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


    宋誌毅和段淩心閉關形成的光球直徑已達千裏,光球內自成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之前還都是小個頭兒的粒子團,當下在個頭兒上的差距十分明顯,有高達百米的類似高塔的,有長達幾十裏的條形的,有橢圓形和形態不斷變換的甲蟲大小的,也有肉眼不可見的微小粒子團。各種形狀規則的和不規則的、大大小小的、顏色五彩斑斕的粒子團在直徑千裏的光球內或快或慢地遊蕩著。


    漸漸地,其中一些粒子團生出了類似觸須的線條,可以捕獲周圍的粒子團,一些粒子團上出現了類似嘴巴的坑洞,可以吞食它們臨近的粒子團,以使得自身變得更加巨大,也有旗鼓相當的粒子團在爭鬥中分崩離析成了成千上萬個小粒子團的。


    宋誌毅和段淩心停止了對粒子的操控,他們成了旁觀者,見證著他們在當前空間法則的基礎上、創造出的這個簡陋世界的演化變遷。


    匸為了不幹擾到兩人的修煉,隻是默默守護在一旁,並未使用意識觀察光球內的情況,以免驚擾到他們頓悟。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光團仍在增大,心態穩如匸亦難免好奇光球內的情況,當然,他還有一部分擔心的成分,萬一兩人的修煉走偏了或者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可就麻煩了呢。


    於是,匸使用盡量小的一縷意識,悄悄地潛入光球中,當他的意識感知到了光球內世界的模樣之時,完全呆住了:這不就是宇宙的雛形麽,各種粒子在基礎規則的限製下,無拘無束地遊蕩組合,形成了光怪陸離的組合體,生命和智慧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緩慢誕生的。眼下,這個新演化出來的世界中,某些粒子組合體已然具備了生命的初始特征——能夠對外界的刺激產生反應、進化出了一定的生存器具。


    當然,這個宇宙雛形是在宋誌毅和段淩心的意識催化下形成的,演化的速度要比自然演化快上許多。


    帶著震驚,匸的意識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光球,生怕打擾到兩個讓他心生羨慕與一絲敬畏的孩子。他很想留在那裏觀察世界的演化進程,但身為匸十分清楚,多了他的視角,世界的演化就多了一個影響因素,那麽對宋誌毅和段淩心的感悟也會隱隱造成影響,所以他選擇退了出來。


    這時,怪老頭兒又跑進匸建立的守護空間內湊熱鬧。


    “這兩個孩子的根腳你確定準確無誤麽?”盡管匸知道宋誌毅和段淩心都是來自盤古靈界的附屬凡界地球,但一個能量粒子幾乎枯竭的星球,能誕生出兩個有著獨一無二修煉天賦的人類,太過匪夷所思。


    “沒錯,我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都不到二十歲,他們的生命軌跡不難查詢。為此,我還請擅長尋根溯源的女媧娘娘再次確認,他們的確誕生於地球。”怪老頭兒聽到匸如此問,收起了臉上討好的笑容,鄭重道。


    “說來也奇怪,宇宙大勢為何會集聚於你盤古靈界,甚至選擇了一個凡間?”這個問題,匸和兀曾經討論過,沒有結果,此次他雖然跟怪老頭兒提了出來,他明知怪老頭兒不會給他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猜,正是因為盤古靈界、地球以及與盤古靈界相連的夾縫世界聚齊了修煉《陰陽訣》的條件,宇宙大勢才會選擇地球。地球上沒有修煉功法,宋誌毅和段淩心基本上不具備修煉條件,否則她會失去修煉《陰陽訣》的機會;當然,也可能正是因為他二人符合《陰陽訣》的修煉條件,所以才被選中。其次,盤古靈界靈氣充裕,修煉環境相對祥和安全,適合他們成長。再者,與盤古靈界有著連結關係的夾縫世界是鍛體的最佳場所。宇宙中,貌似很難再找出聚齊了所有條件的界麵了。”怪老頭兒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想法。


    匸又何嚐想不到這些客觀條件層麵,他對著怪老頭兒說道:“我們這些老家夥一直認為,宇宙隻能通過大勢影響宇宙局勢的發展,你說的這些的確是客觀條件,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恰巧是身懷《陰陽訣》修煉之法的你出現在凡間段家之時,宋誌毅逃到了那裏?為何多年不曾去地球段家走一遭的你突然去了一趟段家?為何悾對宋誌毅勢在必得的襲擊反而幫他進入了夾縫世界?如果宇宙能夠悄無聲息地左右修煉者的行為、甚至是思維意識,那才是最可怕的。”


    怪老頭兒悚然道:“可是,如果宇宙影響了我的思想行為,我應該有察覺才對。”


    “就怕她的影響會讓我們所有修煉者認為那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兩人陷入了沉默片刻,匸再次開口:“即便她再可怕,仍然無法逃避終結的困境,我們若是想探明她能力,就需要對她更深入地了解,那就不得不全力救她了。”


    “聽您一說,我們似乎是在被牽著鼻子走,包括悾在內。”


    兩人正聊著關於宇宙大勢的話題,突然匸話說了一半停下來,怪老頭兒也立馬察覺到了光球的異常——在緩緩膨脹的它竟然開始收縮。


    “不要用意識查探,以免影響他們,估計是他們構造的世界出了問題。”匸提醒道。


    “他們演化的世界?”


    “沒錯,光球內自成世界,不過那些由粒子構成的家夥準確來講不能稱之為生命。”


    此時的光球內,粒子團的數量變得比之前少很多,有上百個高度超過千米的巨型粒子團幾乎將各自周邊的粒子全部吸附到了自身,隨著他們質量及密度的提升,對粒子團的吸附能力更強。


    在這個對粒子團來說不算寬廣的空間裏,它們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巨大的粒子團之間難免相遇。有兩個粒子團轟然碰撞了,一個使用數百條巨大的觸手從對方身體上攫取粒子,另一個則使用身體上的三張巨口奮力地吞噬著對方的粒子,兩者糾纏在一起,很快便徹底融為一體,形成了一個既有觸手又有巨口的超大型粒子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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