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夏連哭帶嚎把自己“悲慘”的身世又說了一遍,還誇黎旭初是個好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像她這種沒有一技之長傍身的人放她出門就是個死。


    “您要覺得我不配學習捉妖,您留下我伺候您成嗎?我洗衣做飯,打掃庭院一絕,最重要的是我勤快,一刻都閑不下來……”


    她說完,天上響起一道炸雷。


    站在門外的小鬆心道:冬日打雷不太正常啊。


    “我原想給你一筆錢,送你出去。”黎旭初溫柔地說:“但你說的也有道理。你沒有一技之長,難以養活自己。錢遲早也會花光。”


    “對啊對啊。”


    “你留下來吧。”他說:“我叫他們給你收拾房間。你要想學捉妖,我明日開始教你。”


    “謝謝大人!”


    “叫我旭初就好。”


    “謝謝旭初大人!”


    “……”


    薑芷夏就這樣留在了國師府。黎旭初待她很好,給她安排的住處就在他隔壁的院子,還給她送來不少首飾衣物。


    這種特殊對待引來府內下人的猜測。他們很不願意相信自家那位出塵絕豔,不諳世事的國師大人會對一個來曆不明,滿嘴片兒湯話的女人有意思。


    可每每薑芷夏出現,他們都能明顯察覺到黎旭初的心情明顯變好,而且也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形象,對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人都精神開朗了許多。


    兒大不中留,到底自家國師大人還是要嫁人的。雖然薑芷夏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但她要是對他們家大人好,當個“倒插門”也不是不行。


    於是,他們把每日給黎旭初送藥的工作交給薑芷夏,希望有她在,黎旭初能不抗拒吃藥,也能讓二人培養感情。


    黎旭初很好說話,可對於湯藥有著別樣的倔強。憑誰勸也不聽,哪怕是薑芷夏送來的。


    但他不是謝澤之,薑芷夏在聽到第二聲“不吃”之後,端起藥碗將湯藥潑到外麵。


    她這一整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黎旭初目瞪口呆。


    “看我做什麽?你不是說不吃嗎?”她把空藥碗放在托盤上,“我受他們之托來給你送藥,總得有個交代。你不吃我也不能逼你,這樣最好,雙方皆大歡喜。我也輕鬆些。”


    “你這不是在騙人……”


    “人生,本就是欺上瞞下。都是出來混口飯吃,那麽認真幹什麽。”她很老成地說,之後推開房門叫人來收拾托盤,轉過頭又對他說:“再說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把湯藥倒了?”


    話畢,小鬆一臉黃湯,濕淋淋地從外麵走進來,怨恨地看著薑芷夏。


    “鬆哥,你掉坑裏了?”


    “我……”小鬆望著薑芷夏身後給他使眼色的黎旭初,硬生生把指責的話咽了下去,“姑娘猜的真準。”


    他拿走托盤,出門罵街:一天人不咋樣,潑藥還真他娘的準。閉著眼也能潑別人一身!


    小鬆走後,黎旭初像往日那般給薑芷夏講起了捉妖相關的事,半個時辰後又讓她去練習畫符。


    薑芷夏拿著朱砂筆,有一下沒一下地畫著。她已經留在國師府半個月了,什麽也沒發現。


    她來的第二天,黎旭初帶著她在國師府轉了個遍,連他開壇作法的地方都給她看,還說她可以隨意進出國師府任何地方,對她壓根不設防。


    她趁著夜色又獨自查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異樣。但越是這樣,她心裏就越奇怪。


    黎旭初為人和善,對她很好,可好過了頭,才見她幾次就對她掏心掏肺的,親生兒子也不能這樣吧!?


    她忍不住問他為什麽這麽相信自己,可他的迴答總是那句他鄉遇故知。


    她又試著問過女皇和皇太女的情況。不知道是黎旭初壓根沒有捉妖的能力,還是他說謊,總說她們一切安好,根本沒有受到妖魔幹擾。


    是時候離開了。她想:這裏找不到線索,再待下去也沒用。


    不過憑心而論,她和黎旭初在一起挺安逸的。


    他給她講學,教她畫符。他的學識豐富,給她講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他怕她無聊,還命下人陪她去街上玩,她的一切開銷都由他負責。這讓她有一種在謝澤之道場生活的錯覺。


    再安逸也不能當飯吃啊……思及此,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小夏覺得無聊嗎?”


