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本想多走動走動,結識一下各路豪傑,但老前輩張北城卻拉住了他。


    “幹嘛!”


    南陽有些氣不過,這不僅僅是因為張北城一路上能坐著絕不站著、躺著絕不坐著,遇到打得過的就讓南陽上、遇到打不過的扛起南陽就跑路……


    嘶~好像也沒有其他討嫌的原因了,畢竟心裏都念叨完了。


    南陽對於張北城的印象,可以說是失望透頂。


    對於張北城幾次三番地叫住自己,南陽或多或少有些不耐煩了。


    不,應該說是完全忍不了,一想到神盟內部竟然有著這樣的蛀蟲就氣憤的牙癢癢。


    早在第一次他攔著正欲殺敵的自己的時候就應該掀翻桌子分道揚鑣的,要是沒有張北城,南陽肯定已經在骸獸群中殺了個七進七出。


    戰果累累、人前顯聖、凱旋而歸、萬人敬仰、衣錦還鄉……


    他明明應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的,結果遇到了張北城就隻能含淚而歸。


    南陽握了握拳,而張北城則不慌不忙地在一旁欣賞著他又哭又笑的內心戲,心想:“這娃沒救了,等死吧。”


    “哎哎哎,迴神、迴神。”


    南陽全然不顧張北城的意圖,指責他宣告:“我已經受夠了,今天我必須要重獲自由,跟你拚了!”


    一道金光在南陽的右手上凝聚成了一個雕刻著獅子的拳套,不由分說地向張北城砸去。


    嘖!黑暗裏,洛雲圖無聲地鄙夷了一句,連忙施展法術掩蓋金光。


    “你吼那麽大聲幹嘛!”張北城幹脆利落地把南陽一拳幹趴,“你看看你都吵著別人休息了。”


    張北城拉起一個笑臉,討好一般地迎向向四周投來的視線,“各位對不住了,一點點家務事,不用在意,忙你們的。”


    南陽氣鼓鼓地坐下,叉手把下巴一抬,依舊很不服輸的模樣。


    “放我走。”


    “嘿,你這小兔崽子,你說你出去幹嘛囉,去找漂亮小姑娘沾花惹草?省省吧,人可看不上你。”


    “我、我……”南陽說不上話來,覺得自己肯定說不過這老家夥,臉色一陣悶紅,最後哼了一聲再次抬頭,一副我不想理你的表情。


    “現在傲嬌已經沒市場啦,更何況你是男的,聽叔一句勸,這裏麵水深,你把握不住,”


    張北城眼中的精光一轉,露出狡黠的笑容,“更何況,好戲都還在後頭呢……”


    “你說什麽?”雖然不想承認,但南陽的確被張北城勾起了興趣。


    “我說明天才是重頭戲,現在我們這麽多人聚在了一塊,想藏都藏不了,等明天打起來,嘿嘿……那才知道這些人的身手。”


    對啊!南陽雙眼冒光,突然心中滿懷期待起來。


    見南陽這麽好拿捏,張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完全沒必要急於一時,等明天戰鬥的時候有你展露的機會,到時候那些花花姑娘還不得美死你。”


    “什麽花花姑娘?你不要亂說,我隻想和誌同道合之輩交流感情?還有你剛才打我那拳還沒有過去呢,遲早有一天我要打迴來的。”


    “是是是,你最正直了,那還不趕緊休息,養精蓄銳。”


    南陽搓了搓小手,已經迫不及待。


    小孩終究是小孩啊。


    張北城搖了搖頭,仰頭躺下。


    隻是這些都不重要。


    夜深。


    躺在張北城身旁的南陽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睡慣了床的他一時還無法適應地板。


    恨就恨出門沒有隨身塞張床,隻能時睡時醒,迷迷糊糊的輾轉反側。


    “睡不著?”張北城枕著後腦,眼睛都不睜開的柔聲詢問。


    南陽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沒好氣的抱怨了幾句,“說到底修行者根本就沒休息的必要吧,反正境界高了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張……那個你不是半神了,咋還需要睡覺!”


