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夜宿蘇慧家(1)
洛陽，今夜請將我遺忘 作者：司家七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就登陸了我的qq發遠程協助給小寧，小寧接了協助後開始鼓搗了起來，我看那醫生立在一邊跟電線杆似的等得有些焦急就說：“你要有事兒就先去忙吧，估計得等一會片刻了，等我搞好了我再喊你！”
醫生說：“沒事兒，你隻管安裝吧，我現在不忙！”
我說好，然後看著屏幕上小寧千裏之外的手幫我操縱著鼠標晃來晃去點來點去發呆。
最後小寧打電話過來說：“這個電腦不行，上麵安裝的東西太多了，你給院長說換一台電腦裝，要不然這上麵很多數據就會弄丟！”
我說這樣啊那行，那我給院長說下吧。
掛了電話我又打電話喊院長過來說明了情況，院長陰陽怪氣地說：“是你們軟件不行吧？怨我們的電腦不行？”
我暈，你說這個破電腦差不多都春秋戰國時代的古董了就那麽爛的配置裝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上麵它受得了嗎？你們醫院這麽有錢早該讓這台電腦退役了你還讓它硬撐著帶病工作，但是這些話我也隻是心裏小聲地嘀咕了下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對院長說：“您這電腦確實太舊了，你如果真的執意要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把你這裏麵的東西會丟失，這台電腦上好像有你們醫院很多重要的數據吧？”
院長沉默了片刻擺擺手說：“好，好，換台電腦裝！”然後打了一個電話說：“小馬嗎？你過來門口這個辦公室，這有個安裝軟件的，你帶他去你辦公室把軟件安裝到你那台電腦上！”
過了幾分鍾一個被喚作馬醫生的年輕男人就帶我去了他的放射科辦公室，我一看他桌上的電腦也是有著和剛才那台電腦同樣工齡的老掉牙，估計都是開國功勳三朝元老有著革命般的友誼因為連外表看出來都沒多大的區別，不過幸好這台電腦上裝的東西不是太多，我試著安裝了一遍順利地安裝上了，我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我就給馬醫生講了一遍安裝和使用軟件的重要事宜，這個馬醫生倒是學得挺認真，時不時地還問我一些問題，我也耐心認真地給他講解，忽然就想起了高中時候我拿著物理題目問老師的那種情景，那個時候老師也是喜歡我這樣勤學好問的好學生吧？
忽然間我就長大了，忽然間我就站在這裏給別人講解，長大後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間教室飛出的是希望，交流了一陣兒我對馬醫生印象非常好，馬醫生也是尊師重教的非常尊重我，最後我說：“差不多就這些了，以後使用時候有什麽問題歡迎隨時撥打我們公司的電話或者我的電話！”
馬醫生拿起自己的手機說：“那您留下一個電話吧！以後好方便聯係！”
我心裏一暖就像寒冬裏喝了一杯二鍋頭下肚，這是第一次有人用“您”這個字眼兒，可見我在馬醫生眼裏是多麽受尊敬。
我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雙手遞上說：“我叫周宇，這是我的名片！”
馬醫生也是雙手接住點頭說好。
裝好軟件已經是快中午了，我就對馬醫生說你先忙，我去找下你們院長結下賬。
馬醫生說那你去吧，這個時候院長應該在他辦公室。
我說好，謝謝然後告辭了馬醫生去了院長的辦公室，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我就打電話給院長說：“你看院長，軟件已經幫你們安裝好了並且已經給馬醫生做過培訓了你看您能不能把賬給結一下我好下午迴公司！”
院長一副痛苦的樣子重複念叨了兩遍說：“九千六！九千六！我去哪裏找這麽多錢啊？沒錢！收費窗口恐怕也沒這麽多錢，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有點為難地說：“院長，這樣不好吧？我們結了賬我還要迴公司呢！”
院長一副無賴的樣子說：“我不是不給，我是現在真的沒錢，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對著話筒說：“這個，這個我也挺為難，要不這樣……”
那頭院長不耐煩地說：“好了，就先這樣了，我現在還有點事兒，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說“哎，哎，你先別掛啊！”
那頭已經掛了電話，我耳朵裏隻有電話掛斷後的單調嘟嘟聲，就如同我打拜訪電話時候那樣被人掛斷電話心裏再次萌生一種揮之不去的挫敗感，心裏把院長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再打他電話已經關機。這孫子不該是想賴賬吧？我就打電話給小寧說明了情況，小寧聽我說完也是怒發衝冠，我可以想象得到她在電話那端咬牙切齒發飆的模樣對著話筒大聲說：“這種人太無恥了，言而無信！說好的事情又頻頻變卦，等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我說：“你別費勁了，他已經關機了！”
小寧才從剛才那種激動的情緒中走出來一改語氣溫柔地對我說：“那隻有下午你再過去了，該吃中午飯了吧？你也去外邊吃點東西吧，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飯錢等你迴來公司給你報銷！”
我調皮地問：“真的嗎？那我想想啊，我要吃魚翅燕窩，滿漢全席！”
