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溫徐徐下樓,臉上一直帶著笑。他身後緊緊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人身著黑衣,亂糟糟的長發像海帶一般胡亂遮住臉部,隻露出淡漠無情的左眼。他手裏拿著的,正是剛才射向吳伯的長劍,長劍沒有開刃,厚重的劍身滿是缺口,顯然劍的主人不怎麽保養。


    吳伯一個縱躍跳起來,他一眼便瞧見了這把劍,隨後視線上移,死死盯著劍主人的臉,緩緩的說道:“無刃劍,還有這種出劍方式,你是裴顯?”


    那人幅度很輕的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吳伯的話。


    吳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知道裴顯這個人,在前幾年京師舉辦的宗門大比上,就有一人擅自闖入賽場,憑借一把無刃劍和古怪的劍招將所有參賽的金丹境弟子擊敗,隨後銷聲匿跡,沒想到竟然投靠了白家。


    除了裴顯,白溫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那人身材壯碩,棱角分明的臉上麵無表情,他沒有關注吳伯,而是盯著窗外偶然飛過的鳥兒,看的出神。


    但吳伯能夠感受到,他的實力也是金丹境,而且是金丹後期。一下出現兩個金丹強者,吳伯神色嚴峻,額頭滑下一滴冷汗。如果隻有裴顯一個人,他還能勉強能夠對付,但再加上另一個金丹,就不好說了。何況他還要分神保護蕭向雪,吳伯默默運起全身靈力,準備殊死一搏。


    白溫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帶著崇拜的表情說道:“不愧是日進鬥金的醉仙樓,三樓裝潢之豪華,整個京師再找不出第二家。蕭家大小姐真是好手段,白溫佩服,佩服。”


    “既然如此,白公子為何還要砸我醉仙樓?”蕭向雪臉色不善,白溫臉上的笑讓她想吐。


    “我?不不不,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打砸醉仙樓可是薑兄幹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我吃了你們上桌的爛菜,肚子還難受了好一會兒呢。”白溫誇張的捂著肚子,臉上表現出痛苦的神色,但那標準的笑容卻沒有變。


    “向雪已答應賠償,為何不讓薑公子停手!”


    “哦~~”白溫做作的拉長了音,然後用難以啟齒的表情說道:“實不相瞞,白家與薑家乃是世交,兩家合作百年不曾斷裂。如今我與薑兄情同手足,他執意要砸醉仙樓,我怎可擔著兩家交惡的風險阻止?何況.....這醉仙樓再豪華,它也不姓白呀。”


    “說的沒錯,”薑鈺一把摟住白溫的脖子,親昵的笑著說道:“我爹常說,要是我是女兒身,定要我嫁給白老弟,可惜,我生為男兒,這一點怎麽也改變不了。等等…不如,大小姐下嫁給白老弟怎麽樣?到時候醉仙樓也姓了白,我不光不會再砸,還會雙倍賠償你的損失,大小姐意下如何?”


    被薑鈺摟住,白溫眉毛顫抖幾下,終究沒有說什麽。


    “你休想!”蕭向雪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當然知道,要是自己嫁給他,那付出的就不光隻有醉仙樓,還要搭上蕭家所有產業。自己辛苦維持的蕭家就會分崩離析,被其他人蠶食殆盡。


    跟陰晴不定的薑鈺不同,白溫嘴角一直浸著笑容,即使被蕭向雪拒絕,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模樣。


    “蕭大小姐才高,以一己之力撐起蕭家這艘腐敗大船,白溫不敢高攀。在下隻想欣賞一下大小姐驚世絕倫的舞姿,就滿足了。”


    “對對對,隻要你為白老弟跳一支舞,這件事就算了了!”蕭向雪銀牙緊咬,腦內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大小姐...”


    吳伯擔憂的看著蕭向雪,心中自責不已,若是自己實力夠強,這種事大小姐斷然不會多做考慮,而是立刻拒絕的。


    半晌,蕭向雪唿出一口氣,她看了吳伯一眼,緩緩說道:“向雪.....發誓此生不再跳舞,這個條件恕我無法答應。”


    吳伯頓時理解了蕭向雪的意思,心中大為感動,他運起全部靈力,萬獸訣磅礴的靈力化作各種野獸形態,徘徊在昊伯頭頂上方,發出陣陣吼聲。


    白溫淡笑的嘴角也垮了下來,他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無比,眉頭間的血管根根暴起,狂怒的樣子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裴顯,高漠,把那個婊子給我抓來。不想跳?這可由不得你!既然你不想在這兒跳,我就帶你迴白府跳個夠!當然…....是不穿衣服的!嗬嗬嗬。”


    名叫高漠的那名身材壯碩的修士對白溫的性情大變早已見怪不怪,當下運起靈力衝了上去。


    而裴顯則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公子,蕭家那邊.....”


    “蕭家算個屁,他們自身都難保,怎可能管她的死活。哼,賤女人,等我玩夠了你,就把你扔進怡春院,讓萬千男人蹂躪,看你到那時還會不會這麽清高!”


