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船迴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昨夜守船的那老兵,眼睜睜地看著滿船的箭奔自己而來,三個少年從裏邊緩緩走下來。


    看到這一幕,老兵的眼睛眯起:“這……”


    三雞滿滿高傲地說:“老頭,這船上的是十萬箭,正是大司馬所要的箭。”


    “你們,這,從水遊弄來的?”老兵指著船上密密麻麻的箭,不可思議道。因為老兵知道湖對麵正是水遊領地。


    “沒錯。”南醉語氣平靜。


    聽到南醉的話,那老頭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三個毛頭破孩,能從水遊那邊借箭來?!說扯淡呢,可船上密密麻麻的箭告訴他,這不是扯淡,就是真的!!


    南醉見老頭震驚,心底有點暗笑,感覺滿滿的收獲感。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南醉也不打算理這老頭,留他自個慢慢震驚吧!簡簡單單地吩咐他看好箭,然後帶著兩個“小跟班”一身正氣的進了軍營。


    走進軍營,場地上聚集滿了士兵,他們都在一絲不苟地做著箭。南醉這三個人從旁邊懶懶散散經過,頓時打破了美觀。


    “楠木!”突如其來的怒喝,南醉嚇了一大跳。望去,便看到趙啟從兵群中匆匆地趕來,遠遠地看著,趙啟的臉色已經鐵青。


    一看就是個難修擺的主,南醉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人身上,便拍了拍堪森的肩膀,假裝滿臉情深地看著他:“兄弟,交給你了!歸來後保你們功勳。”


    當南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堪森就已經知道南醉要幹什麽了,臉色平靜,也沒表示什麽,也默認了南醉的想法。


    南醉說著,又給滿臉慌張的山雞,豎起大拇指:“兄弟,加油!”


    說完後,趙啟已經差不多靠過來了,南醉便衣轉身,往反方向飛奔地逃去,隻留下堪森與山雞。


    趙啟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從眼底逃走,簡直氣了個半死。便指著堪森發著怒氣:“你們,你們!簡直不把軍規放在眼裏!”


    然後又指了指三雞,眯起眼:“你是後勤部的!好啊,你們仨徹夜不歸,聯合一起來搞什麽!”


    山雞連忙說:“趙團長,不是的,我們……”山雞來不及說第二段話,就被趙啟打斷:“你們別狡辯!犯了軍規就是犯了軍規!”


    一旁的堪森,忍不住發話了:“趙團長,楠木他……上茅廁了,我願意承擔他的懲罰。”堪森一時想不出來理由,便隨便說了個。


    “好一個兄弟情深。”趙啟也實在沒想到,剛來軍營那麽幾天,手下的士兵竟然就好似發展到好幾年的基情。


    懲罰自然是不能輕,要不然屢教不改,楠木也要找迴!要是再犯軍規,就放他去後勤部!原本以為將軍府出來的,會乖乖聽話,簡直像個猴子一樣頑皮!趙啟心想,卻越想越氣。


    然後掃了一眼在旁邊看戲的眾位士兵,怒斥:“你們還想湊熱鬧?!趕緊給我做箭!”


    這邊的南醉倒是過得悠悠閑閑,一路風風火火串進將軍部。


    “站住,幹什麽的?”幾個把守將軍部的侍衛,攔住了南醉的去路。


    南醉鳥都不鳥他,直接掏出大寶貝,湊到其中一個侍衛臉上,那侍衛眼睛瞪得老大:大司馬的令牌!


    南醉轉身側過他,那幾個侍衛見人已經進去,也不知道攔不攔,可這是大司馬的令牌哎,算了算了,搞不好這新兵有後台,等會惹到了就不好混了。


    一轉眼功夫,南醉來到了一軍帳處,那軍帳上掛著“大司馬”三個大字。


    昨天晚上,南醉正是來到這裏,和楚清談判了許久,他才願意把令牌給自己,然後順便從他口中套了點水遊的戰點。


    南醉唇角微微,把令牌上的繩子放在食指上,轉圈圈。然後悄聲無息地進去了。


    楚清風一身白衣,坐在桌前,一臉低沉,正在刷刷地寫著信書。


    忽然感覺到旁邊有人靠近,眉頭一皺,連忙把信收起,剛想動手,入耳一陣熟悉的聲音:


    “大司馬,是我。”


    見來者,楚清風才收迴準備落下的動作。“楠兄?”