小寧撲哧一聲笑道：“美的你！先說好了，飯錢隻給你報銷十塊，超過十塊的部分就要自己付錢哦！”
我失望地說：“切，老板真摳門兒！”
小寧認真地說：“好了，去吃點東西吧，下午要有什麽情況隨時打電話聯係我，你先隨便吃點，等你迴來我請你吃大餐！”
我說好，收了電話背著電腦包走在陌生的街頭，這裏沒有洛陽的繁華卻也是個靜謐寧靜的小鎮，街上的行人並不多，風卷起地上的灰塵迎麵吹在的臉上，讓人有一絲寒意，短發在風中張揚，我一路走走停停，一路尋找飯店，這種感覺其實也蠻不錯，隻是多少有點淒涼。
我忽然想起了蘇慧，想起了我離開那家醫院時她靜靜地靠在大門上默送我的樣子，她就那樣遠遠地看著我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忽然很心疼這個女孩，雖然她以前也是做過很讓我傷心的事兒，可是我為什麽遲遲從心裏不肯原諒她呢？
人生不是一盤棋，我們沒有機會悔棋，退一步棋都會牽扯到很多事情，想想還是算了，這樣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現在在豔妮和齊飛之間都已經搖擺不定了哪還有精力去和她糾纏不休。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什麽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不屬於我，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我就找了一個小飯館，叫了一碗牛肉麵一瓶啤酒一個小涼菜自顧自地吃喝了起來，忽然一個男人坐在了我桌子的對麵，我抬頭驚訝地說：“馬醫生？”
馬醫生朝我笑笑說：“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吃飯？你怎麽還沒迴去啊？”
我閃爍其詞地說：“是啊，馬醫生你才剛下班嗎？你也還沒吃飯吧？那坐下一起吃啊！你吃什麽我幫你叫！”
馬醫生沒有看菜單就嫻熟地對老板說：“再來一碗炸醬麵，一個宮爆雞丁，一個紅燒茄子一瓶菠蘿啤！”
老板說好嘞就去準備了，馬醫生說：“怎麽還不迴去？”
我淡淡地說：“你們院長還沒給我結賬呢！他說沒錢讓我下午再過去！”
馬醫生點了下頭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哦，我們院長這個人我也了解一些，這個人確實不太好相處，而且脾氣不太好，那你下午再過去看下吧！”
我說也隻有這樣了然後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遞到馬醫生麵前說：“來，先喝著！”
馬醫生沒有拒絕很爽快端起酒杯喝了半杯，等他叫的東西上來後我們就邊吃邊聊了起來，我和他聊得比較投機，酒逢知己千杯少，菠蘿啤又開一瓶，到最後喝的都有點高了我就話多了起來：“馬哥，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你以後要是去洛陽玩兒了找我，我帶你好好玩兒！”
馬醫生搖搖頭說：“行，行，知道了，那咱走吧，下午我還得上班呢，我們不能喝酒，要不然陪你喝點兒啤酒了！”轉身又對老板說：“老板結下賬！”
老板走過來問：“兩個人的一起算嗎？”
馬醫生說：“是啊，一塊算，多少錢？”
“一共是45塊！”
我拿出一張一百的搶先道：“我來，我來！”
馬醫生推開我的手說：“怎麽能讓你付呢？在哥這兒還能讓你付啊？我來，我來！我有零錢！”
僵持了幾個迴合我也不再堅持，再僵持下去就會顯得虛偽，最後還是馬醫生付了錢，走出小飯館，馬醫生說：“我們院長下午兩點才上班，你去得早了估計也找不到他，要不先去我那裏坐會兒？”
我看了看手機時間才十二點多就說：“那也行，就是又要麻煩你了！”
馬醫生說：“哎，不麻煩，走吧！”
然後不由分說我就跟著馬醫生去了他住的地方，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戶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房間倒是廚衛浴功能齊全，我注意到他們臥室床頭那張巨大的婚紗照，馬醫生和她媳婦兒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就讚歎道：“好幸福啊，嫂子沒在家啊？”
“她也去上班了，中午在單位吃飯也不迴來，就我一個人我也懶得做飯一般也是在外邊隨便吃點，這不，今天就幸運地遇見了你！”
我恭維道：“嫂子挺漂亮的！馬哥你豔福不淺啊！”
馬哥淡然地說：“啥豔福啊？兩個人要在一起過日子圖的不是她人有多漂亮，關鍵能不能相濡以沫，我和她是大學同學，四年戀愛長跑終於修成正果，可是婚後過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甜蜜快樂，可能真的是愛情過了保鮮期。
漸漸地就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無話不談的甜蜜了，真正是同床異夢，真的，我和她睡在一個床頭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總是抱怨我沒本事！這個房子當初付首付的時候我家拿了三萬她家出了六萬，因為我家裏條件不是太好她就整天記著這事兒，迴來就嘮叨，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家出了六萬，煩得我要死！”
