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寫的是韓曉雪帶周未去北京康複聲音的三個月,正文在325章到326章之間,當初因為覺得本文主題是周未對樂溪的遺憾,所以省略了這一部分沒寫,這就導致了周未的感情轉變有些突兀,現在寫了寫打算彌補這一點)


    1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夾雜著刺骨的寒風席卷著北京城,聽說這是一場初雪,當初雪遇見北京,那麽北京便成為了古代文人墨客筆下的北平城,銀裝素裹的場景簡直美麗到幾乎夢幻,卻也更加多了幾分冷漠的氣息。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北國風光,但我沒有一點兒初來乍到的興奮感,我無法準確描述自己的心情,可能,也如同外界的大雪一般,白茫茫一片。


    我不曾到過北京,所以北京給我的印象是陌生的,我所知道的北京,是首都,是國家機構的中心,曾經舉辦過一場名震中外的奧運會,還有長城和故宮等名勝古跡,僅此而已。


    我就倚靠在窗邊,木訥的注視窗外的一切,時間就在我如潮水般的思慮中流逝,夜色眨眼間便已降臨。


    再抬首,北京的繁華更加徹底的顯露,那些城市輪廓的燈火輝煌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有了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終於還是來到了北京,而來北京之前的一切如同一場夢,我始終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在極短的時間裏,遭遇了人生的大喜與大悲,這是一種兩極反轉的經曆,置身於其中的我被折磨的不堪重負,心灰意冷。


    或許……我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失去。


    ……


    打開了從機場出來時便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信息鋪天蓋地的湧來,都是來自親朋好友的問候與關心,我強忍情緒一一迴複,可直到迴複完所有的消息,也還是沒有那條我最想見到的。


    從背包裏翻出偷藏的香煙,我點燃了一支,以往我很喜歡香煙過肺的感覺,可此刻卻根本沒辦法享受這種感覺,因為每一次的的吸煙,都讓嗓子產生幾乎難以忍受的燒灼痛感。


    盡管身體已經這樣了,我卻還是無法戒煙……我已經失去了所有,這一個階段,唯有手中的煙,是最後的慰藉了。


    煙,才抽至一半,房間的門鈴被人按響,我像個犯了錯的小孩,慌忙把煙掐滅,再開窗努力往窗外驅散煙味,然後才慢悠悠的開了門。


    “快六點了,我們吃飯去吧。”韓曉雪話說到一半,像是被冷風吹了個措手不及,“周未,北京零下的氣溫,你怎麽還開著窗呢?”


    我擺手做了個沒事的手勢,餘光裏卻心虛的偷偷看她,我怕抽煙被她發現了;之所以害怕,倒不是煩她管我,而是我怕看見她難過的樣子。


    韓曉雪的鼻子輕輕抽了抽,然後又往房間裏看了一眼,我以為她已經察覺,便一直看著她,等待她的抱怨降臨。


    “北京的天暗的可真快,不像雲南,雲南這個點可還亮著的。”韓曉雪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又說道:“走吧吃飯去……今天是來北京的第一天,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我用手勢迴她:“我不知道北京有什麽吃的,你做主吧。”


    “行。”韓曉雪點了點頭,“那我們等會去吃烤鴨,來北京怎麽能不吃烤鴨?”


    “好。”我應了一聲,隻有用最短的音節迴複的時候,我才會發出聲音。


    北京的交通本來就擁擠,再加上初來的大雪,便更加堵的水泄不通,所以原來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們花了快兩個小時才抵達。


    這家店在王府井,門庭很氣派,似乎是一家名氣比較大的店,因此哪怕下雪也沒阻礙人們的熱情,他們都是有說有笑的模樣,隻有我和韓曉雪,從排隊到入座,始終是默然的。


    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我是一個非常喜歡交談的人,奈何嗓子損壞,想要表達隻能一遍遍的重複那些沒有張力的肢體動作,於是我變得提不起任何交流的欲望,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各自不動聲色的吃著來到北京的第一頓飯,我不知道韓曉雪有沒有覺得我們的氛圍太壓抑,所以總是偷偷去看她。


    她的表情沒有什麽特別,而她這樣的平常表現裏,我也不能察覺此刻她有什麽樣的心情,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拋下所有,帶我來到北京,她到底圖什麽?


