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蓋賜欲言又止,還想表達什麽。


    這時候莫逸信手機響了,是狄山嶺打來的,莫逸信看了王蓋賜一眼,說:“是狄局長的電話。”隨即接聽電話。


    “你還在專案組嗎?”狄山嶺問。


    “在,欣山公司的王總來送煤礦的材料,我們在溝通煤礦的事情。”莫逸信迴答。


    “改天再說,你來吃飯吧,我給你發個位置信息,我和王世貿書記在一起,剛坐下還沒開始,我已經讓司機去接你了,你跟他聯係一下,不要耽擱。”狄山嶺說。


    莫逸信猶豫一下,答道:“好吧!”


    掛了電話,莫逸信跟王蓋賜說:“狄局長要我馬上過去,還有一個辦事處的書記,估計要溝通拆遷的事情,今天到這裏吧,我們電話聯係。”


    王蓋賜趕緊說:“忙到七點多了,本來今天打算請你吃晚飯呢,你看這又不湊巧。”


    “你請王碩局長吃吧,我就不陪了,以後有時間。”莫逸信說完站起身來。


    王蓋賜三人也站起身來,莫逸信主動走過去和王碩局長握握手,表達一下謝意,又跟鑫博煤業那個高管張宏舉握握手。王蓋賜最後一個出去,走到門口迴身與莫逸信握手,口中不斷的感謝,莫逸信每次跟他握手,都會感歎,這大富之人雙手如棉花,格局大,反之受苦多,可能就是這樣,福禍指數成正比。莫逸信把三人送到樓梯口。


    送走三人,莫逸信迴到辦公室,手機接到狄山嶺司機發來的短信,說已經到樓下,莫逸信鎖上辦公室門,下樓看到司機就把車停在正門口,隨即上了車,司機啟動車往飯店駛去。


    距離很近,十多分鍾就來到飯店門口,是一家韓國料理,名叫漢江飯店,門口四個身著赤古裏裙的“金裙子”姑娘,朝鮮族女性的美麗和魅力,是一種由內到外散發出來的美,是由骨子裏麵透露出來的那種氣質。


    莫逸信走上台階,美麗的姑娘就注視著他,微含下顎,當他走到門口,四個姑娘稍傾蠻腰鞠躬,請他進去,莫逸信點頭示意,邁步走進廳堂,一個精壯高挑小夥迎上來,莫逸信告訴他房間名稱,小夥在前引路,莫逸信問他:“你也是朝鮮族的?”小夥子笑笑用本地方言說:“我不是。這飯店裏有幾個女孩是朝鮮族的,其他都是本地的。”莫逸信聽後不以為然。


    來到房間門口,小夥子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開門,側身讓莫逸信進去。


    “莫大隊來了!”王世貿站起身來歡迎。


    莫逸信對他點個頭,環顧一下房間,房間有七八十平方大小,中間放置一個大餐桌,餐桌靠近門一側北邊放置有成套沙發、茶桌及茶具等,餐桌靠房間內側有一個小舞台,舞台後牆壁上掛的有投影屏幕,舞台前有一個點歌台,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歌曲mv。餐桌能坐十五六個人,狄山嶺正坐在主位上,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性,莫逸信不認識,下首坐著曲湖辦事處財政所長趙鑫,加上莫逸信也就五個人。


    莫逸信走過來,對王世貿說:“書記好!”


    王世貿臉色微紅,笑得合不攏嘴,趕緊迴答:“莫大隊,趕緊坐,一會我給大家獻唱一首《鴻雁》。”


    “來,莫大隊,坐在我旁邊。”狄山嶺喊莫逸信過去。


    莫逸信來到狄山嶺旁邊坐下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領導,是曲湖辦事處的張主任。”狄山嶺指著他左側的那個男子說。莫逸信站起來跟他握手,對方也趕緊站起來。


    “這是財政所的趙鑫所長,你應該見過吧。”狄山嶺指著趙鑫說。


    “上午剛見過麵,趙所長好!”莫逸信邊說邊對趙鑫招了招手,趙鑫趕緊迴應。


    “我們已經喝了一壺,你也喝個入席酒吧。”狄山嶺說。


    莫逸信聽言,一看麵前分酒器內已經倒滿了一壺酒,就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也就三兩酒,其他人一看都拍起手來。


    王世貿端著分酒器站了起來,滿臉含笑對大家說:“人都到齊了,我今天做東,先給大家獻唱一首歌,助助興,我先幹一個,唱完歌再跟大家碰杯。”說完,喝掉了一半酒,不等大家有迴應,就離開餐桌,走到點歌台前麵,開始選曲子。鼓搗了幾分鍾,屏幕上開始播放《鴻雁》,狄山嶺帶頭鼓起掌來。