    “嘿!你個小兔崽子,我這是凝神養息、調理靈氣,以你的水平,還無法理解我這種高手的境界。”張北城像是很得意地吹噓。


    “你騙人!你根本沒有調動靈力。”


    張北城絲毫沒有在意南陽的“戳穿”,反正這種離譜到沒邊的話他要是真信了,那張北城反而要為他的智商感到堪憂了。


    “我都近百的年紀了,咋還不讓我睡了呢,要體諒體諒老年人啊。”


    “你也知道自己老啊。”南陽坐了起來,徹底沒了困意,希望張北城和他再多聊會天。


    張北城眼睛睜開一條縫,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


    “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吃吃、能睡睡,人活著不就爭這一塊安穩的地嗎?”


    南陽聽了這話,沉思了許久……“你說的不對,這世上還有更多、更多值得追尋的東西。”


    張北城的嘴角露出了些許不屑,但還是樂意聽他說下去,“比如呢?”


    南陽一聲不吭,把腦袋埋了下去,雙臂的陰影在星光下遮住了臉龐。


    “……我不知道。”


    這倒是超乎了張北城的預料。


    如果南陽說出為了正義、守護世界等等的話,那張北城肯定會笑掉大牙。


    不知道,這才是真實的迴答啊,一個十四歲的小屁孩懂什麽,迷惘才是現實。


    我們有很多的選擇,但即使一無所知,我們也能隱隱察覺,那些並非我們所預料的那般美好。


    張北城努了努嘴,到頭來沒說出數落的話來。


    他就這麽仰躺著,不知是感慨還是意有所指,張北城話鋒一轉:“記得幾十年前,那時的人也常常像我們這樣睡在教堂裏,一到傍晚就一窩蜂的湧進救濟所,排起一條長隊。”


    “他們沒地住嗎?”


    “亂世初定,多的是養不活自己的流浪漢,每天就盼著那麽點吃食,有時候還不夠咧。”


    “好吃懶做,活該餓死。”南陽義正言辭地評論。


    “嗬,你是不會想看見那幅場景的,今天捧著個饃饃歡唿雀躍,明天手裏債券一文不值。


    上了十六個小時工,拿著微薄的薪資糊口,但一家怎麽可能隻有一張嘴,總有顧不上的時候。


    最要命的生病,一旦病倒了等同於提前在死神那掛了名。


    本來世道已經夠差了,好死不死又鬧了瘟疫,半個城的人都死了,發臭、流膿,街上臭氣熏天。


    嗬,忘仙搞出來爛攤子,自己卻從不收拾。”


    南陽既感到如鯁在喉的同情,還有對自己剛才冒失的評價的羞愧。


    “你怎麽這麽清楚?難不成你……”南陽想到了什麽,看向張北城的眼神突然突然憐憫起來。


    原來你有著這麽悲慘的過去,是我錯怪你了老張。南陽默默地為張北城掬了一把淚。


    “想什麽呢!我他娘的是神父,幹的咱神盟的老本行。”張北城一拳砸在南陽頭上,“嘿,尺恆和忘仙打起來之前我就察覺到不太對的苗頭了,這不趕緊給自己找一個鐵飯碗混日子。”


    張北城說了一大堆,打發走南陽別再深究,“行了行了,睡前故事講完,該死哪去死哪去。”


    許久。


    詭異的太陽再次爬上天空,將繁星扭曲成了一幅彌天的油繪。


    在那微弱的光照下,有一條黑線突兀的出現在地平線上。


    “敵襲!”


    正迎接著“晨曦”的無量衝入殿堂,大喊聲將眾人吵醒。


    參賽者擠出教堂,便看見那無邊無際的骸獸,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震蕩。


    “全體警戒,準備迎敵!”


    有人暗自咂舌,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愁容滿麵。


    ·


    就在昨晚,洛雲圖將所有人都舉薦信都收了上來,一番改裝後做成了更為輕便的手環發給了所有人,同時也借機掩蓋了自己沒有舉薦信的事實。


    現在,由洛雲圖指定的任務分發到了每個人的手環中。


    洛雲圖很謹慎地給出決策,力求每一個人都能輕鬆的完成自己負責的區域,盡可能的保全戰力。


    畢竟,這還隻是個開始。


    真正讓洛雲圖擔心的,依舊是那些在這片荒蕪中立於頂點的,能與殘冬之念等同的存在。


    偌大的荒蕪中,不乏擁有智力和能統帥骸獸的存在,昨天這麽百來號人憑空出現,又強勢聚合在了一起,肯定早就被祂們注意到了。


    哪怕隻是骸獸對文明的毀滅本能,也注定了敵對的立場,做最壞的打算,那些高位的骸獸已經在昨夜完成了整合,開始對洛雲圖一群人虎視眈眈。


    雖然來襲的骸獸聲勢浩大,但單看質量可以說是參差不齊,勉強算作荒蕪中的底層威脅,實際上,這不過是試探的前鋒。


    洛雲圖自然不敢輕慢,必須從現在就開始做打算。


    身為外來者的參賽者們,麵對早已在龍門根深蒂固的荒蕪生命,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現在戰略的重中之重,注定是要在骸獸還沒反應過來展開強勢進攻之前,迅速地將防線展開。


