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林雅菡賜牌坊的聖旨跟著邸報一起到了安西府,自然讓不少林家的敵人感到一陣眼熱。


    按照這些人的想法,林家在林繼忠兵敗殉國之後就該一蹶不振,然後林家累積了好幾世的財富就應該被他們所瓜分。


    可現在林家反而得了皇帝的青睞,不僅原本的丹陰縣男爵位沒有丟,還被皇帝恩賜了一個靜安縣主的爵位。


    林雅菡不僅未來還有皇家的賜婚,現在還得了一個牌坊。


    別看這些賞賜在有些人看來是“有名無實”,可真對那些流傳了百餘年的世家來說,這種“名”才是他們最需要的。


    有了皇帝賞賜的爵位和榮譽,那就表示你已經“簡在帝心”。隻要你自己別去作死,那麽你和你的後人們就可以守著這些家產活得非常滋潤。或許有些人會擔心後代人不思進取怎麽辦?可林家的財富已經積累到後世哪怕好幾代人都“躺平”也是可以富貴逍遙的。


    有人眼紅就肯定有人要說閑話,隻是這次針對林雅菡的酸言酸語還沒有傳開就被另外一個消息給壓住了。


    在糧荒期間作惡多端的糧商們被清算了一大批,這些人不是被抄家就是被滅門。有幾個逃脫的也是繳納了足以傷筋動骨的賠償才讓曹季禮沒有繼續下死手。


    盡管這些糧商也有想辦法通過身後的人向遠在朝廷的靠山求救,可他們得到的迴饋消息卻是曹季禮的做法得到了皇帝的首肯,然後請這些糧商不要再拖累到他們。否則曹季禮頂多是滅門,而他們狠起來那是“夷三族”都有可能的。


    而曹季禮最後放過的那幾個糧商也是因為他們在糧荒期間多多少少還是配合了衙門做事,再加上曹季禮也不能將所有糧商全部幹掉。


    這些抄沒而來的糧商資產被曹季禮按照林雅菡的建議改成了安西府官辦倉庫,用來平衡安西府的物價。當然,對於農業為主的封建社會來說,最需要平衡物價的自然是糧食。


    和曆史的封建朝代的政策差不多,大聖朝朝廷鼓勵東南糧食富裕地區的行商往西北地區運送糧食的補貼就是以“鹽票”為中心的“開中法”。


    不過大聖朝也吸取了曆史上“開中法”的問題,采取了更嚴格的執行方法。所以雖然大聖朝的“私鹽”被扼製得非常小,可同時也導致運送到西北的糧食有些過多。


    以往這些超出的糧食風險由商人自行承擔,所以導致走西北線的糧商破產頗多,一度讓“開中法”差點破產。所以大聖朝又不得不對“私鹽”開始睜隻眼閉隻眼。


    而曹季禮上奏中提到的官倉則非常巧妙地為“開中法”多出來的糧商風險進行兜底,確保絕大部分走西北線的糧商還是能保本甚至小賺的。


    正因為如此,皇帝才會對官倉如此看重,同時也得到了內閣和六部的讚同。可以說,曹季禮憑借這個官倉奏折已經在滿朝文武大臣心中落下一個“善經濟”的名聲。別看大聖朝讀書人恥於談錢,但是朝廷卻曉得錢有多重要。


    大聖朝采用地球位麵明朝所實行的內閣製,等於將國家的管理大權全部集中在皇帝身上,算是“皇權”對“相權”的一大勝利。


    可大聖朝在實際執行中還是實際上保留了“丞相”這個職位。隻不過相較於地球位麵唐朝丞相一手掌大權的不同,大聖朝的“相權”被分拆出了“人事權”、“財務權”和“軍事權”。


    “人事權”由吏部尚書負責,故而吏部尚書又被稱為“天官”,其權柄之大不僅是六部之首,甚至還能與內閣首輔分庭抗禮。同時大聖朝默認天官不可入閣,也算是強行讓天官與首輔對立。隻不過吏部尚書對官員的獎懲僅限於四品以下,從三品以上則還需要皇帝批複。