    “鴻雁 天空上 對對排成行 江水長秋草黃 草原上琴聲憂傷 鴻雁向南方 飛過蘆葦蕩 天蒼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天蒼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鴻雁北歸還 帶上我的思念 歌聲遠 琴聲顫 草原上春意暖 鴻雁向蒼天 天空有多遙遠 酒喝幹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酒喝幹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王世貿雖然其貌不揚,但這歌調調卻拿捏的不差,演唱時還帶著扭腰的動作,滑稽而不失靈活,親和而具有感染力,作為一個基層幹部,教師出身,有知識而又甘於平凡,難得的魅力。


    歌曲唱完,王世貿放下麥克風,走到餐桌旁,嘴裏還在吟唱,“今夜不醉不還……”拿起酒壺依次走到眾人麵前碰杯,很會烘托氣氛。怪不得進入仕途時間不長,就混到了副處級,果然有過人之處。


    王世貿酒意來襲,又晃晃悠悠來到狄山嶺跟前,拿起酒瓶給狄山嶺倒滿一壺,說道:“哥,這迴這麻煩事全仰仗你了,我先幹敬為。”說完,把一壺酒倒進喉嚨,酒量不錯,從開席到現在,他估計整了有七八兩了。狄山嶺一看,也一仰脖子喝了一壺,這七八兩酒對狄山嶺來說,估計是剛夠漱漱口。


    王世貿又拉住狄山嶺的胳膊,要去唱歌,狄山嶺麵露難色,也不好推辭,隨著王世貿走過去,王世貿遞過來麥克風,轉身過去點了一首《軍中綠花》,音樂響起,莫逸信太了解狄山嶺了,五音不全、唱歌跑調,接下來王世貿和狄山嶺艱難的合唱下來,聽完後,感覺原聲音樂也不好聽了。


    兩人迴到座位上,狄山嶺拿起酒瓶給莫逸信和王世貿分別倒上酒,說:“拆遷這事,莫大隊是總策劃,你們倆幹一個。”莫逸信麵上平靜,心裏卻有些推辭,想推掉還沒張口,卻又平白多了個總策劃的頭銜。


    狄山嶺看出端倪,對莫逸信說:“今天下午,王書記通知汾水村長趙發群把村裏的賬目送到辦事處,我已經安排經偵大隊的一組人把賬目搬迴分局開始看了,這會兒正在加班。王書記又跟管委會領導匯報過了,協調土地執法大隊去市土地局調檔案,查詢趙發群、高鐵軍、楊國福他們在大孫莊租地的違法情況,最快明天下午會有結果。明天下午如果開會研究,你也參加一下。”


    “這趙發群一夥人,在汾水村力量比較強,根深蒂固,趙發群做了這麽多年村長,不好對付,今天下午這麽爽快就把賬目送過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問題來?”


    大家夥一聽是討論拆遷的事,都安靜下來。


    莫逸信說:“現在村民自治,村長競選,搞得烏煙瘴氣,拉幫結派,應該深入調查一下汾水村趙發群一黨的競爭對手,或者了解一下近期與趙發群發生矛盾、產生糾紛的人,掌握一下糾紛產生的起因,矛盾多因利益產生,有能力跟趙發群對著幹,估計手裏掌握的有趙發群的把柄。這些都是有價值的線索,對手的對手就是幫手。”


    王世貿一聽這話,興奮的提高嗓門說:“趙鑫所長是汾水村的包村幹部,他了解情況。”


    大家都看向趙鑫,趙鑫自開席來說話很少,這會也沒話說。


    莫逸信微笑著說:“趙所長也姓趙,趙發群也姓趙。”


    趙鑫一聽這話,趕緊辯解:“我是趙莊村的,跟汾水村不一門。”


    趙莊村就在汾水村北邊,最早是一個村分成了兩半。


    莫逸信又說:“你們是不是有親戚關係?”


    趙鑫解釋道:“早出五福了,論不上親戚。”


    莫逸信站起來,拿起酒瓶,走到趙鑫麵前,給他倒滿一壺,自己也倒滿,說:“趙所長是汾水村的包村幹部,拆遷是首當其衝第一責任人,對汾水村情況又熟悉,拆遷這個事要破局,非趙所長不能擔此大任。”說完,拿壺要跟趙鑫碰。


    趙鑫趕忙站起來,著急忙慌的說:“這是要把我放在爐子上烤啊!”


    莫逸信也不等他再說什麽,碰完壺,直接一口幹了,趙鑫無奈端起壺放在嘴邊,勉強喝了一半,嗆的直咳嗽,莫逸信安撫他說:“趙所長先坐下,慢慢來。”說完,莫逸信轉身迴到座位上。


    大家都默不作聲,看著趙鑫咳嗽完。趙鑫用紙巾擦擦嘴,看一下大家,開口說道:“你還別說,這兩天趙發群家裏真有點事。”


    “啥事?嚴重不嚴重?”狄山嶺接口問道。


    “他兒子跟兒媳婦鬧離婚,打的頭破血流。前天他親家來拉閨女的東西,又幹了一仗,差點把人打傷。”趙鑫接著說。


    “看來這矛盾是不可調和了。”狄山嶺問。


    “已經分家了,不可能和解了。”趙鑫迴答。


    辦事處張主任一直黑著臉坐著不吭氣,莫逸信觀察他的臉是自然黑,不是心情不好,這會兒也來了興趣,到底是行政一把手,拆遷這事還是有壓力的。


    他問道:“啥原因?”


