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飲了好幾泡茶,王及善才抬頭發現眾人都在等他。


    板正的方臉上露出幾分愧色,忙向眾人告罪。


    “實在是精品,二者的真跡甚少出世,少善失禮了,請見諒!”


    “如何?可是比存世的那些壁畫精致多了吧?”李弘甚為得意。


    “是,壁畫畢竟粗放一些,紙上就纖毫畢現,確實不可同日而語。”王及善說話間,眼神都更有了光彩。


    “不知殿下從何處得來,搜羅兩人真跡可不容易。”


    “哈哈,這次你可猜錯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李弘簡略的把緣由一說。


    王及善聽了後,怔了一怔。“不妥!”


    “何處不妥?”三人齊齊看向王及善。


    王及善本就不是那能言善辯之人,如今被三個大佬盯著,頗有壓力。


    咽了下口水,想了想才說道,“此事不妥。因為天後和前蕭淑妃嫌隙不小,太子此番替天後收下此畫不妥。還是讓蕭氏自己去送比較妥當。”


    蕭德昭接口道,“殿下監國,蕭氏也是借花獻佛,表示個心意。再說天後與殿下是最為親近之人,假殿下之手轉送天後也是合情合理。假設如你所言,殿下也可斡旋一下。如此雙方的關係豈不是可以大為改善。”


    戴之德也頷首,“再如何廢妃也是20年前的事,她也不能完全代表他娘家。”


    王及善急得腦門上青筋都繃起來了。“殿下還請屏退左右,臣有下情迴稟。”


    瞅著王及善急切的表情,李弘也有點好奇了,屏退伺候的太監宮女。


    “廢妃20年前伏法,她的兩個女兒可還在掖庭。迄今20餘年,無人問津。”


    “哦?蕭淑妃的女兒?”李弘是不知道這事的,望望戴蕭,兩人也紛紛搖頭。“孤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怎會得知?”


    王及善老臉一紅,“臣妻侍女的姑姑在掖庭做事,平日會絮叨些,所以臣也聽到了一些。”


    三人望向他,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李弘搜腸刮肚,隱約記得蕭淑妃是有女兒的,不過被廢以後,就沒有消息了。不過陛下孩子不少,他也認不全。


    “殿下,這麽多年,人還在掖庭,就表明了天後的態度。所以我以為此事不妥,會引起天後不快,進而影響殿下和天後的母子關係。”


    這突發的消息,一時讓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戴蕭在認真的考慮王及善的話。他們現在是東宮的人,榮辱係於太子一身,對太子不利的事是他們肯定不願意做的。


    李弘卻在想,這二十多年,這個兩個異母的妹妹就關在掖庭麽?那裏是關押罪臣女眷的地方。


    母後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慈愛睿智之人,應該是忘記了吧。


    既是忘記了,那就由他來補救吧。


    “如此,明日就讓人走一趟掖庭,看看是否如此。果如此的話,我會稟明母後把二人接出來。兩人估計年紀也不小了,尋兩家合適的人家嫁了便是。”


    “殿下,不可啊!掖庭乃後宮,殿下插手頗為不妥。”戴至德首先出聲反對。


    “是啊,殿下。此事本來知道的人很少,如此一搞,大家都知道了,誰知道會牽扯出什麽幺蛾子來。況且事涉上一輩的糾葛,殿下作為晚輩,貿然插手也是不妥啊!臣以為,裝作不知即可。”蕭昭德也跟著勸。


    相比遠在千裏之外的蕭家,自是他自身的前途比較重要。


    “既已知曉,怎麽能裝聾作啞呢?畢竟她二人也是父皇的血脈,也無旨意認定她們是帶罪之身,就應該享受公主的待遇。”


    “父皇一直教導孤,以仁治天下。”


    “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李弘眼光爍爍,侃侃而談。


    下首三人,額頭冒汗,太子這是上頭了呀。


    戴蕭二人狠狠的瞪了王及善幾眼,都是你胡說八道引出來的禍。


    收不收蕭氏的畫已經無暇考慮了。李弘真把掖庭的那兩位弄出來,那才是捅了馬蜂窩啊!


    戴至德是在宮裏當過千牛衛的,那阿諛我詐,你死我活的戲碼可看的多了。哪個嬌媚的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這是抽了哪門子瘋呀,要去插手後宮的事,是該你插手的麽,是你能插手的麽。


    李弘是天後的親兒子,換個旁人搞這麽一出,鐵定被天後搞死。但,即使是親兒子也不能這麽挑戰天後底線呀!


    急得滿腦門大汗的戴至德,不僅想念起那個老狐狸許敬宗在的日子。


    雖說有一點倚老賣老,太子還是比較聽得進他的話。跟著太上皇打天下的老臣,太子還是有一分敬畏在的。


    可惜,幾年前老狐狸退休不幹了。


    李弘還在侃侃而談,甚至白皙的臉上,都有了些紅暈。


    “殿下,臣以為,這總是後宮的事,莫不是還是和太子妃商議一下,太子妃是她們的嫂嫂,有些事,她出麵比較方便。”戴隻能以退為進,先拖一下,希望太子妃能勸動太子。


    “有理,孤今日便去和他商議。”李弘覺得不錯。


    “既如此,那今日便散了吧。”李弘身體虛弱,每日都需午休。


    三人告辭出門。


    戴蕭二人拉住王及善,一路夾著他,迴到公所。劈裏啪啦一頓責備。


    王及善也很委屈,呐呐的為自己辯解,“我也是為了殿下好,誰知道會如此。”


    “你還知道什麽,統統說出來。”在書房,戴至德就覺得這小子沒交代清楚。


    “那啥,那兩位在掖庭過的不太好,據說上麵交代的。都快30的老姑娘了,新衣服也沒有一身。”


    “我也不敢說呀,這上麵的,可不就是那位。所以我第一反應就是不能收蕭家的禮。”


    “希望太子隻是一時衝動,過幾天就忘記了。咱們也不提,拖黃了算數。監國期間可不能出什麽幺蛾子。”


    前麵就覺得惴惴不安,原來在這裏等著呢。戴至德後悔,他管蕭家的事幹嘛,推了不就得了,真是閑的。真想抽自己兩嘴巴。


    想起來,他又瞪蕭德昭。


    蕭德昭也很無辜,族長布置的任務,他總的做吧。


    東都洛陽。


    武後正在和李治用膳。


    遠離政事,李治的身體也好了許多,很久沒有頭疼了。


    “陛下,以後看來怎麽得多來東都,對你身體有益。政事交給弘兒吧。”


    “有些道理。”


    兩人迴憶起李弘8歲第一次監國時,哭的不能自以。最後帝後兩人無法,隻能帶他一起巡遊洛陽。


    相視一笑。現在兒子已經可以獨擋一麵了。


    但世上哪有那麽十全十美的事呢?


    此事古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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