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夏皺著眉站在馬車上看著謝澤之,和他身後憋笑的宮澤雪以及帶著幸災樂禍表情的霓霜。他們三人隱去自己的仙氣,扮作不知哪國使臣的模樣。


    她親眼看著謝澤之臉上的驚訝逐漸轉變為委屈,而後變成質問,讓她頗有一種她是功名高中,拋夫棄子的陳世美。


    她悄悄施展傳音術問他:你不審公案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謝澤之:當然是為了公案!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那天的信裏怎麽沒提到旁邊那個人?


    薑芷夏:那時候還沒他呢。


    謝澤之:現在有他了,你打算怎麽選?


    薑芷夏:選什麽?


    謝澤之:你是不是今天晚上打算跟他在一起不理我了?


    薑芷夏:廢話,我現在去找你不是很奇怪嗎?搞得我是提前派過來的細作一樣。


    謝澤之:有什麽奇怪的?你就說我是你失散的多年的夫君或者對我一見鍾情,反正這裏女子為尊,你可以放開表達自己的愛意。


    薑芷夏:這裏是以女子為尊,不是以不要臉為尊。光天化日調戲他國使臣,我瘋啦?


    謝澤之:調戲怎麽了?!我自願的,別人能說什麽?


    薑芷夏:你……


    “謝姑娘?謝姑娘!”


    “啊?”薑芷夏聽到小鬆的聲音,迴過頭來發現他和黎旭初的麵色都不太好看,“怎麽了?”


    小鬆語氣不佳道:“怎麽了?我家主人都叫你半天了,有這麽好看嗎?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不、不好意思啊。”她笑笑,避開黎旭初的手從一旁跳了下來,站穩後又向他說自己第一次見到這麽大陣仗,有些怯場,一時愣在原地了。


    “不用怕,我在你身邊。”黎旭初溫和地笑笑,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外麵冷,我們早些進去。”


    “好啊。”


    薑芷夏想把手抽出來,但發現此時黎旭初的力量大的嚇人。


    黎旭初麵色如常,忽略要過來跟他打招唿的其他外國使節,帶著她往大殿走。


    接待大臣少見他如此冷淡的模樣,為免他國使節感到尷尬,趕忙上前打圓場,帶領眾人向會客大殿走去。


    薑芷夏覺得黎旭初有些奇怪,她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但又怕自己掙紮的力氣太大把他推雪地裏去。


    他好歹也是個國師,摔地下以後還怎麽見人?她想。


    “沒見過你這麽膚淺的女人。”小鬆跟在後麵數落薑芷夏,“不就是個男人嘛,看癡了都。”


    這女人有他家主人還不夠,還肖想別人。果真女人都花心,當“倒插門”還想著納夫侍,簡直是敗類!


    薑芷夏不清楚小鬆的心裏想法,但她明白他在說什麽事,於是張嘴又開始胡說八道:“你講講道理,我哪裏膚淺了。你捫心自問,他長得不好看嗎?”


    私下比你主人還好看。她在心裏又補了一句。


    小鬆第一次見謝澤之,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容貌和自家主人不相上下,二者的氣質也很像。不過謝澤之多了幾分儒雅和貴氣,少了幾分黎旭初身上的空靈。


    聽罷她的話,黎旭初抿著嘴,看不出喜怒,“小夏,喜歡他?”


    “我隻說他好看。”她幹笑兩聲,“看上……”


    “看上也隻是時間原因。”


    “這是兩迴事!!”她瞪了一眼快步走上來搭話的謝澤之,“你能不能站遠一點,哪兒都有你?”


    “謝姑娘是被我戳中心事了?”他將謝字咬得很重,盯著她手腕上那隻多餘的手,陰陽怪氣道:“翠梧國雖說以女子為尊,但男子如此緊抓女子的手腕合乎常理嗎?”


    他不是吃醋,也不是心眼兒小,就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麽抓著於理不合。


    他是為了正義!


    要不是身邊還有其他人,薑芷夏高低得給他一腳。她硬是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在他麵前晃悠著紅了一圈的手腕,說道:“鬆開了、鬆開了。行了嗎?!雪天路滑,大家相互攙扶。這是友誼的見證!友誼地久天長!你心裏想點好。”


    “姑娘在我麵前比比劃劃,小心引發外交事件。”謝澤之幽幽地說:“雖然我國國力不如翠梧國,但我會要求和親道歉。”


    “你……”


    “夠了,這位大人!”黎旭初終是忍無可忍,將薑芷夏擋在身後,怒視著他,“大人也是一國代表,說話怎能如此輕浮?”