馬哥說話的時候坐在床邊頭垂下來眼睛出神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也仔細聆聽著他講述自己背後的故事，然後一下子也是感慨萬千，婚姻和戀愛還是存在很大差別的，戀愛麵對的是花前月下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即使吃飯也是溫馨的請客吃飯，而婚姻麵對著的是柴米油鹽，感情經不起油鹽醬醋的浸泡，再完美無瑕的愛情一旦有了醬醋的腐蝕也會慢慢消融，一點一點地流逝，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更是後患無窮，豔妮和齊飛的家庭相比我來說都還是不錯，忽然對婚姻有種恐懼有種絕望。
邊聊天邊看電視等到下午一點五十分的時候我們去了醫院，馬醫生去了他的辦公室我則去院長辦公室找院長。
結果就有一個小女孩在值班讓我坐下來等，我沒有坐就站在走廊上等，兩點半的時候院長才慢吞吞地走過來，我這次就直接跟著走了進去，他進去辦公室依舊上午那副模樣懶洋洋地靠在老板椅上滿足地拿著一根牙簽剔牙，估計又是剛酒足飯飽，我冷冷地說：“院長，都下午了我們也該把賬結一下吧？”
院長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裏不耐煩地嘟囔著：“錢，錢，你怎麽就天天追著我要錢？”
我暈，你怎麽一點都不講道理啊？是你自願要購買軟件沒人攔你現在又怨我來？再說了我是天天追著你要嗎？你要是給了我錢我立馬滾蛋，你以為我願意天天追著你看到你這張驢臉啊？
我小聲反駁道：“買東西要付錢這是天經地義啊，沒人強迫你要買，你現在一直不結賬讓我在這裏等也不是什麽辦法啊？”
院長假裝沒聽見對我頤指氣使地說：“你！過來！多少錢啊？”
“九千六！”我驕傲地昂起頭顱對著他說道，我理不虧，我沒必要對你低聲下氣！
“好吧，發票給我拿來，去下邊財務室結賬吧！”
我把發票遞給了他，他看了一下說道：“這發票都是假的吧？”
“不可能！都是真的你可以查的到的！”
“別來唬我，我怎麽看著這顏色有點不對勁兒！”
“放心，發票絕對不是假的，我們公司就在洛陽又跑不掉！”
我明白院長隻是不願心甘情願地掏錢所以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也就禮貌迴答，果然院長又看了下說：“發票給我開成一萬吧！”
我說：“這個可以的，本來就是準備了一萬塊的發票！給你優惠才收你九千六的！”
院長說：“我讓財務給你轉一萬塊，你給我400塊錢現金！”
我暈，這家夥，就四百塊錢還要公飽私囊，這樣的人真是碩鼠。
我遞過去發票後院長給我開了一個字條就讓那個值班的小姑娘領我去財務結賬了，有了院長開的字條事情順利多了。
財務轉了錢之後，我問了下小寧，小寧確定錢收到了之後就對我說，撤！
我走出醫院大樓覺得空氣特別新鮮我甚至嗅到了院子裏到處散發出的花香，終於擺脫那種難聞的藥渣子味還有人渣味兒，心情很好健步如飛，馬醫生正好經過見我開心的模樣就說：“周老弟，賬給你結了嗎？”
“是啊，馬哥，事情都辦妥了，我要迴去了，謝謝你啊！”
馬哥叮囑說：“那你路上小心點，一路順風，有機會我會去洛陽玩兒你得接我啊！”
小寧打電話說：“那你不用急著迴來公司上班，你可以在鄭州好好玩下了，順便再等下其他的訂單，可能還會有20多萬的訂單，上次你不是說想玩兒沒有時間嗎？這次我給你時間。”
我說謝謝老板，然後身心徹底的放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然後我考慮我到底該去哪裏？是去鄭州市區找我那幾個同學還是找花兒？或者是找離我所在世界距離最近的蘇慧，可是我馬上打消了最後這個可恥的念頭，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何必再去給她這樣的念想給以後的不可能製造可能？
我走在陌生的街頭漫無目的地遊走，腳下一個無辜的易拉罐被我蹂躪得傷痕累累，我想不起來我到底該去哪裏？我有點想豔妮了，我應該迴學校看她了，不知道我現在迴去她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理我，然後腦海又閃過齊飛那雙無比澄清的眼神，純粹幹淨得讓人心疼，這個可憐的女孩，我又該怎麽去麵對你？
不知道夏濤有沒有實心實意地在跑齊叔叔的事兒，可是這蹚水太濕牽涉的東西太多，夏市長肯定也不想夏濤插手這件事。
夏濤的人脈全部來自自己的叔叔，夏副市長不想過問的事情夏濤無論如何都幫不上什麽忙，這些頭疼的問題，我實在懶得去想，現在迴去又得麵對這些問題，我逃避不了，即使齊飛不打電話問我事情的發展我也是感覺一塊石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讓我心裏堵得慌，所以我寧願選擇逃避寧願沉醉於工作寧願流連忘返於山水間。
正在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時，電話響了，我以為是客戶來的，因為我出差的兩三天就接了不下六次客戶打來的電話都是關於軟件的一些問題，我真後悔我當初怎麽就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我應該留公司的辦公電話，人還沒離開電話就一個接著一個，而且我人在旅途電話在漫遊，那時候漫遊費也相當貴，接一分鍾都九毛錢。
而且客戶還總問的問題及其簡單看了說明書就什麽都懂了，還有就是他們總不說重點，說著說著就能扯到開封府包大人的鄰居的兒子的姑姑家的女兒的狗旺財怎麽生病了也來醫院看病什麽的，我五十塊錢的話費就沒接幾次電話心疼的我要死，還好迴去小寧能給我報銷。
