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了。”白玉玉說。


    莫逸信往車外看,路牌顯示在經七路。


    白玉玉把車開進街邊一棟樓旁邊的停車場,停好車兩人下了車。


    由於不知道拍賣會場地的具體地址,莫逸信隻有聽從白玉玉指引。


    白玉玉看看腕表說:“才兩點十五分,在這等會兒吧,我聯係下張中宇那傻大個兒。”隨手從古馳gi女士包中拿出手機。


    她看到莫逸信盯著她的手表看,把手抬起來伸過來,說道:“二十八萬多一塊,對了,迴頭我讓人從香港給你帶迴來一塊差不多的。”


    莫逸信看著她沒吭聲,心裏想這女人還真是想啥說啥,不用當真。


    等白玉玉打完電話,又過了十多分鍾,一輛黑色奔馳350商務車開進停車場,停在兩人身旁的空車位上,張中宇從車上下來,走過來熱情打招唿。


    “莫大隊好,你怎麽和玉玉先到了。”


    “我去專案組門口接的老莫,已經聽了他一路教訓了。”白玉玉搶先說道。


    莫逸信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我想坐地鐵過來,沒想到白總有時間去接我了,就麻煩她了。”


    “原來如此,我這妹妹眼界很高,一般人想讓坐她的車都很難,看來莫大隊很有魅力,我認為莫大隊也很有魅力。”張中宇並不感到吃驚。


    “有鬼力還差不多,還不樂意我去接他,以後有好處怎麽想著他。”白玉玉白了莫逸信一眼。


    “慢慢來,莫大隊是偵察專家,節奏過快會起反作用,他們是紀律部隊,很自律的。”張中宇替莫逸信打圓場。


    莫逸信沒搭話,尋思到你這是火上澆油,什麽節奏太快。


    張中宇用手指著旁邊的一棟七層破樓對莫逸信說:“拍賣會場就在這棟樓五樓,這公司一看就有問題,搞這麽一個破地方,真是省力又省錢。”


    “兩點半了,我們提前上去吧。”莫逸信對兩人說。


    白玉玉帶頭走向大樓正門,大門口玻璃門內側靠右有個迎賓台,一個迎賓人員在裏麵值班,頭也不抬的在看著什麽。


    三人直接走到大門正對的電梯,等了一會兒,乘電梯上了五樓。


    下了電梯,右轉來到一個大房間門口,有幾個人站在門口,旁邊放著一張桌子,其中一個人攔住三人,問道:“你們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嗎?”


    “對對!”張中宇說。


    “你們是哪家公司的?”那人問道。


    莫逸信趕緊迴答:“我們是專案組的,趙軍誌組長讓我們來看看。”


    “哦哦,是專案組的人啊,你們來了三個人嗎?”


    莫逸信點點頭拿出警官證讓他看,他看了一眼上麵的警徽,連忙說:“你們請進,不用登記了,找地方坐下就行了。”


    三人順利進入會場。


    會場大門對麵是高出地麵的舞台,上麵一側放置一張長條桌子,供拍賣工作人員使用,隔老遠能看清楚上麵放置一個拍賣錘,跟電視上演的一樣,舞台前麵的空地放了十排桌椅,排放整齊供參與人員就座。


    “來,我們坐後邊一排。”白玉玉拉了一下莫逸信的胳膊。


    三人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張中宇坐在靠窗戶最裏邊,莫逸信挨著他坐下,白玉玉等莫逸信坐下後,就挨坐在他身邊。


    前麵有幾排坐了人,稀稀落落人不多,總共有二十多個。


    第三排靠窗戶有個老頭安靜的坐著,旁邊沒有其他人,趴在桌子上翻看筆記本,有六十多歲,戴著眼鏡特征很明顯,和趙軍誌描述的客戶代表相貌一致。


    莫逸信三人進來後,再沒有人進入會場。


    到三點整,從後台出來兩個年輕女工作人員,深藍色套裝製服,白色襯衣,頭發紮在腦後,收拾的整齊端莊,其中一人使用遙控打開牆壁上的投影屏幕,另外一個打開桌子上的手提電腦,連在投影儀上,把圖片內容投影在屏幕上,是拍賣師的開拍詞。


    緊接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從後台走上拍賣台,也是身著深藍色西服套裝,白色內襯,領口紮領結,頭上稀落的幾根頭發趴在光亮的頭皮上,屈指可數的幾根長毛還梳了個偏分,滑稽可笑,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走起路上腰部一扭一扭,就如同t台上的時尚女郎,各種元素搭配起來毫無美感,醜態百出。


