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就被手機的鬧鈴吵醒,我賴在溫暖柔軟舒服的床上怎麽也不想起來,想想今天還要去公司北區我就一肚子氣,也見不到顧言,可是一想到幾個星期後就可以坐在她旁邊喝咖啡就動力十足,迅速起床,洗漱完畢,在冰箱裏找了些牛奶和麵包草草填飽了肚子就去k大門口等張恆他們幾個了。


    三月的洛城,天剛微微亮,外邊還是冷冷的,第一班公交車,他們幾個人已經坐上,然後車就開始在它固定的線路上開始了它一天的奔跑,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上班一族,上學一族,還有衣著樸素寒酸的農民工,他們正扛著自己的工具走向工地,一片繁忙的景象。


    我們都是在為生活而奔波,我們隻是這個城市微小的組成部分但是就是我們這些小小的零件促進著這個城市的發展,我就趴在窗戶上看路上的美女,偶爾遇見極品的美女就會拿出手機拍下來,當然這一切隻是偷偷摸摸地進行,所以我常常坐在公交車上最後靠窗的位置上。


    25路公交車從起點站k大到終點站k大老校區停下來,我們下了車,然後順著30度陡峭的山坡朝南走,更慘的是這裏沒有公交車,我們隻有徒步上山,一路引吭高歌嬉笑追逐打鬧二十分鍾就走到了北區。


    北區位於周山半山腰,蜿蜒的公路直通公司,道路兩旁是麥田和樹林,快到公司時還有一個馬坡燒烤,一個仿古的幌子在風中孤零零地飄蕩著,有風吹過,獵獵作響,可能是地處太偏僻,沒有生意就早早關門大吉,隻有那個招牌還在向路人展示著這也曾經有過飯店,以前聽別人說北區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其實是錯誤的,因為我在天上見到了飛鳥,既然有飛鳥存在,那它肯定就會拉屎。


    當我走進北區大門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們臉上掛著失望與憤怒的神色。


    先去辦公室找曹總報了下道,曹總長的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據說還是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因為時北區的廠長,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四大名捕》裏的大內總管東廠廠長曹公公,她接待了我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把我們交給了車間主任讓她把我們分配下,我被分到了擠出成型車間,張恆他們分別被分到了別的車間。


    我到了車間簡易的更衣室脫掉西裝皮鞋換上工作裝,休閑鞋馬上進入了角色成了一個光榮的工人,有時候我覺得我自己挺虛偽的,明明就是一工人卻還要假扮個衣著光鮮的小白領,那潔白的襯衣永遠擋不住飛揚的塵土。


    我氣宇軒昂地走進了車間,轟隆隆的機器運轉,飛揚的塵土在陽光下形成了丁達爾效應,刺鼻燒焦塑料的味道,我才知道什麽是條件惡劣。


    剛在那裏注視著這恐怖的工作氛圍,小紅見我進來就歡天喜地朝我走過來搭訕:“周宇,你也是來這個車間嗎?”


    我冷淡的從鼻孔裏哼出了個恩字。


    她又接著興奮地說道:“我一個人在這裏快悶死了,你來了我也有人說話了!”


    我嘴上虛偽地說:“那好啊”可心裏卻鄙夷地說道誰要和你說話啊?


    依然牛比哄哄的打量著這個車間的布局和那些忙碌的工人,小紅見我沒有理她就說:“那你先看看吧,我去那邊忙了”然後鬱悶的離開了我。


    我覺得我是不是太過分了,讓人家女生連續幾次吃閉門羹,多傷害人家的自尊心啊,總不能覺得人家難看點就變得這麽冷漠,而對待美女卻是純天般的溫暖,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庸俗了?


    但是漂亮真的令人賞心悅目能提高工作效率,而難看隻會阻礙生產力的發展,等她再一次和我搭訕時候一定要好好地善待人家。


    然後我開始四處亂轉,當我指著加料的工人甲問道:“師傅,這個材料需要加多少啊?”