我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號碼就以為又是客戶按下接聽鍵就禮貌地說：“喂，您好，洛陽寧凱軟件，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那頭一個甜甜的女聲有點怯怯地說：“我是某縣婦幼保健院的，我想問你個問題！”
原來是前天第一次安裝軟件的那家婦幼保健院，可是這個聲音甚是熟悉，我忽然想到了蘇慧，不錯，我確定這個聲音肯定就是蘇慧，我問：“蘇慧，是你嗎？”
“是我，周宇你早迴去了吧？”蘇慧撇開話題問道。
我本來想說是，最後還是老實的迴答說：“迴去了現在又過來了，我還在新鄭，離你們醫院不遠！”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鬼使神差地就把這一切告訴了她。
她有點興奮激動地說：“是嗎？在哪裏？”
“在梨河鎮婦幼保健院門口！”
“哦，離我們這裏很近呢，你今晚還迴洛陽嗎？”
我遲疑了一會兒說：“明天才迴去！”
“那你準備去哪裏？”
“還不知道！”
“那你過來看我吧，你不是說有空會來看我嗎？我請你吃飯！”蘇慧真誠地發出邀請。
我說：“這樣不好吧？”
蘇慧見我態度搖擺不定就替我做主道：“有什麽不好的啊，就這麽定了，我今天也放假，你別走，在那裏等我下半小時，就半個小時，我騎電動車過去接你！”
我沒有拒絕說那好吧，然後就在大路邊一個石頭墩子上坐下來等蘇慧，我也不知道我這到底怎麽了，怎麽就這麽容易地重複那些無休止的糾纏不清，我說服自己我隻是為了簡單的朋友關係才去的，這樣想想也就覺得真的沒什麽了，不過是我們在這個地方偶遇她作為朋友略盡一下地主之誼而已。
半個小時後蘇慧就出現在我的麵前，盡管在醫院的時候我已經見過她了可是我還是稍微吃驚一下，很顯然她是為了來見我精心打扮過的，精致的淡妝，可人的笑容，一頭烏黑的青絲柔柔地垂在肩頭，明眸皓齒，眼波似水，幽深的深不見底，經過歲月的雕刻她臉龐上少了一些稚嫩青澀多了一份成熟嫵媚。
我沒有說話癡癡地看著她傻笑，她也忘記了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大約五秒鍾，時間仿佛靜止了，就像所有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我們相顧無言地看著對方，鏡頭從我們頭頂拍下來然後旋轉，旋轉，像武林高手對決之前拉開的序幕，我先開口說話了：“去哪裏？”
“去我那裏吧，我做飯給你吃！你來騎車吧！”說著把車把遞了過來。
我說好，然後接過了車坐到車座上去說：“坐吧，可是我不知道路，你得給我指路啊！”
然後蘇慧動作敏捷地坐到了後座上，就像幾年前一樣蘇慧坐在我的單車後座上我們踏遍了洛陽的每一個角落，摩登現代的洛龍新區，古城的狹窄弄堂青石地板的小胡同，風景秀麗的洛浦公園，碧波蕩漾的河心小島，甚至還有某些縣城的深山裏，一望無際的麥田，那時候她總是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大喊大叫。
現在卻是安靜了許多，她就是那樣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開朗女孩，公路兩邊是整齊劃一的林木，不知何時她的雙手已經環住了我的腰，我覺察到了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任她那樣輕輕的抱著，忽然很懷念那會兒的甜蜜，腦海裏蹦出了幾句王箏《越單純越幸福》裏幾句歌詞：越長大越懷念少年時有多勇敢，騎單車摔多痛也笑著哭，隻是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蘇慧說：“還記得大二的時候嗎？我們騎車去新安縣，現在我總是有時候就想到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次爬山我腳扭了你就背著我，你說你會那樣背我一輩子，那時候盼著我們快快長大，等我們長大了才發現長大的感覺並不好，真想通過時光隧道再穿越到那個時候！”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說話。
她又接著說：“周宇，你畢業後這一年還好嗎？”
我歎了一口氣說：“無所謂好不好了，還是那樣活著，瞎混著，窮忙著，逛蕩著，迷茫著，生活不就是這樣嗎，生下來，活下去！”
“那你覺得你幸福嗎？”
幸福？一個遙不可及的字眼兒，什麽是幸福？那我又算是幸福的嗎？幸福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隻是取決於你自己的心態與金錢無關，與愛情有染，你覺得你幸福了即使你是一個窮光蛋你也會很幸福，同樣即使你腰纏萬貫你也可以不幸福，那我是幸福的嗎？
我遇到這麽多好人，我喜歡的，喜歡我的，我幫助過的，幫助過我的，然後我想到了豔妮李猛李蘭小寧這些我生命裏最重要的朋友，我覺得我是幸福的，然後我說：“應該是幸福的吧！”
蘇慧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片刻才說：“哎，前麵路口向右拐，就快到了！”
最後我倆在一幢不是太高的樓下停車，她跳下車說到了，接過我手中的車推進一樓一個小院子裏停放好，然後領著我上了樓，她住在三樓一個租來的房子裏，房間麵積不大可是裏麵廚衛也都齊全，不太寬敞的房間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條，房間裏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草味兒，整個房間充斥著一種純白的顏色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就像童話世界裏的冰天雪地，也難怪她是學護理的嘛，我環顧房間的時候她說：“你隨便坐，房子有點小，不要見怪，不過房租真的挺便宜的，而且離上班的地方近！”