    “財務權”由戶部尚書掌握,故而借用了前朝的稱唿而成為“計相”。但是相較於前朝計相擁有預算審核和決算監督的權力,大聖朝的戶部尚書更多像是一個“國庫出納”。


    他不僅沒有審批預算的權力(這個權力在內閣),同時對決算的審核也僅僅隻有建議權,真正的監督權在科道廊、禦史台及都察院那邊。


    同時大聖朝還設有樞密院來統管軍事事務,而樞密院掌事自然就是“樞相”。隻不過樞相的軍事權被太多製衡,比如軍費在戶部那審核,士兵的征募和訓練在兵部,而武器的製造又在工部。同時樞相任命的出征將領還會被朝廷和內官監配備一名中軍禦史及督軍內官。


    雖然這些設置還是為了皇帝更好地控製政務,但還是在實際上擴大的原本被縮限的相權。尤其是對曹季禮來說,他等於留下一條走“計相”路線的退路。


    這條退路走到最後可能沒有成為首輔那麽光彩耀眼,但大聖朝的曆任計相都是可以安然退休的。相較於首輔、樞相和天官動不動就被罷官,計相的安全性還是很高的。


    伴隨著安西府幾大糧商的倒下,許家和方家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麵對這兩家如此不敏感的政治嗅覺,一直在幕後觀察著事態發展的林雅菡都不知道該如何批評這兩個對手了。聯想到這兩個家族在安西府植根那麽多年也就是所謂“書香門第”而沒有邁入豪門世家的行列也就知道他們家真的缺乏相關的人才。


    許家家主和方家家主兩人喬裝跑到一家酒樓的包廂裏談話。殊不知他們家早就被安西府衙門、林家以及其他安西府的豪門盯上了。


    他們倆才剛剛進入酒樓包廂,相關探子就已經在他們周圍埋伏上了。而最讓林雅菡感到無語的是,你們兩個林家的對手有必要跑到林家的天然居來商討針對林家的陰謀麽?


    “許兄,這狗官曹季禮怕是早就和那林家丫頭坑瀣一氣了吧?”方家家主一落座便氣急敗壞地說道。


    許家家主歎氣道:“愚兄也是棋差一著,如今害得賢弟入局,如何是好啊?”


    這也是許家和方家一直沒有崛起的問題所在。若是其他世家,此時早就“斷尾求生”了。無非是拿出大半家產買通上麵的人,然後將盟友推出去祭天便是了。


    隻要拿出一個夠分量的家族給林家交代,那林家隻要還是大聖朝的權貴家族就必然要遵守遊戲規則。哪怕林家再痛恨這個逃脫的家族,那也隻能在下次較量中擊殺對方了。


    結果方家和許家道這個時候還想抱團取暖,殊不知這就是遞刀子到林家手裏。全安西府都曉得方家和許家聯合做局想幹掉林家,結果林家棋高一著而得以反殺。


    既然林家已經是勝利者,那如何處理失敗者就是林家的自由。方家和許家現在抱在一起將自己送到林家的刀子下,哪怕和這兩個家族有關係的其他家族也不好為其中一個家族開脫了。


    而且方家和許家到現在還認為是林雅菡賄賂了曹季禮而讓曹季禮願意幫林雅菡去對付他們。但真實的情況卻是曹季禮痛恨這兩個家族居然為了自己家族的蠅頭小利將整個安西府乃至整個西北地區拖到民變的邊緣。若是在西北邊境激起民變,一直在暗中謀劃東侵的西戎會不會出兵?而在北方虎視眈眈的北狄會不會也跟著出兵?


    如果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那不僅是曹季禮要斬首,隻怕是曹季禮身後的安樂侯府都要跟著填進來。因此曹季禮是真的恨死了方家和許家,反倒是林雅菡的恨意沒有那麽大。


    許家家主和方家家主的這次見麵也加速了兩個家族的毀滅。因為曹季禮擔心這兩個家主又折騰出什麽幺蛾子,所以幹脆在兩個家主迴到各自家門後就讓安西府府衙將兩個家族的宅邸給圍了。緊接著自然就是逮捕這兩個家族的所有成員,然後同時就是抄沒他們的所有家財。


