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快速的行駛在鐵道之上,各個車廂的大門依舊緊閉著,除了三等車廂外,每個車廂前都有幾個警衛員守在門口。


    在列車不駛出上百裏遠之前,人們都不敢輕易的打開車門,隻能靜靜地等待時間過去。


    原本豪華寬敞的車廂似乎突然變成了一座封閉的棺材,待在這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這種時候,頭等列車上的人們和三等廂內的人已經沒有了區別,無論手中握著多少大洋、家中勢力有多麽強大——人終歸是人,扛不住一粒子彈。


    好在這種橫跨南北長途火車,早就考慮到火車被劫的情況,一座火車上足足配備了約莫三十多名警衛員,幾十杆槍給乘客們的心中帶來些許安慰。


    足足過了幾分鍾,也沒有再出什麽事,就在人們以為終於擺脫了馬匪時,有膽大的乘客靠到了車窗附近,他瞧了瞧車後方。


    這一看,乘客的麵色當即一變,露出了有些驚恐的表情!


    “馬匪!是馬匪!馬匪他們追上來了!他們還跟在後麵!這迴完蛋了!”


    此話一出,頭等車廂內又是一片驚慌,人們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


    “真的假的!警衛員快打槍!趕跑他們!”


    “老天爺保佑!我……”


    ……


    包國維也來到車窗附近瞧了瞧,在距離火車起碼有上百米員的地方,果然可以分明看到有四五個馬匪跟在火車後麵!


    土匪們大概已經知道奪取火車頭的計劃失敗了,又或者說這計劃對於他們而言是否成功都無所謂,無論如何,他們再次騎著馬追了上來。


    馬匪們沒有輕易地靠近列車,隻是遠遠地跟在列車後麵,保持著一定距離,但始終不靠近,沒人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


    起初人們隻能見到四五個騎著馬的馬匪在列車後麵追著,過了幾分鍾,後來不知打哪兒漸漸冒出來五六個馬匪。


    人馬合在一起,根本數不清具體有幾個——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的穿行在山路田埂之間。


    “砰!”


    忽然有幾發子彈劃出火線,打在車廂上,激起火星的同時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這是土匪們開始零零散散的打起槍來,他們像是在示威,隻不過大部分子彈都打歪了。


    但列車上的人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再次變得混亂不堪,車廂內充斥著罵聲、喊聲、哭聲。


    而列車上的警衛長見到馬匪率先開槍後,很快就派人站在各個車廂的連接處進行反擊,隻不過這反擊像是個笑話:


    警衛員們隻把長槍伸出去,頭也不露出來,更別說去瞄準,就是隨便打上幾槍;若是拿著短槍的,則隻露出來一個手,同樣是胡亂地打著槍。


    沒有人敢輕易探頭,畢竟探頭就意味著可能有生命危險。


    和後世電影裏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又悍不畏死的“主角”們不同,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條,所有人都謹慎的很,隻有傻子才會直來直去的往上莽。


    馬匪們更是惜命,他們又向後撤了些距離,這迴與列車尾起碼隔了百多米遠。


    即便警務員們的槍法十分稀爛,馬匪們依舊不時地拐動一下馬匹方向,躲避著火線相對密集一些的區域,生怕挨上一發子彈。


    雙方打了一會,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發子彈打出去,莫說是人了,就連馬都沒挨上一槍,也就是列車的車廂處多了幾個劃痕。


    一番射擊下來,列車警衛員們隨身攜帶的彈藥便耗去了大半,槍聲變得愈發稀稀拉拉起來,已經有人想著要去存儲彈藥的車廂去補充彈藥。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火車內部的某個車廂內又響起了一陣有些密集的槍聲,這槍聲十分突兀,還伴隨著一陣十分激烈的尖叫聲傳來。


    聽這聲音的來源,似乎仍是自三號車廂傳出。


    有人在車廂裏在幹仗?


    可前不久剛有警衛員過來通報過,三號車廂的土匪已經被殺了,這陣密集的槍聲又是從哪兒來的?