醫生說：“沒事兒，你隻管安裝吧，我現在不忙！”
我說好，然後看著屏幕上小寧千裏之外的手幫我操縱著鼠標晃來晃去點來點去發呆。
最後小寧打電話過來說：“這個電腦不行，上麵安裝的東西太多了，你給院長說換一台電腦裝，要不然這上麵很多數據就會弄丟！”
我說這樣啊那行，那我給院長說下吧。
掛了電話我又打電話喊院長過來說明了情況，院長陰陽怪氣地說：“是你們軟件不行吧？怨我們的電腦不行？”
我暈，你說這個破電腦差不多都春秋戰國時代的古董了就那麽爛的配置裝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上麵它受得了嗎？你們醫院這麽有錢早該讓這台電腦退役了你還讓它硬撐著帶病工作，但是這些話我也隻是心裏小聲地嘀咕了下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對院長說：“您這電腦確實太舊了，你如果真的執意要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把你這裏麵的東西會丟失，這台電腦上好像有你們醫院很多重要的數據吧？”
院長沉默了片刻擺擺手說：“好，好，換台電腦裝！”然後打了一個電話說：“小馬嗎？你過來門口這個辦公室，這有個安裝軟件的，你帶他去你辦公室把軟件安裝到你那台電腦上！”
過了幾分鍾一個被喚作馬醫生的年輕男人就帶我去了他的放射科辦公室，我一看他桌上的電腦也是有著和剛才那台電腦同樣工齡的老掉牙，估計都是開國功勳三朝元老有著革命般的友誼因為連外表看出來都沒多大的區別，不過幸好這台電腦上裝的東西不是太多，我試著安裝了一遍順利地安裝上了，我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我就給馬醫生講了一遍安裝和使用軟件的重要事宜，這個馬醫生倒是學得挺認真，時不時地還問我一些問題，我也耐心認真地給他講解，忽然就想起了高中時候我拿著物理題目問老師的那種情景，那個時候老師也是喜歡我這樣勤學好問的好學生吧？
忽然間我就長大了，忽然間我就站在這裏給別人講解，長大後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間教室飛出的是希望，交流了一陣兒我對馬醫生印象非常好，馬醫生也是尊師重教的非常尊重我，最後我說：“差不多就這些了，以後使用時候有什麽問題歡迎隨時撥打我們公司的電話或者我的電話！”
馬醫生拿起自己的手機說：“那您留下一個電話吧！以後好方便聯係！”
我心裏一暖就像寒冬裏喝了一杯二鍋頭下肚，這是第一次有人用“您”這個字眼兒，可見我在馬醫生眼裏是多麽受尊敬。
我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雙手遞上說：“我叫周宇，這是我的名片！”
馬醫生也是雙手接住點頭說好。
裝好軟件已經是快中午了，我就對馬醫生說你先忙，我去找下你們院長結下賬。
馬醫生說那你去吧，這個時候院長應該在他辦公室。
我說好，謝謝然後告辭了馬醫生去了院長的辦公室，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我就打電話給院長說：“你看院長，軟件已經幫你們安裝好了並且已經給馬醫生做過培訓了你看您能不能把賬給結一下我好下午迴公司！”
院長一副痛苦的樣子重複念叨了兩遍說：“九千六！九千六！我去哪裏找這麽多錢啊？沒錢！收費窗口恐怕也沒這麽多錢，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有點為難地說：“院長，這樣不好吧？我們結了賬我還要迴公司呢！”
院長一副無賴的樣子說：“我不是不給，我是現在真的沒錢，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對著話筒說：“這個，這個我也挺為難，要不這樣……”
那頭院長不耐煩地說：“好了，就先這樣了，我現在還有點事兒，你下午再過來吧！”
我說“哎，哎，你先別掛啊！”
那頭已經掛了電話，我耳朵裏隻有電話掛斷後的單調嘟嘟聲，就如同我打拜訪電話時候那樣被人掛斷電話心裏再次萌生一種揮之不去的挫敗感，心裏把院長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再打他電話已經關機。這孫子不該是想賴賬吧？我就打電話給小寧說明了情況，小寧聽我說完也是怒發衝冠，我可以想象得到她在電話那端咬牙切齒發飆的模樣對著話筒大聲說：“這種人太無恥了，言而無信！說好的事情又頻頻變卦，等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我說：“你別費勁了，他已經關機了！”
小寧才從剛才那種激動的情緒中走出來一改語氣溫柔地對我說：“那隻有下午你再過去了，該吃中午飯了吧？你也去外邊吃點東西吧，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飯錢等你迴來公司給你報銷！”
我調皮地問：“真的嗎？那我想想啊，我要吃魚翅燕窩，滿漢全席！”
小寧撲哧一聲笑道：“美的你！先說好了，飯錢隻給你報銷十塊，超過十塊的部分就要自己付錢哦！”
我失望地說：“切，老板真摳門兒！”
小寧認真地說：“好了，去吃點東西吧，下午要有什麽情況隨時打電話聯係我，你先隨便吃點，等你迴來我請你吃大餐！”
