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圍觀的村民唿啦啦的上前,竄到架子車前,七手八腳的拿取著架子車上自家的鐵器。


    “唉,你們,你們別拿了,都別拿啊,不能拿啊,這是要煉鋼的啊!”


    黃組長帶領的工作組成員,看到群眾哄搶的場麵,一下子急了,上前大聲阻止,反而被人群擠得差點摔倒,可一點用都沒有。


    沒辦法,黃組長急忙擠開村民,來到張建成跟前,急聲道:“張村長,你快讓村民停手,農具不收了,不收了!你說得對,是我立功太心急了。張村長,你快點呀!”


    張建成目的達到了,大聲吆喝道:“好了,把農具拿走就行了!其他的鐵器就算了。”


    村民把車上的農具都搬了下來,黃組長帶頭,張建成指揮村民推著滿載鐵鍋、菜刀的架子車,運到了修建好的大煉爐前,把車上的鐵製品一股腦的倒進了爐膛裏。


    “主人,你家的菜刀、鐵鍋投進煉鋼爐裏就沒了,出來的是一團黑乎乎的沒啥用的廢疙瘩,你......”


    “0013,村民不懂煉鋼,不是有縣城派來的工作組嗎?他們應該會吧?”


    “主人,他們哪裏煉過鋼啊,隻不過是去鋼廠參過罷了!”


    “好吧,0013,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晚上,你趁人不備,替村民收走一部分鐵鍋、菜刀。小心一點,別讓人發現了。”


    “好的,主人,保證完成任務。”


    煉鋼爐點著了,粗大的木柴送進了爐下,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滾滾的黑煙升上天空。


    村裏一多半的青壯年都被抽調去煉鋼了。一片又一片的樹林被砍倒,一車又一車的木柴被運了過去。


    秋收開始了,田野上,一穗穗的穀子割了下來,一個個的高粱頭砍了下來,一個個玉米棒子掰了下來,一片片的糜子躺倒在地上。


    村道上,一輛輛架子車載著高高的穀穗、高粱頭、玉米棒子向著村裏的打穀場前進。


    六七歲的小孩在前麵拉著牛,中間的人低頭彎腰架著車轅,後麵的人使勁推著車子。


    秋收時節,村裏沒有閑人,就連甜甜也忙碌得很。


    她帶著村裏三四歲的娃娃兵,跟著村裏的老人,把家家戶戶紅透的棗兒打下來,晾曬在院子裏;把收迴來的高粱頭、穀穗,均勻地擺放在太陽底下曬。


    晚上,累了一天的村民也不得閑,趁著月色,他們坐在凳子上剝玉米棒子上的皮,直到月上中天才迴家睡覺。


    這幾天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的天空好似怪獸,壓得張建成、張五叔等村裏的老把式心裏非常煩躁。


    張建成一邊忙著砍高粱頭,一邊著急地催促著地裏忙碌地村民。


    張五叔一邊幹活,一邊抬頭看著遠處大片還沒有收割得莊稼,急的嘴角的皮都裂開了。


    “建成,建成,你去,把煉鋼的人抽調一些迴來。天氣不大好得很啊!我怕......”張五叔實在忍不住,催著張建成去叫人。


    張建成抬頭看看天色,猛拍了一下大腿,撒腿就往村裏跑。


    張家村村尾靠近山溝的空地上,熊熊的爐火盡情的燃燒著。


    火光照亮了煉鋼的村民們的臉,也照亮了他們的心。對於普通村民們來說,這不僅是他們對於國家建設的積極參與,更是他們對於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和憧憬。


    黃組長滿臉希冀的看著高高聳立的煉鋼爐,等著站在高處觀察的人員匯報。


    “紅了!都燒紅了!黃組長,鐵器都燒紅啦!再加大火力,等到鐵器都化成鐵水,鑄成鐵錠,鋼就煉好了!”


    “哈哈哈,是嗎?太好了!”黃組長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激動地來迴走了幾步。


    忽然,黃組長站定,對拉風箱的、燒火的、運柴火的村民高聲喊道:“同誌們,你們聽到了嗎?咱們馬上就要煉出鋼鐵了,就要為國家立功勞啦!快,加大火力!成功就在眼前!”


    在場無論是燒火的村民,還是運柴火的村民,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變得高大起來、光榮起來。


    他們滿臉虔誠的做著手頭的活,沒有一個人偷懶。


    “黃組長,黃組長,快!快給我一些人手,莊稼都黃了,等著收割呢!你看天陰沉沉的,要下雨了,不能再等了!”張建成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急忙說道。


    “張村長,不行的,人我真的給不了。我已經給過你一些人了,現在真的給不了了,你自己想辦法吧。唉,我也沒辦法,我們煉鋼也到了關鍵時刻了,眼看剛就要煉好了,可能不能出現閃失的。”


    “可是,黃組長,你看看天色啊!秋雨可不是夏雨,最少得持續個三五天的!你說,我們農民辛苦一年時間,好不容易莊稼成熟了,卻因為缺少人手,爛在地裏。你說,這多浪費!咱這心得多難受!”


    “可是,張村長,我這人手也緊張啊!”


    “黃組長,我知道你也為難,可是,被人抽脊梁骨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黃組長,人是鐵,飯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給吧,快給我幾個人吧!我們真的等不及了。”


    黃組長皺眉,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又看了看身後的煉鋼爐和村民,思索一會兒,最後吐出一口氣,對張建成說:“行吧,我隻能給你擠出來十個人,再多沒了。”


    “十個人?有點少啊!行吧行吧,十個就十個!”


    張建成領著黃組長指派的十個村民,急忙向著遠處的田地走去。


    第三天傍晚,村民正在地裏搶收,大雨下了起來。


    村民們急忙肩挑手扛的背著被淋濕的莊稼,招唿著同伴匆忙迴家。


    張建成、張五叔、張鐵牛等老把式穿著淋濕的衣服,沮喪的抬頭看著密密的雨幕歎氣,心裏不停地祈禱著大雨明天一早能停。


    足足等了盼了三天天了,大雨還在下。


    張建成、張鐵牛等老把式披著雨衣,穿著雨鞋,冒雨在田間查看一圈,迴來找張五叔碰了個頭。


    “五叔,我看這雨,沒個十天半月停不了,莊稼還沒收完,咋辦啊!”張建成一邊脫雨衣,一邊問道。


    張五叔咂吧了一下嘴,吐出一口氣,說:“沒收割的高粱、糜子、穀子沒辦法了,玉米冒雨收吧。”


    “對,玉米棒子收迴來,拔掉玉米皮,晾曬在地上,總比爛在地裏強。”張鐵牛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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