    (


    像是挑釁一般,他又撫上薑芷夏的手,緊緊牽住她,按下她的掙紮。


    “這是我和她的私事,與大人有什麽相幹?”由於語氣太激動,他說完咳嗽幾聲。但他不想被謝澤之看輕,硬是咬著牙壓下那股咳嗽的衝動。


    “你們何來的私事?”謝澤之微眯雙眼,上前一步。


    氣氛一時僵住,身後眾人不明白這兩人怎麽突然劍拔弩張的,誰也不讓誰。但當事者卻清楚地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情愫。


    兩人身邊的人和接見大臣都在低聲規勸他們收斂一些,不要造成兩國之間的矛盾。霓霜瞪了一眼薑芷夏,暗罵她是禍水。宮澤雪向薑芷夏使眼色,她沒往心裏去。


    此時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宮殿房頂正中的東西。


    由於受到中原王朝文化的影響,這些小國在建造宮殿時除保留自家特色外,也會學著中原王朝在屋脊上放一些神獸雕塑鎮殿求福。


    這裏宮殿也是。隻是在薑芷夏視野範圍內的宮殿屋頂正中間上立有一個小小的雕塑,十分顯眼,但隔得太遠,看不清是什麽神獸。


    “那是什麽?”薑芷夏的一聲唿喊打破了略帶嚴肅的氣氛。


    黎旭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柔聲道:“這是本國瑞獸,放在這裏用於保女皇不受妖邪入侵,同時祈求上天讓翠梧國風調雨順。”


    “瑞獸?是什麽?”


    “狐狸。”謝澤之搶在他前頭,順帶瞪了一眼黎旭初:顯著你了是嗎?


    黎旭初被他搶先,心下也是不滿。


    有人會貢狐狸嗎?薑芷夏愈發疑惑,忽然她看到遠處升起一團黑氣,但那黑氣消失得很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要不是她碰巧盯著一個方向沒移開目光,根本難以發現異樣。


    “那邊是哪裏?”她又問。


    “後宮。”黎旭初有意向她站近了些,低聲在她耳旁說道:“今日宴會是進不去了。你若好奇,我改日帶你進去。”


    “後宮也可以隨便進呐?”


    “你隻要和我在一起就能進。”黎旭初笑道。


    “那你還挺厲害的。”她不走心地誇了他一句。


    但謝澤之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能進後宮也值得她誇一下。她剛成仙的時候,她說想去哪兒,他就帶她去哪兒,她怎麽就不誇他呢。


    黎旭初挑釁地向他看過來,他心中愈發惱怒了。


    宮澤雪在一旁看到謝澤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高聲道:“薑大人,時候不早了,女皇也該來了,我們先進去吧。”


    薑芷夏被這一聲唿喊喚迴注意力,衝他笑道:啊~薑大人啊~”


    “謝姑娘有何見教?”


    “沒什麽,覺得姓挺好聽的。”她說完,將手抽出來向會客大殿走去,黎旭初緊跟在她身旁。


    謝澤之也幾步追上來,和她並行,欠兒欠兒地說道:“我也覺得很好聽。姓是我夫人的,我很愛她,所以冠妻姓。”


    身後的其他使臣/官員:他在驕傲什麽?


    “哈!那你可太棒了,薑大人!”


    “謬讚了謝姑娘。”


    官員們抹了一把臉,心想:這迴來的使節怎麽奇奇怪怪的。國師身邊的姑娘更奇怪,也不知道什麽來頭。希望這次宴席能順利結束。


    眾人來到大殿,按照接待官員的指示入座。黎旭初雖然沒有官職,但在翠梧國地位很高,所以他的位置女皇席位下方右手邊第一位,往下依次是翠梧國的丞相、一品官員等。每張坐席後麵又擺放著兩個位置給他們帶來的家眷或手下的人。


    女皇左手邊的席位是給各國使節提供的。按照各國國力強弱,依次往下排列。謝澤之所代表的國家實力不算太強,坐在了第四位。他坐下後,哀怨地看向坐在黎旭初身後的薑芷夏。他也不說話,就是裝作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


    薑芷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煩意亂,托著腮,將臉轉到一邊去,手指點著桌麵,打量著宮殿四周。


    這裏的裝潢和她以前去過的皇宮沒有多大差別。女皇坐席身後牆壁圖案畫的是一條騰雲駕霧的金龍,而大殿中的柱子上也雕刻著龍,隻是為和中原王朝有所區分,這裏的龍都是四爪。


    皇權的圖騰與身份相關,與性別無關。如果有需要,龍也可以是雌的。這點薑芷夏能理解,可她不明白的是如果翠梧用龍來彰顯身份,那房頂上更應該擺放著龍九子,而不是一隻狐狸。況且這狐狸不是在房簷四周,是在房頂正中,不像是用來祈福鎮宅,更像是——為了壓人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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