    “俗話說:虎父犬子,趙發群很能耐,兒子卻不成器,結婚後又勾搭上幾個周邊的小媳婦,被他媳婦抓住好幾次,這一次是難迴頭了。”趙鑫說。


    “敢跟趙發群對著幹,估計也不是良善之輩。”莫逸信說。


    “那是啊!趙發群的親家就是西邊八裏河村的,八裏河村富的很,和汾水村就隔著高速,拆遷早,村裏的人有錢,都很猛。”趙鑫說。


    “八裏河村很出名,前幾年因為競選村長,一個參加競選的雇兇把另一個參加競選的人全家滅門了,你說猛不猛!”狄山嶺說道。


    “就是那個村。”趙鑫說。


    王世貿坐在那兒,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問道:“能不能找到趙發群的親家?對手的對手就是戰友,說的太好了!”


    “能找到,我認識他,他以前和趙發群一起做過工程。”趙鑫說。


    “知不知道做過啥工程?”莫逸信問。


    “聽說就是汾水村修建那個廣播電視塔,那時候趙發群已經當村長了,他親家出頭做的地麵平整,建的工地圍牆,拉的土方。”趙鑫說。


    莫逸信接口道:“這個事情應該這樣才合理,按照習慣性動作,保護屬地權益,廣播電視塔的承建方就是甲方,應該跟村裏簽合同,他親家無非就是幹幹活,賺個辛苦錢,甲方給村裏付勞務費,這勞務費再由村裏支付給工人,這筆賬應該能從村賬目中查到,具體包工包料還是包工要查詢會計憑證,這裏邊有沒有貓膩一看便知。”


    “狄局,你通知下看賬目的同誌,關注一下這個問題。”莫逸信對狄山嶺說。


    狄山嶺點頭同意,隨即打電話通知審計人員。


    莫逸信對王世貿、張主任說:“趙所長說這線索至關重要,大有可能是破局的關鍵點,如果能解決問題,你們二位領導得考慮考慮給趙所長記一大功。”


    王世貿興奮起來,說:“如果能解決,我想要給趙所長提拔提拔,弄個副主任難度太大,要不弄個主任助理怎麽樣?張主任,你說呢?”說著給張主任使使眼色。


    張主任使勁點點頭“嗯嗯!”表示完全讚成。


    莫逸信接著說:“趙所長,哦不,趙主任,你明天還得找到趙發群的前親家,跟他講明情況,給他個機會出出氣,讓他說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會他正在氣頭上,平時不願意做的也會做出來。”


    王世貿一聽來勁了,對趙鑫說:“趙主任,今天這主任助理我已經當麵承諾了,一把手張主任也點頭同意了,你明天啥都不用幹,就去找趙發群的親家,需要請客吃飯,你隻管先支出,實報實銷。”


    趙鑫兩眼放光說:“我盡最大能力辦,不辜負兩位領導得囑托。”


    狄山嶺打完電話,端起酒壺說:“痛快痛快,來我們一起整一個。”說完一口幹了。莫逸信也幹了,張主任和趙鑫也喝完了,王世貿端著杯子,站了起來,晃晃悠悠來到莫逸信身邊,說道:“狄局長是我哥,你也是我哥,我要跟你喝!”拿起酒瓶又給莫逸信倒了一壺,莫逸信一看這咋能行,你自己不喝,跑來勸我喝。隨即端起壺站起來,對王世貿說:“狄局長我們三個去唱歌,邊唱邊喝。”然後一手拉起狄山嶺,三人來到點歌台。


    狄山嶺這會酒意也起來了,對莫逸信說:“我這會也想唱歌,你唱《英雄淚》吧,我跟著你唱唱!”莫逸信點頭同意,點了《英雄淚》,又讓服務員拿了一個麥克風,三個人一人拿一個,莫逸信開始深情地演唱,狄山嶺、王世貿跟著合。


    “雲裏去 風裏來 帶著一身的塵埃 心也傷 情也冷 淚也幹 悲也好 喜也好 命運有誰能知道 夢一場 是非恩怨隨風飄 看過冷漠的眼神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才知世間人情永遠不必問熱血在心中沸騰 卻把歲月刻下傷痕 迴首天已黃昏 有誰在乎我 山是山 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雲煙 流浪心已憔悴 誰在乎


    英雄淚……”


    唱著唱著,狄山嶺的破鑼聲、王世貿的砂鍋腔調占了主導,莫逸信情也不深了、意也不濃了,慢慢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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