    “嗯?”薑芷夏抬頭望著黎旭初。


    他坐在軟榻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以為她沒聽清又將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我看你在歎氣,近日話也不多。若是嫌畫符煩就別畫了。捉妖危險,我也不想讓你去做這種事。”


    “沒有!”薑芷夏否認,“畫符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個鬼!她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畫些什麽玩意兒。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看了一眼她畫的一坨符咒,歎了口氣,將她手中的朱砂筆拿下來放在一邊,又掏出手帕想將她的手擦幹淨。


    薑芷夏迅速將手抽了出來,察覺到他麵色一僵,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之前發生過一些事,不太喜歡別人碰我的手……”


    “之前發生什麽事了?”


    “一些私事。”她打哈哈糊弄過去。


    黎旭初看出她不想說也沒再逼問,轉換話題說:“過兩日我帶你進宮如何?”


    這不是瞌睡送枕頭嗎!?


    但她表麵還是十分冷靜,仰著臉問他:“宮裏有什麽好玩的?女皇又遇到妖怪了?”


    他輕輕觸碰她的額頭,帶著幾分寵溺,嗔道:“你就不能盼人家點好。不是進宮都是有妖怪,而是外國使臣已到齊,女皇要正式開宴會,宮裏會很熱鬧。今年中原王朝也會派使臣來。”


    “我以為他們早就走了。”


    “往年這個時候他們確實走了。”黎旭初說:“但今年有中原王朝的人來,他們幾個小國想搞好關係,所以都聚在這裏等那位使臣到來。”


    “皇家宴會啊。”她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那是要去看看。說不定這輩子就這一次機會。”


    “怎麽可能。”黎旭初啞然失笑。


    第三日吃過午飯,他給薑芷夏送去一套新做的衣裙和鬥篷,讓她穿上後跟他一同坐馬車前去皇宮。


    黎旭初的馬車很寬敞,裏麵也很暖和,薑芷夏覺得有些熱,鬆了鬆鬥篷帶子。


    這點小動作被他看到。他貼心地說道:“先把鬥篷脫下吧。車裏熱,一會兒下車再穿上。”


    “好啊。”


    小鬆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一會兒去可別給我家主人丟臉。也別離我們家主人太近,讓人誤會你跟他有什麽。”


    “行,我一會兒下車就消失,自己在皇宮玩總可以吧。”


    “不行。”黎旭初和小鬆同時開口。但小鬆搶先一步說道:“你走了,我家主人擔心你的安危,比試失敗了怎麽辦?”


    “比試什麽?”薑芷夏指著黎旭初,“就他還能跟別人打架呢?”


    “是鬥法!”


    小鬆被她氣得眼前發黑。而後他說這是每年的必備節目。那些國家的使臣知道翠梧國的國師法術高強,總會帶些能人異士來跟他鬥法,妄想壓他們一頭。不過這麽多年以來,一個成功的都沒有。


    小鬆提起這事一臉驕傲。


    “鬥法都比什麽?”


    “很多。”黎旭初說:“打坐、畫符、占卜這些……”


    “哦~這些你都贏了?”


    “是。”


    “可不,我家主人連贏了好幾年呢。”小鬆誇讚道。


    黎旭初沒有說話,目視前方但又悄悄看向薑芷夏,期待她對他的評價。


    “那這使團不行嘛。”她大手一揮,“要我我就跟你家主人鬥法比跑步,誰能繞著城內先跑完一圈算誰贏。”


    小鬆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來話,臉都氣紅了。倒是黎旭初笑出了聲,用力過猛引得一陣咳嗽。


    國師府離皇宮不遠。往常坐馬車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可今日多了外國使節,所以皇城內有些擁擠。


    等他們的馬車駛進宮門,半個時辰都過去了。


    黎旭初在小鬆的攙扶下,先下了馬車。薑芷夏在他之後掀開車簾,外麵站著服飾各異的使臣,翠梧國也派去官員接應。雙方或行禮,或寒暄,一時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黎旭初一到,他們皆停下交談向他的方向看來。而他卻隻看著薑芷夏,朝她遞出手,溫聲說道:“小心些,扶著我下來。”


    “不用了,我……”薑芷夏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視線。她迴過頭去,看到站在另一輛馬車旁的謝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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