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鋒利的刀口就好像被某種詭異之法所控製,循著我的麵門便是劈頭蓋臉而來!敢情是見我還有餘氣,並不像師兄那番口吐白沫,所以便對我進行“特殊”照顧了。


    我滿以為關鍵時刻也許會發生某種奇跡,某個世外高人或許正好路經此地,聞見陰氣衝天,定會前來搭救。奶奶的,直到那刀口距離我僅僅一米多點兒距離,陣陣寒氣逼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方才意識到,他媽的什麽都是浮雲!


    電光火石的瞬間,也許是出於本能的求生**,我腦子裏猛地閃現了一個念頭:丫的,我差點兒忘了,自己不還是個處男嗎?


    正所謂天地之間,一物降一物,師父曾經跟我講過,童男之血甚至比起大多數的道家法器都要厲害得多,因為它是世間至陽至純之物,可遇不可求,特別用於對付惡鬼,能夠達到意想不到之功效。但前提是身懷童男之血的人心靈上也不能夠有任何汙垢,如若不然,功效定當大減。


    我當時就想:大爺我平時也沒少yy呀,不知道有沒有玷汙其“神聖不可侵犯性”?


    大難臨頭,也顧不上唧唧歪歪,說實話,那鋒利的刀刃朝我劈麵而來的力道,讓我毫不懷疑,它能夠很輕易地從我的腦門斬入胯下,也就是說,當我意識尚存之際,突然發現自己竟被一分為二了!


    當時隻覺得小腹中一股熱流,迅速地穿過尿道,直達前列腺,就差那麽一點兒,便要脫離身體的束縛,噴湧而出!


    我當下心中一橫,牙齒猛地一咬,隻覺得舌尖一陣刺痛令我差點兒暈厥過去,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朝著馬隊長那張陰慘慘的臉猛地噴去!


    隻聞見馬隊長嘴裏瞬時間發出一陣淒絕地慘哼,繼而又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搖頭晃腦地朝後退去數步,跟著身子一崴,竟頹然倒地。同時捏住我脖子的手也隨之癱軟下來,最終移開了。


    我勒個去,幸而自己多年來守身如玉,沒有輕易地越過愛的禁區,跨過道德的底線,如今反而救了我一命。


    那馬隊長倒地的瞬間,我猛地瞥見一抹幽光自他身體蹦跳出來,伴隨著一聲哀嚎,如同一縷青煙升騰而去。


    我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空氣居然那麽親切,盡管這廚房裏死氣沉沉,陰氣旺盛,還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肉香味兒(如果你知道那是人肉);然而畢竟與外界僅有一窗之隔,仍然存在著大把大把的氧氣。


    直到感覺身體稍稍好受了一些,腦部的血流也趨於正常,這才撇過身子,去查看師兄的傷勢如何。


    我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率先捏住了滾落在地上的手電筒,把它緊緊握在手裏,方才感覺到心裏安定了許多。於是把白光循著師兄的臉龐,猛地一照。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大概猜測到師兄的臉色一定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是猛然一瞅,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白光之下,映照著一張極度慘白的臉龐,由於長久的窒息,以及徒勞的掙紮,師兄的眼睛以一種極其駭人的方式圓睜著,好像一個死不瞑目的冤屈著,眼珠子朝上暴突,幾乎隻看得見眼白。


    兩片絳紫色的嘴唇微微張開,從右邊的嘴角吐出一條同樣失去血色的舌頭;那模樣兒,就跟上了吊死去的人一個麵色,要多淒慘有多淒慘,無論多麽鎮定的人,乍一看,準得嚇得“哇哇”大叫。


    待我稍稍冷靜下來,忙不迭伸手去試探師兄的鼻息,整顆心頓時蹦跳得厲害,同時暗忖道:師兄呀師兄,你可別死呀,你要死了,我怎麽去跟你那貌美如花的媳婦兒交待呀!


    終於將一根顫顫巍巍的食指探到師兄的鼻子下方,一秒鍾後,一股微微的熱流襲來,我當時激動得差點兒哭了出來!心想師兄還是夠義氣,關鍵時刻仍然沒有感冒。


    隨後又兩手捏住師兄的肩膀,奮力搖晃了幾下,可是仍不見他有任何蘇醒的跡象。我當時又感覺身後陰氣陣陣,馬隊長躺在旁邊,也沒有半點兒活動的痕跡。我心想好好的黃金三人組,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在戰鬥了。


    慌亂之中又想起師父的教誨:溺水昏迷之人,當掐人中,或是口對口進行人工唿吸,即可救愈。


    雖然師兄是被人(鬼)給捏昏了過去,但是和溺水昏迷的性質還是差不多的,我頓時在心裏麵挨個把師父他老人家的八輩祖宗感謝了個遍。


    權衡之下,我還是決定先用第一計,畢竟師兄平時愛吃大蒜,實在是過於重口味。若是第一計不成,那說什麽我也得硬著頭皮使出第二計謀了,畢竟人命關天。唉,人嘛,就是這樣,總喜歡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戰鬥。


    話不多說――你也別嫌我?嗦,你別看我那麽一大堆心理活動,事實上我僅僅考慮了十幾秒鍾罷了――我趕緊伸出拇指,往師兄的人中狠勁兒一掐,刹時間就聽見了師兄微微地咳嗽,我心中大喜:幸好第一招行之有效!手電筒的白光照耀下,我看見師兄緩緩蠕動了兩下,眼珠子頓時恢複了原位,他看見我正在用手電筒照他,開口便問:


    “這是哪裏?”