    就在這時,頭等車廂內忽然有個警衛員舉起手槍,對準了還在往車外放槍,阻攔馬匪的“同僚”。


    這個人包國維注意過:他打從一開始就幾乎沒打出去幾槍,隻是站在幾個警衛員的後麵摸魚。


    頭等車廂內的幾個警衛員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阻攔外麵的馬匪、其他車廂傳來的槍聲上,有的警衛員此刻甚至還在添子彈,根本想不到車廂內竟然還有“同僚”是土匪的內應。


    “砰砰……”


    幾發子彈從內應的槍口中射出,當場有兩名警衛員身中數槍,看這架勢估計是活不成了:他們捂住背部,倒在了車廂地麵上。


    頭等車廂內六名警衛員,一名反水,兩名死了,還有個被看押的“灰禮帽”大概率也是內應。


    這還不算,乘客中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內應,這是頭等車廂的情況,其他車廂的情況恐怕要更加艱難些。


    乘客們見到這可怕的情形,幾乎魂都被嚇跑了,有的人已經開始瘋狂亂竄,車廂內的桌子被“哄咚”掀翻、碗兒碟兒酒瓶掉在地上,“噠啦啦”碎了一地。


    而此前被抓住“灰帽子”見到這混亂的情況,迅速嚐試掙脫束縛,一個肘擊打在旁邊看著他的一名警衛員上。


    包國維見到這番景象,他再沒時間再去權衡利弊:


    隨身攜帶的德國邵爾1913手槍已經被他握住,其上套筒早已被拉開,子彈靜靜地躺在槍膛內。


    “豬腦過載”開啟,包國維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對身體的控製力也大幅提升。


    他抬起槍,雙手緊緊握住握把,眼睛對其手槍上部,瞄準了“內應”警衛員。


    他沒有選擇去瞄準頭部,而是最易擊中的胸部。


    一番短暫的“機瞄”後,包國維扣動了扳機,子彈瞬間被激發出去,包國維虎口被震的有些疼。


    兩人相距也不過四米,包國維又有大腦過載加持,瞄準的還是最易打中的胸膛,這一槍很是靠譜的擊中了內應警衛員胸口偏左的地方。


    內應警衛員驟然被擊中,身形一頓,瞪大一雙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包國維。


    他一隻手捂著胸口,踉蹌著往後麵倒去,在臨了之前又不停地扣動數次扳機,子彈盡數打在了天花板上。


    子彈打到天花板上,開始彈射起來,流彈在車廂內四處亂竄,又傷到幾個人。


    但無論如何,這內應警衛員是死了。


    在這種緊要關頭,包國維沒有產生任何心理負擔,毫不猶豫的就要去解決另一個“灰禮帽”。


    袖珍手槍的後坐力其實也不算太大,以他經常鍛煉的握力很輕鬆的就能駕馭住,槍口微微一轉,就對準了“灰禮帽”。


    隻不過還未等包國維開槍,“灰禮帽”身上就已經中了數槍,原來是其他的警衛員此時已經反應過來,開始反擊。


    ……


    有警衛員是內應!不僅如此,乘客中也藏著土匪!


    頭等車廂這麽貴的票價,裏麵都藏著兩個人,那麽二等車廂、三等車廂裏又藏著幾個?


    列車上的情況愈發撲朔迷離起來。


    車內車外槍聲大作,整個列車內早就亂為一團,巨大的汽笛聲依舊響著、車廂內到處都是尖叫聲、孩童的哭聲。


    人們之間的信任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包國維都不再把手放到槍上,而是跨在腰間,生怕被已經極度驚慌錯亂的警衛員們錯認成土匪給誤殺。


    火車頭處,副駕駛員不斷地給列車添煤加熱,在這大冬天硬是冒了一身汗,但他隻希望這列車能跑得快些。


    亂了!亂了!全亂了!


    突然,火車的鳴笛聲停了下來,人們能感覺到列車的速度開始慢慢下降。


    駕駛火車的列車員看著前方鋪在鐵軌上的數塊巨石,已經嚇得滿頭大汗。


    列車員顧不上後麵還有馬匪追擊,他急忙開始為火車減壓。


    火車的減壓閥很快被打開,大量濃霧從火車側向噴出,失去動力的火車隻能依靠著慣性繼續向前行進。


    在這關頭,車裏的土匪內應都已經暴露出來,警衛員們早已自顧不暇:


    現如今每一個同僚、每一個乘客都有可能是敵人,連車廂內裏都無法顧及,哪兒還有精力再對列車外的馬匪進行阻攔?