    韓曉雪用麵餅卷了一份鴨肉,沾上配料放入嘴裏,吃完之後擦了擦手,對我說道:“我已經聯係好了陳醫生,我們明天過去檢查。”


    “嗯。”


    “周未,陳醫生是全國有名的耳鼻喉方麵的專家,他有治愈過類似你病情的患者的例子,所以你不用害怕,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嗯。”我麻木地點頭,努力做了個笑臉,可實際上我內心的希望,早在麗江住院的日子裏被磨滅,如今的我,把一切都看得灰暗。


    人來人往的飯店中,隻有韓曉雪給我微笑,她說:“總之你不要太有壓力,我會陪著你的。”


    ……


    第二天早上八點,韓曉雪帶著我早早出門,下了一夜的大雪,終於有了變小的趨勢,可入眼的所有景色也依然被一片白雪皚皚覆蓋,無疑給這座城市的交通帶來了巨大挑戰。


    乘坐地鐵花了一個小時來到了一家全國都鼎鼎有名的醫院,我見到了韓曉雪口中的陳醫生,他大概五十歲年紀上下,神態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氣質。


    韓曉雪在見到陳醫生的第一時刻,就丟掉了以往任何時候的從容不迫,稍顯急切的對他說道:“陳醫生您好,我們是從雲南過來的,我的堂哥之前跟您有過聯係,還請陳醫生幫幫我們!”


    “這個請你放心,我們會認真對待每一位患者,以最大的能力幫助患者康複。”


    韓曉雪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病例報告,遞給陳醫生,然後說道:“這個是我們在雲南那邊的醫院做的檢查,以及一些康複訓練過程,您看看有什麽用的上嗎?”


    陳醫生點點頭,隨即拿起那些數據看了起來,看到最後他皺起眉頭,用一隻手壓在我喉間,說道:“你嚐試跟著我說話。”


    我用盡全身力氣,忍受劇烈的炙痛說道:“你嚐試跟著我說話……”


    陳醫生聞言有些忍俊不禁,看看我,又看看韓曉雪,說道:“這個小夥子還真有趣,我還沒說開始就學上了。”


    韓曉雪此時麵露憂色,緊緊咬住嘴唇,沒作迴答,關於我的病情,是她讓我不用害怕,可在會診的時候,她卻比任何人都緊張。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吃力說道:“是你讓我學的……”


    陳醫生一隻手搭在我的喉嚨處,一邊念了一些簡單的詞匯,我全部嚐試著跟著念了一遍,五分鍾之後陳醫生皺起的眉頭卻更甚了。


    韓曉雪見狀急忙說道:“陳醫生,我朋友是有治愈的希望的對吧?”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測試,在弄清楚是否有治愈的希望之前,還得了解他此刻病情到哪種地步了。”


    “那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你先別急,我帶他去做一些檢查。”


    所謂的檢查,我再熟悉不過了,在來北京前,我已經在雲南做過了許多次,無非就是做一些喉鏡之類的檢查,而這種檢查是令人極度不適的,因為需要把內窺鏡從鼻子或者口腔裏伸進喉嚨處,那種惡心感常人幾乎都再也不想有第二次體驗。


    北京的醫療條件對比雲南好多了,這裏的儀器更高級,就連喉鏡之前,居然有做局部麻醉。


    這樣的措施減輕了我許多不適感,但或許是出於精確性的考慮,這兒的喉鏡比我做過的任何一次時間都要長,這對我來說是個不小的折磨。


    做完喉鏡之後,陳醫生又帶著我做了一係列其他的檢查,前前後後花了兩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我難受的將近虛脫,扶著牆便開始幹嘔。


    韓曉雪在我身後,輕輕的為我拍背,等我忍住不適之後,她才用紙巾為我擦拭那些因為生理反應留下的淚水。


    “周未,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一定要堅持……”


    “好,我堅持。”我的意誌力有些渙散,看向韓曉雪的視線都顯得搖搖晃晃。


    這時,陳醫生來到了我們麵前,把我的病情報告遞給了韓曉雪,隨後說道:“病人在一場車禍中,被碎片劃傷了喉嚨,這對聲帶神經形成了巨大的創傷,後因情緒波動,或者用嗓過度的問題,把這個創傷擴大化了,現屬於兩側聲帶麻痹的症狀。”


    韓曉雪迴道:“嗯,雲南那邊的醫院給出的也是這個診斷。”


    “病人這種情況,已經是屬於重度症狀了,而且是兩側聲帶同時存在麻痹,就是說兩側聲帶難以進行活動,臨床表現為口難言,喉間疼痛,甚至可能出現窒息症狀,在我們的判斷中,這幾乎是一種不可逆的損傷。”


    我站在一旁,把陳醫生的話深深印入了心裏,我的心也在這一刻如同死灰……哪怕我從雲南來到了北京,哪怕是全國最好的醫院,有最權威的醫生,我的聲音還是沒有辦法治愈麽?


    韓曉雪也在一瞬間麵色大變,她的瞳孔充滿驚慌,一隻手攥住陳醫生的衣袖不放,說著:“陳醫生,你也說了是幾乎,幾乎不就是證明還有機會嗎?請你幫幫忙吧!”


