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宮主坐迴椅中,沒有直迴趙燕靈的話,歎了口氣道:“我一直很少與說講起本門舊事,特別是鏡語師尊這一代,每當說到起也是一句匆匆帶過,並非我不想提,隻是這本門醜事,我實在難以啟齒,你們兩位師伯也是知道原因的,隻是終歸有一日,還是要告知你們,今日你們既然問起,我就索性一說吧。”


    聞月與水月點點頭,卻是沉默不語。


    淩月宮主開口道:“近百年前,那武林魔頭書驚鴻本是倉州一個舞文弄墨的窮酸秀才,卻有著一個漂亮娘子,當地惡霸垂涎他娘子的美色,時常去騷擾他娘子,有日被魔頭書驚鴻撞見,可魔頭書驚鴻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哪是惡霸的對手,三兩拳便被惡霸打得頭破血流,後來魔頭書驚鴻告到當地官府,誰知那縣官與惡霸本就是串通一氣的,不但不判那惡霸,反倒判魔頭書驚鴻亂生事非,大打幾十大板後,還將他關入牢獄之中。”


    於明萱這時道:“那書……”說到這她心想師傅總要在書驚鴻麵前加個魔頭,自己怎能不加上去,便繼續道:“那魔頭書驚鴻被關起來了,那惡霸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去騷擾他娘子?”


    “何止。”淩月宮主繼續道:“當晚那惡霸便強行蹂躪了他娘子,他娘子不愖侮辱,上吊自盡了,有一好心獄卒將此事告知魔頭書驚鴻,他知道後自然又痛心又氣憤,可那縣官本意是將他關死在牢裏,定然不給他出去,又不給他飯吃,他便整日在牢中大喊大叫,細數縣官罪狀,三五日後他便餓得無力叫喊,已然奄奄一息,獄卒以為他死了,便把他扔到幽靈穀去,也有人稱那裏為死人穀,因為凡是無人認領的屍首都會被扔到那穀中去,所以幽靈穀終日怨氣衝天,黑霧迷漫,然而魔頭書驚鴻不但沒死,還不知怎地修成了一身魔功,他自稱為幽冥之力,此功一出便黑氣纏繞,形同幽靈現世恐怖之極,魔功大成後他自然是去找那惡霸與縣官報仇,後來又遊蕩四方專門刺殺貪官汙吏,惡貫滿盈之人。”


    何雨婷道:“師傅,懲奸除惡本就是我們江湖中人應做的事,那魔頭書驚鴻此舉也並無不是啊。”


    淩月宮主歎氣道:“如果單單是這樣,他自然不是什麽魔頭,反而會稱讚他的所作所為,但他自恃聰明,先後自創了血修訣與歸化邪功兩大讓人駭然的邪功,使他自己迷失了本性,殘害他人性命。”


    趙燕靈問:“這兩大邪功如何駭然法?”


    淩月宮主搖搖頭:“為師未見過,據說那血修訣需用鮮血來修煉,從鮮血中吸取其精氣,修行神速非常,但凡運用此功,無論拳掌還是兵刃都會有一層血霧發出,功力越深血霧越濃,而歸化邪功更甚,直接吸人精氣化為己用,被吸之人精氣全失,形如幹屍。”


    廳內幾個弟子聽後臉色蒼白一片,大概她們第一次聽說有這樣可怕的邪功。


    淩月宮主繼續道:“魔頭書驚鴻就是憑著這兩大邪功在倉州太湖大殺四方的,並奪得那太湖中百年一開的盛水白蓮,頓時增添百年功力,此後他更是性情大變野心狂生,在幽靈穀那建立幽靈教,廣招吸訥各地妖魔邪道,並以傳授血修訣為引,不一下便招攬了上千教眾,儼然已是江湖一大門派。”


    趙燕靈問:“那魔頭書驚鴻沒傳授那歸化邪功嗎?”


    淩月宮主道:“歸化邪功可吸人功力,他豈會傻到讓人學去,如有人學成後趁他不備吸了他的內力,他一身修為豈不毀於一旦?”


    幾個弟子連連點頭道:“那倒是。”


    淩月宮主又道:“此時已他野心外露,妄想統一江湖,便是拿我們紫仙宮等一個開刀。”


    於明萱道:“那魔頭書驚鴻是如何對付我們紫仙宮的?”


    紫仙宮主道:“在他教眾中,有著兩大得力幫手,左護法六寸劍癡重炎,右護法索命君子原平一,魔頭書驚鴻先是派重炎以比劍為名,上到我紫仙宮來比試百花劍法,既然是比劍,我紫仙宮也不會以多打少,便一一派出,但重炎劍法確實了得,那把六寸大劍在他手中使得出神入化,他出手又極重,一連重創我紫仙宮五大劍法高手,可惜鏡語師尊不知這是魔頭書驚鴻的計謀,不然定不會讓門下高手與那重炎比劍,至少也不會讓門下高手一一而上。”


    何雨婷道:“師傅,我沒聽出這裏麵有什麽計謀啊。”


    淩月宮主道:“你且聽我說完,門下五位高手被重創,療傷少說也得一月才能好轉,然而才比劍過後三日,幽靈教的右護法原平一,便帶著大批幽靈教教眾來到紫仙宮,讓我紫仙宮歸順他幽靈教,鏡語師尊自然不肯,正邪本不兩立,怎可能歸順於幽靈教,那原平一號稱索命君子,雖然表麵上好言相欠,卻趁鏡語師尊不注意,從他袖中快速射出一把飛刀,刺傷了鏡語師尊手臂,此人確實陰險之極,當時還有評論他:索命君子袖中刀,隻見索命不見刀。”


