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點了支煙,肖園拍了拍我的手臂,我看他,她便迎著我的目光,極為嚴肅的說道:“我想一定是林凰年深愛著樂溪,他不能忍受心愛之人被你奪去,所以哪怕傷害摯愛,也要拆散你們……”


    “這他媽算個狗屁的愛!愛是什麽很難定義,但絕對不是病態的占有!這個可惡的家夥,就是典型的扭曲心理,得不到的就算毀滅都不放手!”


    肖園說著我的話,沉沉說道:“根據你說的他那種心理,所以他免不了把所有得不到樂溪的不甘,轉化成對你的仇恨……”


    “這倒不至於,他最多隻是輕視我,好像沒表現過仇恨。”


    “不,你不知道……”


    “這話什麽意思?”


    肖園遲疑了許久,終於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深深注視我說道:“周未,我說過,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真的把你看的很重,我也後悔做了這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哪怕離開杭州,去一個新的天地,我也義無反顧的跟你說了這些話……話已經講到這個份上了,再多說一點也無妨……”


    我更加疑惑了,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通過我對林凰年的接觸,我發現他對你的仇恨絕對是恨之入骨的,他甚至想摧毀有關於你的一切……留意你此刻在意的東西吧,還有卡卡……他很可能跟我是一樣的!”


    我的瞳孔猛然張大,追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林凰年到底想做什麽?還有卡卡,他和林凰年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我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偶爾之間獲悉了林凰年的某些意圖,你找到卡卡,一切就都知道了。”


    “如果林凰年指使卡卡要做些什麽,你又怎麽知道?”我冷靜的思考她的言語,繼而嚴肅又生氣的說道:“你最好不是在破壞我和卡卡的關係,他媽那是我鐵一樣的兄弟,你以為是你這種刻薄寡義的人嗎!”


    肖園自嘲的笑了笑,隨即迴道:“信不信由你……我隻能告訴你,卡卡去雪喻之前的公司,跟林凰年的南城傳媒有很密切的業務往來,而卡卡又跟你有不一樣的關係……你想想,卡卡就算跳槽也是在以往行業裏深造,怎麽會半路出家去雪喻?要知道這樣做,就等於他上一份工作的積累全都扔掉了,轉頭一切歸零的重新開始!”


    我如遭重擊,此刻終於體會到樂溪的感受了,當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後,所有人第一時刻都會秉持難以置信的態度,甚至不斷想找理由為對方開脫,可一旦懷疑的種子被埋下,心裏是恐懼不安的,時刻害怕著不願發生的會發生,這是一種精神層麵上最嚴重的破碎!


    我慢慢變得嚴峻,隨即整個人被一抹陰寒籠罩,我看著肖園,問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測:“造成我差點失聲的車禍……是你和林凰年策劃的嗎?”


    肖園如坐針氈,許久才迴道:“這事我不太清楚,所以說不準是不是林凰年策劃的……”


    聽著她的迴答,我陷入了沉思,卻對於林凰年這個人,有了徹頭徹尾顛覆性的改觀,這個人太可怕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簡直兩麵三刀,如果那場車禍也是他一手主導的,這就太瘋狂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藐視法律,視人命為草芥的衣冠禽獸!


    ……


    肖園離開了這間酒館,就剩我和樂溪兩顆受傷的心依偎在一起,漫長的時間過後,我拍了拍樂溪的肩膀,輕聲說道:“很晚了,我送你迴去吧。”


    行駛在路上,樂溪的樣子太黯淡了,她心事重重,小動作就沒有停過,直到我停車的時候,她沒在第一時間下車,而是坐在副駕駛沉默,許久對我說道:“你相信肖園的言語嗎?”


    我深吸一口氣,迴道:“肖園已經拿出證據來了,鐵證如山,我不得不相信!”


    樂溪欲言又止,片刻之後才說道:“我還是不能相信,小年會是這種人……”


    我不言語。


    “你和肖園最後討論的,我都聽到了。”


    “嗯。”


    “你在懷疑,小年聯合了卡卡,要對你做不軌之事?還有,你那場車禍,你認為也是小年主導的嗎?”


    我無言半晌之後,揉著太陽穴迴道:“這隻是一種可能性,不論是不是真的存在,我都得去論證。”


    樂溪愣住了,她呆呆地望著我,然後又轉移視線看向窗外,再迴過頭時,已然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哽咽的說道:“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小年做的……我跟他,幾乎是從出生便認識了,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成真正的親哥哥,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長久以來的陪伴,都深刻印在我心裏……他已經是我除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了……怎麽會?怎麽會!”


