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一早,淩月宮主挑選了十幾個紫仙宮弟子,冷無霜與趙燕靈也赫然在列,十幾個人便步行下山,來到歇馬鎮雇了三輛馬車,往芮城萬劍門而去。


    紫仙宮剛離開歇馬鎮不久,邱南修便帶著塵風,林小海與劉家九也來到了歇馬鎮,他們一樣是來雇馬車前往萬劍門的。


    本來邱南修是想讓林小浩一起前往的,因為他自從拜入三清觀,就沒有過三清觀的弟子在武林大會上和誰比過武,以至於武林中都快忘記三清觀了,林小浩無論劍法與內力都不錯,若在武林大會比武切磋中贏得幾場,也算給三清觀打出些名號,但一來林小浩有罪在身,二來徐長連也要人照顧,三清觀也得有人看守,便不用他在供奉堂跪拜,而是罰他照顧徐長連的日常起居。


    邱南修一行四人雇了馬車,便坐到車廂之中,讓馬夫獨自在前頭趕路,四人中塵風與劉家九都沒參加過武林大會,覺的新奇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劉家九道:“師傅,這不是還要五日武林大會才開始嗎,怎麽今天就出發前往萬劍門了呢?”


    邱南修道:“我們三清觀離萬劍門有六七百裏路,這乘車不比騎馬,要是騎馬一兩日便可到,但這乘車少說也得三四天,到了芮城還要尋店住宿,算起來時間剛好。”


    劉家九歎息道:“我還以為師傅是故意提前動身,好讓我們先在芮城遊玩一番。”


    小海對劉家九道:“四師弟,你若想遊玩,大可不參加武林大會,盡情在芮城玩個夠。”


    劉家九連搖頭道:“怎麽可以不參加武林大會呢,我還想到時跟其它門派弟子較量一下呢。”


    小海道:“四師弟,我看你不止想要較量一下,你還想擊敗眾門派弟子,在武林大會中大放異彩,以震我三清觀門威,哈哈……”


    邱南修聽小海話中有嘲笑之意,怒斥道:“小海,本觀門規第二條是什麽來著,凡我三清觀弟子,不得殘害同門,捏造是非,互相詆毀,你剛剛明明有嘲笑詆毀家九之意,家九就算武功在不濟,也是為我三清觀著想,你嘲笑他是何居心?”


    小海急忙道:“弟子知錯,弟子剛貪一時口快,以後不敢了。”


    塵風怕師傅還要罵下去,便故意岔開話題,道:“四師兄既然想遊玩芮城,等武林大會結束後在遊玩也不遲啊,師傅,不知道那芮城有什麽地方比較好玩的。”


    邱南修知塵風的心思,當下也不在與小海計較,道:“這芮城好玩的地方倒也不少,不過要說出名的,便屬那呂岩洞了,呂岩便是傳說中八仙之一的呂洞賓,據傳他就是在那呂岩洞得道成仙的,這呂岩本就是芮城人,百姓為紀念他,也稱芮城為呂岩城,這些都是民間神話傳說,不可太過當真,不過聽萬劍門內所傳,他們的始祖張紫陽倒是在那呂岩洞靠著呂洞賓仙人的一張畫像,悟得淩宵劍法與純陽內功的,他自認呂洞賓仙人為師,之後才上到敬天峰開宗立派,說來倒也神奇。”


    塵風道:“那呂洞賓仙人的故事我小時候也是聽過的,聽說他是可是道家師祖。”


    邱南修點點頭:“正是,說起來萬劍門倒是和我們三清觀有此淵源,同為道家學派,不過隨著萬劍門的掌門廷續變換,已沒多少道家的影子了。”


    四日後,邱南修一行四人終於到達芮城,芮城此刻早已熱鬧非凡,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行人中不時夾著大批成群結伴而行的門派弟子,或是獨自闖蕩的武林人士,客棧酒樓更是人滿為患,坐無虛席,招唿聲,吆喝聲,嘻笑怒罵聲混成一片嘈雜不絕於耳。


    邱南修四人當務之急是先找家客棧住下,明日好上萬劍門參加武林大會,但連問好幾家客棧,都沒有了客房,最後還是在一處稍偏地方,找到一家叫福來的客棧住下,四人放好包裹收拾下房間,便來到一樓客堂吃飯,此時已過晌午時分,客堂裏基本上坐滿了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提劍扛刀的江湖中人,其中最為顯眼的是客堂中間那兩桌身穿藍色長袍的年輕道人,左邊那桌還夾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袍,背印太極圖案的中年道人。


    四人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幾樣素菜,塵風看了一眼那青袍道人,隻見此人五十有餘,麵色紅潤,儀表堂堂,束發插髻,心想怕就是那群年輕道人的師傅了吧,他便小聲問邱南修:“師傅,那青袍道人是誰,也是我們道家的吧?”


    邱南修小聲道:“那是太極宗的掌門藍玉竹,確實也同屬我們道家的,這太極宗離芮城並不遠,沿東而行百裏路便是昆侖山脈,昨日我們路過群山之時,那便是昆侖山脈,太極宗就立派於昆侖山脈中,因為他與萬劍門同屬道家,萬劍門被稱為南派,而太極宗被稱為東派,這太極宗本也是個不小的門派,門下弟子一兩百餘人,門中太極內功更是奧妙無窮,有著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之意,但東派名頭一直被南派壓著,就顯得沒多大名氣。”


    這時門外走進兩個中年男子,一個身穿黑衣錦服,手拿九節長鞭,一個身穿白衣勁裝,拿著一對二尺長的雙刀,兩人不像門派弟子,倒像江湖閑散之士,夥計見客人到來,忙上前招唿,迎到客堂內一張空桌坐下,剛好坐在太極宗與邱南修他們中間,兩人把兵器放在桌上,黑衣男子便道:“聽說彭烈兄的快意雙刀已練至爐火純青之地,這迴可要在武林大會上一展風采了。”


    烈彭的笑道:“康通兄取笑了,我這雙刀在你九節神鞭麵前不提也罷。”


    康通也笑了笑,道:“彭烈兄可有聽說這次的武林大會比以往可有不同?”