    曹季禮隻收下了大部分現銀,剩下的現銀則是交由府衙的吏員們去分配。這讓曹季禮在知府衙門裏的聲望又提高了一大截。吏員們的薪資並非來自朝廷而是來自衙門本身,所以吏員們的工資並不是“旱澇保收”。


    隻有那些經濟條件好或官員懂得撈錢的地方衙門吏員才能真正吃得油光水滑,否則他們的生活條件也就是比一般的小商人好點而已。


    “你將這兩份單子給縣主送去。”曹季禮吩咐道。“既然縣主居功甚偉,我這邊也自然該有酬謝。”


    理論上許家和方家的所有家產都應該抄沒國庫,但事實上像地契、戶契及古董字畫都會被地方官員截留。這些東西拿到朝廷那邊,國庫又賣不上價格,所以幹脆將這些當成給官員們的“好處費”,以確保像現銀、綾羅綢緞及珠寶等硬通貨能夠收迴到國庫裏。


    吳鐸掃了眼這兩份單子,一份單子是許家和方家名下的田莊和店鋪,另一份單子則是字畫及古董。這些東西對豪門大戶來說,可是非常彰顯底蘊的東西。雖然曹季禮名義上是讓林雅菡選,但實際上就是這兩份單子的東西都是林雅菡的了。


    吳鐸有些咋舌,但也沒有說什麽。畢竟曹季禮不僅在這次事件中也收獲了不少錢,同時最重要的是讓曹季禮在皇帝和幾位大佬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吳鐸明白曹季禮隻要稍微運作一下,大概明年或後年就能調入京城成為京官。要知道曹季禮可是出身進士並在翰林院裏當過庶吉士,然後又在地方曆練過,這樣的資曆放在京城都是被視為“內閣預備役”。


    可想曹季禮隻要順利調迴京城,但就仿佛龍遊大海,前途就徹底不可限量了!


    所以相較於手上這兩份豐厚的禮單,吳鐸反而覺得沒有什麽了。


    在林府嘉禧堂的東廂房裏遞上禮單後,吳鐸笑著說道:“我家大人說了,這次多謝縣主施以援手了。”


    佩蘭接過禮單,然後遞給林雅菡。林雅菡看了幾眼禮單,眼神中也露出幾分驚訝。不過林雅菡很快也猜到了原因。按照前世的時間,曹季禮差不多就到該調入京城的時候了。


    如果是前世,曹季禮是在工部蹉跎了一段歲月。但是現在的話,林雅菡估計曹季禮最差都應該是去戶部才對。和工部比起來,戶部顯然要更加顯眼許多。


    林雅菡也沒有再推托,而是笑著將禮單遞給身後的紫萱,而紫萱則是轉身離開了東廂。


    “吳先生,我那牌坊大概什麽時候才能修好?”林雅菡沒有繼續聊禮單的事情,而是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吳鐸則是迴答道:“啟稟縣主,不出意外的話,月底即可落成。至於牌坊上的字樣,那還得再等一到兩個旬日。”


    “那便好。”林雅菡笑著解釋道,“我這並不是催促曹大人,而是我要知道大概日程好安排祭祖及酬神。”


    吳鐸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稟各位祖宗。”


    和林雅菡閑聊了一會後,吳鐸便借口離開,而林雅菡則是在丫鬟和婆子們的簇擁下往傲霜院走去。


    嘉禧堂所在的區域算是林府的前院,而傲霜院所在的區域則是林府的後院,兩個區域之間通過一泊湖水及一個後花園隔開。


    此時正是春色正濃的時候,林雅菡也放慢腳步欣賞起花園裏的美色來了。


    不過就在林雅菡饒有興致指揮青黛和白蘇兩個大丫鬟給自己擷取幾朵怒放的鮮花時,風中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


    林雅菡眉頭皺了起來,身邊伺候的丫鬟自然有人跑到那邊去查看消息。


    過了片刻,遲藍在林雅菡耳邊輕聲道:“姑娘,那邊是木樨院的人和菡萏院的人吵起來了。”


    “她們吵什麽?”林雅菡有些不解。


    雖然林雅菡已經知道菡萏院那邊的人打算暗算木樨院,可這當著麵吵架就明顯不是“暗算”。


    遲藍低聲道:“說是蘅姑娘說了萱姑娘她們一些不好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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