    我心道不好,難不成師兄這麽一暈一醒,敢情又失憶了?


    直到他再度開口,我激動的內心終於平定了下來:


    “馬隊長他沒事兒吧?你怎麽沒有被那東西掐暈嗎?”


    我於是花了一分鍾時間,把事情的始末複述了一遍,師兄這才恍然大悟,下意識地捏住了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劍,緩緩站了起來。


    接著我又按照掐人中的辦法,給馬隊長弄了一弄,這方法果然屢試不爽,隻見馬隊長幹咳了兩聲,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個家夥的膽小果然不是蓋的,一醒來,就露出了一副惶恐不已的神色,我不得不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安慰的話說了一大堆。


    見他稍稍安下心來,我不禁疑惑道:“馬隊長,剛才好好的,你怎麽突然就被惡鬼給附身了呢?”


    馬隊長麵露懼色,惶恐道:“奶奶的,我也不知道啊,當時就覺得身子一涼,跟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心想那東西果然厲害,想必道行已經達到了十年以上,要不然就算馬隊長沒有拿住血符,我們手裏的血符也應該讓他感到畏懼了。


    師兄也沒有多話,趕緊把那張濕濕潤潤的血符遞給了馬隊長,並囑咐他好好藏著。馬隊長接過血符,如獲至寶,趕忙塞進內衣口袋,臉上的懼色立馬就褪去了一大半。


    我們走到門邊,發現那扇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關上了,而且任我們怎麽努力,都撞不開。


    馬隊長不禁泄氣道:“八成被困在這兒了,狗日的,對了,我差點兒忘了!我得打電話求救啊!”


    我心說你丫的早就該這麽做了,好歹拉來一票人,就算不懂降魔驅鬼之道,給我們壯壯膽子,增加點陽氣也好嘛。


    我看見馬隊長掏出一部巴掌大的手機,按了一按,銀屏的光暈刹時間射在他的臉上,卻見他原本得意的麵龐突然沉了下來:


    “媽的!這是什麽鳥地方,信號都沒有啦!”


    我一聽,心裏頓時涼了一大截,敢情這廚房跟山洞一個德行了。


    這時候師兄突然從我的手裏奪過手電筒,然後自顧自朝著灶台的方向走了過去,我和馬隊長一慌神,也不知道師兄他到底想幹什麽,急忙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我留意到了空氣中那一股令人作嘔的肉香味兒,隨著我們靠近灶台,居然越來越濃!


    我心知不好,正要開口阻攔,卻見師兄大手一伸,猛地就把灶台上那個冒著熱氣的木蓋兒給掀開了!


    刹時間,一股異常濃烈的肉香味兒迅速彌散開來,那種有別於動物的怪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努力壯著膽子,往鍋裏一瞅,我的個媽呀!隻看見一塊塊的土灰色的人肉浸在滾燙的沸水裏,都被煮爛了,一個被煮熟了的人頭半浸在沸水中,還睜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呢!


    那,那分明就是王老板的人頭嘛!


    馬隊長一個彎腰,已經忍不住吐了起來,我立在旁邊,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一股熱流直衝天靈蓋,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我知道了!”


    這時候師兄突然大叫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攥緊手電筒,便朝著廚房深處疾步走去。


    我和馬隊長同時反應過來,心裏“咯噔”一下,沒命似的地跟了上去。


    待我們走到牆角,順著師兄手電筒照出的光暈,猛然發現了牆壁左邊居然有一扇血紅色的木門。


    那扇門好像剛從血池裏撈出來一樣,手電筒白光照耀下,血腥異常,上麵還不斷地流著一抹抹殷紅的鮮血!


    我聞見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隻覺得喉嚨一酸,一股異物刹時間從喉嚨深處噴湧而出,我趕緊彎腰,頓時吐了滿地的汙穢。


    師兄卻不慌不忙的樣子,他朝我微微示意,然後把手電筒遞給了我,隻見他迅速地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八卦羅盤,我把手電筒的光暈集中到羅盤上,但見那根銀色指針居然猛烈地轉動起來。幾秒鍾過後,旋轉的指針終於停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對準了那扇血門!


    “這就對了!”


    我聽見師兄若有所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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