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傾推開他,「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你最討厭了,全世界就你最討厭!」


    慕容涼一時失去了支撐,被她推倒在地。


    顧傾傾力道太猛,自己也倒在地上。


    慕容涼皺著眉。


    這姑娘今晚是怎麽了?


    跟吃了火藥一樣,火爆到不行。


    說話也夾槍帶棒。


    顧傾傾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幾步,將地上的手套、圍巾撿起來,連手機也不要了。


    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剛剛倒在地上,腳崴了,每走一步都疼。


    慕容涼緩緩起身,自然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勢不對。


    「顧傾傾。」他叫她的名字,後者假裝沒聽到,低著頭往前走。


    慕容涼被她鬧得沒脾氣了,轉身走過去,抓著她的手。


    「走開!」顧傾傾甩了幾下手,沒甩開,拿眼睛瞪他,「我要迴家。」


    「我送你迴去。」


    「不用了。」顧傾傾冷聲道。


    言琪姐還在裏麵,他怎麽還能說出送她迴家的話。


    慕容涼看著她,眼神專注。


    「顧傾傾,你是喜歡我嗎?」他問。


    聲音輕輕的,好像風一吹就能散了,散在微涼的夜晚。


    其實,慕容涼問這句話的時候,在賭。


    顧傾傾的反應太奇怪了,她看著他的眼神,分明是有情愫的。


    這一點,他該不會看錯。


    可——


    顧傾傾說她有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韓子勛,四大豪門之一韓家的公子爺。兩人青梅竹馬,多純真的愛情。


    顧傾傾搖頭,「不喜歡,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她吼道。


    聲音一如既往的大。


    她是在說謊嗎?


    慕容涼眉眼溫和,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可是我喜歡,喜歡你,怎麽辦?」


    連他都不敢相信。


    第一次見顧傾傾,她在試鏡。


    她試鏡的角色是傾嵐公主,囂張跋扈,任性刁蠻。


    當時他的角色已經定了,大可不必親自去試鏡現場。


    他還是去了,沒驚動任何人,遠遠地看著。


    他路過片場,看了一眼,她正在打一個「小宮女」,印象實在算不得好。


    後來,兩人在同一個劇組,接觸的多了,卻發現這姑娘傻得可愛,單純不做作,喜歡什麽便是什麽,嗓門也大,跟以前搭戲的那些女明星不同。


    那些女人,在他麵前,哪個不扭捏造作,故作柔弱。


    甚至借著搭戲故意往他身上湊的女人都不在少數。


    顧傾傾倒好,他有意與她親近,她卻是一口一個「慕容師兄」,疏離又生分。


    慕容涼胡思亂想著,一低頭,發現跟前的她哭得更兇。


    顧傾傾暈暈乎乎,抬頭看他。


    她果然是喝醉了。


    都幻聽了呢。


    她仿佛聽到,慕容涼說喜歡她。


    怎麽可能?


    慕容涼怎麽可能喜歡她?!


    突然。


    淅淅瀝瀝的水珠落下來,滴在顧傾傾的臉上。


    「慕容涼,你哭了麽?」顧傾傾傻傻地問,抬手摸著他的眼睛,「沒哭啊?」


    慕容涼哭笑不得,「下雨了,笨蛋!」一隻胳膊攬在她的腰間,俯身,帶著薄荷味的唇,壓在她的唇上。


    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他在她的唇間嚐到了酒味。


    這丫頭竟是喝酒了麽?


    才會這麽發瘋。


    顧傾傾完全傻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直到——


    滑膩的物體鑽進她的唇間。


    隻淺淺的遊了一圈便退了出來。


    慕容涼似不捨得,舌尖在她唇角處舔了一下。


    他握著她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


    唿吸已然亂了。


    顧傾傾還在發愣。


    「初吻。」慕容涼抿唇,在她耳邊低語。


    「什麽?」


    慕容涼耐心的重複,「我的初吻。」


    顧傾傾兩隻手緊緊地捏著他身側的衣服,手心都出了汗,「你說,是你的初吻?」


    「嗯。」慕容涼應了一聲,再次俯身,噙住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瓣,帶著試探與顫抖,勾纏著她的舌。


    顧傾傾又傻了。


    腦子裏在輪流放煙花,炸開了一團又一團。


    她也是初吻,太生澀了,不會迴應,也不會唿吸,生生的將一張瓷白的臉憋得通紅。


    慕容涼在懷疑,他如果不停下來,這個傻丫頭會不會把自己憋死。


    言琪掐著腰,站在門口老半天了。


    「請問,你們這是在求雨嗎?」言琪指了指天,「恭喜,成功了。」


    剛剛還有月亮呢,這會兒倒下起了大雨。


    顧傾傾聽到言琪的聲音,如同受了驚的兔子,猛地退開一步,腳上又疼,要不是慕容涼及時抱住她,她準會摔倒。


    言姐!