我說好，收了電話背著電腦包走在陌生的街頭，這裏沒有洛陽的繁華卻也是個靜謐寧靜的小鎮，街上的行人並不多，風卷起地上的灰塵迎麵吹在的臉上，讓人有一絲寒意，短發在風中張揚，我一路走走停停，一路尋找飯店，這種感覺其實也蠻不錯，隻是多少有點淒涼。
我忽然想起了蘇慧，想起了我離開那家醫院時她靜靜地靠在大門上默送我的樣子，她就那樣遠遠地看著我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忽然很心疼這個女孩，雖然她以前也是做過很讓我傷心的事兒，可是我為什麽遲遲從心裏不肯原諒她呢？
人生不是一盤棋，我們沒有機會悔棋，退一步棋都會牽扯到很多事情，想想還是算了，這樣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現在在豔妮和齊飛之間都已經搖擺不定了哪還有精力去和她糾纏不休。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什麽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不屬於我，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我就找了一個小飯館，叫了一碗牛肉麵一瓶啤酒一個小涼菜自顧自地吃喝了起來，忽然一個男人坐在了我桌子的對麵，我抬頭驚訝地說：“馬醫生？”
馬醫生朝我笑笑說：“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吃飯？你怎麽還沒迴去啊？”
我閃爍其詞地說：“是啊，馬醫生你才剛下班嗎？你也還沒吃飯吧？那坐下一起吃啊！你吃什麽我幫你叫！”
馬醫生沒有看菜單就嫻熟地對老板說：“再來一碗炸醬麵，一個宮爆雞丁，一個紅燒茄子一瓶菠蘿啤！”
老板說好嘞就去準備了，馬醫生說：“怎麽還不迴去？”
我淡淡地說：“你們院長還沒給我結賬呢！他說沒錢讓我下午再過去！”
馬醫生點了下頭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哦，我們院長這個人我也了解一些，這個人確實不太好相處，而且脾氣不太好，那你下午再過去看下吧！”
我說也隻有這樣了然後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遞到馬醫生麵前說：“來，先喝著！”
馬醫生沒有拒絕很爽快端起酒杯喝了半杯，等他叫的東西上來後我們就邊吃邊聊了起來，我和他聊得比較投機，酒逢知己千杯少，菠蘿啤又開一瓶，到最後喝的都有點高了我就話多了起來：“馬哥，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你以後要是去洛陽玩兒了找我，我帶你好好玩兒！”
馬醫生搖搖頭說：“行，行，知道了，那咱走吧，下午我還得上班呢，我們不能喝酒，要不然陪你喝點兒啤酒了！”轉身又對老板說：“老板結下賬！”
老板走過來問：“兩個人的一起算嗎？”
馬醫生說：“是啊，一塊算，多少錢？”
“一共是45塊！”
我拿出一張一百的搶先道：“我來，我來！”
馬醫生推開我的手說：“怎麽能讓你付呢？在哥這兒還能讓你付啊？我來，我來！我有零錢！”
僵持了幾個迴合我也不再堅持，再僵持下去就會顯得虛偽，最後還是馬醫生付了錢，走出小飯館，馬醫生說：“我們院長下午兩點才上班，你去得早了估計也找不到他，要不先去我那裏坐會兒？”
我看了看手機時間才十二點多就說：“那也行，就是又要麻煩你了！”
馬醫生說：“哎，不麻煩，走吧！”
然後不由分說我就跟著馬醫生去了他住的地方，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戶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房間倒是廚衛浴功能齊全，我注意到他們臥室床頭那張巨大的婚紗照，馬醫生和她媳婦兒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就讚歎道：“好幸福啊，嫂子沒在家啊？”
“她也去上班了，中午在單位吃飯也不迴來，就我一個人我也懶得做飯一般也是在外邊隨便吃點，這不，今天就幸運地遇見了你！”
我恭維道：“嫂子挺漂亮的！馬哥你豔福不淺啊！”
馬哥淡然地說：“啥豔福啊？兩個人要在一起過日子圖的不是她人有多漂亮，關鍵能不能相濡以沫，我和她是大學同學，四年戀愛長跑終於修成正果，可是婚後過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甜蜜快樂，可能真的是愛情過了保鮮期。
漸漸地就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無話不談的甜蜜了，真正是同床異夢，真的，我和她睡在一個床頭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總是抱怨我沒本事！這個房子當初付首付的時候我家拿了三萬她家出了六萬，因為我家裏條件不是太好她就整天記著這事兒，迴來就嘮叨，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家出了六萬，煩得我要死！”
馬哥說話的時候坐在床邊頭垂下來眼睛出神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也仔細聆聽著他講述自己背後的故事，然後一下子也是感慨萬千，婚姻和戀愛還是存在很大差別的，戀愛麵對的是花前月下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即使吃飯也是溫馨的請客吃飯，而婚姻麵對著的是柴米油鹽，感情經不起油鹽醬醋的浸泡，再完美無瑕的愛情一旦有了醬醋的腐蝕也會慢慢消融，一點一點地流逝，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更是後患無窮，豔妮和齊飛的家庭相比我來說都還是不錯，忽然對婚姻有種恐懼有種絕望。
