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著成海的一個保鏢闖入了餐廳,我看到他那慌張的樣子,直覺告訴我今晚樓上肯定發生了有意思的事情。


    我們跟著他上樓,看到保鏢隊長濕淋淋的站在沐浴室裏,臉色蒼白。


    十個人擠在沐浴室內,再寬大的沐浴間也會顯得擁擠,我站在人群最後麵,看到了躺在浴缸裏的屍體,以及飄在水麵上的那張字:


    “不要試圖背叛我們”


    是那個組織的人幹的吧,我摩挲著手裏的小石子,和院子裏那些沙石很像。難以想象,居然能有人用這種石頭打掉女仆捧著的托盤。


    成海的屍體就躺在沐浴間的瓷磚上,應該是保鏢把成海的屍體從浴缸裏撈出來的。


    看著浴缸裏鮮紅的血水混合物,我很好奇保鏢是怎麽發現這具屍體的。


    成海的眼睛瞪著天花板,無論保鏢怎麽努力也無法讓他閉上。他赤裸裸地躺在地上,讓我想起剛才吃的那盤肉。


    保鏢找了條浴巾遮蓋住成海的屍體,在此之前,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傷口,下手的人很果斷,一擊就取走了成海的聲音和性命。


    用石子打掉托盤,讓紅酒倒在成海身上,迫使他離開會場去更換衣物。一樓的衛生間是給客人使用,成海做為主人,肯定會迴到自己房間洗漱。


    隻要在房間裏等著,肯定就能等到成海。


    但對方是怎麽進到屋子裏的?從三天前就有人看守這棟房子,防止那個組織的人提前潛入。傷口的痕跡也表明,殺手的狀態很好,不像是在屋子裏躲藏了三天。屋外的保鏢和獵犬訓練有素,換成是我也找不到空隙進來。


    如果能和這種人達成合作,那我想做的事情成功率會大幅度提升。


    可惜今晚沒能看到對方的樣子,現在這個時間,說不定人早已經撤離了。


    角田和輝想得沒錯,望月玄的確撤離了目標的地盤,正騎著從路邊“借”來的自行車往據點的方向趕路。


    今晚的任務完成得很順利,就是還要想想等等怎麽應付波本,出門時故意把對方甩掉,迴去後肯定要被抓住詢問。


    還有今晚的行動報告,這就是沒人可用的下場,還得想想怎麽寫合適。


    不管了!迴去就先把手機關機好好睡一覺,就算琴酒拿著槍抵著頭也不醒了!


    順路在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買了點吃的,把自行車丟在了便利店後門。


    走了很長一段路才迴到下午的據點。為了躲避在客廳裏看電視的波本,望月玄再一次爬窗上二樓。


    找到放有自己行李的房間安靜吃完飯後,把垃圾扔進垃圾桶分類,他找了身幹淨的衣服進了浴室。


    坐在客廳裏的波本聽到水管裏傳出細微的水聲,才察覺二樓有人,放輕腳步上樓,聲音是從薩卡拉房間裏傳出的。


    下午他看著薩卡拉把行李袋移到這個房間裏,所以,是薩卡拉迴來了?


    波本上前轉動把手發現門被反鎖著,敲了敲門試探,沒有得到薩卡拉的迴應。


    在浴室裏聽不到嗎?


    不會啊,這棟房子隻是組織用來臨時休息睡覺的地點,隔音做得很差,怎麽可能會聽不到。


    那就是薩卡拉故意不理他?是因為下午的跟蹤被他發現了嗎。


    波本不覺得裏麵的人會是小偷,如果真有小偷能躲避他的眼睛來到二樓,這種人才不拉進公安真是太可惜了。


    還是等薩卡拉洗好澡後,再問問今天晚上的任務詳情吧,不然自己的任務報告不知道該怎麽寫了,總不能把今晚的電視節目給寫上去吧。


    迴到客廳盯著電視上的廣告打發時間,覺得薩卡拉差不多該洗好澡了,波本又迴到樓上。


    二樓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


    不,是真的沒人。


    薩卡拉房間的門大開著,床上的被子沒有躺過的痕跡,垃圾桶裏的垃圾袋被提走,浴室的水跡都被擦幹,一次性洗漱用品完好無損。


    就算波本想要取樣也無從下手。


    薩卡拉還真是滴水不漏,波本在心裏讚歎道,可惜是敵人。


    這幾天沒有下過雨,草坪樹梢都是幹的。望月玄找到一處遠離據點但又視野開闊的地方,就地躺下睡覺。


    初春的夜晚溫度比較低,不用擔心草叢中會不會有蛇,更不用擔心蚊蟲問題。


    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在月光照耀下,望月玄睡著了。


    好像睡了很久,但又好像沒睡多久,一陣歌聲把望月玄從夢中喚醒。望月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手掌微抬,衣袖下的袖劍蓄勢待發。


    但是這清澈空靈的歌聲仿佛包含魔力,安撫了望月玄暴躁的內心,已經坐起身的他又把自己摔迴進草裏。


    算了吧,他這麽想著,心裏的怒氣隨著歌聲逐漸消散。望月玄躺在草地上直視著被太陽照得火紅的天空,耳邊的野草被風吹拂,沙沙作響。


    對岸的櫻花飄落,鋪在路上,浮在水麵,穿著校服的男女踩著落櫻從樹旁路過,夕陽照射在他們臉上,模糊了他們的容貌。望月玄隻聽見他們在笑,在放聲談論著學校的生活。


    歌聲結束了,唱歌的人是一位女士,她的背挺得筆直,從望月玄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的背影。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望月玄再次閉上了眼。


    眼睛一閉一睜,落日瞬間切換成了明月,望月玄也算是睡飽覺,站起身開始活動酸軟的四肢。


    睡眠過多的後遺症就是四肢無力腦袋昏沉,他把手機開機,一條條未接來電和新郵件的提示消息彈了出來。


    就知道這個組織喜歡虐待員工,還好他早有先見之明,把手機關機。從最早的郵件開始查看,清一色的都是質問他人去了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


    都忙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還不允許休息嗎,組織在日本是有多缺人,薅羊毛也不能一直逮著同一隻羊薅啊!


    倒是朗姆也少見的直接給自己發了郵件,望月玄仔細看完那一大段話,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在去年夏天,望月玄被送去海盜團當臥底,在確認對方背後沒有勢力指示他們針對組織後,他把那夥海盜全部送進了大海裏。


    而現在,朗姆的人發現,這夥海盜還在大海上活動,不僅在亞丁灣發了一筆橫財,還坐船來到了東京灣附近度假。


    被派去查探的成員下落不明,好在那隻不過是個外圍成員,並不知道任何關於組織的消息,但海盜還活著的消息讓那一位很生氣。


    望月玄很確定那夥人死得不能再死了,船長跟大副都是他親手解決的。那麽現在在日本的那些人是誰,為什麽要冒充那夥海盜。


    根據他的了解,唯一可能冒充的人,隻有聖殿騎士。可這件事情,他沒辦法對那一位解釋,畢竟當初的任務報告,他寫得是“無勢力在支持海盜”。


    現在的解決方案是要麽他去東京灣,再一次解決掉那夥很有可能是由聖殿騎士假冒的海盜,要麽他被琴酒解決到東京灣的泥沙下。


    為什麽時間不能一直停留在那位女士唱歌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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