    陳醫生沉吟著,而我的眼淚就在陳醫生的沉吟中悄然流下,我痛苦又極力的壓製,卻仍然平複不了自己的嗚咽。


    韓曉雪還在對陳醫生說著:“他是一個音樂人,樂觀開朗,最喜歡的就是和別人聊天,要是發不出聲音,他該怎麽與人溝通,怎麽歌唱啊……”


    陳醫生歎了口氣,說道:“我說的不可逆,指的是難以恢複到以往正常的聲音,重新發聲還是有希望的,我們爭取做到為病人恢複到以往聲帶一半的活動曲徑。”


    2


    漫步在北京的街頭中,雪還在持續下著,我不自覺的掖了掖身上的羽絨服,然後抬頭看著雪花從天空飄落人間,心裏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對於我的病情,陳醫生給的說法很明確,是一種不可逆的損傷,但讓我重新發聲講話,他還是挺有把握的。


    其實這樣的答案我仍然有些難以接受,因為我並不能明確重新發聲的範疇是什麽,或許是能完整的講一句話,又或許是吐字能達到聽清的地步。


    但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肆意的與他人高談闊論,也無法在表達情緒的時候,可以操著吉他高歌一首!


    陳醫生給我開了一些藥品,這是前期穩定病情的藥物,不讓我的聲帶創傷進一步惡化,至於後期的治療過程,他需要一些時間來製定方案,讓我們三天後再到醫院一趟。


    此時是中午時分,雖然雪還在下,但道路的積雪早已被清理,韓曉雪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駛向了迴往酒店的路上。


    出租車上,我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北京的街景,而無聲中響起一道鈴聲,是韓曉雪的電話響了。


    韓曉雪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我,然後接通了電話,她用著還算輕快的語氣說道:“阿姨中午好,您和叔叔吃飯了麽?”


    她的電話沒開免提,所以我聽不到她們對話的內容,但在她們交談的過程中,我大概猜到來電的人是我媽。


    韓曉雪對電話那頭說:“阿姨,我和周未剛從醫院出來,正準備去吃飯呢……周未的病情您不用擔心,這是全國最權威的醫療團隊,他說周未的病有很大的希望,隻不過需要按照他們的治療計劃嚴格執行……這應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周未需要在北京待一段時間了……你們不用著急過來的,現在我們還沒安定下來呢,再說你們也沒來過北京,對這裏的環境不熟悉,這兒有我在呢……”


    韓曉雪和我媽大概聊了十多分鍾才結束了通話,而我看向了韓曉雪,用手勢表達:我媽是要來北京嗎?


    “對,阿姨是說要來北京,我勸她過段時間再來,你的治療計劃還沒製定,我怕後續可能需要離開北京。”


    我不解,問為什麽?


    韓曉雪笑了笑,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如果北京治不好,我就帶你出國,去美國,去歐洲,哪裏能治好你,我就帶你去哪。”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於是低下了頭,許久也沒再敢把目光放迴韓曉雪身上。


    前麵開車的師傅像是留意到我們的交流,調侃著說道:“大妹子你別怪我話糙啊,你對一個啞巴這麽好,想必你們是特別相愛的情侶吧?他以前是不是對你付出了很多,像此刻你愛他一般愛過你?”


    韓曉雪微微一愣,半晌後才麵帶笑意說道:“師傅你說笑了,我們隻是朋友。”


    師傅納悶的問道:“隻是朋友你就願意陪他又是來北京,又是出國看病?這不太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呢?”韓曉雪看向了窗外,“他的確為我付出過很多,所以我在他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就出現了……而我們,也僅僅是朋友而已。”


    ……


    又是一個夜晚時分,風雪已經消停,可仍有些許白色覆蓋在這座城市的建築之上,我不知道此時是我這兩天第幾個失神的狀態,明天就要去醫院配合治療了,心裏總會惴惴不安。


    從醫院迴來後,我已經在酒店裏待了兩天,我沒有一點兒出門的欲望,連飯菜都是直接讓客房服務送上門。


    韓曉雪曾不止一次找上我,她想帶我出門散散心,說我一直關在房間裏不利於情緒的釋放,可我每次都拒絕了。


    在我生命中的這個階段,我喪失了一切積極的態度,腦子裏想的隻有兩件事,一件是病情,還有一件便是成為遺憾的樂溪,除此之外,我什麽都不放心上了,什麽也不能夠進入我的心緒了。


    當手機裏“為你推薦”的相冊,又湧起那熟悉黑色的畫麵時,我又想起了遠在杭州的女孩,這是她為我唱“紙飛機”的視頻。


    我們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卻都正在經曆著慘烈的人生……我出車禍了,因此失去聲音,她最愛的爺爺離開了人世,而我們曾經親密的關係,也隨著那枚戒指的找不到而墜入深淵。