    言姐在這裏,她怎麽能……


    慕容涼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在慌亂,握著她手,「先迴屋,正下著雨呢。」他擁著她往裏麵走。


    顧傾傾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言琪。


    言姐應該站在門外好一會兒了。


    她看到了他們在……親吻。


    她怎麽不生氣?也不罵她。


    還這麽笑得這麽溫和。


    三人迴到客廳裏,言琪已經換好了衣服,一件高領紅毛衣,外麵套著黑色長款羽絨服,腳下一雙細高跟。


    「飯已經做好了,我先走了,別忘了這周六迴老家。」言琪邊係圍巾邊叮囑著,想起什麽似的,又猛然迴頭,「你的手不能沾水,得注意著點。」


    言琪對顧傾傾說,「太晚了,外麵又下著雨,直接在這裏住一晚,我還有好幾套新衣服沒穿,可以湊合著穿一下。」


    轉身,拿了茶幾上的車鑰匙,出了門。


    「言姐她……」顧傾傾愣在原地。


    「別言姐言姐的叫了,她是我小姨,你要叫她姐,輩分就亂了。」慕容涼拿了條毛巾幫她擦頭髮,「以後少跟她說話,她很能瘋。」


    一條大大的毛巾蓋在顧傾傾的腦袋上,慕容涼溫柔地擦拭。


    顧傾傾又暈了。


    小姨?!


    「言姐,不是你女朋友嗎?」顧傾傾問。


    「我們看起來像男女朋友嗎?」


    像!


    顧傾傾腹誹。


    慕容涼手上的動作一頓。


    腦子裏突然閃現出一係列的畫麵。


    他想到三人第一次吃飯時,顧傾傾的不自在,想到上次言琪捏著他的臉時,顧傾傾的別扭,還有剛剛,顧傾傾對他又吼又叫。


    她是誤會了他跟言琪之間的關係?!


    顧傾傾心裏也震驚。


    言琪是慕容涼的小姨!


    他們是親戚,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你沒有女朋友的話……」顧傾傾咬唇,掀開頭頂的毛巾,看著他,「如果我表白,有沒有機會?」


    「再說一遍。」


    「我說,如果我跟你表白,還有沒有機會當你女朋友。」顧傾傾重複了一遍,每一個字都說的無比清晰。


    既然他沒有女朋友,她想要追他,應該是可以的。


    慕容涼捏了捏她的鼻子。


    這姑娘是真的有點傻。


    他以為他剛剛吻她,已經說明了一切。


    「行不行?」顧傾傾仰著頭,還在等他的答案。慕容涼的個子好高,她仰著頭,也隻能到他的下巴上一點點。


    他的眉,修剪得當,又濃又密,眸子也好看,像一汪清泉,澄淨明澈,他的鼻子也好看,又高又挺,唇也好看,軟軟的帶著點微涼,有薄荷的味道,剛剛吻她的時候,特別溫柔。


    慕容涼的指尖在下巴處摩挲。


    「想知道我的答案?」起了逗她的心思,慕容涼故意裝作在考慮。


    「想知道。」


    「踮起腳尖,閉上眼睛。」慕容涼說。


    顧傾傾乖乖地照做,閉闔上眼眸,踮起腳尖。


    慕容涼俯下身,在她耳畔叮囑,「一會兒記得用鼻子唿吸。」


    顧傾傾正準備說「好」。


    唇瓣上又傳來那種令人癡迷的觸感,柔軟如棉花,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幹淨溫醇。


    又是那種感覺,唿吸困難,心跳加速,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耳邊依稀記得,慕容涼說要用鼻子唿吸。


