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昨夜秦淮河發生了石人流著血淚,並且右手指向皇宮的事情。”


    在去往禮部貢院的路上,馮甬一臉凝重地看向馬車裏麵,一臉神清氣爽的許昱描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有意思。”


    聞言,許昱卻隻是微微一笑。


    他自然知道這是有些人玩的小把戲。


    沒有無緣無故出現的流著血淚的石人,有的隻是欲壑難平的人心。


    看來有人是要攪亂這一次的會試和殿試了。


    想到這裏的許昱卻毫不在意。


    畢竟以他的能力,會元和狀元是大概率的事情。


    對於這種損害大慶皇族威嚴,降低百姓對大慶皇族背心的敬畏的事情,他可太樂見其成了。


    想到這裏的許昱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全世界最溫柔的秦可卿。


    以及那沒有任何用,連繡花枕頭都算不上的賈蓉。


    ……


    相比於之前鄉試的流程,會試的流程顯得更加繁瑣,許昱足足排了半個時辰的隊伍,才查驗完畢,去往分配給他的房間裏。


    憑借著極好的視力,許昱看到他的房間號被臨時更改為天字一號房,這個離主考官最近的房間。


    “有意思起來了。”


    見此情況,許昱微微一笑。


    看起來,這個老皇帝急了。


    畢竟,這種“石人流血淚”的手段,對於尋常百姓的煽動效果可太大了。


    甚至可以說曆史上,曆來謀反都是有類似信號的。


    老皇帝不急才是假的。


    “各位,有個大喜事要跟大家宣布。今日皇帝親自來當大家的主考官,以後大家出去都可以說自己是天子門生了。來,大家鼓掌歡迎。”


    文淵閣大學士,吏部侍郎崔滬光笑嗬嗬地看著陸陸續續到來的舉人們開口道。


    一旁的皇帝,也罕見地對這些舉人露出了笑容。


    隻是,讓皇帝感到不滿意的是,這些來參加考試的舉人們,雖然紛紛鼓起掌來。


    但是很明顯,大部分人卻是心不在焉。


    隻有像許昱這樣的世家子,他們真正的自己人, 才熱烈地鼓起掌來。


    “好了,你們準備馬上答卷子吧,朕等會四處走走,你們不要管朕。”


    皇帝強忍著怒氣,擠出一抹微笑看向眾人說道。


    ……


    會試跟鄉試的題目量差不多,總共也隻給了每個人三個時辰的時間,讓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上麵的題目。


    接到試卷的許昱,快速地掃描了一眼試卷,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老師顏偲,要格外強調“不拘一格”這四個字了!


    因為這次會試的題目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這裏麵的內容,壓根就沒有一道專門考察四書五經的題目!


    而是隻有十道時論題!


    比如說第一道題目是:


    古代的皇帝為了鞏固統治,都頗愛施行嚴刑峻法。但是當今社會重視“仁政”,更加推崇以德治國。


    試論:以德治國比依法治國好在哪裏?如何結合?


    這樣的題目對於許昱這樣有過現代記憶的人來說,還是十分簡單的。


    他先是寫出以德治國並不僅僅是以道德來約束社會,而是對整個社會的價值觀進行統一,好處可以在於培養所有人的共識,增加凝聚力,在法律無法發揮作用的地方充當規則。


    隨後他又寫但是依法治國又是必要的。因為法律是穩定的,有懲罰作用的,對於維持一個社會,一個國家的底線是必要的。


    最後則是兩者的結合:在仁政的基礎下,以最基本的法治為主,以廣泛認同的德治為輔,相互結合。


    更別說,這裏麵還有很多佐證的例子!


    可以說,這樣一份答案是非常完美的。


    但是相比於許昱的遊刃有餘,其他的舉人們則是顯得抓耳撓腮!


    畢竟他們中的很多人就是隻會死讀書!


    沒有太多社會閱曆加持的他們,麵對這樣更加考察分析和思辨能力的試卷,顯得手足無措。


    隻能寫滿“之乎者也”。


    但是他們也知道這沒有什麽用。


    不過好在會試是不會刷人的,這才讓絕大多數人沒有哭出聲來。


    反正他們自從中舉之後,基本上就意味著三甲穩拿,以後可以做官了。


    雖然可能成績排在最後的話是要進行候缺的。


    但是這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情。


    ……


    “漂亮的答案!”


    看著許昱清晰工整的字跡,以及有條有理,別出心裁,又有實用性的答案,老皇帝欣慰地點了點頭。


    至少,現在大慶還是有他可以信任的有才之人!


    至少,許昱還是懂他的,知道他要幹一番怎麽樣的大事業!


    有這樣的“知音”,足矣!


    雖然老皇帝很想繼續看下去,但是他又擔心這樣可能會影響許昱的答卷速度,再加上對其他人答案的好奇,於是在點了點頭後,他就離開了許昱的小房間,朝著其他考生的房子走過去,查看他們的試卷。


    隻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要氣死!


    那些有名的“天才”,“名士”給出的答案,簡直就是不知所雲,簡直比蠢才還蠢才,一些答案離譜到皇帝直接想要罵人!


    比如有問題是:


    災民感染了瘟疫,朝廷應該如何幫助他們?


    問題的重點是“幫助”二字。


    但有些蠢才沒有看到這兩個字,還是照抄當地的一些“土經驗”:直接一把火全部燒了,幫助他們解脫,這樣就可以保護其他的人!


    而且這還不是個例,而是很多人都是這樣!


    隻不過區別在於在什麽地方離譜罷了。


    這讓老皇帝隻覺得心口發疼,整個人氣得直哆嗦!


    “馮銀,過來扶著朕,帶朕去看許昱的答案養養眼。”


    擔心自己再看別人答案會暈倒在這裏的皇帝,連忙讓馮銀扶著他,帶他往許昱那裏走去!


    他現在隻想繼續看許昱的試卷,從他的答案裏麵捕捉到一些對他可能有用的細節!


    要不,等這次會試結束後,成績公布前,派他出去做點什麽曆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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