    他兩隻手張牙舞爪地朝我比劃過來口裏含糊不清地說著:“嗚嗚丫丫,嗚嗚呀呀”


    我心裏感歎,這年頭連工人都會說日語了,素質還真tmd高啊,但仔細一聽才發現那不是日語而是啞語,我才明白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啞巴。


    我用不解的目光盯著他離開換到了另一個地方,指著壓模成型機器問道:“那個壓下去得保壓多長時間啊?”


    工人乙也是雙手齊下晃個不停嘴巴裏也是“嗚嗚丫丫,嗚嗚丫丫”地叫起來,我知道我又中了彩了。


    接著我來到一個還頗有點姿色的女人麵前對她說:“你加入的那個是什麽東西啊?”


    “嗚嗚丫丫。嗚嗚呀呀”


    崩潰,徹底崩潰!心裏的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限,我渾身一顫,這裏如此陰森恐怖好像自己從陽間跌落到了十八層地獄。


    那裏到處關著哀號的屈死鬼冤死鬼群魔亂舞的揮舞著雙手,猶如困獸之鬥般發徹淒涼哀怨的聲音,我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周圍,看著我置身在一個我陌生的聾啞世界中,我不甘心,我連續又問了幾個人還是啞巴。


    我失望至極,但是我還是不願意放棄,我就不信這裏都是啞巴?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這個叉子是幹什麽用的?


    他咧嘴朝我嗬嗬一笑說:“你好!”


    我一下子感到欣慰極了,恨不得跑上去抱住他,親他一口,終於找到知音了,終於找到不是啞巴的了,我又試探著問:“這個叉子是幹什麽用的?”


    他依然咧嘴朝我傻傻一笑重複著剛才那句:“嗬嗬,你好!”


    我暈!這不是傻子是什麽?!


    我才發現我置身於一個神經錯亂的精神病院之中,周圍全是殘疾人,傻子,瘋子,我也不是歧視殘疾人,他們應該得到這個社會的可憐,可是誰tmd可憐我啊?!我隻是為我自己感到悲哀。


    我一個重點本科畢業的大學生到頭來要和聾啞人瘋子傻子成為同事,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結果竟然如此淒涼?


    我以為我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小白領一樣出入高級豪華會所,乘坐奔馳寶馬,喝的是法國正宗的紅酒,可是這一切隻有在電視劇裏才會出現,我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載著美麗的夢想希望尋找一個真實平靜的生活,可是我不僅來到了荒山野嶺自閉愚昧落後的小公司北區,更要命的是我來到了這個環境惡劣的車間,最最要命的是我和這一群精神病人殘疾人在一起。


    還要和他們一起幹活,他們能教會我什麽?何其悲哀?我何其失敗?老天給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中國教育製度何其地失敗?我什麽也不想再說了,我隻想哭。我敢保證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崩潰的事情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令我始料未及,我試著用笨拙的啞語和他們交流一個上午時間竟然能聽懂他們的語言了,我靠,估計啞語要有個四六級考試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過了六級,我覺得我現在的水平是啞語專業八級,我的啞語口語更是流利,嗚嗚呀呀,我一天就學會了。


    當然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傻子其實是相當可愛的,聾啞人也是相當有趣,當你用啞語和他們交流時覺得雖然十分地麻煩但是很有樂趣。他們同樣是人同樣需要我們這個社會的關注與幫助,我們要對他們關愛一點更不要高高在上地去歧視他們。


    那個傻傻可愛的孩子叫小朋,說他是孩子其實他的年齡比我還要大,隻是他的心理年齡應該很小,或者說是輕微的智障,但是他絕對聽從你說的話,我忽然有點心疼,看著這些可愛的人我心裏沒有多少不平衡了,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裏到處充滿著競爭和算計,隻有這些殘疾人這些傻子單純地把你當作朋友,我默默地走出車間,在門口堆放整齊的塑料產品上坐下,點燃了一支煙,點的是煙,抽的卻是寂寞,目光悠遠地看著山下。


    小紅見我在沉思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麽啊?都坐了快十分鍾了!”