    恰逢列車又在減速時期,裏應外合之下,十幾個馬匪根本不用擔心被流彈擊中,馬匹的速度變得快了些,很快就有馬匪成功來到了列車附近。


    “劫財不害命!再逃就全殺!”


    “劫財不害命!再逃就全殺!”


    馬匪們大聲叫喊著,同時還零零散散的放著槍,防止有不開眼的人反抗。


    數個在山野中練過的大嗓門匯合在一起,即便是坐在車廂裏的人也能聽到他們在喊什麽。


    這群馬匪顯然來者不善,有錢安排人坐火車一等艙、看樣子不缺槍械彈藥、人馬眾多、而且計劃十分完善:


    先是站在土坡上,露出人馬,恐嚇一番眾人,再由裏麵的內應擾亂車內秩序,乘亂奪取列車頭。


    隻要奪取了火車頭,這樣列車走多快、走多遠就全由土匪來把握。


    外麵一嚇,裏麵一亂,將整座車的人變成驚弓之鳥,馬匪們再騎馬追擊,沿途安排好的馬匪再不斷加入,一步步增加恐嚇力,再時不時開幾槍威懾一下。


    這就會引起列車上警衛員們不斷反擊,當他們將彈藥耗費甚多,想要補充彈藥時,這時候已經晚了——存放彈藥的地方早就被內應控製,所有的細作到這時候才開始暴露。


    這計劃中唯一的紕漏大概就是“灰帽子”被包國維給識破,他們沒能成功地控製列車頭,喪失了部分主動權,不然還能多煮上一會“青蛙”,人們在此刻會更加被動。


    不過他們已經提前在鐵路口布置了巨石,提前上過一道保險,是否掌控火車頭也就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了。


    在麵臨內憂外患、彈藥無法補充的絕境之下,警衛員們自然不敢再反抗,再加上馬匪們剛剛喊出的口號,幾乎整座列車都有了投降之意。


    “投降吧!他們隻劫財!不害命!”


    “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啦!再打就要死人了!”


    已經有乘客開始要求向警衛員要求停止反抗。


    馬匪們的計劃幾乎就要完美成功——而且還是在沒有付出多少傷亡的情況下。


    就在這時,車上不知是誰“砰”的打出了一槍。


    好巧不巧,這一槍就打中了一個劫匪的馬,而且就打在馬匹胸膛上。


    那馬匹吃痛,頓時變得十分狂躁,瘋狂的跑動起來,它劇烈的甩動身體。


    不過騎著馬的馬匪依靠著馬背上鋪著的劣質馬鞍,一時間倒也不至於摔下來。


    但這馬顯然有些受不住身上的傷痛了,它瘋狂的向前跑動著,身體掙紮的幅度愈發劇烈。


    馬忽然倒了下來,馬匪跟著馬一同倒下,可腦袋卻滑行著撞向了一塊石頭——頭骨直接裂開,腦袋癟了一半,以後大概是不能用了。


    這一槍不打還好,打死人可就出事了。


    原本還喊著劫財不害命的馬匪們似乎被激怒了,不再喊口號,而是開始兇殘地開起槍來。


    但馬匪能有什麽好槍法?打了一番槍下來一個警衛員都沒出事。


    就在這時,車廂內的人們忽然感覺頭頂響起了踩踏鐵板的聲音——在車輛減速後,已經有馬匪成功上了車廂。


    包國維心知壞了,馬匪們剛剛他們被打死了一個兄弟,上了車後,估計會兇性大發。


    雖然這群土匪說過“劫財不害命”,但包國維可沒有把自己的命堵在一群土匪的仁慈上。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剛剛殺了他們兩個兄弟,隻要他們一問,有人供出自己,自己絕對活不成。


    看來這迴想不殺人都不行了!


    包國維靠在列車車廂處,又從車窗處觀察了一番:列車前麵的巨石邊竟然還停靠著一群匪徒!


    這群土匪到底有多少人?車廂上現在是什麽情況?


    現如今還有多少個警衛員?列車現在行駛到什麽地方了,是否有辦法聯係外界的救援?


    這一切包國維都來不及思考,他隻覺得自己的小命有些危在旦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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