    我想知道她過的還好嗎?又該如何度過失去自由與親人的這一時刻,可我自己都幾乎是殘障人士了,已經難以解釋與她之間的誤會,也無法遵守陪伴的承諾……


    想到這些,我總會湧起一陣揪心的疼痛,繼而情不自禁的掏出煙盒……我很難戒掉這個東西,所以我把利群換成了中南海,盡管還是傷身體,卻也算是把傷害降到了最低。


    ……


    次日的醫院裏,我和韓曉雪來到了陳醫生的診室,他根據我的情況,已經製定了一套長達三個月的治療方案。


    我接過方案書,看過之後費勁的做著動作,陳醫生不解,疑惑的看了看我,隨即又看向韓曉雪。


    韓曉雪笑了笑說道:“他的意思是全力配合治療。”


    “嗯!”我點了點頭,陳醫生說的三個月治療計劃,其實方案裏隻有前一個月的計劃,我不太懂醫理方麵的知識,但也能看出大概,意思是我這一個月,每天需要服用一定藥物,以及一天練習六到八個小時的發音訓練。


    陳醫生開了一張單據,遞給韓曉雪之後說道:“你按這張單子去拿藥,服用方法我發給你了,然後記得現在每天都必須來醫院訓練……還有,切記忌煙忌酒,忌情緒波動大大,飲食方麵忌辛辣,忌重油。”


    韓曉雪朝陳醫生鞠了一躬,感謝道:“真的太謝謝您了!”


    陳醫生趕忙扶著韓曉雪,說道:“我跟你堂哥是忘年交了,他拜托我的事,哪怕希望不大我也會盡力幫忙的。”


    “實在不好意思,我堂哥他在國外,實在抽不出身迴國,否則我一定拜托他當麵感謝您……”


    “言重了……”陳醫生迴了一句,然後臉色莊重了起來,“我給你們的是第一階段的方案,此方案作為刺激聲帶神經、鍛煉聲帶閉合能力的過程,後續還會有不同階段的方案,但都需要看第一階段恢複的如何。”


    “我們明白了。”


    ……


    中午吃飯,我們找了一家粵菜館,我看了一眼旁邊滿滿當當的一袋子藥品,心裏知曉恢複訓練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從兜裏掏出一個本子,寫道:“治療方案確定了,我想在北京租個房子。”


    我把本子移到韓曉雪麵前,她看過之後,也寫道:“不喜歡住酒店嗎?”


    “不是的,陳醫生說治療方案需要三個月,住酒店太貴,還是租房吧,劃算。”


    韓曉雪的神色有些猶豫,我能猜到她想的是什麽,怕租了房子之後會經常與我共處一室,而我想的則完全不一樣。


    就像那天她對出租車師傅說的那樣,我們隻是朋友而已,所以她沒有義務照顧這麽一個破碎的我,我也不希望她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因為在我看來,我根本不值得她這樣付出,她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許久,韓曉雪寫字迴道:“好,我依你。”


    看完這句話,我默默收起了本子,也沒再吃飯,當即在網上瀏覽起醫院附近的租房信息。


    說要租房,我一刻也不想耽誤,當天下午便開始找起房來,韓曉雪在這件事上沒有發布意見,找什麽樣的房子我全權作主。


    聯係了幾位房產中介,剔除掉一些不靠譜的房源,我們很快便找到一位中介小哥,他的手中醫院附近的房源最多,性價比也最好。


    我因為聲音的不便,所以與中介小哥的交流還是落在了韓曉雪頭上,韓曉雪向中介小哥傳達了我們的要求,中介小哥很快找出了幾套房源,並表示帶我們去看。


    看房的路上,韓曉雪接了個電話,像是有什麽事情,臉色變得難看,步伐也慢了幾分,遠遠的跟在我和中介小哥後頭。


    中介小哥湊近了我,悄悄說道:“呦吼,哥們能有這樣漂亮的朋友,還準備租北京靠裏的房,必然是人中龍鳳,小弟我又佩服又羨慕啊……”


    我笑了笑,沒張口,我做過銷售,這樣帶著恭維的言語,無非就是套近乎,讓客戶開心自然就容易成單了。


    不過我倒是低估的中介小哥的攀談程度,他一茬接一茬的講著,一會兒誇我和韓曉雪,一會兒說房子有多好,我也隻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迴複。


    中介小哥笑嘻嘻的對我說道:“哥們你真是惜字如金啊,不過也正常,像你這樣的成功人士,大多都這樣的性格……這叫什麽?這就叫沉穩,哥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3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了小區單元門樓下,中介小哥喊拿鑰匙來的女同事也在等待著,互相打過招唿後,韓曉雪叫住了我。