    對,用鼻子唿吸。


    慕容涼在她香軟的唇瓣上流連片刻,便輕車熟路地闖入檀口中,攪亂了方寸天地。


    周圍的空氣變得燥熱、曖昧。


    顧傾傾雙腿發軟,快要站立不住。


    兩隻手臂下意識地環著他精瘦的腰,感覺到她的手貼在他的後腰處,慕容涼心動不已,捧著她的麵頰,熱情纏吻。


    舌尖愛撫過她每一顆貝殼般的牙齒,憐惜地在她的上顎舔弄,最後,與她的香舌共舞。


    纏綿悱惻。


    慕容涼擁著她倒在沙發上,唇舌依舊交纏在一起。


    這種感覺太過心悸,慕容涼也是第一次體會,上了癮般,吻著她。


    不想停下來,也不知該怎麽停下來。


    顧傾傾大腦暈眩,像一隻小鹿,蜷縮在他身下,背部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仍覺得不舒服,渾身不舒服,像小螞蟻在啃咬。


    太要命了!


    「唔。」唇角溢出來的叫聲,讓慕容涼的身子輕顫了一下。


    猛然迴神,慕容涼與她唇舌分離,抱著她坐起來。


    他差點衝動了。


    顧傾傾還沒緩過來,一雙水眸帶著點小迷糊,。


    「你……這是答應我了嗎?」顧傾傾微喘著,仍執著於他的答案,「你是答應我的表白了麽?」


    慕容涼:「你說呢?」


    「我又不知道。」顧傾傾抿著唇,低頭,聲音小小的。


    不聽他親口說出來就會覺得不真實。


    慕容涼是誰?


    男神啊!


    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


    那些女星,在銀屏上喊話跟他表白的不在少數。


    慕容涼連個迴應也沒有。


    越想越糾結,顧傾傾其實是在跟自己較真兒,慕容涼對她是特殊的,她感覺得到。


    特殊歸特殊,他不說出自己的心意,她總歸不大明白。


    慕容涼抬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將她飄飛的思緒拉迴來。


    「我對待感情很慎重,從不輕易吻女孩子。」慕容涼抱著她說,「你是第一個,還不明白麽?若不是喜歡,我不會吻你。」


    顧傾傾睜大了雙眸,「可你拍過吻戲,《封天神劍》裏你與唐菱有好多吻戲,電影《滄海》裏麵有床戲,跟性感女神宋絲絲,還有那個……」


    慕容涼捂著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我演的劇你都看過?」


    顧傾傾的臉紅了紅。


    慕容涼瞭然。


    八成是小丫頭特意找了他的劇看。


    「你也是藝人,該知道吻戲可以借位。」


    顧傾傾吃驚。


    怎麽可能!


    慕容涼出了名的敬業,怕個吻戲還借位,難道不會被人詬病嗎?


    「床戲呢?」


    慕容涼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姑娘是跟他扛上了。


    「床戲雖無法避免,可被子底下都穿著衣服,沒肌膚相親。」


    「騙人!」顧傾傾大聲控訴,「《滄海》裏麵,你跟性感女神宋絲絲的床戲,你還吻了她的脖子,她的胸,怎麽就不叫肌膚相親了?」她頓了頓,說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宋絲絲的一雙大白腿還纏在你腰間,廝磨,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慕容涼撫額。


    電影裏看到的是最後的效果,現場拍攝根本不是那迴事。


    顧傾傾仰著頭,「沒話說了吧,騙子!」


    「很介意?」他問。


    「她都碰著你的身體了,我能不介意嗎?」顧傾傾委屈巴巴,「現場拍攝的時候,還指不定多親密呢,宋絲絲胸大,腰細,腿長,長著一張娃娃臉,被稱為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


    慕容涼無語。


    他都想不起來宋絲絲長什麽樣子了,她竟介意成這樣。


    「我保證,沒你想的那樣。」慕容涼說著,想起之前的事情,「韓子勛。嗯?」他還沒找她算帳呢。


    呃…。


    顧傾傾打馬虎眼,「娛樂圈嘛,你知道的,誰還沒有點緋聞。」


    「緋聞?」慕容涼挑眉,「我記得我可是問過你,韓子勛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怎麽迴答我的?」


