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答道:“趕夜路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麽的,希姑娘隻管在馬車上睡覺即可。”


    既然她這麽說,希颺也不動聲色,點了點頭:“行。”


    馬車隻有一輛,顏沛與希颺坐在馬車內,青蘭青梅則是坐在車門外。


    暗中跟隨的人有多少,這不是希颺的領域,她無法探知。


    顏沛靠在車壁上看著她,幽幽問道:“怎麽,在等宗政禹的人?”


    一語中的。


    希颺的確是這麽想的,但她肯定不會承認啊:“算是,但也不全是。”


    “嗬!”顏沛這笑聲,好像是嘲諷。


    希颺也不理他,幹脆躺下了,道:“對於出來旅行,我是比較樂意的。饒是所有的流程,都由你來決定,其實也沒什麽。就是……”


    她仰視著黑乎乎的一片,也根本看不清顏沛的臉,幹脆不看了,補了一句:“跟你沾上,好像也有點倒黴的。”


    “你想說柯晴的事?”顏沛可不願意背這口鍋:“那可不是我招惹來的!”


    希颺當然知道,柯晴吧,嚴格來說是宗政禹的鍋。


    但,宗政禹也沒有欺騙柯晴的感情,長得好看有錯嗎?被人惦記,難道還能是自己的錯?


    那叫啥?怪你過分美麗?


    她問:“你就沒有別的仇家?確保不會因為你這大動作,引起仇家的注意,到時候倒黴的又是我!”


    顏沛默。


    他沒法迴答這個問題。


    怎麽可能沒有別的仇家?


    他不但有仇家,還有很多、超級多!


    但希颺這話他不能接啊。


    最後,他隻來了一句:“我在你身邊安放的人手,已經少有人敵。”


    “哦。”希颺不冷不熱來了句:“我以為你那是監視我的。”


    顏沛給她氣笑了:“沒人看著你,你真不會跑?”


    希颺直接反問:“我為什麽不能跑?”


    先不說她敢不敢千裏迢迢一個人跑,就說她有那個膽子,有機會為什麽不跑?


    她現在不跑,主要是不想費那個勁兒,明知道自己跑不了還跑,那不是找罪受麽?


    不代表,她不想跑啊!


    顏沛嗤笑一聲,道:“那安插人手監視你,難道沒有必要?”


    “好好好。”希颺很好脾氣地道:“你是牢頭,我是囚犯,你說的算。”


    當然不是她真有那麽好的脾氣,純粹屬於懶得跟他爭辯。


    她嘴巴厲害,可以說嘴炮無敵,但也用在有用的地方啊!


    眼下沒必要吵吵,那就算了。


    結果她不吵,顏沛又覺得沒意思了,盯著她問:“真這麽喜歡宗政禹?”


    “喜歡。”希颺的迴答很幹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顏沛怔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過了許久,他又問:“你就沒有絲毫喜歡我?”


    希颺很想驚悚給他看,奈何吃飽喝足在這馬車上搖啊晃啊的,她是真有點昏昏欲睡。


    她問:“你說的是哪一種喜歡?”


    顏沛眯眼,問:“所以你也喜歡我,隻不過跟喜歡宗政禹的不一樣,不是同一種?”


    這話還是挺對路的!


    希颺笑了笑,道:“顏樓主果然聰明。”


    可顏沛還是不高興,因為他想到了:“你喜歡宗政禹,是願意與他白頭偕老的那種?”


    “白頭偕老……”希颺呢喃著這個詞。


    老實說,她其實沒想過。


    她這種人有一天過一天,哪裏會去想很長遠的事?海誓山盟,她曆來是不怎麽相信的好不好?


    有多少年少情深的戀人,能夠走到白頭?


    實際上啊,多少少年時期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到了後來卻兩看相厭!


    這世上,連自己都不能保證永遠疼愛自己,更何況別人呢?


    思及此處,她笑了笑,道:“顏沛,你相信白頭偕老的愛情嗎?”


    顏沛的迴答十分果斷:“不信!”


    希颺失笑一聲,道:“那你我說什麽要問我?”


    顏沛一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說,你並沒有跟宗政禹過一輩子的決心?”


    “不。”希颺修正了他的說法:“我有決心,但沒信心。”


    顏沛:“你不相信他?”


    希颺:“不。我不相信自己!”


    顏沛:“……”


    似乎從她嘴裏說出什麽,他都不該意外!


    他也笑了,問:“若你早些遇上我,會不會選擇喜歡我?”


    頓了頓,他做了個補充:“像對宗政禹那種喜歡。”


    希颺的迴答是否定的:“不會。”


    一點兒不留情麵的那種。


    顏沛臉色不好看了,不過烏漆嘛黑的,希颺也看不到。


    他不滿地問:“為什麽!明明我與你有那麽多地方相似,甚至在很多事情上,我們的選擇都差不多!”


    希颺耐著性子給他解釋:“我們這樣相似的人,做朋友很合適。因為朋友對彼此的期待值不會太高,容忍度反而很高。可如果我和你談戀愛,到時候你不像你、或者我不像我,任何一個可能,都會成為你我情到陌路的推力!”


    相似的人,不代表一定合拍。


    同頻的人,才能長久。


    什麽樣叫做同頻?


    兩個瘋子,算嗎?


    希颺認為,那不算的!


    她不懂愛,顏沛也不懂,兩個不懂感情的人談感情,月老都要罷工!


    宗政禹與她性格相反,甚至兩個極端,但她有時候感覺自己跟宗政禹同頻。


    他的格局,放得下她的放肆;而他單調的人生,能夠因為她而鮮活。


    雖說她在現代已經二十好幾,比宗政禹年紀還大,但她性格一向活潑……咳咳,過分活潑,很多時候還跟個中二少年似的。


    宗政禹則是成熟沉穩。


    互補,磨合磨合,就能成為最合適彼此的存在。


    而她跟顏沛之間,就好比兩個棱角分明的銳器,磨合起來八成要兩敗俱傷,剩下兩成死亡!


    所以,在顏沛聽了她的話沉默下來的時候,希颺無比清醒地道:“顏沛,其實你對我的喜歡,不是怦然心動。”


    她的語氣非常誠懇:“你是孤獨,遇上了另一個孤獨的靈魂,以為能夠相攜同路。你對我的喜歡,和我對你的喜歡一樣,都不是想要共白首的那種。如果我們統一戰線,將會成為並肩作戰的好兄弟!”


    這番話,也不知道顏沛是否聽進去了、是否理解了。


    總之,一直到希颺睡著了,他也沒再說話。


    馬車走了三日,抵達河漢平原這一帶。


    【吃了藥還沒好,姨媽又來了。這個年過的呀……我決定不出門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攝政王想立夫綱,可是醫妃太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唯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唯恩並收藏攝政王想立夫綱,可是醫妃太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