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下值迴來,長隨武明伺候他淨了麵,換了常服,奉上了茶水。


    武明從小跟著武承嗣,以前是書童,現在幫他管著院子。


    “少爺,您可沒瞧見,今兒東苑可熱鬧,那個小妾,就是老捏著嗓子說話的那個,被三思少爺打了。哎喲,砸了好些個東西呢。“


    武承嗣端起茶杯喝著茶,聽武明絮絮叨叨的說著府裏發生的事。


    武三思本想著趁帝後去東都這趟,解了自己的禁足,前幾日也確實消停了許多,偶爾在府裏碰見,不僅精神頭好了許多,還能湊上來打個招唿。


    想是他今日已經得了信。


    今日迴府見到門口的兩個千牛衛,他麵上不顯,心裏卻是一驚,天後這是鐵了心要武三思在家反省。


    前幾日陸風說的一點不錯,當時自己還不以為然。


    不過陸風的背後是誰,對自己示好又是為了什麽?難道僅僅是衝著自己是天後侄子的這個身份?


    武承嗣思來想去,更有可能是武三思得罪了什麽人,所以人家才會抬高他來打擊武三思。


    而且人家也沒讓他做什麽出格的事,迄今為止隻要了一份上次吐蕃使團進獻來的貝葉經副本。這對他來說舉手之勞而已,本就是他在負責整理謄抄。


    “最近約束好院裏的人,不要和東苑的發生衝突。“武承嗣淡淡的吩咐,“你且去忙吧,我還要看些衙門的文書。“


    “好嘞,少爺,您要用晚膳的時候叫我。“武明樂顛顛的出去了。


    自從東苑那位開始禁足,他就覺得樂嗬。


    那位見天的在府裏作威作福,真是討人厭,這個家又不是他們二房的。老太爺身後得了個國公的爵位,論理,就該傳給長房長孫。他個二房的成天的蹦躂啥,不就是仗著宮裏那位的寵愛。也就少爺脾氣好,不和他一般見識。不過寵愛這玩意,今天不知道明天。東苑那位不是很寵那小妾麽,今兒不是照樣教訓。


    武明雖說讀書不行,不過也明白那皇家的寵就和男人寵小妾一樣,最是縹緲。還的是自己有真才實學才好,瞧瞧少爺,正經的進士出身,現在可不就被上麵發現有才,要重用了。


    武明把院子裏的人叫齊了,傳達了少爺的吩咐,然後就樂顛顛的去廚房看少爺的晚膳去了。最近這麽忙,得給少爺加菜呀。


    書房裏的武承嗣看著攤開在書案上的文書,腦子裏還在想著今日大明宮裏的事。


    帝後東都之行的隨行名單早就下到了各部,他是沒在名單上的。今日被突然叫去,還莫名領了個不能告訴外人的差事,實在是出人意料。


    上官婉兒說的那幾句話,又似乎暗指這趟差事不平常。天後吩咐的時候神色和藹,沒看出來什麽,那她為什麽要這麽暗示?


    武承嗣的心思一直比較重,他需要靜下來好好捋一捋。或者還是找陸風商量一下,他背後的人貌似能量很大,指不定知道些內情,能給些指點。


    前一陣子,武三思被禁足,他隱約聽說有要想要頂了他在兵部的位子。心中一喜,卻想到馬上就是例行的東都之行,往年武三思都是陪伴在太難後左右,今年恐怕也是如此。此人一出來,那再想頂了他兵部的缺怕是就難了。


    輾轉了幾日,他還是下了決心,給陸風傳了信,隱晦的說了這事。沒想到陸風的迴信隔日就到了他的書案,讓他放心,他這個弟弟注定要在府裏修身養性到帝後迴來。


    當時他將信將疑,今日方放下心來。不過對陸風背後的勢力更為好奇起來。


    深唿吸了幾次,方把有些激蕩的心緒平穩了下來。知道的越多可能就越危險,現在這狀況最好,各取所需。


    他把武明喚進來,囑咐他帶個信給陸風,再遞哥帖子去許敬宗府上。於情於理,他都要去拜訪下這位前輩和臨時的上司。


    做好這些,心緒坦然寧靜,他才開始看衙門裏的文書。


    許敬宗看到武承嗣帖子,心想,這果然比武三思要懂道理很多,知道尊重前輩。


    翌日,武承嗣上門拜訪,知道許敬宗愛美器美人,特意帶了些西洋的精美玩意。


    許敬宗一見就更加滿意了。


    顧念迴到了白鹿原的小院,泡了個澡,精神了一些,隻批著外袍,敞了衣襟在院中的長榻上。


    城裏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他也該出發去做事了,昨日被青糾纏了半夜,終於拗不過他,把許敬宗的事交給了他。隻不過不許直接殺,要讓他在途中病亡。


    青這麽執拗的要親手解決許敬宗,他也理解,畢竟隔著血海家仇。


    青也是官宦子弟,當年許敬宗大肆黨同伐異,他父親不肯同流合汙,就被汙蔑成了叛黨餘孽。豐厚的家產都被其抄走,家裏幾十口人雖叛了流放,不過許敬宗心中有鬼,又派人半路暗殺。除了青跳崖,被袁天罡偶爾救起,其他人全被滅口。


    青如玉的臉上也是傷痕累累,全身更是無法看了。不過有藥王這個好友,總算是把人從黑白無常手裏搶了迴來。


    因著這個原因,即使青的臉已經好了,他卻還事日日戴著人皮麵具。


    用藥王的話來說,身上的傷好治,心上的卻是靠不得旁人,隻能自己走出來了。


    此次朝廷派特使去剿滅宇文一族的消息,顧念已經讓人送與白老大,他必定會善加利用。


    至於特使麽,一旦宇文一族低頭,那特使就不需要再活下去了。


    斷不會讓他施施然的跑去機穀添亂,那麽病亡就是極好的,畢竟許敬宗年歲已高,巴蜀山高路遠,出個三長兩短也是合情合理。


    天後這次是瞞著眾人,連李治都不曾知曉,想是不能事後大張旗鼓的追查。息事寧人了事,就跟吐蕃使團的事一般。


    不是她要暗地裏攛掇噶爾欽陵聯合大食國去奪他哥哥的大相之位,那前陣子長安的事怎麽也不會輕拿輕放。


    她和噶爾欽陵都以為是吐蕃大相聽到了風聲,故而殺大食國使者,殺噶爾欽陵的親衛,給噶爾欽陵下毒,凡此種種。


    天後不敢查,她怕真相揭開,就必須和吐蕃兵戎相見,那就得不償失了。她的初衷不過是想扶持一個親武氏的吐蕃王罷了。開戰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可不想那些武將因為這次開展,勢力大漲。畢竟武家在軍中毫無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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