邊聊天邊看電視等到下午一點五十分的時候我們去了醫院，馬醫生去了他的辦公室我則去院長辦公室找院長。
結果就有一個小女孩在值班讓我坐下來等，我沒有坐就站在走廊上等，兩點半的時候院長才慢吞吞地走過來，我這次就直接跟著走了進去，他進去辦公室依舊上午那副模樣懶洋洋地靠在老板椅上滿足地拿著一根牙簽剔牙，估計又是剛酒足飯飽，我冷冷地說：“院長，都下午了我們也該把賬結一下吧？”
院長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裏不耐煩地嘟囔著：“錢，錢，你怎麽就天天追著我要錢？”
我暈，你怎麽一點都不講道理啊？是你自願要購買軟件沒人攔你現在又怨我來？再說了我是天天追著你要嗎？你要是給了我錢我立馬滾蛋，你以為我願意天天追著你看到你這張驢臉啊？
我小聲反駁道：“買東西要付錢這是天經地義啊，沒人強迫你要買，你現在一直不結賬讓我在這裏等也不是什麽辦法啊？”
院長假裝沒聽見對我頤指氣使地說：“你！過來！多少錢啊？”
“九千六！”我驕傲地昂起頭顱對著他說道，我理不虧，我沒必要對你低聲下氣！
“好吧，發票給我拿來，去下邊財務室結賬吧！”
我把發票遞給了他，他看了一下說道：“這發票都是假的吧？”
“不可能！都是真的你可以查的到的！”
“別來唬我，我怎麽看著這顏色有點不對勁兒！”
“放心，發票絕對不是假的，我們公司就在洛陽又跑不掉！”
我明白院長隻是不願心甘情願地掏錢所以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也就禮貌迴答，果然院長又看了下說：“發票給我開成一萬吧！”
我說：“這個可以的，本來就是準備了一萬塊的發票！給你優惠才收你九千六的！”
院長說：“我讓財務給你轉一萬塊，你給我400塊錢現金！”
我暈，這家夥，就四百塊錢還要公飽私囊，這樣的人真是碩鼠。
我遞過去發票後院長給我開了一個字條就讓那個值班的小姑娘領我去財務結賬了，有了院長開的字條事情順利多了。
財務轉了錢之後，我問了下小寧，小寧確定錢收到了之後就對我說，撤！
我走出醫院大樓覺得空氣特別新鮮我甚至嗅到了院子裏到處散發出的花香，終於擺脫那種難聞的藥渣子味還有人渣味兒，心情很好健步如飛，馬醫生正好經過見我開心的模樣就說：“周老弟，賬給你結了嗎？”
“是啊，馬哥，事情都辦妥了，我要迴去了，謝謝你啊！”
馬哥叮囑說：“那你路上小心點，一路順風，有機會我會去洛陽玩兒你得接我啊！”
小寧打電話說：“那你不用急著迴來公司上班，你可以在鄭州好好玩下了，順便再等下其他的訂單，可能還會有20多萬的訂單，上次你不是說想玩兒沒有時間嗎？這次我給你時間。”
我說謝謝老板，然後身心徹底的放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然後我考慮我到底該去哪裏？是去鄭州市區找我那幾個同學還是找花兒？或者是找離我所在世界距離最近的蘇慧，可是我馬上打消了最後這個可恥的念頭，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何必再去給她這樣的念想給以後的不可能製造可能？
我走在陌生的街頭漫無目的地遊走，腳下一個無辜的易拉罐被我蹂躪得傷痕累累，我想不起來我到底該去哪裏？我有點想豔妮了，我應該迴學校看她了，不知道我現在迴去她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理我，然後腦海又閃過齊飛那雙無比澄清的眼神，純粹幹淨得讓人心疼，這個可憐的女孩，我又該怎麽去麵對你？
不知道夏濤有沒有實心實意地在跑齊叔叔的事兒，可是這蹚水太濕牽涉的東西太多，夏市長肯定也不想夏濤插手這件事。
夏濤的人脈全部來自自己的叔叔，夏副市長不想過問的事情夏濤無論如何都幫不上什麽忙，這些頭疼的問題，我實在懶得去想，現在迴去又得麵對這些問題，我逃避不了，即使齊飛不打電話問我事情的發展我也是感覺一塊石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讓我心裏堵得慌，所以我寧願選擇逃避寧願沉醉於工作寧願流連忘返於山水間。
正在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時，電話響了，我以為是客戶來的，因為我出差的兩三天就接了不下六次客戶打來的電話都是關於軟件的一些問題，我真後悔我當初怎麽就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我應該留公司的辦公電話，人還沒離開電話就一個接著一個，而且我人在旅途電話在漫遊，那時候漫遊費也相當貴，接一分鍾都九毛錢。
而且客戶還總問的問題及其簡單看了說明書就什麽都懂了，還有就是他們總不說重點，說著說著就能扯到開封府包大人的鄰居的兒子的姑姑家的女兒的狗旺財怎麽生病了也來醫院看病什麽的，我五十塊錢的話費就沒接幾次電話心疼的我要死，還好迴去小寧能給我報銷。
我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號碼就以為又是客戶按下接聽鍵就禮貌地說：“喂，您好，洛陽寧凱軟件，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那頭一個甜甜的女聲有點怯怯地說：“我是某縣婦幼保健院的，我想問你個問題！”