    秋水道:“這詩詞評論得一點也沒錯,此人確實是藏刀袖中的卑鄙之徒。”


    淩月宮主道:“鏡語師尊被偷襲後,原平一當即下令教眾開始對紫仙宮的弟子砍殺,鏡語師尊本想運用內力與其拚殺,卻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原來那原平一發出的飛刀上帶有劇毒,這時唯有擺出飛花劍陣才能與幽靈教眾相抗,可先前比劍的五大高手中有三位就是飛花劍陣所需之人,然而三人重傷未愈,根本擺不出飛花劍陣,鏡語師尊才知這一切都是魔頭書驚鴻設計好的,她自知必死無疑,但紫仙宮弟子個個美豔絕倫,這些教眾都是些歪門邪道,怎可不動邪心,為保清白之身,當即下令宮中百餘名弟子全部揮劍自刎,然而……然而……”淩月宮主說到這咬牙切齒續道:“然而這群豬狗不如喪心病狂的惡賊,竟還對先人們的屍身做出了人神共憤之事……”


    “啊……”眾弟子聽到這,隻覺腦中嗡的一聲響,頓時一片空白,差點暈厥過去。


    淩月宮主此時已眼睛發紅,低聲而泣,水月道:“掌門師妹,後麵的事就讓我來代你說吧。”


    水月便續道:“如若不是當時有個弟子下山去了,不然紫仙宮早在江湖中除名了,那個弟子就是你們後來的餘恨師尊,餘恨師尊上山迴來剛好撞到了剛才那一幕,雖悲痛萬分,但知道先要去將此事告知武林各派,武林各派知道魔頭書驚鴻的幽靈教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後,便集合所有武林正派同道,一齊殺上幽靈穀,然而那魔頭書驚鴻武功實在不知道有多高,一人敵我正派十大絕頂高手竟不落一點下風,拚鬥千餘招後,正派九大絕頂高手均已受傷,隻剩下三清觀的三清真人還能勉強與他拚鬥,這還多虧了三清真人已悟得了劍道,而且內力早就能幻化成形,隻是在繼續拚下去的話,那魔頭書驚鴻有著超高的內力,輸的還是三清真人。”


    趙燕靈著急問道:“水月師伯,那可怎麽辦?”


    於明萱也道:“是啊,絕不能讓那魔頭書驚鴻勝了。”


    水月道:“三清真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隻要自己一敗,那這整個武林便是在劫難逃,徹底倫為魔教的囊下之物,但是他又鬥魔頭書驚鴻不過,這時他想到一個辦法,就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魔頭書驚鴻用歸化邪功吸取他的精氣。”


    眾弟子大唿:“什麽?那三清真人豈不是去送死嗎?”


    水月點頭:“正是,三清真人便是想用自己的命來與魔頭書驚鴻同歸於盡,魔頭書驚鴻一吸三清真人的精氣,頓覺一大股真氣往他丹田裏衝,剛開始還好,但他突然覺得不妙,原來三清真人把自己的真氣幻化成一柄利劍,想用利劍刺穿他的丹田,他急忙運起丹田的內力抵製利劍,但是為時已晚,利劍雖沒能刺穿他的丹田,卻化成四柄小劍,刺穿了他所有內髒。”


    水月停了停又道:“魔頭書驚鴻內髒已穿,雖沒有死,但身受重創無法在戰,幽靈教眾本是一幫烏合之眾,無了主心骨,頓時恐慌不已,此時我正派士氣大振,勢將幽靈教眾斬殺劍下,魔頭書驚鴻自知大勢已去,帶著殘餘教眾邊逃邊戰,武林正派為了不留後患,便連追五天五夜,一直追到關外,正所謂樹倒猢猻散,教眾見魔頭書驚鴻已奄奄一息,便開始謀奪他的邪功,開始互相打鬥爭搶,要不是左護法重炎死死保護他,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武林各派在關外搜尋多日未發現那魔頭書驚鴻,一想他所有內髒已穿破,又多次被他的教眾所傷,想來也活不了幾日了,這才返迴關內,至此幽靈教便土崩瓦解,三清真人化身大義,以一己之命拯救武林浩劫,換來江湖百年太平。”


    眾人聽到這都唿了一口氣,心想還好有三清真人,不然這江湖武林不知會變成什麽樣,這時淩月宮主已不再那麽悲憤,道:“我紫仙宮與魔教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若日後遇到魔教餘孽,絕不可手軟。”


    “是,師傅。”眾弟子應道。


    這時秋水道:“師傅,那七色玫瑰重迴紫仙宮,或是天意所歸,還要不要送給王員外?”


    淩月宮主正色道:“紫仙宮雖是一群女流之輩,說不上什麽大義之士,但言已即出,自當信守承諾,明日就將這七色玫瑰送去王府。”


    冷無霜道:“師傅,明日我們自當小心行事,絕不會讓竄天猴這類賊人在有機可趁。”


    淩月宮主搖頭道:“明日還是勞煩聞月師姐走一趟,將七色玫瑰送至王府,今日我已收到萬劍門弟子送來的請帖,貼中附囑有要事相商,武林大會已提前三日舉行,五日後便是武林大會,我們紫仙宮離萬劍門路途甚遠,得需早些動身,明日一早你們這些弟子便隨我前往萬劍門參加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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