    她的電話還沒有結束,所以用一隻手捂住手機,然後對我說道:“周未,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先跟他們上去看房吧。”


    我點了點頭,比了個“ok”。


    韓曉雪看著我的手勢,臉上居然出現了幾分猶豫,又說道:“我還是跟你一起上去吧。”


    說著,她便要掛斷電話,我連忙擺手阻止,又拍著胸脯吐了幾個字:“放心,我可以的。”


    韓曉雪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好吧,我很快就會上來。”


    我輕輕應了一聲,便和這一男一女兩個中介上了樓。這家小區環境不錯,我看的房在12樓,是一家兩居室,大概70平左右,家具家電等一係列配套設施齊全,還有一個視野極佳的陽台。


    我看著房,兩個中介就在旁邊為我講解,說一些房子的狀況,家電家具的品牌,以及針對我們需求來擴大這間房子的優點。


    看了一會兒後,我對這裏還算滿意,便對中介問道:“價格呢?”


    可能是我的聲音太過嘶啞,兩個中介聽得不由一愣,男中介先反應了過來,笑臉相迎道:“一個月一萬二,押二付三,整年起租。”


    女中介幫腔說道:“老板,我看您也是個不差錢的主,在北京這塊地兒找房,應該知道行情的……您要是看上這房了,我們這邊等會幫您和房東協商協商,務必給您爭取到九折,您看怎樣?”


    我沉吟著沒急著表態,單論房子本身確實很不錯,但我在北京就一過客,並不想花太多錢在住宿上,一萬二一個月,還必須整年起租,那就相當於要浪費兩萬四,實在劃不來。


    於是我在手機上打字,表示有沒有再便宜一點的房源,裝修不用太好都可以,然後把手機遞給了中介小哥。


    中介小哥見我一直不說話,還打字給他看,顯然更迷糊了,而女中介沒在意這茬,居然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還要便宜一點?您幹脆直說心理價位吧,如果三四千、四五千,就隻能給您找地下室或者胡同房了。”


    我哪裏聽不出來語氣的不對,我就隻是想找個便宜一點的房子,沒想到落在女中介眼裏竟是沒錢的窮鬼,甚至換來了對方的輕視。


    這個事情換誰都會生氣,我也不例外,旋即掉頭就準備離開,女中介卻在後麵更加肆無忌憚冷嘲熱諷:“怎麽說兩句就傷自尊啦?怎麽現在初來北京的年輕人都一副德性?沒錢還自命清高,還想找這塊地兒的房,你知道這塊地兒的房價多少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兜裏有幾個子!”


    “請問……我惹你了嗎?”我被火氣包圍,怒目相視女中介,嘴裏顫顫巍巍的嘶吼著。


    這個時候的氣氛相當不對勁,我就與女中介對峙著,她一副不依不饒的態度還想繼續說,卻因為忽然出現的韓曉雪而作罷了。


    “怎麽了?”韓曉雪走了過來,見到我的神色不對勁後,以一種冷淡的目光看向兩位中介。


    韓曉雪是什麽人?一個有手腕有能力的商業女強人,她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帶著十足的壓迫感,雖在臉上看不出情緒,但那股威懾力還是讓女中介低下了頭顱。


    要說中介小哥還是會看人識色的,他連忙做出笑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行經常被客戶刁難,這間房是她按你們的要求,費了不少功夫篩選出來的,你現在不住了,她難免心裏不好受……”


    聽中介小哥這麽一說,我的火氣小了許多,因為可以理解。


    韓曉雪轉移了目光看向我,我揮揮手示意不打緊,她才點點頭,問道:“這裏租金多少?”


    “一萬二,押二付三。”


    韓曉雪聽過之後沒有立即言語,而是轉身在房子內轉悠了一圈,大概三分鍾之後,她才對兩位中介說道:“我們租了。”


    我皺了皺眉想表達,韓曉雪卻像知道我心裏想什麽似的,投來一個淺淺的微笑,透過這個表情,仿佛是她在說著:“既然是住的地方,價錢貴一點也沒關係。”


    我這才站住了身形。


    沒等兩位中介高興,韓曉雪看向女中介,又說道:“我能理解服務行業的艱辛與不易,但無論你有多大的理由,把情緒帶入到工作之中了,就是你的不專業……所以今天房子我們可以租,但你必須對我朋友道歉!”