    彭烈搖頭,道:“有何不同之處?”


    康通道:“以往武林大會隻是讓各門派中的得意弟子上前比試,施展門中的絕技,以震門威。”


    彭烈點頭,道:“確實如此,掌門一輩確實從不上台展露武學,但如果門下弟子能學到真傳,弟子展露出來也一樣的。”


    康通道:“不過這次怕是掌門也要上擂台了。”


    彭烈驚訝道:“康通兄哪得到的消息?”


    康通道:“我康通號稱萬事通,豈有不知之理,我有一表兄是萬劍門劍首閣李隼的弟子,這劍首閣又是專門收集情報的,本來這是門派機密,不方便透露於我,但想明日武林皆知,就對我說了。”


    彭烈沉思了一會道:“這掌門上擂台,難道是要選舉武林盟主?”


    康通點點頭:“萬劍門的鑄劍房連盟主令牌都打好了。”


    邱南修忽然小聲道:“怪不得請請帖中囑咐有要事相商,原來是要選武林盟主。”


    這時那彭烈打趣道:“如若真要選舉武林盟主,那康兄認為誰最有可能勝任?”


    康通道:“既是選盟主,那這位盟主定然是要武功蓋世,品行端正,且德高望重,武林各大門派中符合這幾點的寥寥無幾,萬劍門楚門主算一個,梵音寺慧慈方丈也算一個,在有的就是淮河幫的曹幫主和金刀大俠卓行遠了。


    彭烈很讚同康兄的說法,便道:“康兄所言正極是,紫仙宮的淩月宮主雖也符合這幾點,但她乃一介女流,怕武林人中多有人不服,而神刀門的沈門主前兩年已過世,他兒子雖繼承門主,但隻是個毛頭小孩,更不用提了……”


    “哼,兩個無名小卒竟在這高談大論武林大事,還妄自想選出武林盟主,你們當這江湖武林是你們家開的嗎?真是可笑之極。”這時太極宗右邊那桌一個弟子嘲諷道,估計是見兩人談來談去都談不到他們太極宗,心裏有所不服。


    康通見竟有人嘲諷他倆,話也不多話,仗著自己的九節鞭長,抓起來一甩,鞭尾直直戳向嘲諷他們的那名太極宗弟子身上,鞭尾上係有鋼錐,如若被戳中,非在身上穿個窟窿不可。


    那太極宗弟子卻是不避,坐著一扭身,拔出長劍對著戳向他的鋼錐快速攪動,那鞭尾一遇長劍,便順著長劍攪動的方向轉動,鞭身也跟著騰轉翻飛,轉了一會,太極宗弟子向右一送長劍,鞭尾脫離長劍向右邊飛射而去,那康通頓覺手中長鞭似被人用力拽拖一般,連人帶凳被拽翻在地。


    “太極劍法。”彭烈小聲叫道,這時他定眼一看,才知太極宗的人在此,連宗主藍玉竹也在,剛才他和那康通進來急沒細看,心想,剛才和康兄談了半天,倒是忘了這太極宗的藍宗主,便道:“藍宗主莫生氣,我們並非有意得罪於太極宗,怪我們眼拙,不知道太極宗在此打尖,太極劍法神鬼莫測,要說這選舉武林盟主自當不能少了藍宗主。”


    藍玉竹倒沒直接迴那彭烈的話,而是對剛才出劍還擊的弟子道:“子澄,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愛怎樣說就怎樣說,理這些閑人幹嘛,把劍收迴來。”


    “是。”被稱為子澄的弟子收迴了長劍。


    彭裂見藍玉竹如此說,知道不再為難他們,便道:“多謝藍宗主大人不計小人過。”便扔下一錠銀子在桌上,攙扶起康通,走出店去。


    太極宗弟子見二人走後,子澄身旁的一位弟子道:“宋師兄剛才那招尋草撥蛇使得可是恰到好處啊。”


    藍玉竹道點頭表示認可,道:“子澄的劍法確實是大有長進,但與你雲霆師兄相比,可還是有不少差距,你們往後還要向他學習。”


    宋子澄看向坐在藍玉竹身旁,一位二十來歲,麵相神采奕奕的弟子,此人叫蕭雲霆,正是藍玉竹口中的誇讚之人,道:“蕭師兄乃人中龍鳳,我等弟子望塵莫及。”


    蕭雲霆道:“宋師弟你可別取笑我了。”


    藍玉竹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還得在去尋找店住。”


    藍玉竹帶著眾弟子出了店,塵風才道:“師傅,剛才太極宗那弟子使的那招撥草尋蛇好詭異,他明明沒使力氣,卻能把那康通拽翻在地。”


    邱南修道:“這便是太極內功的奧妙之處,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要想懂得其中奧妙,得先學會引進落空,何為引進落空?想要引進落空,得先知己知彼,欲要知……


    小海見邱南修一副要大談高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要說到何時,心想難得有半日時間,何不去逛逛,他對武學本不感興趣,便道:“師傅,四師弟和五師弟想見識一下芮城,早就想讓我帶他們逛逛,現在正有些時間,我帶他們去了。”說完便一手拉著塵風與一手拉著劉家九從門處走。


    邱南修見三個弟子已走到門口,隻能道:“早些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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