原來是前天第一次安裝軟件的那家婦幼保健院，可是這個聲音甚是熟悉，我忽然想到了蘇慧，不錯，我確定這個聲音肯定就是蘇慧，我問：“蘇慧，是你嗎？”
“是我，周宇你早迴去了吧？”蘇慧撇開話題問道。
我本來想說是，最後還是老實的迴答說：“迴去了現在又過來了，我還在新鄭，離你們醫院不遠！”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鬼使神差地就把這一切告訴了她。
她有點興奮激動地說：“是嗎？在哪裏？”
“在梨河鎮婦幼保健院門口！”
“哦，離我們這裏很近呢，你今晚還迴洛陽嗎？”
我遲疑了一會兒說：“明天才迴去！”
“那你準備去哪裏？”
“還不知道！”
“那你過來看我吧，你不是說有空會來看我嗎？我請你吃飯！”蘇慧真誠地發出邀請。
我說：“這樣不好吧？”
蘇慧見我態度搖擺不定就替我做主道：“有什麽不好的啊，就這麽定了，我今天也放假，你別走，在那裏等我下半小時，就半個小時，我騎電動車過去接你！”
我沒有拒絕說那好吧，然後就在大路邊一個石頭墩子上坐下來等蘇慧，我也不知道我這到底怎麽了，怎麽就這麽容易地重複那些無休止的糾纏不清，我說服自己我隻是為了簡單的朋友關係才去的，這樣想想也就覺得真的沒什麽了，不過是我們在這個地方偶遇她作為朋友略盡一下地主之誼而已。
半個小時後蘇慧就出現在我的麵前，盡管在醫院的時候我已經見過她了可是我還是稍微吃驚一下，很顯然她是為了來見我精心打扮過的，精致的淡妝，可人的笑容，一頭烏黑的青絲柔柔地垂在肩頭，明眸皓齒，眼波似水，幽深的深不見底，經過歲月的雕刻她臉龐上少了一些稚嫩青澀多了一份成熟嫵媚。
我沒有說話癡癡地看著她傻笑，她也忘記了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大約五秒鍾，時間仿佛靜止了，就像所有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我們相顧無言地看著對方，鏡頭從我們頭頂拍下來然後旋轉，旋轉，像武林高手對決之前拉開的序幕，我先開口說話了：“去哪裏？”
“去我那裏吧，我做飯給你吃！你來騎車吧！”說著把車把遞了過來。
我說好，然後接過了車坐到車座上去說：“坐吧，可是我不知道路，你得給我指路啊！”
然後蘇慧動作敏捷地坐到了後座上，就像幾年前一樣蘇慧坐在我的單車後座上我們踏遍了洛陽的每一個角落，摩登現代的洛龍新區，古城的狹窄弄堂青石地板的小胡同，風景秀麗的洛浦公園，碧波蕩漾的河心小島，甚至還有某些縣城的深山裏，一望無際的麥田，那時候她總是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大喊大叫。
現在卻是安靜了許多，她就是那樣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開朗女孩，公路兩邊是整齊劃一的林木，不知何時她的雙手已經環住了我的腰，我覺察到了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任她那樣輕輕的抱著，忽然很懷念那會兒的甜蜜，腦海裏蹦出了幾句王箏《越單純越幸福》裏幾句歌詞：越長大越懷念少年時有多勇敢，騎單車摔多痛也笑著哭，隻是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蘇慧說：“還記得大二的時候嗎？我們騎車去新安縣，現在我總是有時候就想到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次爬山我腳扭了你就背著我，你說你會那樣背我一輩子，那時候盼著我們快快長大，等我們長大了才發現長大的感覺並不好，真想通過時光隧道再穿越到那個時候！”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說話。
她又接著說：“周宇，你畢業後這一年還好嗎？”
我歎了一口氣說：“無所謂好不好了，還是那樣活著，瞎混著，窮忙著，逛蕩著，迷茫著，生活不就是這樣嗎，生下來，活下去！”
“那你覺得你幸福嗎？”
幸福？一個遙不可及的字眼兒，什麽是幸福？那我又算是幸福的嗎？幸福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隻是取決於你自己的心態與金錢無關，與愛情有染，你覺得你幸福了即使你是一個窮光蛋你也會很幸福，同樣即使你腰纏萬貫你也可以不幸福，那我是幸福的嗎？
我遇到這麽多好人，我喜歡的，喜歡我的，我幫助過的，幫助過我的，然後我想到了豔妮李猛李蘭小寧這些我生命裏最重要的朋友，我覺得我是幸福的，然後我說：“應該是幸福的吧！”
蘇慧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片刻才說：“哎，前麵路口向右拐，就快到了！”
最後我倆在一幢不是太高的樓下停車，她跳下車說到了，接過我手中的車推進一樓一個小院子裏停放好，然後領著我上了樓，她住在三樓一個租來的房子裏，房間麵積不大可是裏麵廚衛也都齊全，不太寬敞的房間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條，房間裏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草味兒，整個房間充斥著一種純白的顏色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就像童話世界裏的冰天雪地，也難怪她是學護理的嘛，我環顧房間的時候她說：“你隨便坐，房子有點小，不要見怪，不過房租真的挺便宜的，而且離上班的地方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