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久邑的海岸,安靜又美好,饒是已經見過這麽多沿岸的風景,我還是最喜歡這裏,因為這裏沒有龍龕所謂“風花雪月”噱頭的廣場,也沒有蟠溪村網上炒的炙手可熱的打卡點“s彎”,更少了許多沿路推銷的阿姨和攝影小哥,有的隻是不那麽多的人群,和每一處拍下來都能做成壁紙的景色。


    難怪米哥會選擇住在這裏。


    我帶著樂溪,跟米哥在馬久邑的一家專門做精釀啤酒的酒吧裏見麵了,米哥見到我身邊的樂溪,顯得非常錯愕,滿臉感到奇怪的表情對我說道:“你倆這是什麽情況?她不是那個奇奇怪怪的女人嗎?”


    我沒搭這個話茬,直奔主題的迴道:“米哥,這些天的相處下來,我覺得我跟你挺投緣的,如果不嫌棄,我想把這個“哥”一直叫下去。”


    “什麽意思?”


    “很簡單,上次喝酒沒喝過你是有狀態不好的原因,今兒我想跟你喝個夠,拚一拚咱倆到底誰的酒量更勝一籌!”


    米哥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吃火藥了?上來就這麽玩?”


    我笑著迴道:“米哥,其實我覺得我們倆很相似,但你比我成功,這點雖然不服氣,但我沒辦法證明未來能達到你這種高度,所以,眼下唯一能跟你拚一拚的,也隻有酒量這種直觀的東西了!”


    米哥一陣沉吟,片刻後說道:“我不太明白你想表達什麽,但今晚就是為了喝酒而來的,我就率性一迴吧!來,既然你有比試的心,我奉陪!”


    我的計策很拙劣,提的要求也很無禮,也隻有米哥這種性情中人才願意給我這個麵子。


    我們三個人直接要了兩個3l的紮啤,而我與米哥心照不宣的一杯接一杯的對飲起來,沒用下酒菜,沒玩遊戲,就幹喝。


    僅僅半個小時,6l的酒便所剩無幾,這種急促的喝法讓我有點吃不消,一時間頭暈目眩,甚至還有嘔吐的感覺。


    反觀米哥,他氣定神閑,一點兒事都沒有。


    “米哥,這種精釀喝不醉啊!”


    “我怎麽看你好像不行了呢?”


    “肚子撐嘛!”


    “直說吧,想喝白的還是洋的?”


    “爽快!這樣吧米哥,一人再來點白的,如果你還是沒什麽反應,我甘拜下風!”


    “成,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搖白旗。”


    樂溪為我們買迴來了4瓶126ml的白酒,我和米哥一人一半,又半個小時後,我徹底敗下陣來,而米哥終於有了點反應,至少行動看起來遲緩了些。


    酒吧裏的駐唱,剛好唱到了一首《perfect》,米哥不知道是不是聽的失了神,許久沒跟我進行下一步的互動。


    我不像他,還能撐住去欣賞音樂,暈頭轉向的偷偷對樂溪說道:“我盡力了,按之前商量的來,交給你了!”


    “好。”樂溪點點頭,略微遲疑後再次看我,“你還好嗎?”


    “請叫我周二斤,這點酒不算事。”


    聽到我的自吹自擂,不知道樂溪信了沒信,反正她徑直看向了米哥,喊了一聲“米哥”。


    米哥反應很快,直接伸手打斷了樂溪的言語,繼而抽出煙來點上,終於緩緩說道:“你們想說什麽我早就知道了,這些把戲太小兒科。”


    “米哥,我聽不懂你什麽意思。”


    米哥輕輕一笑,說道:“你們不就是想把我灌醉,然後忽悠我去見思思嗎?”


    我聽得這句話,有些難為情的迴道:“既然你看穿了,為什麽還要和我拚酒?”


    “第一,我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第二,你們能為思思做到這個份上,我為思思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


    我注視他,反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米哥沉默良久,總算迴道:“不好意思……我沒法答應你們的請求……”


    “為什麽?”


    “這個小姑娘已經纏著我問了很久了,如果我真的想去的話,早就答應了。”


    “哪怕喝醉了?”


    “哪怕喝醉了!”


    我低頭,又搖頭,悶悶不樂的一口喝完剩下的白酒,隨後才無奈的看向樂溪,從行動上告訴她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米哥察覺我放棄,臉色鬆弛了不少,整個身子陷在沙發裏,怔怔的看著煙霧與燈光起來。


    而在這個時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樂溪不言語著、不言語著,忽然就像爆發了,她一言不發的站起,又“砰”的一聲砸碎那個白酒瓶子,用尖銳的一端對準了米哥的脖頸。


    這一幕讓米哥都懵了,而我也於瞬間醒酒,連忙喊道:“樂溪,你在做什麽?瘋了嗎!”


