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裕靜靜盯著她,似乎是在思考她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如此無厘頭的話。


    顧煙則是毫不在意地繼續笑著說,「然後今天,我決定斥巨資帶你去遊樂園玩,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沈嘉裕眨了眨眼,依舊保持沉默。


    顧煙見他這樣,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


    她低下頭,有些喪氣地說,「你笑一個嘛。」


    「我發現你很少笑誒。」


    沈嘉裕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眼窩處投下了一片細小的陰影,使他整個人變得有些靜默沉鬱。


    他沒有說話。


    顧煙見他這樣,以為他不高興了,剛想說算了的時候,沈嘉裕緩緩抬起頭。


    他如貓一般的深琥珀色的瞳仁靜靜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像是湧動的暗流,叫她看不真切。


    然後,他用食指和中指撐起嘴角,慢慢牽出一個笑來。


    他說:「生日快樂。」


    第5章 氣球


    顧煙帶著沈嘉裕坐長途汽車,到了市中心的遊樂園。


    這邊的遊樂園很熱鬧,娛樂設施雖然沒有現在的先進,但遊樂園的設施總體上都比較齊全。


    遊樂園裏有父母帶著小孩來的,也有情侶結伴來的。


    顧煙先是帶著沈嘉裕到處轉了轉,一人買了一個棉花糖。


    十年前的棉花糖很好吃,入口即化,軟綿綿的。


    走著走著,顧煙看見,遠處有那種專門的槍打氣球的小攤。


    各種顏色的氣球一排排的,擠在一起掛在白色的牆上,很好看也很顯眼。


    小攤邊上的牌子上邊寫著10元30槍。


    像這種小攤放在她們那個時候在很多地方都是禁止的了,上邊的禮品倒是出奇的好,顧煙的目光落在那個最大的招財貓公仔上,怎麽都移不開。


    她不知不覺中便放慢了腳步。


    一對情侶正在小攤前邊,那個男生手端著黑色的玩具槍,女生眼巴巴地看著男生打槍。


    前幾槍都歪的離譜,連氣球的邊都沒擦到,女孩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你不行就換我來!」


    後邊不知道是不是礙於壓力,男孩終於中了一槍,但是也是那種一會中,一會歪的,30發大概打中了15發。


    女孩有些不滿意,嘟了嘟嘴。


    15發隻能選個那種小發卡。


    如果想要公仔,就必須30發全中。


    她挑挑揀揀,選了一個蝴蝶結的發卡。


    沈嘉裕看見顧煙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招財貓的公仔上邊,雖然沒說,但是他知道她想要。


    他走上前,遞出10元給那個老闆,仰頭看著他說,「我想試一試。」


    老闆見他個子還沒有第三排的氣球高,笑了一下,「小朋友,你想試?」


    沈嘉裕點了一下頭,然後他眨著眼睛問,「能多給我三發子彈麽?」


    老闆見他長得可愛,說話又一本正經的,便笑著說,「可以呀。」


    前邊那對情侶還沒走,停在一邊看沈嘉裕。


    女生揪著男生耳朵說,「你還沒有人家小朋友積極,如果我不主動跟你說,你絕對不會幫我射氣球。」


    男生有些委屈:「這個小朋友說不定一槍都射不中。」


    女生更加生氣了,「出息了你,跟個小朋友比。」


    顧煙在後邊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沈嘉裕走到那一排排的氣球前邊。


    他端著一把黑色的長·槍,透過準星瞄準前邊一排氣球。


    然後,隻聽「嘭」得一聲。


    射歪了。


    一個氣球都沒中。


    老闆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結果,笑著說,「沒事的,小朋友,再試試。」


    沈嘉裕看都沒有看他,隻是端著槍,又打了一槍。


    這一槍也沒有中。


    小情侶裏邊的男生對女生說,「看吧,都和你說很難的,你還不信。」


    女生冷哼:「你不是也沒中麽,好意思說人家小朋友?」


    沈嘉裕掂量了一下手裏的槍,然後再次抬著槍對準對麵的一排排彩色氣球。


    然後,他半眯著眼,按下了扳機。


    接著就是「嘭——」得一聲,一個粉紅色的氣球應聲而破。


    沒等看的人反應過來,沈嘉裕又沒有停留地將槍微微向一邊轉動,接著又扣動扳機。


    眨眼之間,那個粉紅色氣球旁邊的橙色氣球也像是放煙花一般瞬間開裂。


    接下來的十幾秒,就聽見「嘭嘭嘭」的聲音接連響起,中間都沒一絲間斷,然後那一排排的氣球全部都按照順序爆開,沒有一個倖免。


    圍觀的人紛紛瞪大了眼。


    沈嘉裕對準最後一個氣球開了一槍,那個氣球雖然幹癟,但是也因為射的地方足夠刁鑽,所以也「嘭」得一聲炸開了。


    最後,竟然還剩了一發子彈。


    沈嘉裕把玩著最後的子彈,然後走到了老闆麵前,「三十個氣球,是不是可以隨便挑了?」


    那老闆臉上的笑容早就褪去,變成了一臉的震驚。


    老闆:「小朋友,你……你是國家少年射擊隊的麽?」


    剛才沈嘉裕那「嘭嘭嘭」毫不猶豫像是開機關槍一樣的陣勢,他是沒見過的,以前也有人將30個都射爆了,但是每次開槍前都會猶豫一番。


    沈嘉裕沒迴答他,隻是走向那個半人高的招財貓公仔,然後將它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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