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剛說完,屋中一掌櫃立時癱倒在地,他臉色蒼白,拿賬本的手微微顫抖。他擠了擠眼睛看向蕭向雪,登時嚇了一跳,隻見蕭向雪麵青如石板,冷硬的對那下人說道:


    “出什麽事了,不要慌,說清楚。”


    醉仙樓是蕭家支柱產業之一,乃是京師三大酒樓之一,裝飾豪華奢靡,供京師權貴玩樂。每到夜晚,張燈結彩,舞女賓客,絡繹不絕。酒樓內隨處可見摟抱著嬌嫩舞女的酒客,華麗的酒桌上,奇珍佳肴數不勝數,推杯換盞之間,盡是白花花的銀兩。蕭向雪的深知醉仙樓對蕭家的重要性,多年來苦心經營,不曾有半點疏漏,沒想到蕭幼斌才接手一個月,就鬧出事來了。


    “有,有食客說我們酒樓的飯食不幹淨,而且不滿意我們的賠償,帶人來砸場子了!”飯食不幹淨?


    蕭向雪眼神一凜,猛然看向那個癱倒的掌櫃。那掌櫃心中一緊,趕忙跪下,不敢言語。看到他的反應,蕭向雪心下了然,也不再向下人求證,而是裝成渾不在意的模樣撥弄著垂落的秀發,緩緩說道:


    “穀掌櫃,我早就說過了,我們開的是酒樓,飯食就是酒樓的臉麵,這臉麵要是丟了,客人就不會再信任我們,到時醉仙樓的客流量必然下降,這其中的損失,穀掌櫃你承擔得起嗎?”


    跪在地上的穀掌櫃身軀一震,他趕忙說道:


    “大小姐,不關我的事啊,醉仙樓的食材都是我親自甄別過得,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那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事!”蕭向雪厲聲說道。


    “其,其實是,”穀掌櫃猶豫一下,還是咬著牙說道:“蕭公子私下進了一批靈魚,沒有讓我檢查便送入後廚。他也給了小人一筆錢,讓我不要聲張,他能保證這批貨沒有問題....”


    “結果呢?”


    “一開始上桌的飯菜沒出什麽事,但接下來食用靈魚的客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不適,不過暫時還沒有暴露……”


    “所以你就得過且過,繼續使用這批有問題的靈魚?”


    “請,請大小姐恕罪。”穀掌櫃自知無理辯駁,當下俯首低眉,向蕭向雪請罪。


    “去領了這個月的銀錢,收拾收拾滾蛋吧。”


    “是.....”


    穀掌櫃交還了賬本,佝僂著身子默默離開了房間。蕭向雪歎了口氣,香雲麵無表情的為她揉了揉僵直的眉頭,蕭向雪輕輕撥開她的手,輕柔的說道:


    “香雲,你把穀掌櫃安排到蕭家在城東開的小店吧,他年事已高,受不得顛沛流離的生活,蕭家的房產也不用他還了,讓他繼續用著吧。”


    “香雲知道。”香雲嘴角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還有,去把吳伯找來,我要帶他一同去醉仙樓。”蕭向雪忽然感到一絲疲憊,但要處理的事情繁雜多亂,還容不得她休息。蕭夢涵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姐姐,但在這些事上,她根本幫不上忙。


    “向雪先行告退,先生請自便,”蕭向雪對江凡款款行了一禮,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夢涵會好好招待你,請千~~萬不要拘束哦。”


    “姐姐真是的!”


    蕭向雪調笑幾聲,便立刻帶著香雲跟在那個下人身後,匆匆離開了。跪在地麵上的各家掌櫃也紛紛站起來,揉搓著酸疼的腰腿,緩步離開了。


    蕭夢涵帶著江凡和葉昕兒走在長廊中,蕭夢涵此時沒有黏在江凡身邊,而是自顧自的走在前麵,一行人進入了罕見的沉默,就連葉昕兒也意識到氣氛不對,主動放開江凡的胳膊,來到蕭夢涵身旁。


    秀麗的園林精致無比,清澈的潭水蕩漾碧波,但蕭夢涵似乎無心欣賞這美妙的風景,低著頭心不在焉的走著。


    半晌,她突然轉過身,用央求的語氣對江凡說道:


    “師尊,我很擔心姐姐,她身體剛好便遇到這種事,而且我總覺心神不寧,所以.......師尊能不能跟我去醉仙樓看看?”


    看到蕭夢涵局促的模樣,江凡輕輕一笑說道:“傻丫頭,剛才還不把為師當外人,現在怎麽又跟為師客氣了?”