    時間。


    “唿~”洛雲圖長舒了一口氣,蒼白的冠冕在頭頂浮現,這頂位於幻術頂點的王冠在此展現威能,將這片戰場涵蓋。


    此刻的洛雲圖已經對戰局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


    105人,除去洛雲圖按實力均分成四組,分別為東北主力組,正東、正北守備組,以及後勤支援組。


    再給予秦無衣等實力強橫的人足夠的自由,能夠機動地遊走在三個戰區。


    同時將那些原本熟識的參賽者們打亂,在這第一戰中對整個團隊加以磨合。


    但一味防守總會失去優勢,這時候就該發揮修行者的傳統藝能——布陣。


    將無量分配到後勤支援組,配合洛雲圖調動所有參賽者,在前線頂住骸獸壓力的同時迅速完成大陣。


    足以武裝一個小型宗門的陣法,在不計較耐用性、維護費用和保存年限,這樣的陣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所以總體看來,後勤支援組的任務反而才是分秒必爭的部分。


    如此周密,事無巨細。


    但,


    怎麽說呢?


    “太稚嫩了不是,”


    被分配到了邊緣守備協助後勤支援組的梅洛卡評價道,“這麽磨磨蹭蹭的,就像趕鴨子上架,專業不對口啊。”


    “如果換做是我來指揮,那恐怕現在拉開全麵戰線,動用所有力量將骸獸推平,用雷霆的攻勢震懾那些藏在暗處不敢露頭的鼠輩。


    去告訴祂們,祂們究竟在麵對什麽樣的怪物,告訴祂們,什麽他媽的是文明。”


    用暴力去對付暴力,用死亡去迴報死亡,凡是荒蕪裏的雜碎就該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死!


    至於這之中可能造成的犧牲,梅洛卡在乎那些做什麽?


    拜托,這可是戰爭,現在像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惜兵惜將是想搞什麽?


    太幼稚了,新人。


    身為戰爭學者的梅洛卡如此評價。


    “嘛,反正這次也不用我上場,他想怎麽搞就隨他唄。”


    要是自己的學者身份暴露,先不說梅洛卡還想不想在學院混了,光這群人就可以把自己亂棍打死。


    炎牙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梅洛卡自認沒有他那種被揍到鼻青臉腫還能嬉皮笑臉的開朗,這一拳揍下去恐怕要哭好久吧。


    即使學者在修行者圈子裏都是無奸不商的帶惡人,但這屆的新人們是不是太暴戾了,沒本事走正規途徑別找黑商啊。


    都怪那些同行抬價把學者的名聲弄的這麽臭,連一向“本分”的梅洛卡都被無辜波及。


    一隻骸獸突破防線衝向了保護“陣法組件”的梅洛卡,就連摸魚都會被打擾的某人氣憤地拔出弑君。


    弑君長劍化作一抹墨色刺出,在那隻骸獸脖子上一轉,輕易地割下對方的脖子。


    骸獸身子一僵撲倒在地,殘骸開始溶解迴歸大地。


    弑君收迴,梅洛卡打了個哈欠,琢磨著怎麽在不掉馬甲的情況下添點有趣的事。


    ·


    浮生現在有些尷尬。


    她……又和隊友走散了。


    還好沒有碰見歸無心,不然指定要被笑話了。


    也不知道那幾個剛認識的新隊友會不會擔心。


    手環中,來自洛雲圖的通訊接通,但對方卻遲遲沒有出聲,直到浮生發現了通訊的接入,洛雲圖才無奈歎氣。


    “你的情況我知道了,你先往北、不,3點鍾方向來了一匹骸獸,在你能解決的範疇,你直接更改一下目標,我會讓其他人在路線上和你會和。”


    “啊?啊!嗯,我明白了,實在是麻煩你了。”


    洛雲圖語塞了一會,關照了一句就掐斷了通訊,“你原本的隊友我會安排其他人補位,你這邊自己小心,身體狀態不對的話及時匯報,我會安排人緊急救援。”


