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休息得早,起來得也早,天色還未亮透,塵風就從二樓客房走了出來,隻見他不再是一副道士打扮,而是身穿灰色交領長衫,頭發束起用布條紮住,手拿包裹,木劍穿在包裹結頭之中,與普通百姓裝扮無異。


    塵風往一樓客堂看去,見司徒空明與沈少成在客堂中間一張桌上各自喝茶,桌上擺有三碟點心,也是一身普通人裝扮,都是身穿白色長衫,頭發用布條紮起,刀劍也都用黑布包裹著,隻是兩人舉止優雅,富貴氣質難於掩飾。


    塵風下到客堂與兩人坐到一起,蕭雲霆不久也走了下來,一身樸素棕衫打扮,來到桌旁坐下,四人各自看了一眼,隨即相視一笑,都覺得大家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蕭雲霆道:“無霜姑娘還沒起來嗎?”


    沈少成道:“姑娘家就算起來了,也要細心打扮一番,哪像我們男子如此隨意著衣便可出門。”


    這時冷無霜從樓梯慢步走了下來,隻見她一身青色長裙,長發隨意盤起用木簪固定住,如農家姑娘般打扮,隻是配上她那傾城之顏,反倒讓人看了宛如青蓮盛開,有著清新脫俗般氣質。


    冷無霜見桌上四人都盯著自己身上看,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即她臉色一沉,冷豔氣息頓時從身上散發而出。


    四人這才醒悟過來,司徒空明道:“無霜姑娘過來吃些早點,吃過之後我們便要趕路了。”


    冷無霜輕點了一下頭,卻沒有過去與四人同坐一桌,而是坐到一個空桌上,讓客棧夥計獨上一份點心,四人見冷無霜有意避開他們,便由得她去了。


    五人吃過早點,便繼續騎馬沿西而去,連續騎行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已臨近晌午,已是馬疲人倦。


    司徒空明用手指了指前方,道:“前麵就是淮河地界了。”


    塵風道:“那不就是淮河幫所在之地嗎?”


    司徒空明道:“正是,我們這邊為淮南城,河對麵是淮北城。”


    五人繼續前行幾裏路後,看見前麵建有一堵城牆,城牆大門的牆上刻有朱紅色二字‘淮南’,城門有官兵把守著,有不少百姓在城門進進出出。


    五人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馬走進城門,因為鬧市人多,騎馬有些許不便,塵風進到城門一看,眼前的景象出乎他所料,隻見城中房屋林立,街道更是車水馬龍,歎道:“這淮南城好生繁華。”


    司徒空明道:“淮河直通中原西南兩地,船隻通暢無阻,很多商戶都選擇水路運輸貨物,像糧食布匹之類的物品,走水路的話不僅運得多還省錢省力,基於如此,淮河兩岸已是商戶常駐之地,自然顯得繁華。”


    沈少成道:“你倆先別聊了,還是先找家客棧息一會,也給馬喂些糧草,不然這馬是跑不動了。”


    蕭雲霆道:“沈少門主說的不錯,目前人渴馬饑,先找間客棧為妙。”


    “我記得前麵有許多客棧的。”司徒空明向前一指,隨後領著四人向前走去。


    司徒空明挑了家最近的客棧,吩咐夥計給馬喂上糧草,五人便進到客堂之中,正值吃午飯之時,客堂中基本坐滿了客人,冷無霜掃了一眼客堂,似乎在尋找空桌。


    司徒空明對冷無霜道:“冷姑娘還是與我們共坐一桌吧,淮南不比小城鎮,這些人都來自五湖四海,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你一個姑娘家獨坐一桌有諸多不便。”


    “也好。”冷無霜應了一聲,她知道司徒空明的意思,自己身為一個姑娘家,獨自坐一桌的話,難免會讓被一些不正經的人盯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五人在櫃台旁的一張空桌坐了下來,隨便叫了幾個菜,然後都倒上了一杯茶,以解路途之渴。


    這時客堂外走進三個身穿深灰勁裝的男子,模樣都是三十多歲,麵帶囂張之氣,走起路來大搖大擺,樣子很是豪橫,走在前頭的男子高大肥胖,他身後的兩個男子身形偏瘦一些,看樣子是肥胖男子的手下,隻見肥胖男子直接走向櫃台,往櫃台拍了一掌,大聲道:“王掌櫃,這個月的保費呢?”


    王掌櫃正打著算盤,被肥胖男子這一拍,嚇得一個直哆嗦,他一看肥胖男子,臉上頓時麵帶笑容,道:“原來是張把頭啊,張把頭稍等,我這就給你拿保費。”


    司徒空明看三個男子一眼,對四人小聲道:“是淮河幫的人。”


    這時王掌櫃從櫃台下麵取出兩錠銀子交到張把頭手中,道:“這是二十兩。”


    張把頭掂了掂手中的銀子,道:“聽好了,下個月起,保費每個月多加十兩。”


    “多加十兩?那不是三十兩了嗎?”王掌櫃一臉驚愕,問道:“為何又突然多加十兩?”