    “嗬嗬!”這情景令白玉玉輕笑出來,莫逸信看向她,她趕緊用手捂住口鼻,還用胳膊肘撞撞莫逸信,看來今天這小妮子心情不錯。


    這時候,前方拍賣台上的拍賣師開始敘說拍賣詞。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歡迎光臨本公司拍賣會。我是國家注冊拍賣師羅思楓,今天的拍賣會由我主持,希望給您帶來好運,請關閉手機,不得在拍賣會現場進行拍照、錄音、攝像等活動。”


    這個羅思楓真是個人才,說起話來很嗲,五官扭動恨不得擺脫那張肉嘟嘟的老臉,手也不閑著,左手按住桌麵,右手伸出蘭花指,指指點點,頭左右搖晃,其實是屁股在不自覺的左右搖擺,妥妥一個娘炮,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怪物,讓人懷疑人生是否是虛擬空間、羅刹海市,總有不真實的感覺。


    旁邊白玉玉已經笑得趴在桌麵上,難以抬頭,還不時用膝蓋去觸碰莫逸信的大腿,搞得老莫直皺眉。


    莫逸信本來還想拿手機錄視頻,沒想到拍賣會禁止拍視頻,他目光掃視了一下會場,發現剛才在屋外把門那幾個人已經轉移到室內門口處,關上了大門,在裏麵站著觀望會場,這是在維持秩序,莫逸信偷偷打開手機上錄音機,不知道效果如何,但總的試試。


    “本次拍賣標的物將依次展示在我身後的大屏幕上。


    本次拍賣將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拍賣法》,遵循公開、公平、公正、誠實信用的原則和價高者得的規則,采用增價方式進行拍賣。本次拍賣標的(或本標的)設有保留價,根據法律規定,不達保留價不成交。或,本次拍賣標的均(本標的)不設有保留價,價高者得。


    拍賣開始後,我會報出起拍價,凡響應起拍價的朋友請高舉手應價。當現場出現兩名或以上競買人同時應價,我有權從中指定,難分先後的,我自由裁量。競買人可以大於我的報價口頭報價。


    當場內出現最高價時,我將以第一次,第二次,最後一次的表述方式提示大家最後的加價機會,如無人再加價且最高價不低於保留價的,我將落槌確認成交。


    本次拍賣是受法院委托的司法拍賣,落槌具有法律效應,任何人不得反悔,否則要承擔違約的法律責任。買受人離場前應與本公司辦理成交手續,簽署《成交確認書》和《拍賣筆錄》。


    請與會人員遵守會場秩序。競買人不得操縱競價,不得阻撓他人競價,否則我有權取消其競買資格,令其離場,其保證金不返還。


    謝謝大家的配合,拍賣會現在開始。”


    羅思楓好不容易念完前台詞,開始進入正題,在下邊就坐的人們都盯著他看。


    “今天我們開始展示第一樣拍賣品,請大家看大屏幕。”說完話示意女工作人員操作電腦,屏幕上圖片切換成一隻金色小碗的放大圖片,羅思楓用蘭花指指了指屏幕。


    “福祿壽喜金碗一隻,全部以9999黃金為材料打造,約109克,評估價是元,起拍價為元,請大家觀賞圖片,底部鑄有福、祿、壽、喜四個字,是沃聖公司位高端客戶專門定製的。”


    接下來屏幕上切換到金碗的底部圖片,果真有四個端端正正的篆字。


    “好!現在開始舉牌競價,如果有意向可以舉起麵前的牌子,一次加價200元,請大家舉牌。”


    話音落下,現場鴉雀無聲,二十多個人沒有任何動靜,莫逸信沒參加過現場拍賣會,對這種狀況沒有感受和判斷,他轉臉看向白玉玉,白玉玉正瞪著俏目看著他。


    “這個金碗是現代工藝品,沒有收藏價值,隻能按照貴金屬市場價值估算,現在市場黃金價格是265.65元每克,我算了一下,這109克金碗按市場價估值約為元,這評估價應該是按照2013年黃金市場最低價格上下浮動的。”白玉玉小聲解釋道。


    莫逸信點點頭,他隻對數字的差別有概念,隻知道起拍價明顯低於評估價及市場估價。


    “有興趣的老板可以舉牌!請舉牌!”羅思楓還在陰陽怪氣的喊著。


    接下來又喊了四五遍,還是沒人舉牌。


    莫逸信歎了口氣說道:“是不是要流拍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這時候,坐在前麵第四排的一個人舉起牌子,羅思楓看到後,表現得很興奮,指著那人喊道:“好,這位先生出價元。”


    莫逸信仔細看看喊價那人,是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第四排南側,兩邊緊挨著他坐了兩名女子,這名男士沒什麽特別的,可身旁兩名女同誌很有特色,穿著打扮基本一摸一樣,連發髻都整理的一樣,看起來很普通的衣著,不像職場女性。


    白玉玉也看到了這一點。


    “這兩個女的怎麽穿的一模一樣,身材身高基本差不多,連年齡也差不多,是不是姐妹兩個?”