    樂溪麵若冰霜的死死盯著米哥,大聲說道:“我沒瘋!我隻是不甘心,為什麽他這麽刻薄絕情?那可是思思姐整整7年的愛,他連看一眼都不肯,我試過為他開脫,但縱使想便無數種可能,也找不到任何一種理由可以做到完全無視!”


    說著,她又以憤恨的目光看向米哥,說道:“對不起了米哥,你今天就當我是在威脅你吧,我真的不想讓思思姐再這麽痛苦下去了,她的愛就像黃色鬱金香,隻有無盡的絕望!我心疼她,並且我覺得每一個聽聞過她故事的人,都會與我一樣心疼她!”


    這樣一座燈光迷亂的酒吧,安放著許多顆獨一無二的心,但他們都麻木,都被世俗束縛住真正色彩的流動。


    他們皆是膽小鬼,隻有一個女人最特殊,她用激烈的行為,再次證明了她對於愛情的純粹,無論是不是關乎自己身邊的人,她都希望每一個在愛情裏付出很多的人,能有個配的上那份真誠的美滿結局!


    我已經見過太多次了!石六和玲兒,羅燁和莫蟬,現在的米哥和楊老板皆是如此,她仿佛是上天派來凡間守護愛情的天使!


    看不得愛情失落,這是她的倔強。


    光影流動,樂溪望著一聲不吭的米哥,幾乎是吼著說道:“你倒是說話啊!”


    米哥帶著無奈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兄弟,你這朋友一直都是這樣狂野嗎?這可不太好哦。”


    話音剛落,米哥便趁這樂溪沒反應過來的間隙,以極快的速度後墜,擺脫尖銳酒瓶威脅後,又一個反手擒拿,鎖住了樂溪的胳膊。


    米哥用的力道顯然很大,因為他把樂溪按在桌子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可哪怕樂溪臉上布滿痛苦之色,她始終沒有吭一聲。


    我趕忙來到米哥麵前,勸道:“米哥,雖然我朋友的行為有些過激,但她也是為楊老板憤不平,我替她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我不相信你對楊老板沒有除朋友以外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但凡有一點就能體會到她的心情的,希望你能理解她。”


    我的勸阻下,米哥鬆開了手,而樂溪扶著手臂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整個人已然汗如雨下,她都這樣了,依然不放棄,對米哥不依不饒的喊道:“今天除非你真的把我的手臂卸了,不然我死也會拉著你去見思思姐!”


    米哥注視樂溪,仿佛他看到了樂溪眼睛裏誓不罷休的頑強,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麵上看,你真的很像思思……罷了,怕了你了,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講話可好?”


    樂溪終於點點頭,不吭聲的坐下。


    我深深看了一眼樂溪,又看向米哥,說道:“我知道你的過去中,除了楊老板以外,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身影,而且你的心一直是屬於她的吧?”


    米哥抽著煙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又說道:“但你們已經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還有,你說楊老板身邊有個男人,但你都搞不明白楊老板對他是愛還是愧疚,這些事見過麵之後才能知道啊……為什麽,為什麽不像你勸我的那樣,迴頭看看那個一直在等你的人呢?你說不要讓我成為米哥式的遺憾,我太讚同了!”


    說到這裏,我心裏有某種情緒在愈演愈烈,重重說道:“平淡的日子裏,總有機會觸碰到些零散的風花雪月,可往往會稍縱即逝,我們被短暫的美好迷住眼球,從而變得習慣追尋,習慣幻想那些風花雪月能夠重新迴到生活裏,可風花雪月之所以被稱為風花雪月,是因為它虛無縹緲,不可觸碰……”


    說著,我看向了米哥與樂溪,他們皆是無語沉默,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而我的內心的感受終於達到高潮。


    我說著:“我是幸運的,偶爾迴頭看了看,便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笑容,突然就發現,原來我追逐風花雪月的過往裏,竟每時每刻都有她的身影……她從來不是我的風花雪月,但她卻已經成為風花雪月遍布在了我的過往裏!嗬嗬,我真可笑,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才明白:我早就得到了最想要的風花雪月!”


    米哥終於動容,他滿眼複雜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樂溪,最後一聲歎息,以他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不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麽。


    而樂溪,低著頭,把自己埋進了黑暗中,任誰也不曉得她心裏在想些什麽,而在我錯過的蛛絲馬跡裏,她全身都在輕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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