    樂溪快要崩潰了,她不停的捶著自己的胸口,仿佛難以承受事實給她的打擊;我看著她的模樣也難受至極,不停說著安慰的話,想要安撫她這顆受傷的心。


    我的言語中,她忽然抬起頭,用那雙布滿晶瑩剔透的眼睛看著我,然後以足已令我心碎的口吻,說道:“這個世界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好陌生啊……我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個世界了……真正對我好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開我,我僅存在身邊的人,結果背地裏做這麽卑劣的事……”


    “還記得你跟我說的話嗎?人際交往中,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私心下會滋生多麽醜陋的想法,但隻要你是問心無愧的就好了,因為你付出的,並不會隨著的對方不在意而蕩然無存!”


    樂溪猛然搖頭,吞吞吐吐的說道:“不,我錯了……這種感覺太深入人心了,這不僅僅是失去一段真摯的關係,還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太絕望了,絕望到這個世界已然沒有任何的滋味!”


    說到這裏,她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戰栗著,又嗚咽道:“周未,這個晚上……你不要走好嗎?我好害怕,那些無助、迷茫、恐懼、絕望已經深深包圍了我,我不敢獨自麵對這一切了……”


    我比她更要用力,企圖以此給予她力量,我輕輕說道:“好,我就在你身邊,不走……”


    樂溪傷心到非常嚴重的程度,甚至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她搖搖晃晃,幾步便摔倒,我連忙扶起她,然後攙扶著送她迴家。


    樂溪一邊流淚,一邊走著,就在進入到那間大平層裏,她猛地一抽,竟然昏死了過去!


    我被嚇壞了,連忙把她扶迴床上,並不斷掐她人中,用了多種方法,卻始終不見她醒來。


    我瘋狂般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樂溪卻在這時醒了過來。


    我握緊了她的手:“你還好嗎?”


    “我這是怎麽了?”


    “你哭到昏厥過去了!”我心急如焚的又說道:“我得送你去醫院!”


    樂溪躺在床上,一臉虛弱的看著我,搖頭說道:“我這是心病,去醫院也沒用的……”


    停了停,她又說道:“有你陪著我,就好……”


    我重重點頭,說道:“這個晚上,我哪也不去,就陪著你!”


    樂溪吃力的露出一個笑容,隨即言語著:“這就好……周未……”


    “我在!”


    “我好累好累……”


    “要是感覺累,快點睡吧,休息好了就不累了。”


    “嗯,我知道……但是又害怕你會離開……”


    我目視她,沉默幾秒才開口:“傻瓜,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我不僅不會離去,還會在夢裏陪你。”


    “真的嗎?”


    “你忘了我姓什麽了嗎?我姓周,周公入夢,這是老周家的傳統技能……你趕緊休息,指不定我會在夢裏帶你去做什麽好玩的事情呢。”


    我的言語,使得樂溪笑了笑,她輕輕點頭,說道:“好……我們,夢裏見。”


    樂溪在我的注視下,終於漸漸睡去,可哪怕入夢,她的手還緊緊攥著我,似乎生怕我會離開,而我壓抑已久的內心,也終於鬆了口氣。


    又在房裏待了一會兒,我鬆開了樂溪的手,然後孑然一身的走在大平層的客廳,就在沙發上,點燃一支支香煙,以此來緩解那些思緒萬千。


    時間在流淌,高檔住宅的夜色美的令人恍惚,我叼著煙,找杯子喝水時,無意發現了吧台上一份醫院檔案袋。


    我心裏一個咯噔,隨即打開了檔案袋,裏麵赫然呈現的,是樂溪抑鬱症的確診病例單!


    我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有些難過,可束手無策,然後就這樣呆滯的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我才留下一張字條,隨後再次來到樂溪房間,心疼的看了她片刻,繼而離開了這兒。


    ……


    次日中午,我一邊領著卡卡上樓,一邊問道:“還記得這裏吧?”


    電梯到了樓層,卡卡點燃一支煙,隨即遞給我一支,迴道:“怎麽不記得,我、你、鎮哥、楊洪,在這裏度過了最低迷的時光……我永遠記得那些時刻的失敗,這會成為鞭策我前進的動力,因為我再也不想迴頭,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我笑了笑,又吸了口煙,說道:“你的口吻是厭惡的,好像很痛恨那些生活。可我卻不這麽覺得,低迷的時光也好,春風得意的時候也罷,都是該經曆的轉折……相比你的厭惡,我卻是懷念的,這兒是我們這幾人友情的證明,所謂暗無天日的生活,難道不是我們幾個互相扶持,互相鼓勵走出來的嗎?”


    卡卡不說話。


    我又說:“人不能把成功看的太重,那些有人陪伴,共同度過的日子更珍貴!”


    說著,我按好密碼鎖,一片黑暗便映入眼前,打開燈,五扇白色的大門呈現,我來到最靠左邊的房門,然後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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