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流動中,樂溪遲疑了許久,或許這一刻她想了很多東西,也真正探究了生命存在的意義,最終她看向我,沒有言語,隻是重重點頭。


    這是她答應我的,並代表她發自內心的不會再漠視生命,我相信她是認真的,也知道她許下的承諾會做到……但以往那個靈動的女人,還會迴來嗎?


    我在床邊守了很久,又以好奇的姿態,跟她探討全世界各個地方的風光景觀,這觸及了她向往且深刻的方麵,便在孜孜不倦的談論中,好像找迴了些許以往的心情。


    很久以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卡卡打來的,我向樂溪一聲告歉,旋即退出病房接通,卡卡那暴跳如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周未,比起我,你好像也不怎麽高尚吧?”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最好別裝模作樣!”停了停,他冷笑道:“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為什麽要把貞蘇牽扯進來?”


    “你太過執迷不悟了,可我依然不想與你站在對立麵,隻能讓她來勸誡你了……”


    “夠了!別再假惺惺了!你他媽擁有這麽多,哪裏能體會到我這種小人物的痛處!你知道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使得貞蘇以離婚來威脅我了嗎?這是你逼我的,也是你把我一步一步徹底推向這條路的,我會讓你的狂妄付出代價的,等著吧!”


    難以置信這麽惡毒的話,是從卡卡口中說出來的,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他在泄憤中掛斷了電話,而這陣陣嘟聲,仿佛預示這一次我們真的走上了對立麵,再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對於卡卡的恐嚇,我有些慌亂的撥通了韓曉雪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卻沒有被接通,有不好的預感在升騰……我把卡卡激怒了,這必將引來更歇斯底裏的報複,我害怕韓曉雪無法應付!


    無力感瞬間包圍了我,我拚盡所有想要去想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可在這個行業我太過薄弱,而雪喻和南城傳媒的鬥爭細節都不是很清楚,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幫了倒忙導致雪喻萬劫不複!


    好在,韓曉雪沒讓我提心吊膽很久,她很快給我迴了電話,我焦急的詢問:“目前是什麽局麵?”停了停,我又匆忙解釋:“卡卡跟我聯係了,他變得有些喪心病狂,我擔心、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傻瓜,不用太過在意了……他們後續的手段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屬於非常規的快準狠打擊,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穩定好了局麵,喻舟也從歐洲趕迴來了,我們還有底牌。”


    韓曉雪的聲音很鎮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我也因為她的態度而漸漸鎮定下來,又了解了一些局勢之後,總算放下懸著的心,一陣猶豫之後說道:“樂溪自尋短見被送來醫院了,我現在在醫院裏照顧她。”


    “怎麽會這樣?太令人惋惜了……這種關頭你得好好安慰她,不能讓她再做這種傻事了。”


    “嗯好,我知道了。”


    “還有事嗎?”


    “暫時沒有。”


    “那我掛電話了,喻舟快到了,我得準備等會開會的資料。”


    聽著她的語氣,我不由得有異樣的感覺,但此刻心境光明,便沒有顧慮的說了出來:“照顧她,你不會介意麽?”


    韓曉雪愣了幾秒,笑著迴道:“你看我像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嗎?這可是事關生死的大事,樂溪確實需要人照顧;再說,此刻你是我的丈夫,我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你,就像你對我一樣,坦誠的講述了這件事,你如果做賊心虛完全可以不用講的……夫妻之間,必須得有充足的信任,這是基本。”


    “我隻是隨口一問,有必要這麽嚴肅嘛!”


    “呐呐呐,我不管你是隨口一問還是真實所想,我都必須告訴你我的態度。夫妻之間需要溝通,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不藏心事,這樣才能長長久久。”


    “嘿!小周明白了!”


    結束通話之後,我迴到了病房內,樂溪比我剛來的時候要好多了,現在已經拿著手機玩起小遊戲,見狀,我向她提議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聯係一下你的朋友親人,畢竟我不可能隨時在你身旁,而他們也有權利知曉你的現狀。”


    聞言,樂溪拿著手機的手突然僵住了,她愣住片刻之後放下了手機,然後做了一些小動作,這是下意識內心焦慮的表現,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我的建議。


    隨即,我找到樂溪在杭州的摯友張藝的電話撥了過去,然後向她說明了情況。


    做完這些,我微笑的看向樂溪,說道:“你知道有一種叫做天山雪蓮的花嗎?”


