第六十六章智尋外援


    嶺上的風光無限,幻兮兒聽風賞景別有興致,小小的亭宇她興趣盎然,可晃眼的時光在莫飛這兒卻成了耐不住等的落寞。


    “到底什麽時候來啊?兮兒妹妹。”他起了又坐,坐了又起,眼巴巴地還是瞅不到人影,來迴唉聲歎氣後,又忍不住叨了起來,“兮兒妹妹,會不會是你搞錯了啊?”他“嗖”地起身,滿眼渴求著幻兮兒能給予一個明確的答案。


    “莫飛哥哥,你就再等等吧,興許正在來的路上呢。”幻兮兒把賞景的眼迴收到莫飛的身上,她陪著他坐在亭裏的石凳上,看著幻兮兒精致的臉蛋,他消耗的時間才有了物超所值的感覺。


    漸漸的,他甚至一度陷入虛幻,不知自己所為作何,隻當是與佳人期約。


    “莫飛哥哥,嘿?”幻兮兒朝著他的眼晃動雙手,眼前怔怔愣愣的莫飛早就心神飄迷在美人的嬌容下了,無奈的幻兮兒隻能使勁兒扯他,恍惚迴神後,兩人趕緊起身挪了位。


    “兩位的耐心還沒耗盡呢?”身穿粗布糙衣的那個守亭的婦人拿著兩條黑布條走到跟前。


    “到底郭老太太來不來啊?不來就別讓我們閑耗著。”莫飛一聽婦人的話,累在心坎裏的幽怨又止不住地往外冒。


    “來不來我是不知道,不過有個地方我倒是可以帶你們去。”婦人把布條遞給兩人,蒙眼之後他倆隻聽得淺淺的巨石旋動的聲就進了一處地穴。


    “到了。”婦人聲落清脆,倆人揭下布條時,不甚光亮的地穴映著人影莫明詭異。


    “兮兒姑娘果真聰慧,知曉老身之意。”站在倆人背後的郭家老太太默默出聲,“今日約此,是老身有意要兮兒姑娘傳意給館主。”她緩緩踱步到倆人麵前。


    “郭老太太,您這是?”幻兮兒對著她的眼差點兒認不出人來。


    喬傳打扮的郭老太太沒了一身華貴的衣飾,頭上也隻是隨意地纏繞了一塊挽住發髻的布,斑白的發絲匿在布塊裏若隱若現。


    “無奈之舉。”她歎氣垂頭著,手背上皺起的筋皮更添她的老暮,“兮兒姑娘,我今日所言之事,你且記清楚了,除了館主萬不可再透露給其他人。”郭老太太萬分叮囑著,確認幻兮兒點頭應允後,她才手觸壁上的一槽暗關。


    初至陌生環境的莫飛尤其謹慎,暗關剛旋動時,他立刻將幻兮兒拉到自己的身後,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戒著。


    “放心吧,裏麵隻剩幹屍。”暗關一開,牆麵避退兩側,郭老太太半轉著身退讓,隻見隱在壁內的一個方形密籠裏躺著一具具幹癟的屍骸,層疊相加,隱隱約約還有一股黴了的臭迎麵衝散開。


    “這不是血蝙蝠嗎?”莫飛一眼瞧準後大嚷了起來,“逍遙館不是有令要部焚燒殆盡嗎?這是怎麽迴事?還被吸幹了血?”


    莫飛的驚覺讓幻兮兒心裏莫名打了個冷顫,“那……那個……”她突然結巴了嗓子。


    “兩位莫要誤會,血蝙蝠是老身無意收撿來,本意焚燒,不想陰差陽錯倒把蟲王染了血。”郭老太太掏出一個密閉的小瓷罐,對著他們說道,“老身知道蟲王之密館主定當有興趣知道,我權且以它為贈,請館主為我查明郭府所遭不幸的來龍去脈。”


    “可……”


    “時間有限,兩位請速離去吧”幻兮兒還想再說些什麽,郭老太太卻下了辭客令,她隻好作罷,倆人蒙上布條再迴到亭中。


    雖有滿腹疑惑,無奈天色漸晚,她和莫飛隻好暫先下嶺迴去。


    嶺下剛被迷針射中的哨子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倆人迴走,也就先退迴郭府複命。


    “大小姐,您猜的沒錯,她壓根兒沒直接迴醉花坊。”


    “我就知道這小妮子詐得很,怎樣,可瞅見了什麽?”郭家大小姐對手下迴稟的話期待萬分,“可曾見到老太太的麵?”


    “老太太?”哨子略遲疑了會兒,又綻現了一臉奸笑,“小的可瞅得清清楚楚的,避著耳目在亭裏約會呢,那股親密勁兒甭說多熱乎了。”


    “約會?難不成逍遙館館主也去了柔風亭?”郭家大小姐疑心不止。


    “倒不是,一個扮相俊朗的男子,看著像極是館主身邊的人。”


    “你如何知道倆人親密的?”


    “都貼麵的距離了,兩手還挽著,幾個時辰裏就一個車夫在嶺下候著,嶺上除了他倆誰人都沒有,這還能有錯嗎?”哨子說得生動,又添補了句,“會不會借著來郭府獻曲的空兒偷漢子呢?從後院迴來的我可是看到丫鬟正在給老太太備茶點。”


    “你確信老太太沒離開郭府過?”


