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希颺二十一歲這年,懷上了。


    得知懷孕的第一時間,宗政禹便在計劃迴帝京養胎生娃,希颺也不反對,二人便迴京了。


    迴到帝京的時候,她進入孕吐期,吐得厲害。


    他們一迴來,家裏就滿滿當當來了一群訪客。


    對此,聞沙表示:“王妃的人緣真的是太好了!”


    畢竟攝政王府在有女主人之前,幾乎沒有訪客。小皇帝不能出宮,朝臣們一般就派人來送個禮,攝政王什麽宴會都不會舉辦,哪來的客?


    可希颺嫁來了以後就不同了。


    先過來的是餘氏、閭丘清雪和裘心嫻,兩人都帶著孩子,因為還沒有到下衙的時間,男人都有公務。


    餘氏說了一些場麵話之後,就把空間留給了年輕人,出去看孩子了。


    房中,閭丘清雪和裘心嫻兩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希颺則是半躺在小榻上。


    “肉眼可見的瘦。”裘心嫻還是那個說話直來直去的:“我說表舅他是不給你吃飯嗎?還是說這幾年在外麵你奔波勞累,整得又黑又瘦了!”


    希颺:“……”


    她唇角一抽:“嘴巴不想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閭丘清雪柔柔地說了句:“還好吧,確實清減許多,但並沒有那麽誇張。”


    比起以前,為人婦為人母之後的第一才女,端莊少了一些,賢淑多了幾許。她雲鬢高挽,倒是沒有很華麗的裝飾,衣著也是素淨的顏色,琳琅環佩都少。


    清冷感沒了,端的是溫婉大氣。


    相對來說,裘心嫻反而像沒長大,成婚也有三四年了,孩子也三歲了,可她還是從前的模樣。


    瞧,這就是嫁給繼承人老大,與嫁給老二的區別,承擔的責任少一些,快活不少!


    裘心嫻撇嘴:“我就是見不得希颺弄這樣子,以前那風風火火的勁兒好像都沒了。”


    “我這是害喜!”希颺沒忍住懟迴去:“害喜你不懂嗎!你又不是沒生過孩子!”


    哪知道,裘心嫻一句話就戳了希颺的肺管:“我不懂啊!我懷我家蕭荃的時候,上躥下跳的都沒事,從頭到尾也沒有吐過一次。最多有段時日聞不得葷腥,但那一個月過後,我就全好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她生的是個兒子,倒是閭丘清雪生的是個女兒。


    哦對了,閭丘清雪現在肚子裏懷著二胎,五個月了。


    所以,她現在更圓潤,看起來也更溫潤一些。


    聽了裘心嫻的話,閭丘清雪微微一笑,道:“嗯,蕭荃跟他爹一個樣兒,據說蕭二年幼時,頑皮得叫人抓狂。”


    “也就是說……”希颺得出結論:“蕭荃也是個皮猴兒?”


    對此,裘心嫻保持微笑。


    她才不尷尬!


    閭丘清雪輕輕一笑,道:“皮猴兒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性格好啊,就是……有點廢爹!”


    為了管教兒子,蕭廉沒少吹胡子瞪眼,三年時間,從恣意少年郎變成了苦大仇深的人父!


    “哈哈哈!”希颺撫掌大笑,道:“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蕭二年幼造孽,終究報應在自己頭上了!”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這時候,蕭廉從外麵走了進來:“颺姐,我沒得罪你吧?那麽久不見,一見麵就背後說我壞話!”


    一同前來的,還有他們一塊兒玩的其他幾個。


    如今,都不能用二世祖來形容他們了,畢竟個個都成家立業,再也不是紈絝子弟了。


    幾人都朝希颺行了個禮,沒喊王妃,不管年齡大小,個個喊的都是“颺姐”。


    希颺笑了,命人搬來椅子,讓所有人都落座,這才說道:“上次迴來,還是去年過年。還真是一年多不見了。”


    他們今年的年節,距離帝京太遠,所以壓根就沒迴。


    “嘖!”蕭廉白了她一眼。


    希颺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道:“到了哪兒都沒忘記給你們托禮物送迴來,你們有什麽不滿的嗎?”