    “這我怎麽知道,上麵是這麽說的,我隻負責通知你們一聲罷了。”張把頭轉身就要走。


    王掌櫃急忙從櫃台走出來,拉住張把頭的手,求道:“張把頭能不能向上麵求求情,這突然間加那麽多保費,小店難於經營下去了啊。”


    張把頭用力一甩手,把王掌櫃甩倒在地,頭也不迴的道:“你經不經營關大爺我什麽事,反正下個月你交三十兩便是。”


    沈少成見張把頭如此欺人,拳頭一捏,正想上前幫忙,司徒空明對他輕輕搖頭,意思不要多管閑事,趕路要緊。


    塵風心想,三師兄說過,這淮南城乃孫興霸所管,其下幫眾常常仗勢欺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強行收取保費,與強盜土匪又有何區別。


    張把頭甩開王掌櫃後,原本是帶著兩個手下直接走出客堂的,但他走了幾步忽然又倒退迴來,雙眼盯著冷無霜,笑道:“小娘子好生俊俏啊。”


    桌上五人各自喝茶都不說話,想看看這張把頭想要幹什麽,張把頭似乎當塵風他們四個男的不存在,走到冷無霜旁邊,道:“小娘子這臉蛋長可真是誘人,看得大爺我心花怒放,以後不如就跟大爺我和好,包你吃香喝辣,金玉滿身。”


    沈少成剛才本就想教訓張把頭,隻是有任務在身不想出手罷了,沒想到他還敢來調戲冷無霜,心中已是怒不可遏,這時見張把頭伸手想要摸冷無霜的臉蛋,迅速抓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往他掌心一捅,筷子頓時捅穿了他的掌心。


    隨著一聲慘叫,張把頭痛得大叫起來,他兩個手下隨即要上前教訓沈少成,沈少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快速踢出兩腳,把兩個手下踢到在旁邊的桌子上,撞得桌子嘩啦作響。


    客堂上的客人見有人動武打架,急忙都站起來縮到一旁觀看。


    張把頭看著沈少成,怒罵道:“好小子,吃了豹子膽了,連我都敢打,你可知道我是誰。”


    沈少成懶得跟張把頭廢話,幾步上前對著張把頭就是一腳,直把張把頭跟飛到客堂大門處,然後才道:“我管你是誰。”


    張把頭痛苦的站了起來,對沈少成放話道:“小子,等著。”隨後帶著兩個手下走了。


    冷無霜走到沈少成旁道:“多謝沈公子出手相助。”


    沈少成談談道:“無霜姑娘不用客氣,我不出手,塵兄弟他們幾個也會出手的。”


    王掌櫃走了上來,對五人道:“五位少俠,你們快點走吧,剛才那三人可是淮河幫的人,淮河幫是這裏的等一大幫派,幫中弟子無數,淮河這一帶無人敢惹他們,你們現在惹了他們,他們定會帶人迴來報仇。”


    沈少成不屑道:“淮河幫?我打的就是它淮河幫。”


    “唉……”王掌櫃一聲輕歎,不知是在擔心沈少成他們,還是在擔心有人在他店內打架鬧事。


    司徒空明對王掌櫃道:“我們要是走了,王掌櫃你可如何是好,就不怕淮河幫找你麻煩?”


    王掌櫃道:“大不了這個店就不開了,反正保費如此之高,也難以支撐下去。”


    司徒空明道:“這保費一直如此之高嗎?”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三兩銀子一個月,倒也不多,淮河幫也確保無人敢在店內鬧事,但近來開始暴漲,從五兩到十兩,在到二十兩,直到現在的三十兩……”王掌櫃說完連連搖頭歎息。


    塵風道:“王掌櫃,那淮北可也是如此?”


    王掌櫃道:“淮北那邊並不收取任何保費,聽說淮河幫的肖副幫主對幫中弟子要求甚嚴,淮北城的弟子行事都有規有矩,早些時候我本想遷過淮北的,無奈那已沒店鋪可租售,便一直在淮南這邊。”


    這時客棧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三四十個淮河幫弟子快速的站在客棧大門兩旁,手拿各種兵刃,刀斧劍棒都有,接著張把頭領著一個男子從兩旁的弟子中走進客棧。


    眾人隻見男子四十來歲模樣,身材高高瘦瘦,麵色肝紅,雙眼凸出,下巴留了一大片胡渣,表情兇神惡煞,身穿黑色勁衣,腰係銀色虎頭腰帶,右手抓著一把鬼頭大刀扛在右肩上。


    塵風見張把頭對男子恭敬有加,想來此人身份不簡單,便問司徒空明,道:“司徒少俠可認識此人。”


    司徒空明道:“此人叫田雄,是淮河幫狂沙舵的舵主,和淮河幫眾多幫眾一樣,也是帶藝入幫,一手甩鞭刀用得行雲流水,才被提升為舵主的。”


    田雄走進客棧後,看了看張把頭的手,然後大聲叫道:“剛才是誰傷了我淮河幫的把頭。”


    “是我。”沈少成站了出來。


    田雄打量了一下沈少成,見他穿一身樸素衣裳,但皮白肉嫩,麵現貴氣,想來是哪家有錢公子喬裝的,便道:“好小子,膽子不小,敢在我們淮河地界傷我淮河幫的人。”


    沈少成反問道:“難道淮河幫的人就傷不得?”


    田雄右手一揮,將鬼頭大刀從肩上放上來,道:“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沈少成解開用黑布包著的麒麟刀,黑布一扯露出刀柄,隨後拔出刀身,他與田雄對望一眼,兩人各自持刀向對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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