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文修沉默一瞬,所以一直以來,左觀棋都認為睿王府沒錢,而自己又出去掙錢,他覺得把人虧待了,才對自己那麽好的嗎……


    “咱……沒那麽窮,多養幾個妾室還是綽綽有餘的……”


    “唔……真的嗎?”


    左觀棋眼裏閃過一絲微光,讓代文修看了心涼。


    果然還是要納妾的……


    “那能不能把城南的烤鴨鋪買下來,要不然每次想吃的時候都得去排隊……”


    代文修:“……”


    “那你就養不起妾室了。”


    “那就是說我們能買的起那烤鴨鋪!”左觀棋兩眼冒著金光,涎水近乎要流代文修一袖子,“我要烤鴨~~”


    “別靠在我身上,你口水!”


    代文修一把將人推開,簡直不知說什麽要好,什麽都能扯上吃的,看這樣子,就算納了妾估計也逃脫不了半夜起來找吃食的命運。


    “納妾之事,你自己給父皇說吧,至於城南那家烤鴨鋪……迴頭讓袁澤去問問,價錢合適的情況下可以盤下來。”


    左觀棋一向在吃上非常執著,既然他已經提及了,代文修覺得這烤鴨鋪若是不問,他能磨自己很久……


    也正因這次又提到了烤鴨,馬車拐了個彎,去預定了城南的烤鴨,明日才能吃到嘴裏。


    夜裏,代文修吃的不多,坐在床頭翻著手裏的書冊,手邊一壺濃茶喝了個精光,在左觀棋的注視下,第三次下床如廁。


    “華景說喝那麽多茶,晚上容易睡不著……”


    左觀棋眼睜睜見袁澤又送來一壺茶,正不想要時,就被如廁迴來的代文修接過了。


    “夜裏吃的口味有些重,覺得口幹舌燥,潤潤嗓子而已。”


    於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第二壺濃茶下肚,代文修再一次如廁迴來後,直接把書放下,蓋好被子,讓人把燈熄了。


    左觀棋打了哈欠,王妃準備睡,他也準備睡。


    今日傍晚代文修突然有了興致,想看他練武的成果,以至於左觀棋的運動有些超負荷,粘床的那一瞬,疲憊之感侵襲全身……


    一直到子時,代文修感覺身邊之人睡熟了,才慢吞吞的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摸索到床尾從左觀棋身上跨了過去。


    門外袁澤在廊下等候,代文修原本想讓袁恩留下,但兩位侍從都擔心此行有詐,而府中又無旁人能保護的了主子。


    最終留下妙若和花若兩個丫鬟守夜,隻要能保護的了王爺安全,若是王妃天亮不歸,就派人去尋靖王爺。


    代文修沒坐馬車,直接跨上馬在空無一人的官道疾馳。


    然而代文修出府的那一刻,妙若和花若兩個丫鬟已經倒在了內室門口……


    原本睡的正香甜的人兒翻身下床,隨意套了身黑衣便出了內室。


    “屬下參見王爺。”


    來人一身黑衣,蹲守許久,是從未見過的生麵孔,兩個丫鬟被他挪至窗下,看著就像守夜睡著了般。


    “有沒有派人跟著王妃?他去哪兒了?”


    左觀棋眼中清明,哪兒有剛醒來的模樣。


    “派了,但屬下不知王妃要去哪裏,感覺像是去公主府。”


    左觀棋一聽,立馬想起那封他沒看過的信,當下起身去書房,將信找出來看了上麵的內容。


    與他猜測的不錯,事關代文修的兄長代沛元,怪不得能將人騙過去。


    “去公主府!本王倒是想知道左玨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


    公主府好似早有準備,見到代文修後,門口侍衛一句也未多問,就將主仆三人帶入了府……


    即便是夜晚,公主府的奢靡程度也令代文修歎為觀止。


    黃金砌成的金磚用來鋪路,翡翠鑲嵌在門窗上作為點綴,前朝名家的畫作隨意掛在牆上,就連插花所用的瓶子也是不可多得的琉璃……


    這樣相比較之下,永昌帝賜給左觀棋的那些東西,完全不值一提。


    “你到底還是來了。”左玨霜卸下裝束,款款朝代文修走去。


    方鶴也在她身邊,衣著完善長發高束,下一刻就能出門辦事,完全不是要過夜的打扮。


    “不知公主執意讓臣前來所為何事?”


    代文修前麵兩步遠就是左玨霜,褪去裝束的她看著沒了往日那麽囂張,有了幾分文雅女子的模樣。


    “熟悉熟悉,以後好相扶持。”


    左玨霜笑的別有深意,燈燭將她的臉龐映襯的更為狡詐,那幾分文雅轉瞬即逝,似是看錯了。


    “扶持?扶持誰?三皇子殿下嗎?你那個還在西南不知能不能活著迴來的弟弟?”


    若是扶持左璃,代文修心裏八百個不願意,不親自置他於死地都是代文修仁慈。


    左玨霜沒吭聲,似乎是默認了。


    “那就沒必要見麵了。”


    兩人道不相同,沒必要浪費時間,代文修轉頭就走,卻被方鶴攔下。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哥哥的事?”左玨霜的聲音鬼魅般從身後響起。


    “他生前想要讓臣知道的都已經告知於臣,不想讓臣知道的,臣也不想打聽。”


    袁澤袁恩兩人擋在代文修麵前,隻要方鶴想強行將人扣下,袖中的利刃便會割破他的喉嚨。


    “那你來這兒做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怎麽告知你?比如他的死,代沛元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又怎麽告訴你!”


    左玨霜的尖利的聲音迴蕩在代文修的耳畔。


    他從未有過如此胸悶的時候,幾乎是一瞬間爆發了比左玨霜更甚人的嘶吼。


    “他不知道,但是臣已經知道了!臣現在就一個念頭,讓他們都去陪葬!”


    代文修緩了口氣,看著左玨霜陰沉的眼神,繼續說道。


    “臣想讓他們陪葬!可臣沒有證據,你呢?”


    左玨霜被氣笑了,她又進了一步,“吾有!吾手裏有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東西!隻要……”


    “臣想讓他們死!臣想報仇!但臣不想扶持左璃,臣不想成為皇權爭奪中的棋子,臣有家室,臣隻想、臣更想與…家夫共度一生……”


    代文修打斷了左玨霜的話,他知道想要來證據是有條件的,但他不能接受這個條件,是為了扶持左璃。


    除了左崢以外,代文修無法相信任何一個皇子承諾“他和左觀棋安然一生”。


    若真是想讓他們安然無恙,何必要讓他和左觀棋都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而左崢從始至終都為了皇位而奔走,即便睿王是親弟弟,秘書監是弟夫,也從未要求過二人的幫助。


    更多的,是想把兩人密不透風的護在羽翼之下,代文修幫他,還是自己本人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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