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手機鈴聲響起,把莫逸信從夢中驚醒。


    拿起手機一看,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進來,是誰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


    莫逸信按下接聽鍵,把聽筒放在耳邊,沒作聲,對方先是沉默,十多秒鍾後發出聲音。


    “莫大隊,你在哪兒?”


    聲音壓低,但是抑製不住的高亢音質,如同金玉空鳴,很好聽,對方是個女人,聽聲音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哪位?”莫逸信低聲問道。


    “你猜猜?”


    莫逸信遲疑了下,這女人怎麽迴事,為什麽這樣說話,也迴憶不起來欠過哪個女人的債。


    “才分開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把我忘記了。”


    莫逸信更納悶了,努力迴想一下這二十四小時沒有跟什麽女人見過麵啊!


    “還沒想起來呀!”


    莫逸信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來她是誰了。


    “白總、玉玉大美女,你咋知道我電話?”


    “唔唔,你看你,麵對麵那麽長時間,你竟然想不起我來,真讓我傷心。”


    “不是不是,我正在睡覺,你打電話把我叫醒了,好了,有事嗎?大美女請指示。”莫逸信趕緊解釋。


    “我在你們專案組大門外,下午三點鍾的拍賣會你可別忘了,我來接你一起過去。”白玉玉說。


    “我兩點鍾出發,坐地鐵過去,時間正好能趕上。”莫逸信連忙迴答。


    “我已經到門口了,你準備準備我們一起過去,你要是想睡一會再睡一會兒,我在車上等你。”白玉玉很堅持。


    “這個建議不錯,我再迷瞪一會兒,沒睡好,這會兒不到一點,過會兒我再下去見你,白總稍等。”莫逸信說道。


    話音剛落,對方直接把電話掛了。


    看起來她有些不滿意,盡管是不速之客,還是不能怠慢。


    莫逸信繼續躺了一會,閉上眼也睡不著,幹脆起床洗漱一下,下樓來到大門口。


    今天禮拜六,來專案組辦事的人不多。


    莫逸信在門口附近四處張望,沒有發現有可疑的車輛,又向遠處看,發現西麵路橋上好像停了一輛白色車輛,他緩步走過去,發現馬路對麵頭南尾北停著一輛保時捷,車輛開著應急雙閃燈。


    他穿過馬路走到保時捷旁邊,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一個女人半躺在駕駛座上,閉著雙眼,耳朵裏塞著耳機,一副慵懶的樣子,不是白玉玉還有誰。


    莫逸信從車頭轉到右側,敲了敲副駕駛座一側的窗戶,白玉玉好像沒有聽見,一動不動。


    他又用力敲一敲,白玉玉頭略扭一下,還是閉著眼,好像在豎起耳朵在聽,之後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窗外,莫逸信的大臉正貼在窗戶上,兩隻眼睛瞪著裏麵,兩人目光對視一下,白玉玉又閉上眼睛。


    莫逸信有些生氣,這娘們兒唱哪一出戲,難道在逗我玩兒!


    正在鬱悶,不知道怎樣進行下一步時,白玉玉直起身子,把手機放在工作台上邊,打開左側車門,下車走到右側,兩手平伸向兩旁,對著莫逸信擺了個姿勢。


    “你看我穿的合不合你的要求?”說著話臉上還做了個鬼臉兒。


    莫逸信正想發發牢騷,看到白玉玉,那股不爽的情緒瞬間無影無蹤。


    悠然薄粉黛,輕盈凝玉脂。俏目顧盼飛,中山亭亭立,丁巳孤鸞生,聰明詩女憐。體有金光現,附映瑕瑜身。性達三山貫,天倉地閣純。


    黑發直直,搭在肩頭,左右流海挽向耳後,麵如溫玉,朱唇猶憐,檀口微起,兩角輕揚,白色無領小西服配搭同款寬鬆長褲,白色運動鞋,一身無塵套裝,頸部那顆小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正俏皮的盯著自己,一副靜待君賞的模樣。


    莫逸信看的有些發呆,突然驚醒過來,不由的說了一句:“找個口罩帶上。”


    白玉玉聞言眉頭一蹙,欲發作,轉念一想又莞爾一笑。


    “你是不想讓別人看我嗎?”


    莫逸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


    “趕緊辦正經事,哪有那麽多想不想,想法太多傷腦筋,上車走吧!”


    此言一出,白玉玉真的有點生氣了,手一甩,默不作聲扭身走到左前門,上了車,莫逸信拉開右後門坐上後座。


    “誰讓你坐後邊的?”白玉玉氣唿唿的說。


    莫逸信一怔。


    “你不是要我坐你的車一起去拍賣會嗎?”


    “哦!我讓你氣的,差點忘了正經事,走吧!”