    浮生原本想逞強,但想了想自己的身體單人作戰的確有些危險,要是世界之淚戰鬥時稍微失控,在沒有人保護的情況下自己多半非死即傷。


    洛雲圖並非是不想多說幾句,隻是現在洛雲圖也無暇他顧。


    靈魂在幻海王冠的支撐下處理著海量的信息,仿佛自己的靈魂被複製成了上千份一同運作,事無巨細地關注並指揮著每一個參賽者。


    從前把幻海王冠掛在冬藏時還沒有這種感覺,直到當洛雲圖將這份奇跡收於己身才感受到這份力量的壓力。


    但,比起荒蕪和白洛無極,這又能算什麽,隻是至少這份力量終歸是屬於洛雲圖自身的力量,屬於人的奇跡。


    君子不假外物。


    洛雲圖感覺自己正在一步步掌握王冠,逐漸可以動用更多的權柄了。


    再說迴浮生。


    荒原上,浮生很快和那群骸獸碰上了麵,在沒有世界之淚的幹擾後,浮生也能不再手忙腳亂的戰鬥了。


    一聲轟鳴之下,炮擊在骸獸群中炸開了一條道路。


    身負蔚藍雙翼的浮生疾馳闖入,一柄長劍在手中凝聚。


    一隻隻撲來的骸獸被挑飛,焰尾一擺,灼熱的火焰掃過骸獸的身體,膨脹、爆炸。


    浮生被推進著又撞進另一個骸獸堆裏,劍與槍交織。


    手環收到臨時消息,“浮生,7點鍾方向、1300米,有人被困在了骸獸群中,向那邊突圍。”


    “收到。”


    兩男一女在重重包圍中苦撐。


    女生受傷正接受著男生的治療,另一個男生獨自擋住骸獸爭取時間。


    治療的男生解除了道法,女生的傷勢緩解,但並沒有太大好轉,手臂上的傷口中彌漫著黑霧。


    “她受到了侵蝕,短時間沒法戰鬥,需要更深層次的治療。”治療坎伊告訴從前方退下來的柯爾。


    柯爾揮舞著兩柄直劍砍退骸獸,一堵火牆升起,暫時屏退的攻擊,“不行,敵人太多了,從哪都衝不出去,咱們被包餃子了。”


    受傷的王涼咬了咬牙,“我先頂上,你們倆弄波大的把它們都送上天。”


    坎伊當即攔下王涼“不成,你是傷員,需要休息。”


    “反正我已經受傷了,不差這點事,我是隊長,聽我的,現在平安出去才是重點。”


    三人爭執不休,作為臨時拚湊在一起的隊伍,配合可以靠意識,但分歧的產生,也是在所難免。


    可戰場不會等待他們。


    圍攻不退的骸獸中,一個長著四隻眼的人形骸獸悄無聲息的繞行。


    踩著詭異的步伐,停在火牆之外,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幻影子從它的身體裏走出,若無其事地踏入火牆,繼續繞行。


    而三人毫無察覺。


    影圍繞著三人轉了半圈,就停在了原地不動,默不作聲地盯著三人,像是在等待什麽,之間那影子逐漸虛化,火牆外的身體開始行動,做出來起跑衝鋒的姿勢。


    不一會,一隻長著龐大雙爪的骸獸揮手,狂風席卷之下在火牆上撕開一道口子。


    三人一驚,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早已等待在火牆外的人形骸獸瞬間躍入。


    王涼很快認出了這隻剛才傷到自己的骸獸,氣憤地叫罵了幾句,“老娘不去找你你還自己找上門來了。”