    顧傾傾低著頭,「我那個時候正吃醋呢,腦子不清醒,瞎說的。」


    慕容涼彎起唇角。


    他果然猜對了,她是看到了言琪跟他之間的親密舉動,吃醋了。


    慕容涼把毛巾放在一旁。


    「吃完飯了嗎?」他問道,將顧傾傾拉到餐桌旁坐下。


    顧傾傾說,「夜晚就喝了兩瓶酒,沒吃飯。」


    她之前煩操的不行,哪裏有心思吃飯。


    慕容涼皺了下眉。


    他想著,顧傾傾大概是想喝酒壯膽,然後過來表白,結果意外看到言琪在他屋子裏,嚇得轉頭就跑。


    真傻!


    慕容涼轉身去廚房拿了個碗,盛了一小碗米飯,「先吃飯吧,言琪的廚藝不錯。」


    「言姐,不,言天後他怎麽在你這裏?」


    慕容涼舉起自己的右手,「手受傷了,做飯不太方便,她過來幫我做飯,炒菜的時候,衣服被油濺到了,索性在我家洗了個澡,就是你剛來時看到的那樣。」


    顧傾傾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你的手怎麽受傷了?」看著挺嚴重的,纏了厚厚一層紗布。


    「……」手受傷也是拜這丫頭所賜。


    那天,熱水壺裏燒熱了滿滿一壺開水,正巧看到娛樂新聞中,關於她與韓子勛的戀情,他一個失神,開水倒在了手背上,燙傷了。


    對上她的目光,慕容涼淡淡道,「不嚴重,不小心被開水燙傷了。」


    半響,顧傾傾突然道,「剛剛在外麵,你是不是說喜歡我了?」


    她那個時候以為是幻聽了。


    現在想想,好像不是幻聽,他真的說了喜歡她。


    慕容涼:「……」這丫頭估計喝醉了。


    ……


    與此同時。


    楚心之開著攬勝往盛家老宅去。


    不放心顧傾傾,把車子停在路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無人接聽?!


    什麽鬼?


    不會是表白失敗,躲在哪裏暗自傷心吧。


    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還是無人接聽。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在耳畔迴響,一輛剽悍的超跑擋在黑色攬勝前。


    夜晚十點。


    路邊根本沒人停車,隻有路上來迴奔馳的汽車。


    這輛車分明是故意擋住她的去路。


    楚心之掛檔,猛踩油門,方向盤轉了一百八十度,車子猛地擦過超跑,如離弦之箭般飛馳出去。


    車中,慕浥梟掐滅了菸頭,眼中閃過讚賞。


    小貓兒,車技不錯!


    「超車,攔住她。」慕浥梟冷冷吩咐。


    左恆依言,將車速提到極致,去追楚心之的車。


    慕浥梟撥打楚心之的手機。


    顯示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把他拉黑了?


    楚心之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黑色的跑車緊跟在她的車後。


    想不通是誰,楚心之打方向盤的同時,提速,車子瞬間變道,竄進了擁擠的車道。


    她這麽做,挺冒險的。


    對方的車雖然無法在後麵跟著她,卻能輕易追上。


    左恆:「爺,那個女人太狡猾了!」


    車道擁擠,前後都挨著車,他們的車沒機會插進去。


    慕浥梟點了根煙,靠在座椅上,吞雲吐霧,性感魅惑如暗夜中的妖精,脖子上黑色的彼岸花詭異的綻放。


    「盛北弦傷了我一條腿,我就要從他女人身上討迴來。」


    左恆皺眉,「爺,您不是不打女人麽?」


    「誰說爺要打她?」慕浥梟瞪他一眼,語氣陰冷至極,「爺要上了她!」


    左恆:「……」


    「少廢話。」慕浥梟冷哼一聲,「與她的車持平。」


    左恆將油門踩到底,穩住方向盤,漸漸追上了楚心之的車。


    兩輛黑色的車,在同一水平線上行駛。


    慕浥梟搖下車窗,扭頭看向對麵。


    同時。


    楚心之也扭頭看到了他。


    眼眸迸射出冷光。


    慕浥梟,還真是陰魂不散。


    左恆正專心開車,不知從那兒竄出來一輛車,橫衝直撞,不要命似的,往慕浥梟的車上撞。


    臥槽!


