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有人從停車場入口處走了出來。


    最前麵是一個身材魁梧、戴墨鏡的男人,曾出現在乞丐錄的視頻裏。那時簡星河的反應米粒還記得,猜測兩人打過照麵,甚至可能動過手。


    扣著兩頰的指尖不自覺收緊,米粒小心調整著唿吸,讓自己的眼神繼續放空,被這種恐怖生物懷疑可不是好事。


    男人瞥了她一眼,便轉身往酒吧走,同時讓出了身後擋住的兩人。


    瞥見劉虎標誌性的刀疤臉,米粒頭皮一麻,感覺雙腿灌了鉛,當即哆嗦著打了個噴嚏。


    聲音之響,引得三人齊齊迴頭。


    米粒垂下頭,開始掏紙巾擤鼻涕,餘光也看清了另一人。


    西裝革履,銀邊眼鏡,白領打扮,光鮮亮麗,看來是用來撐門麵的。


    8米外,三人看了她幾秒,便大步進了酒吧。


    米粒彎腰把紙團塞進了地上的空塑料杯裏,然後,換了新口罩,繼續端著臉發呆……


    眼珠子隨著路過的人不停的重複著從左到右的運動,注意力卻始終沒離開酒吧。


    方才三人進去後,和前台聊了兩句,前台向著她的方向說了什麽。大概是認為自己腦子有病吧,米粒暗暗想著。


    又過了半個小時,那西裝革履的人突然從酒吧出來,徑直走到了她麵前。


    “小姑娘,你打擾到我們做生意了。”


    米粒盯著他,皺起了眉頭。


    “酒吧的生意不是晚上才開始嗎?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再說了,我杵這兒,經過的人還多看了酒吧幾眼,都幫你們免費打廣告了!”


    嬌蠻的反駁並未惹惱男人,反而笑嗬嗬道了謝,隨後又問她為什麽在這裏。


    “逃學,不想上課!”


    聞言,男人立刻化身知心大哥哥開始勸學,米粒卻聽得很不耐煩。


    “誰要去那破學校上學,我現在隻想拿保送名額,明年直接上大學。”


    對方笑得很不走心,似在嘲她口出狂言。米粒氣得睜圓了眼,“你也太不禮貌了!”


    “抱歉抱歉,我請你喝酒賠罪?”


    一聽這話,米粒更氣了,攥緊了拳頭,沒好氣道:“酒可是一級致癌物質,請一個未成年喝酒,你安的什麽心!”


    男人攤開手無奈表示自己把大人的社交方式代入了,“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小孩子……”


    這話反而激地米粒跳了起來,“說誰小孩呢!給我來兩杯!”


    男人苦笑連連,連聲勸她,結果適得其反,米粒更惱了,“來三杯不一樣的,打包!”


    “小家夥,你逗我玩呢?你見過打包的酒嗎?”


    米粒叉腰,理所當然道:“當然見過,散稱的白酒,塑料桶一大桶,我也見過五糧液和茅台,天天新聞聯播的時候刷屏呢!”


    “……”男人徹底無語了。


    “酒吧裏不賣礦泉水嗎?你把水倒了,不就有可以打包的瓶子了?這錢我出。”


    男人指著大門,邀請,“進去喝不方便嗎?雞尾酒度數不高的,和飲料差不多。”


    “那不行。”米粒堅決擺頭,神情嚴肅,“這種地方哪能隨便進?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這裏可是正規場所。”


    “哼,所有被掃黃打非的都說自己做的是正經生意!”


    說完,米粒抬抬下巴沒好氣道:“賣不賣?不賣我等會兒去超市搞兩瓶二鍋頭。”


    男人抬手做投降狀,“成成成,服了你了,現在的小孩子啊……”


    這話又氣得米粒衝他怒吼:“給我來四杯,要不一樣的,要好看的,要工序複雜的!”


    男人眉梢一抖,掏出手機亮出了收款碼。


    “小家夥,先把錢付了,別我進去找人調酒了,你撒腿跑了!”


    “哼,多少?”


    “三千五!”


    掃碼付款,米粒一氣嗬成,完了還要丟一個不屑的眼神。


    “瞧你小心翼翼的樣子,還以為有多貴呢~”徹底坐實了自己財大氣粗,嬌蠻任性的人設!


    男人轉身進了酒吧,時間滴滴答答走著,二十分鍾過去了,米粒拎著小馬紮走到了酒吧大門口。


    “請問,打包的酒好了沒?我快餓死了,我要去吃飯啦!”


    前台忙迎上來,邀請她去裏麵坐著等。米粒固執搖頭,對著裏麵有人影的地方又是一嗓子。


    “喂,你敢騙我錢,我可要報警啦!”


    這話一出,裏麵就響起了重重摔酒杯的聲音,米粒一哆嗦,竄到了大門外的空地上!


    酒吧角落處,三個人正圍坐一圈。


    西裝革履的男人一邊示意調酒師動作快點,一邊安撫臉色難看的劉虎。


    “虎哥,那個小警察背景不簡單,你忍忍,總有機會收拾他的。”


    仰頭喝完杯裏的酒,劉虎冷笑,臉上的疤更顯猙獰。陰冷的目光掃過吧台上的酒杯,衝男人勾了勾手。


    “一個小娘們也敢觸我黴頭,拿過來,爺給她送點禮物。”


    男人又勸了兩句,劉虎卻不聽,擰開裝酒的瓶子,就加了點料進去。


    很快,東西就交到了米粒手上。


    男人笑容略顯尷尬,“沒杯子,賣相差了點兒。”


    米粒卻連連擺頭,看著瓶子裏分層的彩色液體挪不開眼睛,“這也太好看了,這能喝啊?”


    男人很熟悉小女孩這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笑著掏出了名片,“下次想打包,可以給我打電話。還有,發泄完了,就好好迴學校讀書。”


    還賣貼心大哥哥人設呢!米粒不屑撇嘴,接過名片,聲音懶懶的,“再說吧……”


    說完,撿起地上空的果茶杯子,提起小馬紮,穿過了馬路,鑽進了對麵的中餐廳。


    點餐後,就坐在窗邊,抱著平板刷大學裏的課程。


    她現在確實想拿保送名額,趁著化競的台子把簡星河的事情處理了,就在家裏等著上大學,多好!


    還有40天,堅持一下就過去了,米粒如是安慰自己。


    接近中午時,餘光瞥見劉虎和保鏢從酒吧裏走了出來,手上還多了個箱子。那遞名片的男人沒隨他們離開,而是穿過馬路,走了過來……


    還在懷疑自己?還是說,自己成了他的目標客戶?


    米粒自顧自想著,眼睛牢牢盯著平板,食不知味地扒著飯,豎起的耳朵卻聽著對方的動靜。


    那人也點了餐,就坐的位置,正好可以觀察自己。


    哎,還得繼續做戲,煩!


    剛吐槽完,微信就彈出了消息。


    【你今天怎麽沒來上學?】


    是楚言發來的,透過屏幕的反光,能看見注視自己的眼睛,米粒便放棄了打字,直接發了條語音。


    “心情不好,散心散夠了,再考慮迴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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