    女中介遲疑了幾秒,隨即對著我鞠躬,還說了一聲:“對不起……”


    中介小哥也說道:“實在是抱歉,今兒這事的確是我們做的不地道……我們願意為自己的不專業買單,你們的中介費,我們就不收取了。”


    兩個中介表現的倒還算有誠意,韓曉雪並沒有多過為難他們,然後我們又在房子裏等了一會,房東趕到之後便簽訂了合同。


    付錢的時候我竄在最前頭,第一時間把錢都給轉了過去,韓曉雪看穿了我的心思,還悄悄的調侃了我一句:“有必要嗎?”


    我則拍拍胸脯,做了個點讚的手勢。


    ……


    下午,我和韓曉雪稍稍整理了一會租房,由於缺少床上用品,所以今天還不能入住,但我們還是決定自己動手做一頓晚飯,算是慶祝在北京有了一個容身之所吧。


    五點的時候,韓曉雪電話接了個不停,看來是下午的事情沒有處理完,想來應該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便表示一個人去買菜。


    韓曉雪顯然有些擔心,說道:“你等我一會,處理完我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她擔心下午的事情再次發生,但自己覺得沒什麽,便在紙張上寫道:“用不著像保護寶寶一樣跟著我,我隻是不能說話,又不是失去了行動能力,買菜這活還是可以的。”


    韓曉雪說什麽都不讓我獨自行動,但在我的勸說之下,又或者是電話那邊的事情很重要,她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離開小區後,我導航到了附近的超級市場,其實韓曉雪對我的擔憂完全沒必要,超市購物這東西用不著講話,隻要把東西裝好打秤,最後去結賬就行,哪會出現上午這種被人刁難的情況。


    很快我帶著東西去結賬,排在我前麵的是個帶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我還在納悶他有必要把自己纏的那麽嚴實的時候,卻在輕輕一瞥中,瞧見了這個男人正在從更前麵一個女人兜裏偷手機。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往前移了一個步子,然後用手按住小偷手裏的手機,小偷的反應也很快,他看了我一眼,又在瞬間之內跟我爭奪手機,但我抓的很緊,他試了試沒搶到便撒手,隨即飛快逃離了這兒。


    我看著手裏的手機,心裏可惜沒把小偷抓住,就在想把手機還給前麵的女人之時,她一個轉身,看見了我手裏的手機,然後又在下一刻對上了我的目光。


    她的瞳孔陡然縮小,死命抓住我的手,同時大喊:“快來人,抓小偷啊,有人偷手機!”


    我心裏一個“咯噔”,慌忙抽手,嘶啞著聲音喊道:“我沒有……是剛才……有人偷,我趕跑了他……”


    我的聲音太過喑啞,女人又處於驚慌之中,並沒有聽我的解釋,仍舊在叫喊著抓賊,我隻好又加大了音量說道:“請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


    “誤會?”女人終於聽到了我的言語,“手機在你手上,被我抓了個人贓俱獲,你還敢狡辯是誤會?”


    我剛想繼續辯解,超市的保安已經聞訊而來,好幾雙大手狠狠把我壓在貨架上,他們的力氣很大,我動彈不得,隻能不斷用盡力氣喊著:“我沒有……我沒有!”


    女人也來到了我身前,她幫著保安按住我,情急之下我更為激動,掙紮的力氣便大了幾分,女人見狀便張牙舞爪的來抓我的頭發,幾個保安的動作中也加了些拳腳。


    我深知這是一場誤會,等到在場的人都冷靜下來,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解釋清楚,但女人和保安不分青紅皂白的肢體壓製,還是讓我亂了分寸。


    直到我喪失了所有力氣,被死死壓在貨架上之時,那女人指著我,言辭激烈的說道:“我還在排隊呢,感覺身後有點響動就迴頭看了看,一迴頭就看見這家夥靠的我很近,我的手機還在他手裏,這不明擺著偷了我的手機嗎?當時排隊的人都看到了,收銀員也看到了!”


    說著她便把目光投向了四周,又對收銀員問道:“你也看到了對吧?”


    收銀員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對,我注意到的時候,他正從你衣服裏掏出手機。”


    女人有了人證,更加確認了我的犯罪事實,並迴頭對保安說道:“這就沒跑了,他就是偷手機的小偷!”


    “我……”我的反應很激烈,想為自己爭辯。


    “老實點!你個小偷!”一名保安打斷了我。


    我被按的眼冒金星,拚命想說話,可那股氣像是卡在了喉嚨處,怎麽也無法舒展開來,所以我的言語變成了嗚咽,而一陣陣的嗚咽過後,換來的是嗓子劇烈到幾乎窒息的疼痛!


    4


    “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賊?還這麽明目張膽?太蠢了吧?”


    “看著小夥子穿的體麵,竟然是個賊,真是人不可貌相!”