    左恆當即猛打方向盤,不得己將車子往左拐,嘭的一聲撞上了路沿。


    楚心之瞅準時機,迅速變道,駛迴原車道。


    唿吸間,車子就沒影了。


    反觀左恆。


    車內的安全氣囊都彈出來了。


    慕浥梟一臉黑。


    剛剛還橫衝直撞的車,停在慕浥梟的車旁。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囂張的臉。


    霍霆深兩指放在唇間,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慕爺,好久不見!」痞氣十足,「腿還沒好就別出來晃了。」


    慕浥梟的臉,越發冷硬。


    「走了。」霍霆深欠揍地擺擺手,將車窗升起來。


    發動車子往前飛馳。


    我去!


    楚心之的車沒影了?!


    左恆一臉哭喪,轉頭去看慕浥梟,「爺!我沒注意到霍霆深跟著那女人。」


    慕浥梟擺了一下手。


    豈止是左恆沒想到,他也沒想到。


    楚心之一路駛到盛家老宅,後背出了一層汗。


    慕浥梟那人不好惹,撞上了他,真不好脫身。


    鐵柵門打開,黑色攬勝開進了前院。


    遠遠看去,盛北弦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門口。


    穿著黑色的大衣,身姿修長挺拔。


    一張臉,英挺非常。


    霍霆深眼見著攬勝進了盛家大院,一顆心才算放下了。


    拿出手機,給盛北弦發了三條消息。


    第一條:「任務完成。」


    第二條:「路遇慕爺,驚險避過。」


    第三條:「boss夫人的車技很牛逼!」


    夜色中,盛北弦的眼眸沉斂。


    那邊,楚心之打開車門,盛北弦立刻收起手機,撐著傘過去了。


    「你等在這裏多久了?」她沒跟盛北弦說什麽時候迴來,「外麵這麽涼,你還生著病呢。」


    盛北弦伸手將她攬在懷裏。


    兩人一同進屋。


    「沒等多久,猜著你差不多快到了。」盛北弦說。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上了年紀,畏寒,早早歇下了。


    其他人也各自迴了房間。


    客廳中空無一人。


    盛北弦收起了傘,放在一旁,抱著楚心之上三樓。


    「要洗澡嗎?」迴到臥室,盛北弦將她放到床上,「我去給寶貝放水。」


    「身上出汗了,要洗。」楚心之倒在床上,困得睜不開眼,「不要放水了,我不想泡澡,洗淋浴吧,困了,想睡覺。」


    盛北弦剛走兩步,又停下。


    轉身走到床邊,抱著她往浴室走。


    「我自己來就好了。」楚心之抱著他的脖子,「你不會也沒洗澡吧?」


    「當然是等著寶貝,一起。」


    說的這樣曖昧。


    楚心之推了推他,「不要,我要一個人洗澡,等我洗完你再進來洗不成?」


    「節約用水。」盛北弦平靜地說,「寶貝,從小老師就教育不能浪費水資源,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地球上的淡水資源已經不多了,還有好多地區連喝的水都沒有……」


    「得得得!」楚心之出聲打斷他的話,「我怕了你了。」


    「寶貝,我這麽愛你,你怕我做什麽?」


    楚心之:「……」


    盛北弦將楚心之放在地上,彎腰將她厚重的雪地靴脫下來扔在一旁,幫她換上拖鞋。


    起身,解開圍巾,一件件脫衣服。


    「寶貝,你這是穿了多少件?」盛北弦驚愕,脫完一件又一件,沒玩了都。


    楚心之自己動手,脫掉身上的毛衣。


    「出門在外,暖和最重要,哪管穿幾件。」就這,她還嫌不暖和呢。


    她天生怕冷,天氣一轉涼,她就受不了,喜歡穿得暖暖的。


    盛北弦在下著雪的時節,還穿著一件襯衫,外麵一件西裝外套,她看著就覺得冷。


    盛北弦從上到下,將她扒了個幹淨。


    楚心之雙手環臂,遮擋在胸前。


    「你先出去行不行,我想自己洗。」兩人雖裸裎相對多次,到底有些害羞。


    尤其——


    在這樣亮眼的燈光下,他的目光灼灼,她覺得不自在。


    盛北弦沉默,打開了蓮蓬頭。


    水花灑下來,將他的衣服打濕了。


    「我的衣服都濕了,寶貝現在讓我出去是要凍死我嗎?」


    楚心之:「……」


    真是!


