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文修咬牙忍著,他確實想睡了,以為裝睡不理左觀棋後,他就能安生會兒。


    不曾想左觀棋像是吃準了他不會睡的這樣快,變本加厲往他身上擠著,代文修明顯能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腕,還把玩他的手指。


    “王妃…”左觀棋含糊不清,將頭放在代文修胸膛上,能清晰聽見他的心跳聲。


    受傷以來,代文修手上的繭沒了,拿筆寫字就是他最大的運動量。


    左觀棋捏著王妃的手,放到自己臉頰邊蹭蹭,隨後鬼使神差將這如蔥玉般的手指含在嘴裏。


    手指探到一處濕潤,代文修經受不住這刺激,驀地睜開雙眼,略一低頭就看見左觀棋毛絨的腦袋。


    “左觀棋!你幹嘛!”代文修忍無可忍,將自己的手從左觀棋口下奪過。


    “王妃~”左觀棋舔著臉挪過來,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代文修一把推開他的臉,把頭偏了過去,覺得剛才自己的聲音大,怕驚動了門外下人,便低沉了嗓音幽怨道:“你怎麽什麽都吃……”


    後知後覺左觀棋才發現不對勁,剛才他在幹什麽!抱著人家的手啃!


    “……我……”左觀棋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給王妃繡香囊,王妃要戴著。”左觀棋聲音悶悶的,略顯突兀的來了句。


    反正自己是個傻子,左觀棋想著,索性破罐子破摔,僵硬的轉移了話題……


    代文修聞言一愣,覺得稀奇,疑惑的扭頭看向他,“你繡香囊?”


    左觀棋見他轉過來,點頭如搗蒜,生怕代文修不信。


    “你怎麽會繡香囊?誰讓你學的?”


    “母妃~”


    柔貴妃……她也不會讓自己兒子學繡花啊!


    左觀棋又不是自小當女孩養的,就算是當女孩兒養的,柔貴妃也不會讓他去學啊。


    “我不信,母妃怎會讓你學女紅,你又不是姑娘。”代文修道。


    “是母妃教的,我自己學的。”左觀棋囁嚅道。


    他學女紅這事,原本隻有母妃知曉,後來偶然被兄長撞見,還心疼了一番……


    “為何?”代文修是真好奇,不知不覺兩人挨的更近了些。


    因為很多姑娘都拿自己親手繡的香囊送給心上人,而左觀棋的心上人不會繡香囊,便想著自己學了送給他,好讓他在物色旁的物件送給自己……


    “我覺得好看。”左觀棋麵色如舊、斬釘截鐵的胡說八道。


    “哦。”


    這個理由換做旁人,代文修可能覺得離譜,但要是擱在左觀棋身上,代文修信了……


    “那我繡了,你佩戴嗎?”左觀棋小心翼翼問道。


    代文修扶額,無奈的歎了口氣,哪家王爺閑著沒事,要給王妃繡花兒啊!


    “嗯。”


    左觀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心了,當下摟住了代文修的胳膊,“小鳥依人”的蹭在代文修身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合眼入睡。


    ——


    一直到月底,左崢對於鹽引之事的查證才搬到明麵上來,地方官員全部下獄,大戶唯恐牽連其身,積極響應朝廷。


    永昌帝下旨重賞靖王,口頭嘉獎秘書監代文修,案子轉交大理寺,左崢因此也閑了下來。


    “兄長這是父皇賞於你的,怎麽帶到了這裏?”


    書房的桌案上,全是永昌帝的賞賜之物,代文修看著它們有些無奈。


    大部分都證據都是睿王府提供的,左崢並沒有邀功。


    許是因為先前救濟之事,永昌帝覺得代文修壓下了朝廷麵子,加上皇親國戚有所不滿,所以對他並未過多表露。


    “若是沒有弟夫提供的文書,恐怕現在我還忙不過來,這本就是你應得的。”左崢笑道。


    他並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否則也不會隔三差五往睿王府送東西了。


    代文修不好多作推辭,現下已經入夜,左崢是特地趁著夜色,將這賞賜之物送來的,以防被有心人看去。


    “我喜歡這個!”左觀棋在那堆賞賜中挑挑撿撿,最終拿到了一對翡翠手鐲,一看就是女子所佩之物。


    “睿王府未有妾室,這鐲子兄長還是帶迴去吧。”代文修道。


    之所以左崢忙的腳不沾地,也能抽時間來睿王府,背後離不開靖王妃的默許,也正是她將王府打理的有條不紊,左崢才不至於費力勞神。


    左觀棋聽了,毫不留戀的將鐲子遞給了哥哥,示意他收下。


    左崢猶豫片刻,眼底染起一抹笑意,將那鐲子接了過來。


    其餘的便是些不疼不癢的字畫擺件,留在哪裏都一樣……


    “這幾日,包大人那裏傳了信,他說令尊沒有派人跟蹤過你,口中的話是從你那個嫡母口中聽的。


    不過當時他喝醉了酒,言語不知有幾分真,而且這事不好找證據,想要知道更多的,便隻能去尋相府嫡母。”


    左崢收斂了笑容,將包思文的原話轉告了代文修。


    “明日就進入臘月了,正月初二就能迴門,到時候我親自去。”代文修道。


    是時候給相府做個了斷了,自己的兄長身子弱,若不是庫房克扣藥材,也不請府醫,他絕不會才滿十八就逝世。


    母親就更不用說了,她眼裏一點一點沒了希冀,直到最後抑鬱寡歡而亡,代文修都看在眼裏……


    “傅現嘴毒,讓他跟著,幫的上你。”左崢道。


    袁恩與袁澤畢竟都出自相府,相府的下人太過熟悉,左崢怕他們被拿捏,因而出此下策,不得不說想的甚是周道。


    代文修啞然失笑,他記得這個侍衛,一個很愛壓製自己天性,無時不刻不在抑製自己翻白眼的人。


    “……好。”


    傅現就在門外聽著,措不及防又被主子安排了任務,聽著麻煩心裏不爽。


    旁邊就是那對雙生子,於是,傅現斜眼過去上下打量一番,想看看是多麽不可靠的貼身侍從,會讓自己的主子受委屈。


    袁澤注意到後,冷眼瞪了迴去,傅現不甘示弱,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匯,燃起火花,若不是各自主子在書房,這倆估計能原地打起來。


    袁恩則揣著手,沒有表示,對這場莫名的爭鬥毫無興趣,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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