    說完就後退半步,準備施展道法。


    柯爾配合上前,兩柄直劍交叉,拖著一到聖光斬出。


    人形骸獸用利爪擋下攻擊,同時跳起卸力,拉開距離。


    熊熊星火在王涼掌心噴泄,王涼雙手一揮,巨大的火幕向無處閃躲的骸獸掃去。


    爆炎一接觸到骸獸的體表就迅速燒灼,可下一刻那骸獸卻突然消失。


    與此同時,早先隱藏在三人身後的影子跳躍,人形骸獸從中凝實、衝出,四指利爪並攏,宛如一柄利刃刺出。


    還未來得及迴頭,王涼再次中招,抬起手忍痛想要將骸獸殺死。


    手掌上的火焰才剛剛聚起,荒蕪的侵蝕隨即從骸獸的利爪上灌入,化作火焰的靈力瞬間潰散。


    王涼一咬牙,貼近骸獸,將抬起的手臂一曲,手肘卡住骸獸的脖子。


    感受到後頸傳來的要將自己脖子擰斷的力量,人形骸獸本能地掙紮起來,雖然這份掙紮沒能讓它從王涼的擒拿中逃脫,但至少暫時保住了性命,正欲再次轉動利爪加深王涼的傷勢。


    趁這時,坎伊反應過來,立即上前將人形骸獸斬首。


    王涼鬆了一口氣,但立馬劇痛地捂住側腹。


    外麵的骸獸群徹底撕開了火牆,王涼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晦氣。”


    “就按王涼說的來做,坎伊,你輔助我。”短暫的思索後,柯爾將直劍插入地麵,對著兩人說。


    坎伊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


    三人迅速地調整了陣型,站在前方的王涼雙手搓出火焰,心中默念了一句後抬頭,仿佛眼中燃起了決心。


    “生死看天。”


    火焰收縮,靈力催使雙掌質變,化作宛如鎏金般的炫彩,想到這,王涼的嘴角不禁勾起,“我還從沒有這麽玩過呢。”


    突然,一道光束在她麵前掃過,隨後那股巨大的能量在骸獸群中膨脹、爆炸!


    王涼愣了一秒,迴頭看向才剛開始施法的兩人,剛才那麽大的動靜絕不可能是他們這麽快就能搞出來的。


    顯然,坎伊和柯爾也有些驚愕,“不是我們。”


    帶著引擎的轟鳴聲和火焰的噴射聲,揮舞著長劍的少女一閃而過。


    看見機械降神般的浮生,坎伊的眼睛都快冒光了。


    這重炮、這機甲、再加上美少女,讚啊!


    又連斬了幾十隻怪的浮生借著矢量噴口迅速折返,就在英雄凱旋的氣氛中鋼鐵雙翼突然瓦解,浮生臉著地降落。


    立即爬起的浮生沒有顧及自己的灰頭土臉,抬頭看向麵麵相覷的三人大喊:“愣著幹嘛?跑啊!”


    請不要對一位禦靈境巔峰的靈力儲備抱有太大期望。


    幾人這才意識到剛才被一炮蒸發掉的骸獸已經被迅速填補,甚至更加憤怒地對四人發起了進攻。


    而剛才英雄登場的少女好像已經被那一炮榨幹了,再起不能。


    王涼雙掌一合,一個碩大的火球轟出絲毫不遜色於剛才的炮擊,隨後四人才狼狽地紮入骸獸群中展開突圍。


    洛雲圖的指揮適時上線,精確地為他們堪明骸獸的圍堵,從鳥瞰的視角。


    事實上,洛雲圖能做的不僅如此,在他更深層次地掌握了幻海王冠的權能後,他甚至能為這片戰場施加一定程度上的助力。


    冠戴奇跡的王,用虛無的手,輕觸萬眾,像神一樣。


    靈力幹涸的浮生突然一愣,好像突然有什麽東西和自己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係。


    然後,源源不斷的靈力噴湧而出。


    在整片戰場上,當有人的靈力緊缺,幻海王冠就會架起鏈接,將源源不絕的靈力輸送而來。


    梅洛卡、浮生、秦無衣、修卡洛斯……凡是領受這份饋贈的參賽者都有所察覺地抬頭,望向身後坐鎮大後方的洛雲圖。


    隻是,不同的人在想不同的事。


    比如:“洛雲圖這逼終於不來和咱搶人頭了。”


    再比如:“洛雲圖這貨終於想起自己是個輔助了麽。”


    以及:“終於不用在乎這地靈氣稀薄還帶毒的debuff了,我又覺得我行了,莽它!”


    有了足夠充裕的靈力,浮生展開蔚藍雙翼,再不用吃力地進行戰鬥。


    “她受傷了!”坎伊指了指正在肆意戰鬥的王涼,言下之意是先把她弄出去。


    浮生瞬間明白了坎伊的意思,拎起王涼,火焰推進,一個騰空將王涼拋向最薄弱的突圍點。


    柯爾跟坎伊對視了幾秒,搶先指向對方,開口大喊:“他是醫生!”