    「別害羞,我都看了好多遍了。」盛北弦慢條斯理的優雅的解開襯衫的紐扣,露出白皙健碩的胸膛、小腹,線條柔和的肌肉。


    襯衫脫下來,隨意地扔在一旁。


    接下來是西褲。


    皮帶扣「噠」的一聲打開,抽拉的聲音響起。


    長褲也被脫下來扔在一旁。


    盛北弦全身上下隻剩下一條四角內褲,黑色、誘惑。


    楚心之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背對著他,自己洗自己的。


    「老婆。」他喚了一聲,結實的胸膛貼在她的後背,「這是想讓老公幫你搓背?」


    楚心之:「……」


    搓你妹!


    「盛北弦!」楚心之怒吼,還能不能好好洗澡了。


    「叫老公做什麽?」盛北弦在她耳邊嗬氣。


    溫熱的唿吸在噴灑在她的耳廓,連帶著脖子上也感受到一陣灼熱的氣息。


    潤白的肌膚,登時緋紅了一小片。


    盛北弦兀自笑了。


    這麽敏感?


    盛北弦一條手臂橫在她的腰間,低頭,咬住她圓潤小巧的耳垂,吮了一下。


    楚心之身子輕顫。


    瞬間惱了。


    「盛北弦,你要不洗澡就滾出去!」楚心之轉過身推他,將他往門外推。


    兩人肌膚想貼,都沾上了水珠,一片濕滑。


    「好了,我不鬧了,一會兒鬧感冒了我心疼。」盛北弦擁著她的肩頭,「我保證,好好幫寶貝洗澡。」


    他拿了澡帕幫她搓背。


    「寶貝去找顧家的那個做什麽了?」盛北弦邊搓澡邊問,「耽誤了這麽些時間。」


    楚心之站著不動,享受服務,說道,「顧傾傾喜歡上一個男生,我去給她做心理輔導。」


    「就你?」盛北弦停頓了一下,擺明不信,「感情的事情,寶貝還能支招?」


    楚心之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轉過身來。


    「我怎麽了?」她看著盛北弦,「再怎麽說,我也是一過來人,感情的事我怎麽就不懂了?」


    盛北弦目光落在她瑩白如玉的肌膚上,眼眸猝然深邃。


    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伴合著水聲,有種別樣的性感。


    手緩緩地下滑,揉搓著她的纖腰。


    「那寶貝說,愛是什麽?」盛北弦抱著她,兩人貼得極緊,完美無缺的契合,每根肋骨都能緊緊嵌合。


    命中注定。


    「愛?」楚心之身子滾燙,腦子都不能正常思考了,「愛,愛是……」


    「愛是做出來的。」盛北弦略微用力,將她壓在身後潔白的瓷磚上。


    「唔。」楚心之驚唿一聲,唇被堵上,「涼啊。」趁著他的舌探進她口中的空隙,抱怨道。


    盛北弦一手扯過旁邊搭的浴巾,墊在她的後背。


    花灑還在嘩嘩流水。


    一方明鏡映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楚心之快要承受不住,還沒怎麽開始就喊著疼,彎眉皺成了毛毛蟲。