    “那倒沒有。”祝霄自然是情商最高的那個,依舊是智囊擔當。


    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行人聊了一些希颺旅途中的風土人情、奇人異事,也逐漸日落了。


    宗政禹從宮裏出來,同道的有剛剛下衙的希恆。


    攝政王府熱熱鬧鬧的,剛入黃昏四處便點著燈,在管家的指揮下,所有下人有條不紊地做事。


    有些官員知曉攝政王迴京,即便人不到,禮品也都會到的。


    因此,宗政禹雖然迴來了,卻還在正廳那邊主事,倒是希恆來了希颺這裏。


    看見希恆,希颺立即站了起來:“大哥!”


    今日訪客這麽多,也隻有希恆才能讓她站起來相迎。


    看見她,希恆微微蹙眉,本來含笑的唇角向下一彎,道:“聽說你害喜,這麽嚴重的麽?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本來就不胖,再這麽瘦下去就要脫相了。


    希颺無奈笑了笑,安撫說道:“沒事,我一直在調理。大概過陣子好了,我就開始大吃特吃,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胖成球兒了。”


    說是如此,希恆並沒有放心。


    閭丘清雪給他讓了位置:“夫君,你且坐這兒吧。”


    下人有另外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一旁。


    希恆轉頭看向自己的妻子的時候,麵色和緩了不少,想到閭丘清雪前兩個月害喜的狀況,歎了一口氣。


    閭丘清雪其實也是剛結束了害喜的階段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盡管一直在補,也並沒有胖起來。


    “生子當真是辛苦。”他看向希颺,寬慰道:“你且忍耐一些,哪兒也別去了,專心養胎。”


    希颺雖然身子不太舒服,但精神還是不錯的,笑眯眯地道:“生子辛苦,所以男人才更要珍惜自己的老婆啊!”


    又轉頭看向蕭廉:“蕭二,即便你家的生子不辛苦,你也得放心上哦。”


    蕭廉無奈失笑,道:“我哪兒敢不放心上?”


    真當裘心嫻是吃素的?


    安寧縣主雖然性子直來直往、脾氣炸裂,但正因如此,她就是個不好惹的。


    在定北侯府,但凡有人敢挑釁她的,沒一個日子好過的。


    成親三四年,即便是他母親定北侯夫人,對這個兒媳婦也不敢甩半點臉色。


    裘心嫻瞧了他一眼,笑了,道:“兒子是你的,你要不把我們娘兒倆放心上,我們和離,兒子改跟我姓得了。”


    蕭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想得美。”


    別的婦人想要和離並不容易,可到了安寧縣主這裏,那就不一樣了。


    怎麽算,皇帝也是她的表弟,若她一定要和離,隻要拿出真憑實據來,皇帝肯定站她這邊。


    但,他又不犯錯,怕什麽?


    這對夫妻倒是把氣氛都活躍起來了,希颺看著倍感欣慰。


    所有人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啊!


    洗塵宴辦得並不鋪張,都是自己人,次日希颺進宮見了小皇帝。


    今年十九歲的小皇帝,已經脫去了青澀模樣,看上去年輕卻沉穩。


    皮相精致,氣度不凡。


    宗政禹扶著希颺進來,給宗政詢行禮:“參見皇上!”


    宗政詢站起來,領著二人去一旁坐下,笑道:“皇嬸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希颺打了個嗬欠,道:“若不是你要見我,我大概還在夢鄉!”


    許久不見,皇帝也變了,但她依舊是老態度:“今兒個我進宮探望探望你,之後可就窩府裏老實安胎,你可別召我了!”