    我頭都沒抬一臉落寞地說:“祖國未統一,心情很鬱悶!台灣問題一日不解決我一日高興不起來!哎。”


    小紅很沒有淑女樣子地笑道:“別憂國憂民了,先擔心下你自己吧!”


    然後她緊緊地挨著我坐下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薄荷和青草的香味很好聞,我誇張地吸了吸鼻子問道:“你身上噴的什麽香水啊?好香啊!”


    小紅見我注意到了她裝作滿不在乎地說:“那裏有啊?”


    我開玩笑地說:“難道是傳說中的體香?”


    她欲站起來罵了一句:“討厭!滾蛋!”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道:“別走,讓我再聞一下啊!”


    她一把甩開我:“放開了,主任看見了!”


    我一抬頭發現車間主任站在我們麵前,我放肆的動作她大概看到了眼中,但是她沒生氣而是笑眯眯地說:“開飯了,下班吧,去吃飯吧!”


    我和張恆才迴到辦公室拿過來吃飯的碗,在水龍頭上洗了下就去了廚房,北區大概有三十多個人,中午在這裏吃飯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像難民一樣排著隊領到了施舍的飯,好像過去困難時期大戶人家開倉賑災現場。


    然後坐在院子中石頭台子做成的飯桌上,圍成一個圈大家開始吃飯,所謂的飯就是每人一碗菜,幾個饅頭,等我看見我碗裏的東西時我幾近崩潰,這都是什麽年代了?還整得跟三年自然災害似的吃糠咽菜。


    我都懷疑他們是在喂豬,靠,菜竟然能做到這個水平上真tmd造詣啊,碗裏除了白菜幫子還是白菜幫子,僅有的幾根粉條幾塊豆腐堆放在一起能淡出個鳥來,肉也是象征性的一個碗裏有那麽指甲蓋大的一塊,白茫茫的一片不見半點油花,簡直在挑戰我的味覺極限。


    這個做飯的廚師比西毒歐陽鋒還毒上幾分,竟然可以把這幾樣東西這麽巧妙的足額合在一起創造出這麽難吃的一種東西,這種味道我終生難忘,這對於一個從小喝著牛奶麵包長大的一代人來說就是沒有吃過的苦,這比毛爺爺那會爬雪山過草地時候還吃得差。


    我拖著有點跛的左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北區大門,然後一路放歌走到了山下,腿也不痛了,哈,曠工就是好啊!自從我曠工後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一口氣跑到山下不費勁。


    坐上公交車直接迴了家,打開家門,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李猛去了一拖參觀實習還沒迴來,我就發短信問李蘭:“在哪裏啊?怎麽家裏沒有人啊?”


    過了一會兒她才迴:“我在齊飛家玩呢,你先在家看門吧,等會兒我就迴家啊,乖!”


    我也開始無聊起來,就今天好不容易請了半天假他們還都不在,我開始洗衣服,正在洗衣服時,電話響了,我滿手泡沫地跑到我房間正要接卻掛了。


    我看了下通話記錄是蘇慧,她這幾天想和我重歸於好,時不時地打電話發短信向我講述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事情,比如說他們鬧別扭了比如說他們快分手了,然後是怎樣想起來我的好。


    可是劉若英的那首歌唱得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即使我站在你麵前可那已經不是我了,但我不計前嫌依舊裝作和她和好如初。


    表麵上的微笑別人可以看得見,可是心裏的痛誰又能看見?我表麵上已經和她迴到了從前,可是心裏依然存有芥蒂,我無法說服我自己再去和這樣一個朝三暮四的女生來往。


    她從小西的口中得知我就住在她們學校對麵,道理上講我應該請她來家裏坐坐吃頓飯。


    終於我開了口,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又聊了一會,我說:“你現在來吧,家裏沒有人,我們去買菜!”


    她遲疑了片刻說:“我的頭發好髒,我要先去洗澡才能過去啊!”


    我說:“那你洗過澡後幾點了?”