    白玉玉發動車輛向前行駛。


    車內沐浴著一股怡人的清香,有女人體香的味道,也有木質的香氣,莫逸信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車內的情景。


    保時捷卡宴果然名不虛傳,整車采用暖黃色作為主色調,顏色溫馨又養眼,艙內采用高端真皮包裹,高貴而精致。艙內的中控台,方向盤,車門,換擋杆,中央扶手盒都以經典桃木鑲嵌,顏色也是暖色係,與整車內飾相唿應,這些桃木裝飾經過精雕細琢而成,木質細膩,木體清香,駕駛體驗感肯定不錯,給人以視覺上和觸感上的雙重享受。


    “你這車得一百多萬吧!”莫逸信不由自主得問。


    “一百七十來萬。”白玉玉不屑地說。


    “嗯,你很有錢。”


    “這點錢算什麽!”


    莫逸信感覺兩人的對話有些敵對,在別人車上坐著,不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改善一下氣氛還是上策,參加拍賣會這事兒還是自己的計劃,說起來白玉玉是來幫自己忙的。


    “這豪華車配你也算合適。”


    “你什麽意思?”白玉玉有些不解。


    莫逸信才感覺到自己說話有些歧義。


    “我的意思是這車還能配得上你的氣質。”


    “哦!我以為我這人根本不入你的法眼。”白玉玉迴答道,語氣緩和了些。


    莫逸信想,這女人事兒還挺多,先不理她,以靜製動吧。


    車輛在行駛中,明顯感覺車輛行駛狀態順暢了些,不像剛起步時那樣急起急刹,這也代表了白玉玉的狀態慢慢變好了。


    “你怎麽不說話?”白玉玉問道。


    “這會沒什麽話題要談。”莫逸信迴答。


    “我不信你這大師級別的人物不懂得哄人高興,你是不是感覺我冒然來找你,就有事兒麻煩你,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隻是感覺你長的挺像劉青雲,入我的眼,沒有別的,今天就是順路捎上你,省的你耽誤正事兒。”白玉玉故作平靜。


    “哦,我不會介意別人怎樣看我,表相皆是象類,我隻注重本源,守於本心才是的我修行之道,我觀人外相隻是為了察其本心,‘理貫人融者,妙其幽。察其顯也,其為體也,深能通變,究其元微,其為用也,論其輕重,原有原無。天理賦來,吉兇動靜。人生分定,否泰虧盛。’我隻研究人吉兇命運與本源之間得關聯差應。”莫逸信解釋道。


    “咦!我就喜歡你說些之乎者也的話,昨天聽你說話有些愉悅,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才清楚,原來你說這話我會興奮的,果然是大師,繼續整幾句,我聽起來就像享用山珍海味。”白玉玉挑逗起來。


    一聽這話,莫逸信有點啼笑皆非,怎麽還有這樣的女人,純屬就是犯賤,看來此女是外冷內熱,應該有男人緣,怎麽會還沒有個男伴侶,必有蹊蹺。


    “餘食贅形。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哎呀!就這樣,再來,我快上天了,不過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白玉玉聲音抑揚頓挫,一改昨日的清冷,有些興奮忘形。


    莫逸信感覺有些異樣,這種類的女人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是《道德經》第二十四章的內容,老子告訴人一些道理,絕大多數版本把這句話翻譯成‘多餘的食物,身上的贅肉,都是得道的人所厭惡的。’我認為這樣翻譯不準確,不是老子的本意,應該翻譯成‘修道的人不要食用過多的食物,不要有多餘的言行,老子的《道德經》就是為了解釋《易經》,這一內容應該就是為了闡釋《易》之三易‘不易、變易,簡易’中的簡易,說明得道的人要盡量減少攝取食物,夠用就行,盡量避免說多餘的話、做沒必要的事情,盡可能做到“簡易”,“簡而易之”生活就會象流水一樣自然而然、順其自然。”莫逸信還是耐心的解釋。


    “哦!你說這話我理解了,你的意思是說我這車雖然好,卻沒有什麽必要性,對不對?”白玉玉胡扯道。


    “我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我隻不過隨口說說,我以為你真的喜歡‘之乎者也’。”


    “那你說我賺這麽多錢幹什麽?”白玉玉故作不解的問道。


    “你看看我手上戴的這個東西。”


    白玉玉左手握著方向盤,抬起右手向後展示給莫逸信看。


    莫逸信看到她的右手食指上戴了個白金戒指,上麵有顆大大的寶石,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鴿子蛋”。


    “很好看。”莫逸信不溫不火的說。


    “就這評價,你知不知道這值多少錢?”白玉玉說。


    “很貴吧。”


    “一百多萬啊,很貴,我一個單身女人,時常要戴這種東西,省的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打我的主意。”白玉玉說。


    “那些男人看到你是富婆,還不上杆子追你。”莫逸信笑出聲來。


    “你懂個什麽,那些男人一看我戴一百多萬的戒指,就得衡量衡量自己的實力,有沒有能力配得上我,明白嗎?”