    “年紀輕輕就想著不勞而獲,趕緊把這種垃圾扭送派出所改造改造。”


    現場的動亂很快引起了人們的圍觀,他們聚在一塊,哪怕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要妄加議論,我便在他們的聲討中,像是真的背負了偷竊的罪名。


    我目視著所有人,他們全都是冰冷無情的,我簡直有苦說不出,好像他們自詡正義,而我活該被審判,這太可笑了!


    女人打了個電話,應該是報警了,隨後來到保安麵前,態度友善的說道:“我已經報警,還請保安大哥控製住他。”


    一個保安迴道:“沒問題,一看這家夥就是經常幹小偷小摸的人,是時候讓國家機關來懲治懲治他了。”


    “說的對。”女人和氣的笑了笑,然後又看我,神情卻惡劣起來,“警察快來了,你趕緊把你的犯罪經過交代清楚,別耽誤了警察同誌的時間。”


    我被人按在貨架上,隻能以一種別扭的姿勢看她,她眼中對我的厭惡以及鄙視不要太明顯,殊不知,我可是為她奪迴手機來的人,此刻卻要收到她的冷眼相加。


    我因此產生了一陣感到可悲的笑意,而笑意落在女人眼裏卻讓她極為不爽,她便變得更加盛氣淩人:“好啊你,偷東西被當場抓住還敢譏笑我,不要覺得看我是個女的就好欺負,這事我跟你沒完了!”


    一名保安見狀,很是嫉惡如仇的對我嗬斥道:“讓你交代犯罪經過,你聽不懂嗎?說!”


    我努力滾動喉嚨,可嗓子卻在強烈的情緒與肉體刺激下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言語,隻有斷斷續續的“啊吧啊吧”聲傳出來……


    我震驚於自己的徹底失聲,於是變得驚慌失措,並在此之中更賣力的想發出聲音,可無論我有多賣力,我都已經淪為了一個隻能“啊吧啊吧”的啞巴。


    身邊的保安漸漸皺起眉頭,女人卻不依不饒的對我叫喊:“原來聲音有缺陷啊……說到這裏,她的臉色陰沉了不少,又說道:“就算你是個啞巴,也不能成為你犯罪的理由!像你這種垃圾,不能說話也是活該,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的一係列言語,猶如一顆顆炮彈在我心裏炸開,她就這麽用著我的缺陷羞辱我,我卻隻能什麽都做不了的看著她,甚至發不出一句語言迴擊,這是一種幾近絕望的無力感!


    我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磅礴的無助,我根本無法想象,類似今天的遭遇,以後還會出現多少次,而一想到這些未來數不清的類似今天這兩次陷入困境的時刻,心裏簡直萬念俱灰,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女人還在宣泄自己憤怒的情緒,我的世界隻剩下她的責備與叫罵,同時默不作聲的承受這一切,繼而在這些傷害中麻木,失去自我。


    下一刻,我又瞥見了保安與人們看向我的眼神,他們的眼中都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如果非要講清楚,那一定是憐憫……對,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健康的人對身體有缺的人的憐憫,仿佛他們不再把我當同類,而是一個卑微的可憐蟲。


    這便成為了擊垮我的最後一棵稻草,我因此而崩潰,隻能用雙手捂住耳朵……按住我的保安鬆開了手,我慢慢攤縮在地上的不停搖頭、不停搖頭。


    周圍的人見到我這幅崩潰的模樣發出了指指點點的聲音,我的恐懼與害怕就是來源於這些聲音……他們能對任何事物表達言語,而我卻不能……於是,我在些懸殊裏模糊了時間,內心的防線也跟著一起慢慢模糊了。


    民警很快趕到,他們得到了女人添油加醋的講訴之後,又向保安和收銀員問了幾句話,最後才來對我盤問。


    恰巧這時候我的手機傳來了電話鈴聲,可能是知道我不能說話的特殊情況,是民警替我接通的這個電話。


    莫約十分鍾左右,韓曉雪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我心裏莫名有股安心的感覺……終於不用獨自麵對這個世界的惡毒了,我真的好累!


    韓曉雪氣喘籲籲的靠近了我,眼裏噙著些許淚水,她不顧及民警的詢問,抱住了蹲在貨架下的我。


    我湧起強烈想哭的衝動,身子也顫抖的厲害。


    她的聲音很輕柔:“別怕,我來了,任誰也傷害不了你了……”


    說完這句,她站起了身,然後一一掃視在場人,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我的朋友從來不做小偷小摸的行徑,如果有人汙蔑他,甚至言語攻擊他,我會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此話一出,韓曉雪的氣場便毫無保留的流露,一時間鎮住了所有人,而汙蔑我的女人在幾秒後出聲道:“你說我汙蔑他就汙蔑他?他可是被我當場抓了現行的!”