    “估計七點吧”她想了想才迴答道。


    那樣我們就不能在一起買菜了,其實住在小區裏常常見到一對又一對的情侶小夫妻雙雙牽手幸福地去買菜,我特別羨慕那個場景,我覺得生活應該就是這樣,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攜手買菜,然後夫妻沆瀣一氣地給小販討價還價,當小販缺斤短兩時能一起肩並著肩手叉腰像潑婦一樣罵街,那也是一種生活的樂趣。


    即使是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也能體會一下那種瑣碎的完美生活體驗,當李猛和李蘭在一起買菜時候我隻能孤零零地在一邊當一個大大的燈泡,當我和李蘭出去買菜時,也許別人會認為我們是一對,可是我心裏沒有一點感覺。


    我用自己都惡心的語氣撒嬌道:“你現在出來吧!”


    她幽幽地說:“我必須先去洗澡,我現在看起來很憔悴!”


    我也接著調皮地說:“沒事,我也很滄桑,我們正好湊一對,想你了!”這麽肉麻的話從我口中說出來頓時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她嗬嗬一笑:“你啊,還是沒變,還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我真的得先洗澡,我七點過去可以嗎?”


    我也隻好失望的答應下來,好不容易等李猛迴來我們去了菜市場買了幾樣菜,倒也沒有花多少錢,可是買了一瓶金龍魚的食用油那叫一個貴啊,2.5升的大瓶裝竟然要52塊,但是我還是好不好猶豫的買了下來。


    正在做飯時,李蘭也從齊飛家迴來了,我打開門,她站在門口盯著我問:“怎麽?我才出去幾天就不認識我了?”


    我一把拉她過來上下左右打量下道:“這是誰家的妞兒?好漂亮啊,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她佯裝生氣地舉起巴掌朝我揮過來。


    我躲開嬉皮笑臉地說:“快進來吧,今天做好飯呢!”


    她走進廚房見我們正在忙著炒菜吸了下鼻子說道:“好香啊,今天是什麽日子?”


    李猛也不知道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跟著附和道:“是啊,是什麽日子啊?有客人要來嗎?”


    李蘭感興趣地問:“老實交代,哪家的小姑娘要過來?”


    我開玩笑道:“花兒要過來啊,下午的票,從鄭州趕過來,這個時間應該到了吧?”


    她哈哈大笑:“不會的,這不可能!你小樣竟敢騙你姐姐?我今天還和花兒聯係過呢,她要來會給我打電話的!”


    我喧賓奪主地說:“為什麽要和你說啊?人家和我說了就行了吧!”


    她才將信將疑地問李猛:“是真的嗎?花兒要來嗎?”


    李猛笑而不語。


    這時蘇慧又打電話告訴我她現在在龍祥洗浴城門口,讓我下去接她。


    我掛了電話就朝樓下跑去,出了小區見到“龍祥洗浴城”幾個紅色的霓虹燈箱廣告下站著一個細高瘦削的女生,我判定就是她了,又走近了些,久違而熟悉的笑臉,朝氣蓬勃的青春麵龐並沒有她口中所說的憔悴與疲憊不堪,嫻靜地站在那裏。


    頭發濕淋淋的垂在肩上,我本想上前來個久別後的擁抱,以前見麵時候也是這樣,但是現在那是一件奢侈和大逆不道的舉止,畢竟我們已經分手了很久,陌生了的不僅僅是容顏還有那兩顆跳動的心髒,我們再也迴不到過去了。


    人還是那個人,可是自從那次致命的分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們之間已經滋長了相當巨大的隔閡,我們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也是愣愣地站在那裏看我的反應,千言萬語最後隻壓縮成了一句話:我們走吧!”


    領了她,我一個人走在前麵她也跟隨其後,曖昧又陌生的場景我們一言不發氣氛有點尷尬,也不知是誰家的超大音響又飄來了張韶涵的那首《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日子像旋轉木,在腦海裏轉不停,出現那些你對我好的場景,你說過牽了手就算約定,但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


    我開口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語氣沙啞低沉地說:“你,最後還好嗎?”


    她略顯憔悴的臉上掠過一絲疲憊:“無所謂好與壞,現在開始實習了,有點忙!”