    “確信得很,丫鬟照著時辰忙活,進進出出的,若是不見了人,諒她也不敢不報啊。”


    “不行,我親自送碗補湯過去探探虛實。”郭家大小姐還是不甚放心,哨子講得眉飛色舞的話,她隻當自己所辨之事的一個參考。


    暮色趨近的後院又落了靜,郭綺若端著參湯徑直入了郭老太太的房。


    “奶奶,我給您端了碗參湯。”她邊喚人邊走裏間去,急忙出來迎候的丫鬟她也置之不理。


    “大小姐,您把參湯給我吧,老夫人晚點起來我再熱了給她喝。”丫鬟伸出手要接過碗,郭家大小姐狠瞪了她一眼,一副立馬就要發飆的樣兒,“熱乎的參湯趁鮮了喝才好。”丫鬟的話和靜寂的裏屋讓她越發加快步子,一到床沿就掀開紗簾。


    “奶……奶……”她本疑心老太太沒在房內,不料見到的卻是老太太惺忪著睡眼瞧她。


    “咋唿啥啊?若兒。”郭老太太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才緩緩起了半身,臥靠在床上,“又是參湯啊?”老太太伸長脖子往碗裏看了一眼,臉上倦膩著神情,“下午丫鬟都端了好幾次,奶奶喝得倦困得很,你可別再給我了啊。”她擺手不要,嘴上反複叨著,“都嘛一個味兒,若兒你就少為奶奶操心,自個兒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老太太氣調順暢,臉色平和的模樣最終讓她確信是自己過分疑心罷了。


    假意寒暄著噓寒問暖一番後,郭綺若才氣定神閑地離開。


    郭老太太看著郭綺若走後,才掀開被衾拿出剛剛急衝衝脫掉的衣服。其實她趁著吩咐丫鬟燉參湯的空兒,真從自己房裏的密道出了郭府,不過丫鬟天真藏不住事兒,郭老太太索性連她也一並瞞了。


    而她所瞞的事也並非就此一件,城外看似普通的柔風亭,她更是另辟巧徑,暗置地穴,本是覺得郭府雖有盟主之能但江湖險惡,因此多份心眼以備不時之需,如今她卻暗自神傷得很,無奈江湖還未防及,自家人卻先內鬥了起來……


    “少爺,那老太太究竟打了什麽心思啊?”莫飛迴坊的第一句話便是急著把心裏的疑惑解了,“她的暗室裏居然有血蝙蝠,還把蟲王給了我們。”


    “果然是如此。”逍遙館館主聽莫飛謅了句話後他就清楚了然了。


    “少爺,都怪兮兒。”一路上突然少了話的幻兮兒又莫明道歉,淒淒淚落,莫飛奇怪極了,“你們究竟講什麽呢?”


    館主撫肩安慰著她,莫飛心急火燎,差點兒竄上竄下,“兮兒妹妹,你為什麽哭啊?”他挨著麵大聲喚到,“少爺!”


    “莫飛哥哥,我來說吧。”兮兒抹了抹淚,說道,“當初血蝙蝠是飲了我的血才複活的,想必郭老太太的蟲王與之有關。”


    “老太太又沒拿蟲王做了壞事,你哭啥?”莫飛想不明白。


    “陰叟恐怕也是知道我的血與眾不同才將衍姐姐分屍惑我的。”幻兮兒再次泣不成聲。


    “不,殺害衍丫頭的最終兇手絕不是陰叟,也並非郭老太太使的壞。”館主勸慰道,“郭老太太既然敢把蟲王給我們就能證實她對於西澤郡之事從始至終並未知曉,這蟲王乃是她的陪嫁之物,本在十幾年前就與血蝙蝠一樣成為活死屍,若不是追查郭家人被害之事,恐怕老太太會將蟲王複活之事一直隱瞞著,而這也說明衍丫頭定然知道了些什麽,按捺不住脾氣,才會遭了毒手。”


    “那兇手是誰?”幻兮兒憤然止住了哭聲。


    “那就要問莫飛把事兒調查得如何了。”倆人一起看向了身旁已經靜了許多的莫飛。


    “我?什麽事?”他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硫磺。”館主提示道。


    “哦啊,那事早就查清楚了,除了虛無穀隻剩江湖中的暗坊鬼市才有硫磺交易,不過貨主是個獨眼的黑怪,出沒沒個準頭,坊市裏難逮人。”


    “這個不礙事,至少目前能知道衍丫頭和整個西澤郡事出蹊蹺。”


    “那衍老爹和秦老爹之事呢?”幻兮兒感覺西澤郡的事並不簡單。


    “兮兒,一事得解,萬事才有開頭,我們慢慢來,至少先把郭家老太太的麻煩事先解決了。”館主抹幹幻兮兒臉上的淚跡,疼惜萬分地允諾著,“不管是誰,咱們逍遙館總沒有讓兇手逍遙法外的先例。”


    “說得好,少爺,我們還是先答謝救命恩人吧。”莫飛興奮起勁。


    “救命恩人?”幻兮兒疑惑不解。


    “兮兒,那日你被陰叟所傷,命在垂危,是郭老太太以蟲王救了你一命。”


    “奈何救我的都要命途多舛,險世受難呢?”救命二字對幻兮兒來說,她能想起的人太多了,傷感總能不期而來。


    “生來的抉擇人定,我們能做的是奮發。”館主明白她的愁傷,也能體會受愁緒牽絆的痛。


    “哎呀,咱別囉嗦了,說說怎麽做吧。”莫飛打斷二人的憂腸柔情,想幹正事的心不斷催促著他的腳。


    “那就月懸半空時,我們親自去趟暗坊鬼市。”館主把瓷罐兒捧在手心上端倪了一會兒,“不過,得先演場戲。”


    他再次對著莫飛邪笑了幾下,郭綺若報信兒的話裏他可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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