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始終活在,自責之中,當年的事情她根本不願多想,因此也是直到周笑笑今天一提,她才忽然察覺到,鎮國侯府當年在迎娶她的這件事情上,確實有些古怪。


    至於周笑笑,她是什麽人,商海之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每天玩的就是心機,耍的就是手段。


    因此都不用細琢磨,她就鄙夷的哼笑一聲,立刻說道:


    “母親是名門貴女出身,這權勢裏的彎彎繞繞琢磨不透,這也確實怪不得您。要叫女兒說啊,我那個涼薄自私的好父親,在發妻身死一事上遷怒於母親這確實不假,可他又舍不得我舅舅手中的大權。要知道鎮國侯府號稱世家之首,可父親年輕那會,科舉未考上,入仕也沒撈到實權的官職,不過是頂著個貴族的尊號,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所以迎娶一個娘家有實權的續弦妻子,是他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我那好父親,還有好祖母白白享受著沈家權勢上的助力,卻還要苛待你,將楚夫人的意外身死,責怪到母親你的身上。並用這個理由,肆無忌憚的折磨你,苛待你,直到現在還不肯放過你,當真是無恥至極。”


    沈氏聽到這裏,甚至震驚的連眼淚都顧不得落了,就見她仔細想了半天,最終沙啞的開口說道:


    “是啊,你舅舅一失勢,鎮國侯府就馬上翻了臉將我趕出家門,其實當今陛下都未下旨連我一起誅殺,所以你舅舅那謀逆案,更談不上牽連到蘇家滿門了。所以歸根結底,是因為母親沒有利用價值了對不對,因此你父親才翻臉無情的那麽決然。”


    “還有現在的齊夫人,她的娘家是左武將軍府,也是手握兵權的顯赫家族。所以侯爺是將自己正室夫人的這個位置,當成是種籌碼,一次次的聯姻隻為了鞏固他在朝中的地位。笑笑,你父親是不是由始至終,根本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可言,他是在利用我,欺騙我,臨了在將我一腳踢開,真相是不是這樣,你快告訴為娘啊。”


    沈氏太激動了,甚至周笑笑都覺得,她被對方緊緊握住的雙臂,都傳來陣陣的痛楚感了。


    但是臉上的神色不變,周笑笑強忍著手臂的疼痛,安撫不斷的說道:


    “母親,不是女兒心狠,一定要在你的心窩上戳一刀。隻是你不看清鎮國侯府內,那些人的真正嘴臉,你就要一輩子活在自責裏,忍氣吞聲被人欺淩。真正對不起楚夫人的根本不是你,而是連三年孝期,都不肯為她這個結發妻子守完,就急切迎娶續弦的父親,以及默許了這件事情,卻暗中又拿你泄憤出氣的我那位好祖母。”


    “女兒希望你振作起來,畢竟你還有我啊,女兒會孝順你的,不會再叫娘受委屈。因此母親你一定要解開心結,然後好好的休息,將身體將養好了,那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縱使沈氏心裏,對鎮國侯的那份情,太過真摯一時半會沒法徹底放下。


    但是為母則剛,沈氏一想到若她有個閃失,這唯一的愛女,就要孤零零的獨自活在世上,徹底變成沒娘疼,沒爹護的野孩子了。


    當即沈氏就強打起精神,擠出一絲笑容的說道:


    “放心吧笑笑,娘這一輩子,錦衣玉食的日子享受過,吃苦受罪的日子也熬過。所以我沒那麽容易被打倒的,隻是我現在心理確實很亂,你先出去吧,叫為娘單獨靜一靜。”


    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這心結,不是旁人能幫得上忙的,確實還需沈氏自己去將它給解開。


    因此等到周笑笑退出房門後,就將寶珠和鬆果,叫到近前說道:


    “你們兩個,輪流一刻不停的守在這裏,但凡屋裏有任何響動,馬上進去瞧一瞧,一定要照顧好母親。”


    這凡事不怕一萬,就怕有個萬一,周笑笑為人謹慎,她是擔心沈氏想不開,再做出什麽傻事,這才對寶珠和鬆果,有了剛剛那番交代囑咐。


    而後她又望向竹心,還有福寶笑著說道:


    “這身邊隻有福寶,到底很多近身的事情服侍起來不方便,所以竹心你還是迴到我近前伺候吧,鬧了一整個上午,我確實乏了,這就迴房吧。”


    如今再不怕性格起伏不定,露出破綻了,因此竹心這個心腹侍婢,周笑笑自然是要調迴身邊的。


    等進了房間,周笑笑才揮揮手,示意竹心和福寶都退出去,她想自己小憩一會。


    可下一刻,周笑笑卻又出聲,將福寶給叫住了:


    “你且等等,福寶你去廚房一趟,我大雲朝修道之人,與寺廟和尚不同,是可以吃葷腥,甚至是允許娶妻生子的。”


    “因此這一眾世家千金,誥命夫人進觀赴貴妃娘娘的約,想來為了招待如此多的人,觀內必然囤了很多雞鴨家禽吧,你去給我尋一隻過來,我等會自有用處。”


    周笑笑這話,雖說叫竹心和福寶,都心裏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家這位小姐,究竟要這些家禽要幹什麽。


    而等到兩人應聲,趕緊出了房門去辦後,獨自留在屋內的周笑笑,就將隨身帶來,半米來高八格梳妝盒子給打開了。


    將最下麵的暗格撬開,就見這裏麵,竟然整整齊齊,擺放著好多各色的瓶瓶罐罐。


    這些東西,要麽是解毒,療傷的良藥,要麽就是效果極強的迷藥,毒藥。


    都是當初閑暇避開旁人,周笑笑通過那個掌心上的水滴玉佩,暗中從寶庫裏,取出來的藥,為的是以防不時之需。


    如今印記徹底消失,周笑笑雖說沒了家族傳承的寶庫做倚仗了,但她不是個貪心不知足的人。


    那玉佩救了她數次,現在還給了她一個借屍還魂,重獲新生的機會。


    能保留下這幾瓶絕世難得的好藥,她覺得已經很慶幸了,對於失去不能強求的東西,雖然覺得可惜,但她也不至於耿耿於懷,為這等改變不了的事情多去費神勞心。


    等到她在梳妝台前,鼓弄了一會後,外麵也傳來福寶的叩門聲:


    “小姐,您要的東西,小的給弄迴來了,是否要現在拿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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