    我說:“我知道,我在你們學校對麵住了半個多月了,就從來沒有見過你,我還以為你住在二附院呢?”


    她毫無表情地露出一絲似笑非笑艱難的笑容:“住在學校,每天坐車來迴,每天早上6點50坐68路公交車去!”


    我心裏感歎:蒼天啊大地啊,這難道就是命嗎?我也是每天早上6點50坐25路車,而68路和25路車就是一個站牌,我們就這樣每天擦肩而過,在同一個城市裏不同的角落裏為生活奔波為前途操勞


    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小區樓下,門外的那些大媽大嬸依然迎上來不厭其煩地問我們:“住旅館嗎?”親切而又讓人難為情,我們相視一笑,畫麵一下子切換到兩年前,我們剛認識的那會兒,走在k大的門外就有這些人不厭其煩地問,可這中間我們分分合合,最終走到了盡頭。


    若幹年前的場景再一次在時間的屏幕上不停的輪番播放,這種略帶洛城方言的問話不再那麽令人討厭卻似鄉音般在耳邊呢喃親切自然,我們再一次相視一笑,重複著多年前的動作和迴答,記得那會她總是在為我阻擋這些煩人的廢話,歲月荏苒,現在她再也找不到抵擋這些廢話的理由了。


    走到樓下,我指了指我們六號樓道:“喏,就是這裏了!”


    她抬頭望了望樓頂說:“幾樓?”


    “你猜!”我賣起了關子。


    “不會是六樓吧?”她擔心地問。


    “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麽聰明!”我讚道。


    “哎呀,”她明顯的口氣中帶著失望誇張地叫了起來:“那你幫我拎這個你不會介意吧?”


    我一下子來了感覺就大著膽子調侃道:“你就是讓我背你上去我也不會介意的!”


    她的臉紅了下,昏暗的樓道裏見到她是那麽攝人魂魄,臉蛋更是紅撲撲的煞是好看,真想忍不住像以前那樣咬她一口,可是我止住了這種無恥的欲望,我順手接過去了那個袋子,當我接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和她的手不經意間碰觸了一下,我竟然有觸電般的感覺,我一下子縮了迴去。


    那個我把玩過無數次的修長小手竟然還會讓我那樣怦然心動,幫她拎了包調侃道:“讓我拿著就對了,別讓我同學說來就來吧還帶什麽東西啊?嗬嗬”


    她亦笑,胸口一起一伏地誘惑著我每一根神經,進了門,我們徑直走到我的房間,她把東西放在我的梳妝台上,對著鏡子梳理著自己剛洗過的頭發,一根一根秀發之間散發著淡淡的海飛絲的清香,我情不自禁地感歎:“你,又漂亮了!”


    她淡淡地說:“我還是那樣,倒是你精神了不少!”


    我自嘲道:“精神?我看我是神經了不少吧?”


    稍停片刻,我們去了客廳,李猛和李蘭剛好做好飯擺在飯桌上。


    我簡短地介紹了下,四個人開始坐定開始吃飯,李蘭又開始和她閑聊開來,當聽說她也是學的護理時,李蘭口無遮攔地說:“真巧啊!小西也是學的護理啊”然後轉過頭對著我天真地問道:“你怎麽認識那麽多學護理的女生啊?”


    李蘭不知道蘇慧就是小西的室友,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怪我沒有交代清楚,可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慧抬頭疑惑地盯著我,我此時汗已經刷刷地冒了出來。我真想拿雙臭襪子塞到李蘭的嘴裏。


    我尷尬地說:“是,小西,上次她來過,我有事要她幫忙!”