    手臂環在盛北弦的脖子上,在他的後背抓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紅痕。


    「疼,停下。」楚心之咬他的脖子。


    盛北弦忍得眼睛猩紅,不得已停下來,查看她的臉色,白得嚇人。


    當即不敢再要她。


    關了花灑,找了條幹淨的浴巾將她裹起來,隨意擦了擦自個身上的水珠,彎身抱著她放在床上。


    盛北弦摸著她的臉,「寶貝,怎麽了?告訴我。」


    楚心之搖搖頭,捂著肚子,「有點疼。」


    他剛剛要得又狠又兇,她就疼。


    盛北弦自責死了,大掌撫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揉著。


    「是不是例假快來了?」盛北弦將她臉上濕濕的髮絲撥到一旁,「我下去煮點紅糖水?」


    楚心之還是搖頭,「不是例假。」


    這個月也不知怎麽迴事,就上次出了點血,之後又沒了。


    「我去打電話叫許醫生過來一趟。」


    「不用了。」楚心之抓著他的胳膊,「不用叫醫生,爺爺奶奶都睡下了,吵到他們不好,再說,哪有這種事找醫生的,丟不丟人。」


    盛北弦:「肚子疼一定要看醫生。」


    「我現在不疼了。」楚心之說。


    盛北弦:「……」


    又在她肚子上揉了一會兒,盛北弦溫聲問道,「當真不疼?」


    「我騙你幹嘛?真不疼。」楚心之搖搖頭,伸腿踹他,「都怪你,我都讓你輕一點兒,你還越發用力。」


    「我情不自禁。」盛北弦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我下次會注意,溫柔的來。」


    「沒下次了,你去睡客房,三樓應該好多客房,你隨便挑一間。」


    盛北弦一愣。


    來真的?


    「老婆,天太晚了,客房沒被子。」


    「那從明晚開始。」


    盛北弦眉心跳了跳,「老婆,讓爺爺奶奶知道我們分房睡,他們肯定該擔心了,是不是?」


    「嘿嘿,你忘了。」楚心之得意地笑了兩聲,「三樓是你的地盤,沒人敢上來,你睡客房沒人會知道。」


    盛北弦:「……」


    看來,他真得溫柔的來一迴……


    翌日,清晨。


    餐廳裏,林嫂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盛老爺子、盛老太太、盛以輝、馮婉、盛北瑜都圍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北弦和楚丫頭怎麽迴事?」盛老爺子往樓上看了一眼,「怎麽這麽晚了還沒起床。」


    冬天,都想睡個懶覺。


    是以,盛家的早餐時間不算早,八點半。


    這個時間點了,三樓一點動靜都沒有。


    盛老太太樂嗬嗬地喝著粥,「管那麽多幹什麽,愛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起床,兩人剛訂婚,正蜜裏調油呢,你別瞎摻和。」


    盛老爺子:「……」


    盛老太太的話一出,幾個人鬧了個大紅臉。


    她這麽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都在想著,八成是昨晚盛北弦和楚心之累著了,今早才起不來。


    真是夠了。


    上午十點。


    楚心之睏乏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


    一轉頭,盛北弦竟然還在睡。


    他難道不需要上班?


    「盛北弦?」


    盛北弦蹙了蹙眉心,睜開眼睛,一手搭在額頭上,「寶貝,我全身發熱,好像又發燒了。」


    「啊?」楚心之掀開被子坐起來,手摸上他的額頭。


    好燙。


    「怎麽會這樣,昨晚不是已經退燒了嗎?」楚心之立刻起身,換好了衣服,「會不會是昨天你一直站在外麵,又受了涼?」


    盛北弦神色怏怏,「應該是。」


    「起床去醫院。」楚心之將他身上的被子也掀開,找了一套衣服幫他換上,「或者,叫醫生來家裏一趟。」


    「家裏有藥……」


    盛北弦的話音未落,楚心之立刻板著臉,「不能由著你,發燒可不是開玩笑的。」


    兩人下樓。


    楚心之說,「林嫂,打電話讓許醫生過來一趟。」


    「怎麽了這是?」林嫂擔心道,「少夫人的身體不舒服?」


    「不是,是北弦,他發燒了。」


    「大少爺?」林嫂驚訝了一會兒,立刻轉身,「我這就去打電話。」


    盛老爺子在客廳看今早的報紙,瞥了一眼盛北弦,「從老宅搬出去住越發懶怠了,體質差成這樣,明兒開始,每天早起跑二十公裏。真是,連我這個老頭子的身體都比不上。」


    盛北弦幼時住在老宅,每天早上被盛老爺子強製地要求跑步。


    隨著年歲的增長,跑得越多。


    即便後來搬出老宅,他也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不過——


    從楚心之跟他睡在一起後,這個習慣漸漸地沒了。


    當真體驗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覺。


    他喜歡她每天早上醒來看到的第一人是他,也喜歡她枕在他臂彎的感覺。


    「行了行了,孩子還病著,少說兩句行不行。」盛老太太在一旁袒護。


    盛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慈母多敗兒!」


    盛老太太懶得跟他爭吵。


    林嫂走過來,說道,「已經給許醫生打過電話了,正在來的路上。」


    「去廚房煮點麵,兩人早上還沒吃飯呢。」盛老太太說。


    盛老爺子又哼哼。


    睡到十點,都趕上吃午飯了!


