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漢平原是個典型的沉積平原,也正是連年發大水的下遊。


    玄河水患到了河漢平原,殺傷力已經不大了,反而因為連年水患衝擊下來的泥沙沉積於此,形成了肥沃的土地,反倒成了個魚米之鄉。


    “哎喲?”希颺撩開車簾看向外麵,見到了此間繁華,並不比帝京差多少,有些吃驚:“你的老巢在這裏?還挺會選地方!”


    顏沛沒好氣地駁斥了一句:“我又不是鳥,哪裏的巢?”


    “是是是。”希颺從善如流地笑了笑,道:“你不是鳥,你是蛋。幸虧你說的是你不是鳥,我也沒有聽岔成你沒有鳥!”


    顏沛:“……”


    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


    希颺又問:“你真的把我帶迴歡喜樓的總舵了?”


    顏沛反過來問她:“我有騙你的必要?”


    希颺眨了眨眼睛,有一個點需要問清楚:“你不怕宗政禹突然讓人撲殺,直接把你老窩給端了?”


    顏沛冷哼:“那也要他有這個本事!”


    “噫!”希颺撇嘴:“還真不是我過分看得起我男人,如果他真的要出兵來圍剿,別說他手底下養的精銳。就是派一個蕭謙來,你這歡喜樓就差不多挫平了。”


    雖說對她這麽推崇宗政禹不滿,但提到蕭謙,顏沛突然來了興趣:“頭一次見你誇蕭謙。話說,你這前任未婚夫,到底哪裏讓你不滿意,蕭謙對你也算情根深種,你卻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希颺喜歡八卦,但不喜歡聊自己的八卦。


    她翻了個白眼,道:“我誇他怎麽了?他長得好看,君子作風,帶兵能力也是強的。在帝京少年一輩,他跟我大哥是一文一武的天花板,當之無愧!我有什麽不能誇的?”


    默默在心裏補一句:隻是,不能在宗政禹麵前誇,不然要被醋海淹死!


    顏沛樂了,追問:“重點不是這個,你不要避重就輕、企圖轉移話題!”


    希颺又翻了個白眼。


    淦!


    顏沛追問:“快說,你差點把人蕭謙誇上天了,為什麽不動心?”


    希颺認真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不是一路人。”


    顏沛早就把她查了個底朝天,怎麽不知道她那些過往?他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說過一輩子的夫妻,不需要是一路人嗎?我與你一路人,你也不見得喜歡我!”


    “我喜歡你的呀。”希颺眨巴眨巴眼睛,滿滿的都是真誠。


    但她也不想說:不喜歡蕭謙,其實不是蕭謙不好,是關係太敏感,不能有半點喜歡!


    從一開始她就很遺憾,如果蕭謙對原主希陽不是那樣深情,她覺得蕭謙是可以結交的人!


    挺可靠的朋友那種。


    顏沛:“我恨不能一口唾沫吐你臉上!”


    希颺沒忍住哈哈笑起來,道:“別問了,問就是不合適、沒感覺。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我還全部收入囊中?”


    顏沛喜歡跟她說話,主要是她放得開卻又有原則,葷話連篇卻不下流。


    見她這麽說,他笑了,道:“未嚐不可。”


    希颺一頓,轉頭看他,腦子裏突然想起來名梗:區區兩根!


    他上次就跟她說過,女人足夠強大,多找幾個男人也行。


    但,她還啐了他一句:“拉倒吧。”


    那方麵她也就口嗨,宗政禹一個她都對付不過來!再來一根要十二時辰躺床上?


    “撇開規矩世俗不談……”顏沛對上她的雙眸,悠然問道:“讓你隨便選的話,你難道不樂意?”


    希颺果斷又堅定:“樂意!”


    前提是,床上那點事兒得她自己做主,不能交給別人做決定!


    有人負責貌美如花,有人負責掙錢養家,有人負責玩樂耍寶,再找一個男媽媽!


    哪有女人拒絕得了這麽美的事?


    顏沛立即打蛇上輥:“那你為什麽不這麽做?”


    “你不都說了,得拋棄世俗偏見麽?”希颺迴答得很隨意:“現實赤裸裸,世俗擺在眼前!”


    顏沛:“可你不像是會被世俗屈服的人。”


    希颺噗呲一笑,道:“那就是你錯了,我其實還是挺屈服於現實的!”


    她仰頭看著顏沛,道:“這或許就是我和你的本質區別?”


    他們都是萬事隨性的作風,但他是真的無邊無際,什麽也束縛不了他。


    可她不一樣。


    她還是挺樂意被一些東西束縛的。


    譬如,至親、摯友。


    恰到好處的羈絆,才是人生在世的小美好。


    所謂的人間至味是清歡。


    顏沛若有所思。


    希颺看了他一會兒,又道:“顏沛,你的出身如此,怨不得你。你在逆境之中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已經足夠頂天立地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必過分執著。”


    “誰說我執著了?”顏沛下意識反駁。


    希颺沒有與他爭辯,隻是抬手將一旁矮櫃上的一盤瓜子抓在手裏,緊緊握住。


    隨著她的力道收緊,有瓜子不斷掉落。


    顏沛不明白她在幹什麽,目不轉睛地看著。


    希颺捏著那些瓜子直到沒有完全掉落後,也沒放手,維持了好一會兒,才張開手。


    她把瓜子放迴了盤子裏,掌心伸到了顏沛麵前,道:“你看。”


    此時她的掌心,有很多紅痕,因為力道太大,那些瓜子戳出來的。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握緊在手中的,不是瓜子,而是刀刃呢?如果我握緊的是刀刃,那我現在就是鮮血淋漓,這隻手也廢了。”


    流沙的理念,對顏沛來說太小兒科了。


    而顏沛是個聰明人,一定能弄懂她這是什麽意思。


    果然,顏沛盯著她的手心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問:“你是想讓我放你走?”


    希颺笑了笑,道:“倒也不完全是,我對去歡喜樓的總舵看一看,還是挺感興趣的。而且,我很好奇,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情報組織,到底是什麽樣。”


    她表達的意思是:我隻是不想被逼著往前走罷了!


    顏沛如何不能理解?


    他沒說話了,車廂內陷入了沉默。


    希颺也不再多言。


    從心理學的角度,病嬌人格其實是一種應激創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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