    至於楚清風為什麽知道南醉的名字,自然是昨天晚上和他談判的時候告訴的。


    南醉朝楚清風丟去令牌:“我要是說把十萬箭給籌好了,給不給功勳?”


    楚清風輕鬆接住了令牌,確認了一下,把它握手裏,玩味道:“多少個人?十萬箭?”


    “是三個人。”


    “隻有三個人?”


    “嗯。”


    “你確定是十萬箭?”而不是十根?楚清風挑眉。


    “我確定。”


    “就在昨天晚上?”


    南醉:……


    南醉扶額,懶得一一迴答楚清風,直接拖他出軍營,不在意楚清風的傻狗樣,也不在意眾兵的嚇傻眼神。一路上風風火火地來到營外停船的湖邊。


    遠遠望過湖邊,南醉指著那十艘船,淡淡道:“你看吧。”


    楚清風實在是被南醉整怕了,人小小的,力氣像牛一樣。楚清風揉了揉被南醉一路抓的手臂,整理好被風吹亂的形象,緩緩地抬頭,便看到這一幕:


    平靜的湖邊靜立著十艘船,船上的草人被插滿了箭,連船身也密密麻麻,像極了十個大刺蝟。


    風眉目一顫抖,眼裏掩蓋不住的驚歎。


    “這,哪來的?!”


    本來以為南醉隻是開玩笑罷了,沒想到是真的!


    南醉眉目輕笑,滿滿自豪:“水遊的。”


    “水遊?!”楚清風震驚又疑惑。水遊……向來與新安為敵,這怎麽可能!


    南醉點點頭,雙眸望去船上,示意他上船查看。


    楚清風二話不說“咻!”的如同開了疾跑般的跑到岸邊,輕功點水飛了上船。


    原本在岸邊看風景的老頭,被這黑影嚇到了,在看到那黑影的容顏時,人都傻了。


    這這!不是大司馬!


    楚清風可沒把心思放老頭的身上,他上了船之後,看到地上零零落落的箭,半蹲下來拾起一根箭。


    細長的竹箭靜落在楚清風修長的手裏,當他看到箭尾上刻著“水”的水遊字形時,楚清風眼裏滿滿的震驚。


    竹箭,用水竹製成,鋒利而防潮。跟著墨弑上戰場這麽多年,當然知道這是水遊的戰箭!


    “你傻了?”


    楚清風順著聲源看向身後,才發現南醉不知何時上來了。


    她此時雙手環胸,站在船沿上,微風輕輕地吹起她的發絲。她那平靜的眼神搞得楚清風像個沒見過大世麵的傻狗似的。


    “你……上怎麽做到的?”楚清風看了一眼船上插滿箭的草人,語氣落不下的震驚。


    “正如你想的那樣——草船借箭。”


    “你很聰明。”楚清風說。


    他的語氣裏混著點敬佩,南醉聽出來了。


    隨後楚清風又說:“昨天晚上不是說隻借一艘麽,怎麽把十艘給看走了了?”楚清風站了起來,望著遠近的船上都插著密密麻麻的箭。可他的語氣沒有一點責怪。


    “沒借十艘估計也達不到十萬箭,估計墨將軍那邊……咳咳。”南醉說著說著,便成了暗示。


    楚清風望去:嗯,確實,至少有十萬箭。


    “你想要什麽?”楚清風問。他自然也懂南醉的意思。


    南醉也直接開門見山:“我要組戰隊,隊長我當,人我挑。”


    楚清風沉默了,戰隊,他確實可以下令給南醉這個權利,。但,戰隊這種以一敵十的硬隊,必須要有強悍的實力。


    盡管南醉的實力很另他震這隻是她謀略的一方麵,想組戰隊光靠謀略還遠遠不夠。


    畢竟現在整個軍營,隻有兩支戰隊,都是由將軍級別的稱當領隊,可南醉還是個小小士兵。


    南醉見楚清風有點難堪得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表情,便猜了個二透,然後說道:“我還需要做什麽?才有資格?”


    “你必須得上戰場,殺敵一次。”楚清風說的是實話,想升職,得上戰場,除非南醉是謀士,就算南醉是謀士,也隻能升職,不能組戰隊。


    “好,這箭什麽時候送去前線?”


    “等會。”自然是越來越好,畢竟墨弑那邊風險很大。


    “給我下援兵書,把前線圖紙給我,再備幾匹好馬,我早上啟程。”


    “你要幹什麽?”


    南醉凝望前方,淡淡道:“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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