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不急,我找找你穿小了的衣服,縫補一下,給你做個書包,到時候咱倆用一個。二丫,你給四丫也做一個書包。書,大姐問過村裏上過學的人了,有的疊飛機了,有的賣廢書了,沒借到。”


    “啥?大姐,我穿小的衣服,補丁多,稍稍用力就破了,咋做書包啊?”


    “沒事,大姐仔細點,多縫幾道線就好了。”


    “大姐,廢品站!廢品站一定有舊書,哪天咱去找找看吧。”


    “好,家裏人去賣藥材時,咱們跟去看看。”


    三丫剛想爬上炕睡覺,忽然想到,上掃盲班不但得有正式作業本,還得有練習本才行!


    嗨!失策了,練習本拿出來的太少了。


    摸摸腦袋,哎,有了。三丫撒腿就往趙婆子房裏跑。


    “奶,奶,給我一毛錢吧!我要買白紙訂練習本寫字。”三丫一進奶奶的屋子,抱著趙婆子的胳膊直搖晃。


    “沒有!要啥本子,在地上畫畫就行了。”


    “奶!我可是立誌要當工人的!在地上劃,咋能練好字呢?你看村裏的記分員,人家就是因為字寫得好看,才能幹輕省活拿高工分的。我也要像他一樣,將來坐辦公室!”


    “你......”趙婆子細細打量著三丫,這幾天沒注意,三丫長個了,沒以前那麽黑那麽醜了,看起來好看多了。


    “對!奶,我一定行的!奶,你看,這幾天我們又是挖草藥,又是抓野雞野兔的,求你了,奶——”


    “不要搖了,三丫,不要搖了,我頭暈。”趙婆子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行了,一毛錢,給你!”


    三丫看著趙婆子開鎖,從櫃子裏探進一隻手,摸索出一個小布袋,打開,從中抽出了一毛錢。


    三丫趕緊快速的接過來一毛錢,攥在手裏,看到趙婆子把櫃子鎖上了,才眨眨眼,討好的問:“奶,我和你商量個事兒,行嗎?”


    “啥事,說。”


    “就是,那個,”三丫摸摸腦袋,伸出小拇指,舔著臉笑道:“奶,賣藥材得來的錢裏,能抽出那麽一小點,給我們買學習用品嗎?”


    “不能,咋的,你想留私房錢啊?走都不會走,就想飛了,哼,慣的你!”


    “奶,驢拉磨還得給它喂草呢,我們每天那麽辛苦,總的有個甜頭吧?”


    “嗬嗬嗬,是嗎,還有啥,都說出來。”趙婆子被三丫的話逗笑了,好笑的問。


    三丫壯了壯膽子,繼續輸出,“奶,我和姐姐們抓的野兔,您賣錢了,我也沒要!我知道家裏困難的,我們很懂事的,對吧?”


    三丫看了一眼趙婆子,看她沒有生氣的跡象,“村裏挖藥材的人多,藥材又少,也賣不了幾個錢的。奶,在那少少的錢裏,您每次抽那麽一毛兩毛的,給我們攢起來,就夠我們買紙買鉛筆了。奶,求你了。”


    三丫試探的向前,又想抱趙婆子的胳膊搖晃。


    “別!別過來!”趙婆看到三丫看著自己的胳膊慢慢的往前挪,連忙阻止,“我想想”。


    三丫站著等了好一會兒,不見趙婆子點頭,都要放棄時,趙婆子開口了。


    “三丫,抽兩毛不行。賣的錢多抽一毛;賣的錢少抽五分。”


    “真的?奶,你真好!”三丫激動地跳到趙婆子跟前,抱著她親了一口,急速的跑了迴去,她要把好消息,和姐妹們分享。


    “主人,你......那老樹皮一樣的臉,你咋下得了口啊?”係統0013不可思議的問。


    “奶奶的疼愛,是原主缺失的,應該也是向往的。我想,趙婆子也是向往的吧。畢竟,沒有一個人生來願意罵人的。”


    “可是,趙婆子的罵聲,使原主沒了生存的願望了。”


    “都是生活所迫。”三丫感歎,“人都有壓力,趙婆子通過罵人發泄自己的壓力。原主太小,不會釋放壓力,又被隔壁的趙蘊和對比著,才失去了生的希望。”


    “主人,你是說,原主的對照組找錯了?”


    “對!人的目標很重要!原主要是不和趙蘊和對比,就不會那麽痛苦了。她隻看到了頂端的趙蘊和,看不到大丫、二丫、四丫,看不到村裏的其他姑娘。”


    “也是哦。對了,主人,你幹嘛要爭取藥材抽錢,5分,1毛的,也太少了點。”


    “傻了吧,0013,你要知道聚沙成山的道理。野雞野兔賣來的錢,那是大錢,趙婆子很看重的。藥材就不同了,你看我們挖了好多天了,最好挖的柴胡都沒湊夠一斤。”


    “對於趙婆子來說,藥材錢就是零頭,不會重視的,這才能便宜我們造假啊。”


    “造假?主人,假藥材會害人命的。”


    “我會不知道這個嗎?傻!你忘了,我還有空間的,空間裏的藥材跟草似的,到處都是!嗬嗬嗬嗬......”


    “哦,我懂了,主人,你是要每次偷偷混一些藥材進去呀。”


    “對了,好了,0013,我要給姐妹們報喜了,你自個玩去吧。”


    趙婆子摸著被三丫親過的臉頰,慈愛的笑了。


    三天後,趙家村的掃盲班開班了。大隊部平日開會的院子裏,靠牆立著一張桌子,上麵靠牆是一塊黑色的木板。


    院子裏聚滿了人,嘰嘰喳喳的很熱鬧。有來識字的,也有來看熱鬧的。


    三丫四人吃過晚飯,快速的收拾了灶房,拿起鉛筆、橡皮和練習本,抱上小板凳就往村部跑。


    柳相城穿著一身綠軍裝,邁著堅定地步伐率先走上黑板前。


    “哇——”


    “好高哦!”


    圍觀的大娘、小媳婦、姑娘們光明正大地上下看著走上來的柳相城。


    太陽剛了,一米八的個頭,方方正正的臉龐,濃密的劍眉,深邃的眼眸,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馬燕妮穿著紅色泡泡袖連衣裙,歡快地跟在柳相城的後麵走上前,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在夕陽的照耀下,就像彩虹一樣閃爍著絢麗的光彩。


    裙裝姑娘的出現,使人群裏的大小夥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熱切的看著黑板前的馬燕妮。


    太美了,她渾身洋溢著青春、快樂,仿佛帶著無盡的活力,讓圍觀的村民不自覺的高興了起來。


    嗬嗬嗬,這村幹部,還怪會選人。三丫看著上麵的倆知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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