    莫逸信看看她,點點頭表示讚許她的目光銳利。


    “難道是二女共侍一夫?”白玉玉說道。


    莫逸信心裏一咯噔,尋思這女人想法如此奇怪,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白玉玉看出異樣,氣鼓鼓的用腳踢了莫逸信的腳一下,然後把頭別向一邊。


    “還有沒有要價的?”羅思楓還在喊。


    又喊了幾次,看確實沒有人迴應,就大聲喊道:“元第一次!元第二次!元第三次!”


    然後,果斷地揮起拍賣錘敲在桌子上,“當”的一聲。


    “元成交!”


    “恭喜這位先生奪得福祿壽喜黃金碗一個!”


    這拍賣會氣氛怎麽會如此單調,並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激烈,就如同小學課堂一樣平靜,莫逸信不免有些失望,估計今天看不到好戲了。


    他特別關注了要價那名男子,當拍賣師羅思楓宣布他奪得黃金碗時,他兩旁的兩名女人同時拉住了他兩側胳膊,很有默契,難道真的戲份是在這裏?


    接下來又拍了幾件金飾品,起拍價越來越高,仍然隻有這名男子競價,也毫無懸念均由他奪得拍賣品,都是以起拍價成交,這就是奇怪之處了,會場內的其他人一聲不吭,隻看羅思楓和那名男子及他邊上的兩名女人表演,可以確定這就是設定好的劇本,主角就是這名男子,其他人都是陪練,要得就是合法的流程,其他的都是戲份。


    “接下來賣品是沃聖公司購買的東新區cbd商圈內的房產,請看圖片。”羅思楓說道。


    大屏幕上首先展現東新區cbd周圍環境,展示該套房產重要位置,周圍的重要建築物有翠屏中心、宏盛中心、原盛國際、環球大廈、亨正東方中心、中平市商業中心大型綜合體、聖元國際等,銀行、政府職能部門林立,黃金地段不容置疑,跟房地產公司出售房產的廣告一樣。


    之後展示出該處房產的全貌,這套房產是寫字樓大平層,麵積898平方米,位於cbd商務內環宏盛中心21樓2106號、2108號,是商務辦公的絕佳位置。


    這套房產由沃聖公司董事長於2011年斥巨資全資購買,購買時價格元每平方米,2013年市場價格不低於元每平方米。圖片還展示該套房產的所有權證資料及相關部門的查封文書材料。


    “此套房產評估價格是868萬元,起拍價是816萬元,請有意向者積極舉牌。”羅思楓大聲喊道。


    他這話讓莫逸信驚詫萬分。


    “購買價元每平方米,評估價才元每平方米,這是怎麽評估的?”


    “評估公司是結合房產建設成本和市場成交平均價等多種因素得出的結論,一般情況下起拍價會低於市場價一些,不會低太多,這個評估價有問題。”白玉玉說。


    “估計成交不了,我們往下看情況。”張中宇半天沒吭聲,這會兒憋不住了。


    果然,現場還是沒人喊價,包括前麵積極競拍的那個男人,也是默不作聲。


    “咳咳!”白玉玉捂住嘴禁不住咳嗽起來。


    前麵冒起白煙,飄散到後排,嗆得白玉玉嗓子不舒服。


    莫逸信仔細一看,原來前排坐的一名男子低著頭在抽煙。


    白玉玉也發現他在抽煙,就探手向前,拉他的衣服,那男子嚇了一跳,扭頭向後看,看到白玉玉一愣,嘴裏又吐了一口白煙,說道:“白總,你怎麽來了!”


    白玉玉也是一愣,“咦”了一聲說道:“你怎麽來了!”


    “噓!”那名男子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發出聲音,示意白玉玉噤聲,然後扭過頭去,白玉玉一臉懵逼,坐在那兒也不作聲了。


    果然,羅思楓喊了半天,現場也沒人叫價,這898平方米的房子這次就流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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