    “行。”宗政詢從未見過希颺這麽虛弱的樣子,自然不會勉強她或者為難她。


    他又看向宗政禹,道:“皇叔,你昨日怎麽沒告訴朕,皇嬸這情況這般不好。若早說了,朕今日便出宮去見皇嬸了。”


    意思很明顯:希颺身子骨不好不宜出門,那他完全可以“山不來靠我,我去就山”。


    宗政禹麵色淡然:“你得問她。”


    希颺笑嘻嘻地道:“懷孕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辛苦是辛苦,但我還扛得住。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呢,生娃的時候才可怕。”


    宗政詢不能想象,但見宗政禹臉色不好,他笑道:“皇嬸別說了,皇叔都嚇著了。”


    也是神奇,他從小跟著皇叔長大,泰山壓頂不形於色的男人,隻希颺說了“生娃可怕”這一點,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尤其是,緊張。


    希颺轉頭看了宗政禹一眼,他心裏想什麽她是知道的,因為他們就這個話題討論過。


    也是她嘴欠。


    一開始宗政禹不知道生孩子的具體情況,她不免想要戲弄他,就給他講了很多難產一屍兩命的事,然後……


    把這人給嚇到了。


    從那時候起,他就對生孩子這件事有了心理陰影,那段時間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饒是她使出渾身解數逗他開心、跟他說沒那麽可怕,他也不肯信。


    迴程的時候,他也是小心翼翼了一路,生怕照顧不好她肚子裏的娃就沒了。


    她無奈地道:“可怕是可怕,但換一方麵想,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一個優秀的後代,為人母必須承擔生孩子的風險和帶娃的辛苦、為人父的必須付出教養的精力與時間。這是人類繁衍生息必須經受的苦難,耐心澆灌出來美麗花朵!”


    孩子就是照妖鏡。


    反之,為人父母者不願意付出,隻是生了便覺得孩子自己會長大的,以後多半要反饋迴自己身上。


    宗政詢見宗政禹還是不說話,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轉而問起其他事來。


    宗政禹出去轉了一圈,收獲頗豐,帶迴來了很多民生的反饋,倒是更好地指點皇帝如何做個明君。


    然而,他說完了以後,忽然來了一句:“這些年皇上麵對朝政已經得心應手,不若臣卸了這攝政王的位置吧。”


    此事,宗政禹有與希颺談過,所以希颺倒是沒什麽。


    宗政詢卻是一愣。


    他下意識蹙眉,道:“皇叔,這些年說是朕已經不像起初那般手忙腳亂了,可江山社稷還是少不了皇叔。皇叔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總不能說如今便退了吧?”


    宗政禹很是認真:“臣退了攝政王之位,卻仍舊是皇叔。皇上若有什麽疑難問題,依舊可以讓臣出來幫忙。”


    他隻是想退居二線,將更多精力放在以後對孩子的教養上。


    一如希颺所言,她承擔了生孩子的風險,養育孩子的責任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宗政詢不高興了,看向希颺,企圖勸說:“皇嬸,你要不勸勸?”


    希颺才不勸,她冷靜地道:“皇上,你要實在不放心,就給他安一個閑差得了。攝政王的位置肯定要先撤了,否則不利於皇上完全親政。一如他之所言,若有需要皇上依舊可以來找他,隻不過是轉為幕後罷了,有什麽問題?”


    這話,終究把宗政詢的嘴給堵上了,他隻好到:“再過半年就是朕的二十歲生辰,待朕滿了二十歲再說吧。”


    於是,半年後,攝政王府的匾額終於摘了下來,上頭掛著的是皇帝親筆題字的“敬王府”的新匾額。


    而這時候,希颺也臨盆了。


    這個孩子還算體諒母親,孕吐的時候整得她七葷八素的,但生產很是順利。


    陣痛了兩個時辰後,孩子順利降生。


    “恭喜王爺王妃,是世子呢!”


    攝政王“高齡”得子,喜悅在所難免,當即大肆打賞。


    希颺精神狀態還不錯,與那坐在床邊給她喂食的男人微微一笑,道:“卸貨了,才是剛開始。王爺,任重道遠啊!”


    養育孩子,任重道遠。


    夫妻恩愛,任重道遠!


    【全書完。新文還會在這個筆名下麵,不過上線大概是兩個月後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記住“唐唯恩”,後會有期!搜索“唐唯恩”,有其他完結書,根據喜好隨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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