    浮生聞言折返,又抓住坎伊,向著王涼的方向飛去,“放心交給我吧。”


    柯爾鬆了口氣,感受著體內蓬勃的靈力,劍上的聖光愈發耀眼。


    頓時一柱聖光拔地而起,光芒籠罩在兩柄白銀直劍上,宛如巨人的佩劍。


    雙劍一前一後地蓄勢,揮砍、衝鋒!大地震撼!


    ·


    雙掌轟出一次次爆破的王涼闖出了重圍,琉璃般金黃的火焰從雙手內熄滅,隻留下碳灰的燒灼痕跡。


    “嘖,不處理好會廢掉吧。”王涼歎了口氣,但不是對此感到擔心,隻是對沒法今天的戰鬥感到遺憾。


    浮生落地將滿眼暈眩的坎伊丟下,柯爾緊隨其後突圍,聖光巨劍消散。


    浮生先前遠遠看了一眼柯爾,感覺他們其實根本用不著自己支援。


    洛雲圖的通訊再次接入。


    浮生率先迴答:“我們已經出來了。”


    “我知道。”


    “那我接下來去哪,把這群骸獸徹底解決嗎?”浮生看了眼剩餘的骸獸,零零散散已經不剩多少。


    “沒必要,剩下的骸獸,估計532隻,交給其他人來解決就行了,我會讓另一隊人驅趕,再從北方區調兩隊執行後續清剿,你們不需要擔心。”


    “哦。”


    “你先帶著那三個不聽指揮胡亂行動的家夥迴後勤療傷,你也休息一陣,到時候我再聯係你,還有,提醒他們,注意看手環。”洛雲圖最後一句讀的很重。


    “休息麽?”浮生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我沒關係的。”


    “不是受不受傷的問題,哪怕我能提供足夠的靈力,但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太高頻的戰鬥對於個人來說終究會支撐不住。”


    洛雲圖說,“還有其他人能補上你的位置,在戰場上你並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浮生,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安心休息吧。”


    通訊掛斷,浮生絞了絞頭發,“被教訓了。”


    是有些,急功近利呢。


    ·


    秦無衣將刀劍一合,拚出一杆大槍,有靈力在槍頭凝聚,秦無衣將矗立的槍身一踢旋轉,一條旌旗向天空鋪開。


    “三軍擂鼓,邊角吹號。


    地鼓轟鳴,天雷招搖。”


    大風節律地吹起旌旗,隨著秦無衣的舞動如同長龍壓陣。


    那風聲吹過耳朵,令人所有人都心跳一顫,仿佛共鳴般、仿佛擂鼓般,渲染出令人同仇敵愾的戰場,好似支起了一片天地般。


    “請能聽能視者一齊見證,此為征討不臣之戰。


    自五湖四海來到此地的勇士,跟隨於我的諸君啊,敬請傾聽吧。


    我等必不屈服於力與惡,我等必不畏懼血與死亡,將花環與桂冠同佩,將勝利與讚歌贏來。”


    隨著秦無衣一聲比一聲漸高的念誦,凡是聽見的人在幻海王冠的補給之外,又疊加另一層更為強力的祝賜。


    英勇、力量、強智……


    直到那一條旌旗閃起極具靈韻的微光,已經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咚!


    秦無衣將旌旗往大地沉沉的一敲,放聲吟唱。


    “來吧!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士,百戰百勝的英傑們!


    去將勝利奪冠。


    我必先於你們赴戰!”


    一道道熱血沸騰的身影並肩衝鋒,在最前方奮戰殺敵。


    秦無衣帶領的隊伍人數遠超其他,先不說在現在戰力拮據的情況下分配到的十幾人的配置,光是周圍數個隊伍都是在為了配合他而戰鬥。


    在洛雲圖了解了秦無衣的能力後,就果斷的將最前線的臨場指揮權交給了秦無衣。


    一是鞭長莫及,二是對於秦無衣,自己除了加個buff就隻能礙手礙腳。


    這不是謙讓,而是真切認可了對方能力的禮讓。


    不說隊伍的統合,光是臨場指揮的機動性就是洛雲圖沒得比的,更別說那強而有力、落到實處的強化。


    秦無衣的能力實在太適合行軍作戰了。


    洛雲圖和秦無衣的對比,就像充電寶之於3060顯卡,無怪乎洛雲圖的讓權。


    如此看來,秦無衣去邊境恐怕不僅僅是參軍這麽簡單。


    這小子,是難得將才啊,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壓住軍神之稱。


    洛雲圖給出來一個極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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