    韓曉雪瞥了一眼女人,隻是一眼,這一眼後她看向了民警,說道:“我想這麽大的超市肯定有監控,看一看監控就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民警點了點頭,叫來了超市的負責人,帶著我們幾個當事人去了監控室,而有了監控的迴溯時間,事情的經過就不言而喻了。


    女人的麵色難看至極,但還沒認錯的樣子,嘟囔道:“誰讓他不能說話,能說話不就早解釋清楚了嗎?”


    這一句話讓我火氣攻心,我差點因此氣昏過去。


    這個時候的韓曉雪,臉上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憤怒,她麵若寒霜,對民警說道:“警察同誌,我要告她誹謗誣陷。”


    女人大喊:“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韓曉雪冷哼,“我的律師會告訴你的。”


    女人不屑:“嚇唬誰呢?你說告就告?”


    韓曉雪沒理會女人,民警卻來到女人麵前,說道:“還請女士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調查。”


    這時,女人終於意識到韓曉雪是動真格的了,她有些慌亂的說道:“我知道錯了,道歉還不行嗎?”


    說罷,女人不停對我和韓曉雪鞠躬,還說著一些自己錯了的話。


    可韓曉雪不為之動容,她一步一步逼近女人,說道:“你憑什麽欺負他?他為什麽要因你卷入無妄之災?我說過,你必須對傷害他的行為負責!”


    ……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我已經說不明白了,因為當時的我處於崩潰的邊緣,主觀意識也跟著潰散,大腦完全一片空白,隻記得韓曉雪帶著我,乘坐一輛出租車迴了酒店,然後讓我睡在了她的房間,並安撫照顧著我,最後我連什麽時候睡去的都毫無印象。


    當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窗外的天色處於黑夜與黎明的交匯,我躺在韓曉雪的床上,而她,就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睡著,距離我不過咫尺。


    我依舊被害怕與驚慌籠罩其中,哪怕盡量壓製自己,卻還是必不可免的輕微戰栗著,韓曉雪像是睡的很輕,第一時刻醒來,並發現了我的情況,她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問道:“好點了嗎?”


    我張開嘴,準備像以往那樣簡單的迴答,可嗓子像是徹底失去了活動的能力,怎麽也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於是我變得更加驚慌,努力嗚咽著卻始終得不到身體機能的反饋。


    韓曉雪的臉上寫滿了心疼,她死死握緊我的手,拚命安慰道:“你別怕,別怕……結果沒有那麽壞,我們今天就要去陳醫生那兒進行康複訓練了,他對你的治療很有信心…………周未,你一定不能絕望,一定要積極起來,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說著,韓曉雪便拉著我前往醫院,而我此刻滿心的茫然,已然丟失了所有的自主能力,隻能木訥的跟著韓曉雪行動。


    ……


    醫院裏,陳醫生了解了我的情況後,極為生氣的說道:“簡直是胡鬧,病人都已經這樣了,怎麽還出現情緒波動過大的情況?這下好了,聲帶麻痹的更加徹底,這對康複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韓曉雪低著頭,激動的說道:“陳醫生,不管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我願意承受一切代價!”


    陳醫生搖搖頭,思慮了許久才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在我的計劃裏,原本第二個階段才需要手術,但病人的病情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現在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立即手術了。”


    隨後,陳醫生講解了這台手術,手術的全名叫聲帶注射填充術,采取的手段是從身體某個部位抽取脂肪組織,然後在喉嚨處開刀,把脂肪組織填充於聲帶處,使聲帶活動時能做到閉合的程度。


    韓曉雪對陳醫生問道:“做完這台手術,周未能夠發出聲音了嗎?”


    “微乎其微,手術隻能完善聲帶的閉合程度,但他的聲帶徹底麻痹,屬於無法活動的狀態,也就是雖然他的聲帶可以閉合了,但他不能靠自己的能力做到閉合,我們後續可能還要用到藥物刺激、聲納輔助、植入假體等一係列醫療手段。”


    我在一旁默默聽著陳醫生的治療方案,他後麵說的治療方案我不太理解,他也沒解釋,隻是著重講了目前的手術。


    他說因為之前車禍後,我的喉嚨縫過針,所以再次於相同位置開刀是具有風險性的,而且以我目前聲帶能夠活動的程度,手術做起來會相當的棘手,必須要康複到一定程度才能減輕難度,這也是為什麽原本要在治療方案的第二個階段進行手術的原因。


    我終於聽明白了,這台手術過後,要麽希望會得到延續,要麽希望會徹底熄滅。


    交代完手術的內容,陳醫生對韓曉雪和我說道:“你們先迴去準備準備吧,最好是讓病人有個積極的情緒,這能夠降低一些手術的風險性,三天後再過來辦理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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