    聽到白溫這麽說,裴顯不再猶豫,手中無刃劍射出,直指昊伯。


    薑鈺雙手交叉抱拳放在胸前,癡迷而崇拜的看著怒發衝冠的白溫,瞧那樣子,要是真為女兒身,恐怕當場就要獻身了。


    麵對兩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吳伯臉色凝重,他將蕭向雪護在身後。先是運起靈力揮動熊掌將高漠拍退,接著另一隻手上附滿鱗片,抓住了高速衝來的無刃劍,長劍無刃,自然無法刺穿昊伯的手掌。


    雖然擋下了兩人的攻擊,但吳伯仍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將無刃劍扔開,雙掌合一,隻見他頭頂的獸影忽然變得凝實,隨後緩緩從吳伯說身上剝離,成為一個淡青色獸影。獸影變為蒼狼的形態,圍在昊伯身邊,對高漠和裴顯發出悠揚的長嘯。


    【獸影繚亂】


    而後,吳伯再次分出一絲獸影,化作老邁的玄龜。玄龜將蕭向雪包裹,然後縮迴頭腳,巍然不動。


    麵對這一局麵,吳伯選擇主動出擊,他運起靈力,金黃色的鬃毛無風自動,狹小的雙眼閃出淡青色的光。他高高躍起,猛然朝裴顯撲去,而蒼狼則衝向高漠。對高漠此人,吳伯一無所知,他打算先讓獸影前去試探。


    裴顯不慌不忙,無刃劍不知何時迴到了他手中,隻見他舉劍擋住了吳伯沉重的一擊,然後上身後仰,躲過吳伯接下來的拍擊,握劍的手挽出一道劍花,無刃劍的劍尖兒正好停在吳伯咽喉部。正要追擊的吳伯身形一頓,背後霎時驚出一身冷汗,他趕忙後退,和裴顯拉開距離。


    裴顯緩緩直起上半身,他反手握劍將無刃劍端平在胸前,劍柄抵在胸口處,手臂上的肌肉猛然—緊,無刃劍已如流星般射出,直衝昊伯心口。


    吳伯早有預料,他在胸前手掌布滿鱗片,雙手合十準備夾住無刃劍將其折斷。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無刃劍便打在他的胸口,在比剛才高出幾倍的威力下,鱗片霎時碎裂,吳伯受到重擊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在向後倒飛的瞬間,他突然看到高漠雙手帶著閃著寒光的靈器,掰住蒼狼上下顎猛地一撕,蒼狼頓時在哀嚎中被撕成兩瓣化作淡青色碎片消散在天地間。隨後,高漠麵無表情的走向蕭向雪。


    吳伯心下大驚,他的獸影居然連幾息的時間都支撐不了,這麽看來,玄龜獸影也擋不住高漠的進攻。當下他不顧自己的傷勢就要衝上去阻攔高漠,但還沒走幾步,他便感到一個極其沉重的東西砸在他的手掌上,無論他怎麽用力都無法抬起。


    吳伯定睛看去,隻見一個長條狀的劍鞘壓在他手掌上,隻是這個劍鞘有所不同,它是石頭製成,上麵還刻著血紅色銘文。


    “我讓你走了嗎?”


    裴顯出現在吳伯身後,他手裏的無刃劍不知去向,而是拿著一個劍鞘,這個劍鞘跟壓住吳伯的劍鞘一模一樣。


    嘭——!


    嘭—!嘭!


    隨著裴顯落下話音,更多的劍鞘砸在吳伯身上,將他壓倒在地。【無刃劍碑】


    無數的劍鞘如同墓碑,將吳伯釘在地麵上,絲毫動彈不得。“你就在這兒好好看著吧。”裴顯淡淡的說道。


    吳伯艱難的抬起眼睛,被血水模糊了的雙眼絕望的看著一步步靠近蕭向雪的高漠。他嗡鳴的耳朵能聽見蕭向雪的叫喊,能夠聽到蕭向雪語氣中的恐懼與驚怕。吳伯心中頓時湧起一團火,他緊握雙拳,運起全身靈力。


    “大小姐莫怕,老,老夫這就來....”


    但這是徒勞的,察覺到吳伯異動的裴顯,再次召喚出幾塊劍鞘,將吳伯死死釘住。“都說了讓你別動。”


    無助的蕭向雪不斷向後退去,但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麽快的過高漠。高漠快步上前,一拳將龜殼打碎。以硬度著稱的玄龜在他麵前仿佛一張脆紙。破碎的玄龜化作靈力碎片消散,麵無表情的高漠大手伸向蕭向雪。


    就在他即將抓住蕭向雪柔弱的胳膊時,一朵璀璨的青蓮在蕭向雪周身綻放,高漠一驚,來不及收迴的拳頭觸碰到青蓮,頓時被彈出十幾米遠。


    隻見碧光一閃,江凡帶著蕭夢涵和葉昕兒出現在蕭向雪身前。嘩啦!


    黑袍抖動的聲音在蕭向雪耳中無比動聽,擋在她身前的寬闊背影讓她如此安心。


    江凡身上湧動著碧青色靈力,麵冠如玉,眉宇間藏著一抹懶散,黑袍無風自動,在這滿地狼藉的醉仙樓二樓,與白溫遙遙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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