    蕭夢涵可愛吐了吐舌頭,淡粉色的小舌滑嫩無比,那挑逗的模樣,仿佛在引誘著別人來吸吮。


    江凡心中一蕩,但很快頓感腰間一疼,隻見葉昕兒的小手掐著他腰間一塊細肉狠狠擰著,他隻得收迴視線,苦笑一聲說道:“走吧,涵兒你來指路,為師帶你們去醉仙樓。”


    “太好了,多謝師尊!”蕭夢涵臉色泛起潮紅。


    說完,江凡抱起葉昕兒,碧光一閃來到蕭夢涵身邊,另一隻手將她抱住夾在懷裏,隨後化作流光,消失在蕭府。


    馬車疾馳,驚得路人紛紛閃開,吳伯熟練的加駕駛著馬車穿梭在街道上,馬車裏坐著蕭向雪和香雲。


    很快,馬車停在一處裝飾豪華的酒樓前,那鑲著金邊的門匾上寫著三個瀟灑飄逸的大字“醉仙樓”,此時醉仙樓裏已經沒有了客人,入眼便是滿地狼藉,到處都是碎成片狀的名貴瓷器,以及缺胳膊少腿的珍稀桌椅,二樓還傳來劇烈的打砸聲。


    蕭向雪臉色鐵青的走下馬車,她心疼的看著損壞的用具,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此時周圍已經圍了厚厚的一圈看熱鬧的人,見到蕭向雪來了,人群頓時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眾多聲音夾雜在一起,如同一層一層的波浪,累積疊加,形成了更大的浪潮。


    “看,這美人就是醉仙樓的少東家,蕭家大小姐,蕭向雪。”


    “乖乖,瞧這身段,怡春院的頭牌都沒這麽好。你說這次蕭家要賠多少錢啊,要是還不起,不如就讓她進怡春院還債吧,我保證夜夜臨幸她。”


    “我可去你的吧,且不說蕭家豐厚的底蘊。要是她進了怡春院,京師幾大家族的公子哥豈不是要搶破頭,哪輪得到你?”


    蕭向雪快步走上二樓,隻見一個身穿黑黃華服的公子哥站在二樓中央,他手中展開一個紙扇遮住下半邊臉,另一隻手不停地指揮下人打砸醉仙樓的物品。那些下人出手狠厲,將一個大棒子揮的虎虎生風,顯然都是身強力壯的修士,醉仙樓的二樓也很快變得滿目瘡痍。


    就在一個下人準備打砸一扇襯著絕筆畫作的屏風時,蕭向雪眼中閃過一絲肉疼,她趕忙低聲喝道:“吳伯!”


    跟在她身後的吳伯身上立刻浮現淡青色靈力,他身形壯大,雙腿變得粗壯,整個人如同離弦利箭,眨眼間衝到那名下人身邊,寬大而厚實的熊掌抓住大棒子,將那個下人甩出去老遠,正好停在公子哥腳邊。


    那公子哥一腳將下人踹開,啪的一聲收迴扇子,肆無忌憚的指著蕭向雪,臉上露出病態的笑:


    “哎啃~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蕭家的大小姐嗎,你可終於來了,砸了這麽久,我都有點累了~”


    蕭向雪心疼的看著破損的器具,二樓的裝飾比一樓更加豪華,東西自然也比一樓貴得多,損失的銀兩翻了幾倍不止。蕭向雪冷冷的看著他,朱唇輕啟,壓抑著心中的憤怒說道:


    “薑公子,我已答應支付賠償,為何還要砸我醉仙樓?”


    “哈~,賠償?你以為本公子會在意那一點賠償嗎?我今天帶朋友來吃飯,本想著好好樂嗬樂嗬,卻被你們一道爛菜駁了興致,還讓我丟了臉麵,你以為僅僅一點賠償就能了事嗎?”


    蕭向雪臉色難看,她自然知道這些好麵子的公子哥難伺候的很,不會輕易罷休,當下她麵沉如水的說道:


    “不知薑公子想怎麽解決?”


    薑公子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不斷的摩絮下巴,隨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拍手掌說道:


    “對了,早就聽聞蕭家大小姐的舞姿曼妙獨步京師,不如請大小姐在這破泥爛瓦中為我和友人跳上一支舞,這事就算了結怎麽樣?”


    蕭向雪手緊緊攥著,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道:“薑公子,這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哦?大小姐是不願意嘍?砸,繼續給我砸,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光!”


    薑公子臉色頓時一變,他臉上病態的笑容消失,轉而換上狠厲的神色。原本停手的下人再次動起來,大棒子掄圓砸下去,二樓立時丁零當那響個不停。


    “休想!吳伯!”


    吳伯已然運起亂獸決,脖子上爬滿金黃色鬃毛,整個人壯大了幾倍,他身體弓成一團,猛然躍起,像一頭靈敏的獵豹撲向一個下人,熊掌將其拍暈後,在下人倒下的前一刻,瞬間踩著下人的身體撲向下一個。


    這些下人的修為不過練氣築基,很快被吳伯放倒一半。但就在吳伯打算繼續將這些人全部放倒的時候,一柄利劍從不遠處襲來,吳伯隻見到一點閃光,他發覺不對,立時在胸前凝聚一塊鱗片,下一刻,高速移動的利劍打在鱗片上,沒有穿透鱗片,但將吳伯重重擊飛,砸在地板上。


    隻見二樓與三樓連接的樓梯處,緩緩出現一個身影,他身穿白袍,頭發規整紮起發簪,腰間配一塊白玉腰牌,神情溫和,負手而立。


    他正是京師白家的大公子,白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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