    “原來如此,受教了。”莫逸信無奈得迴答。


    “我看你還是收起來吧,一會在拍賣會弄丟了,可得不償失,關鍵是有懂行的人看出來你這身價,可能會產生麻煩。”


    “今天戴出來就是為了讓你看,看來是白戴了,你好像情商不高。”白玉玉氣鼓鼓地說。


    “這你都知道,好幾個人說我智商極高、情商極低,跟你的評價一樣。”莫逸信尷尬得說。


    “你這是胡扯,賺這麽錢不花幹什麽,想怎麽花就怎麽花,花了再賺,剛才你沒過來,我算了一下上個月得賬單,支出了五十多萬,也嚇我一跳。”白玉玉自我安慰。


    “人民幣嗎?”


    “當然是人民幣,難道是美元,你想哪兒去了。”


    “簡單的活著,你別娶老婆生孩子啊!”白玉玉說話帶情緒。


    莫逸信心裏說,還是別搭理她,沉默應對,這才第二次見麵,這娘們就開始攻擊自己了,是不是在別人麵前也這樣隨意。


    “你怎麽不迴答啊!你娶老婆幹什麽?”白玉玉連番追問。


    “這是人類社會運轉得理論,大多數人都被洗洗腦,其實要想得天道,就要降低消費,降低消耗,還原身體的自然之力,才能真正悟通天道,返璞歸真。”莫逸信給她講一些基礎的理論,試探一下她的悟性。


    “你還懂人類社會運轉的理論,你給我講講!”


    莫逸信想,既然你這麽勤學好問,我就給你普及普及知識。


    “舉個例子說明,前麵地攤有個賣桃子的,你想吃桃子,兩個辦法,要麽合理合法買過來,要麽真刀真槍去搶過來,對吧!可現實中,你買又買不起,搶你又不敢搶,你不想幹瞪眼看別人吃,你就去賺錢買桃子。你賺了錢買了桃子,賣桃子的賺了桃錢,你以為這就是公平交易嗎?不是,後邊還有建立這種秩序的人,通過收稅收費憑空就榨取了最大利益,這些階層可以通過控製各種因素進而控製人們的生存方式。”


    “這些人類社會的控製者想要控製社會上的每個人,隻要給壓力就行,鼓吹‘有壓力才有動力’的理論,其實是在忽悠人忘記自己的本源,消耗自己的生命,把所謂的“時間”無償交給這些控製者使用。


    比如要馴服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那不就是給他壓力嗎?人是哺乳動物,都知道給自己搭個窩,這些社會控製者操縱輿論通過各種渠道、各種方式,包括道德綁架,不斷宣傳,給人洗腦,說什麽人需要給自己安個家,不斷的把人引上不歸路。


    壓力其實就是給人製造恐懼,人類麵對恐懼的應激反應是相當可怕的。從年輕人背上房貸的那一刻起,哈!你就徹底被馴服了。你不得不去沒日沒夜的工作,被剝奪剩餘價值,賺取與勞動不對等的報酬,為了買房安家而去流汗流血,甚至付出生命,到你失去勞動能力那一刻,你將變得毫無價值,成為累贅,將會被無情拋棄。


    如果人們都像傑克馬一樣的說“我對錢不感興趣!”這些社會控製者就會思考“你對錢不感興趣,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這些“大山”們會想出更新的套路來繼續洗腦,讓人們為了“時間”這個人類最大的發明創造而消耗生命。”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那該怎麽辦?”白玉玉問道。


    “人道層次這種自我毀滅的邏輯已經形成,難以改變,隻能自我修正,食物攝取夠用就行了,維持最低需求,多餘的行為也不要做,降低消耗,行天地之道,才會延續自己的生存進程。”莫逸信肯定的說道。


    “你說這種事情,我從沒經曆過,我就是‘對錢不感興趣’的那種人。”白玉玉自豪的說。


    “當然,這個社會的控製者一定會創造出讓你感興趣的事情。”莫逸信迴答。


    “我喜歡豪宅、豪車、奢侈品,這些東西我自己就能賺到,我還喜歡有趣的男人,比如……你。”


    莫逸信心裏一驚,這娘們說這種話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不會是常態吧。


    “你雖然賺錢容易,但你的圈子內必然有那種為了錢拚過命的人,我想這些人會是你的前輩,你隻是受了他們的庇護。”


    “這是自然,不能跟你說太多,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很快會看穿我的背景。”白玉玉調笑著說。


    “不用你說,隻要你告訴我你自己的生辰八字,我就能把你的一生看完,包括上三代、下三代。”莫逸信自信地說。


    “隨後吧,改天我帶你去我的大別墅看看,你要賞臉啊!”


    莫逸信沒想到今天和白玉玉交流會到這種深度,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隻能說:“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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