    “小時候看武俠電視劇,好像聽過這種花。”


    “對,天山雪蓮又被稱為雪荷花,在武俠小說裏,往往是能夠起死迴生的良藥,被人們奉為最珍貴的存在……可是,世人都知道天山雪蓮的功效,卻沒人在意過它的生長環境……所謂天山雪蓮,就是生長在天山山脈海拔四千多米的懸崖峭壁之上,冰漬岩縫之中,那裏氣候奇寒,積雪終年不化,這麽惡劣的環境一般植物根本無法生存……而雪蓮卻能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和空氣稀薄的缺氧環境中傲霜鬥雪,頑強生長……你說,我們是否應該去崇尚這種精神呢?”


    “我……我不知道。”


    我眯起眼睛,又說道:“我想說的是,在我眼裏,一直以來你都像是一朵自天宮綻放到人間的荷花,哪怕位置稍有偏頗,去到了絕處,我依然相信你能夠做到冰心玉骨,百折不撓!”


    樂溪臉上流動著各種神色,她像是有所感悟,又像是迴憶起什麽,許久說道:“這不是你第一次用這段比喻來形容我了,以往我不理解這個比喻,但此刻總算有了深刻體會,也明白了你的苦心……”


    “那麽,你會好起來的,對嗎?”


    “我會的……”稍稍停了停,她又說道:“周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能夠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說著,她拿出我送給她的那把吉他,對我說道:“你能幫我在上麵刻一朵荷花嗎?我會永遠記得今天你對我說過的話……”


    “好。”我答應了樂溪的請求,找護士小姐拿來了一盒水彩筆,用七種顏色,以彩虹的寓意在吉他上畫下了一朵荷花,待到水墨風幹,便成為一種伴隨生命的記號……


    ……


    不多時,張藝便趕到了醫院,而後是樂溪的父母樂書恆夫婦;再次見到二老,我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又驚又敬畏的心態了,我很平常心的跟他們打招唿,然後向他們講述了樂溪的大概情況。


    來人都很擔心樂溪的狀況,好在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不少,麵對那些可怕的詞匯以及難以正視的打擊,都能以良好的麵貌去接受。


    我因此而感到欣慰,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卻不料這下一刻,遇上了匆忙而來的林凰年。


    這個家夥沒了以往溫文爾雅的氣質,此刻給我的感覺是陰詭的,我以憤恨的目光怒視他,他迴以我的是打心眼裏的漠視與瞧不起。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言語,我卻依然停留在醫院大樓的門口等待,細雨綿綿而落,落在一根接一根抽著的煙上,我想我和林凰年的恩怨,是時候要一個說法了。


    莫約兩個小時之後,林凰年彌漫著悲傷從門口出現,他背後冒著潔白的燈光,把他映襯的偉岸又高大,而我在昏暗又潮濕的外界,就好像他才光明磊落,我卻如同下水道的老鼠。


    我瞥了一眼他,問道:“抽煙嗎?”


    林凰年不屑一顧:“滾。”


    “嗬,現在我還能以友好的語氣跟你講話,完全是為了當初樂爺爺的教導……他說我們年輕人之間要互幫互助,你可以對此置之不理,但我不能,因為我尊重樂爺爺。”


    林凰年冷笑道:“爺爺的話我始終謹記,但對於你我覺得沒有必要履行這個準則,因為你不配!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垃圾,和路邊染黃毛的鬼火青年沒什麽區別!”


    我強忍不發,迴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隨便看輕一個人可不是強者的表現……你隻是一頭紙老虎罷了,隻能最低級言語去侮辱的方式,才能彰顯那實際上一文不值的高傲!”


    林凰年被我激怒了,他極其憤怒的朝我奔來,抓住我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如果你的能力能和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樣厲害就好了,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一個女人身上……你太可笑太可悲,我要對付你,你卻連做我對手的勇氣和資格都沒有……真是為小溪不值,她怎麽能把心交給你這樣一個廢物!?”


    我輕飄飄的打掉他的手,隨即在他咬牙切齒的注視下,慢吞吞的點了支煙,又長長吐了一口之後才說道:“這就是你小瞧我的點了,妄想用這麽拙劣的方法瓦解我的尊嚴,這未免也太幼稚了。”


    稍稍停了停,我又吸了口煙,淡然說道:“對於樂溪來說,我和你同樣重要,但是不是愛也很明顯……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些愛意是毫無保留的,我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然後把她規劃進未來的生活裏,就算分開了也同樣希望她好;你不同,你有所顧忌有所保留,你看到她和不是自己的人在一塊,你不會祝福,甚至妄圖惡意拆散……這對她來說難道不是傷害?我告訴你,這是病態的占有欲,是得不到的瘋狂,不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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