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珈一側身,車子擦身而過,情況十分兇險。


    程悸看著,眼淚立馬就掉下來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的青梅竹馬,就離開她了…


    “啊!你要是敢動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孟清觴隻勾著冷笑,把她抱迴了樓上。


    度過了絕望難堪而痛苦的幾天,她終於踏上了迴程的路。


    一路上,她隻穿著衣服安靜的靠在右邊車窗處,神色懨懨,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一樣。


    棉服的毛領將她的小臉托在一起,像隻慵懶的小狐狸。


    看得孟清觴手都癢了。


    年底,公司的事又多又沉冗,他連軸轉,將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便和她一起迴去。


    但她看起來一點笑意都沒有,對家的期待也不知什麽時候消耗完了。


    隻有程悸自己知道,她對迴家有多惶恐。


    出去讀個大學,她的心境和性格完全變了。她很累,她知道,按照這樣的情況,迴家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她隻能壓下內心的擔憂,走一步算一步。


    想著想著,她的腦袋靠在車門上,隨著車子的行駛晃動。


    孟清觴在假寐,他連續忙了好幾天,人很疲憊。


    看到她歪歪地靠在邊上,透露著可憐的味道,他抬手就把人抱進了懷裏。


    她小小一團,柔軟蓬鬆,令人愛不釋手。


    懷中有了人,他窩在她的脖子處,聞著馨香,很快睡著…


    鏵城的冬天是真的冷呀。


    程悸自從迴來了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乎要跟所有人都斷絕關係一樣。


    她懶洋洋的,對出去玩失去興致。


    秦雅之能感受到女兒讀了大學以後迴來就變得寡言寡語,心裏猜測她是不是談對象了。


    她作為她母親,小時候不讓她早戀,現在上了大學,又變成了大姑娘,已經改變了想法。


    要她這懶散樣,四肢不勤,能早點找到男朋友談著,那算是她的本事了。


    但旁敲側擊,她都表現的不是談對象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她天天待在家裏是什麽原因。


    向來和女兒玩得好的方家的兒子,讀不同的大學之後,他們兩個人也少了溝通,實在不好問他原因。


    她把情況跟程邊林一講,他則沒什麽看法,“閑的,讓她去那,額…咱們小區邊上那個大超市不是在招收銀員,你讓她去那幫忙,還能賺兩塊錢。”


    程悸被趕出去了,大冷天的,凍的鼻子都紅了,還要在超市門口收銀。


    雖然門口有簾子,但一拉開,風就灌了進來,冷的打哆嗦。


    出來一忙她確實好多了。她覺得自己確實是閑的,一有時間就東想西想,導致腦子裏塞了很多垃圾,影響情緒。


    但工資隻有一千一個月,如果不滿月,按天算是三十塊一天,她深深地感覺自己被剝削了。


    沒想到做了幾天,方珈就過來了。


    也是,作為同小區的人,她在這裏當收銀,大部分人都會知道,尤其是同齡人。


    見麵是很尷尬的,程悸一想到被他看到自己和孟清觴…


    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他是來幫忙的,直接沒工資。


    年底,來超市的人挨挨擠擠的,兩個人都沒有時間歇口氣,直接一股腦忙到晚上八點下班。


    她脖子上圍著圍巾,把小臉都遮了半分。


    路邊的燈光靜謐地照著,把人影拉得很長。


    兩個人並排迴去,鴉雀無聲。兩個人都不知從何開口。


    “程悸,你喜歡他?”快到家了,他終於開口。


    腳步頓住,她眼眶驀地就濕了。


    喜歡?她怎麽可能喜歡孟清觴?她喜歡的,是方珈,是同齡人的方珈,是青梅竹馬的方珈。


    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是不是逼迫你了?我有辦法讓他離你遠點!”


    聽著他的話,她整個人都酸的冒泡。她不能讓他涉險呀,傻瓜。


    “你能有什麽辦法?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一切交給時間吧。”她淡淡地迴應。


    “他強迫你的,對吧!”他不放棄,進一步問道。


    “別問了…”程悸抬眼看天,路邊的燈光從瞳孔上波動。


    “我要殺了他!”方珈手握成拳,所有的憤怒瞬間衝頂。


    沒人知道,從他看到那一幕開始,他的內心受盡了多少折磨。程悸喜歡她的小叔叔還是他強迫程悸,這兩個年頭沒有一刻停歇,在他的腦子裏衝撞。


    好不容易等她迴來,想問個清楚,卻是這副模樣,他的心如刀割。


    那麽善良可愛的程悸,怎麽能淪為別人的玩物?


    “你不能動他,一下,都不行。”她冷下眼來,定定地養著他。


    她深深地知道,他不是孟清觴的對手,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可方珈又怎麽可能冷靜?他的腦子被看到的事情燒枯萎,一片荒蕪。


    本來,本來讀完大學,他就會去她家提親…連兩邊的家長都已經默認了這事。


    這讓他如何接受?


    他很憤怒,快要爆炸了,可她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冷靜?


    是妥協了,還是她喜歡那個小叔叔?


    他找不到答案,被困在網兜裏,找不到出來的方向。


    冷風吹動著頭發飄起,她打了一個寒顫。


    方珈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伸手一把將她的手窩在掌心,衣袖將略長,遮蓋了兩個人的手。


    但無論誰看,都知道他們,是在牽手。


    程悸掙了掙,他抓得更緊。


    不可以,不可以逾越…她心慌的快跳出來了。


    可她甩不開他。


    他們從小玩到大,對方想什麽,一目了然。


    他想,挽迴她。


    可,他們兩個都沒在一起過,隻有相互暗藏的喜歡。


    不行的,不行…


    程悸眼睛發酸,狠狠地扯開了他的手。他們不會有結果的,死都不可能有結果。


    但她沒想到,他會衝動地彎腰,低頭親吻她。


    獨特的柔軟令人一碰就陷進去,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聲震耳欲聾。


    路燈下,兩道僵硬的影子交纏在一起,衣擺翩飛。


    “哎!這不是方珈和程家那女兒嗎?”


    “小年輕真好,大馬路上都這麽黏乎!”


    “哎,快走快走,別打擾他們!”


    路邊有同小區的人走過,捂著嘴偷笑,又飛快地離開。


    程悸倉皇將人推開,心跳越來越快,腦子閃過孟清觴三個字眼,霎時間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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