    蘇慧淡淡地說:“哦,那好啊,原來大家都認識啊”她表麵裝得處變不驚但是我感到了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李蘭見我難看的表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就開始埋頭吃飯,一個勁地往嘴裏扒拉米飯。


    吃飯間,蘇慧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我知道那是她男朋友,我最討厭她接電話,我們熱戀那會兒也是,親個嘴兒吧電話總是不合時宜的把我們打斷,破壞了那種美好的氣氛,我要她先關機,她還總是不聽,而現在時隔兩年她的這個壞習慣還沒改掉,電話響了她掛斷,再響,再掛斷,如此重複了十來次,她還是不關機。


    李猛和李蘭在旁邊皺起了眉頭,氣氛相當的不融洽,我在想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生?朝三暮四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會兒就和一個男生曖昧地糾纏不清,後來跟了我,再後來跟了她現在的這個男朋友,現在又不知道怎麽迴事又惦記起我來了,三天兩頭和我打電話發短信,想和我破鏡重圓。


    但是世界上沒有任何膠水可以把兩個破鏡子天衣無縫地黏結在一起,我對她搞得沒有了心情,這樣一個女生對誰都是蜻蜓點水般的戀愛,當她掛掉第十五次電話時,那電話依舊頑固不化地響起來,她道歉的站起來說:“看來今天隻有吃到這裏了,我必須得迴去了!”


    她起身去了我的房間接電話了,李蘭鄙夷地小聲說:“你前女友啊?我看著她什麽也不懂,太不懂禮貌了,真不如人家小西懂事!”


    李猛也附和地說:“她到底幾個男朋友啊,你以後別和她來往了,這個女生不簡單啊!”


    我起身對他們說:“你們先慢慢吃啊,我去送送她!”


    然後去了我房間幫她拎了袋子,路過客廳,蘇慧彬彬有禮地說:“你們繼續吃吧,我有空再來玩啊,拜拜!”


    李蘭和李猛也站立起來假惺惺地笑道:“好啊,以後常來玩啊!”那笑容特假。


    出了門我心裏感歎,既然不喜歡何必去善良地欺騙別人。


    送她走到樓下,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哎!”很是憂國憂民地連連歎息。


    我說:“你歎什麽氣啊?年紀輕輕的跟多老似的嗬嗬?”


    她幽幽地說:“煩人!她還有兩年才畢業,而我已經畢業了,你說我要不要等他啊?我值不值得等他兩年?我真的可以等他兩年嗎?”


    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我也幫她拿不定主意,不置可否唯有默不作聲,大門口的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的影子顯得孤獨又消瘦,本來在這個夜色裏,應該來個吻別我想她不會拒絕的。


    但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好馬不吃迴頭草,何況她不是我的女孩,那種視感情為兒戲的小丫頭我無法再愛上她了,在這個靜靜的夜色裏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送她到了她們宿舍門口,她朝我揮了揮小手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那種略帶滄桑的笑容隻有我能讀懂,我們注定沒有結果,愛情不止玫瑰花,握不住的她放下也罷。


    有的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像流星瞬間迸發出令人羨慕的火花卻注定隻是匆匆而過,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愛一個人不一定會擁有,擁有一個人就要好好愛她,愛情如果隻剩下同情就算迴到身邊又有什麽意義?人生就像一場舞會教會你最初舞步的人未必能和你走到散場。


    我傻傻地站在門口注視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當她快要走進宿舍大門時又忽然跑過來撲到我懷裏口裏嚶嚶地說:“周宇,抱抱我!請你抱抱我!”


    我卻是無動於衷,她使勁從正麵抱住我的腰,淚眼婆娑地在我胸前亂撞,把我胸口的衣服打濕了一片。


    我尷尬地說:“小慧,別這樣!你就快點迴去吧!”


    她才止住了哭聲撒嬌地要求道:“那你抱抱我!”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才拉了她走了兩步就靠在門口那個報欄老兄的身上我使勁地把她擁入懷中,抱得再緊我也抱不到她的心,我不斷地說服自己,看她現在這麽需要我給她一次機會,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在腦海裏不停地阻止,不能再相信她了,她改不了朝三暮四的習慣,好馬不吃迴頭草。


    我想了好一會兒覺得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就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小丫頭別哭了,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快點上樓吧!”她才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別。


    我一個人默默走迴家,我在想我到底該怎樣才能抵擋住她如狼似虎的猛烈進攻呢?可是讓我擔心的還不止這一個,我即將陷入美女的漩渦,我到底該怎樣才能突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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