    盛老太太:「看你的報紙,哼什麽哼?!」轉頭吩咐林嫂,「做的清淡點,北弦生著病,大抵沒什麽胃口。」


    「楚楚,你吃清淡的可以麽?」盛老太太問,「要不讓林嫂給你單獨煮一點。」


    楚心之搖頭,「我不挑食,跟北弦吃一樣的就可以。」


    盛北弦靠在沙發上,微微蹙眉,不太舒服的樣子,吩咐道,「別放蔥,她不喜歡吃。」


    「好的。」林嫂點了下頭,去廚房忙活了。


    盛北瑜坐在客廳看了好大會兒。


    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起身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拿著包包,「奶奶,我中午不迴來吃飯了,不用準備我的。」


    盛老爺子不悅地看了一眼。


    估計又去胡家看那個丫頭了。


    楚心之一直坐在盛北弦旁邊,拿了濕毛巾幫他擦拭額頭。


    「要喝水嗎?」她問。


    「不想喝。」盛北弦搖頭,加了一句,「頭疼。」


    「行了。」盛老爺子將報紙對摺起來,放在一旁,「發個燒,多大點兒事,別搞得這麽嚇人,平白讓楚丫頭擔心。」


    盛北弦抬手,緩緩地揉著太陽穴,「老婆,我沒事。」


    他越這樣說,楚心之越覺得他不舒服。


    發燒時,全身發燙,頭又疼又暈,肯定不舒服啊。


    楚心之將濕毛巾放下,抬手放在他兩邊的太陽穴上,「你靠在沙發上閉目休息,我幫你按摩。」


    「好。」


    盛老爺子:「……」


    楚心之的動作很輕,一下一下按壓著,盛北弦舒服地閉著眼睛,往後仰靠在沙發上,跟個大爺似的。


    不多時。


    林嫂從廚房端出來兩碗麵,放在桌上,「大少爺,少夫人,快過來趁熱吃吧。」


    清湯素麵,隻加了一點小青菜。


    「北弦?」楚心之推了推他。


    盛北弦微眯著眼睛,「好舒服,差點睡著了。」


    「許醫生怎麽還沒過來?」楚心之問。


    林嫂說,「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路滑,老宅又地處偏僻,得開好長一段時間車。」


    楚心之點點頭。


    低頭吃麵。


    她餓了,也沒顧及形象,筷子挑起麵條大口大口地吃。


    林嫂轉身去廚房又端了一盒蒸餃出來。


    「上次瞧少夫人喜歡吃,剛剛加熱了一盒,趁熱吃。」


    「謝謝林嫂。」楚心之夾了一個起來,餵進嘴裏,還是上次那個味道,特別好吃,「唔,林嫂,你也別老叫我少夫人,跟奶奶一樣叫我楚楚就好了。」


    林嫂笑,「都叫習慣了,叫少夫人才能凸顯你在家裏的地位,多好!」


    楚心之:「……」


    他們老一輩的觀念,楚心之也不糾正了。


    索性由了林嫂。


    盛北弦沒什麽胃口,偶爾動動筷子,挑起一兩根麵條餵進嘴裏。


    楚心之埋頭苦吃。


    一大碗麵全吃進了肚子,連湯都喝幹淨了,一盒蒸餃也被她吃得一個不剩。


    擦了擦嘴,才看到盛北弦的一碗麵跟沒吃過似的。


    「沒胃口?」


    盛北弦一手睜撐下巴,一手拿著筷子在碗裏撥挑,「實在吃不下。」


    「不吃飯可不行,一會兒喝藥傷胃。」楚心之挑起麵條,送到他嘴邊,「看在我幸苦餵你的份兒上,你是不是得吃一口?」


    盛北弦張口吃下。


    楚心之再次挑起麵條,「看在我幸苦餵你的份上,你是不是得再吃一口?」


    盛北弦再次張嘴。


    片刻,一大碗麵餵了一半。


    盛北弦皺眉,「真不想吃了。」


    楚心之看著碗中剩下的麵。


    浪費。


    拿著筷子,慢騰騰地將剩下的吃完了。


    盛北弦:「……」


    林嫂笑著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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