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看著女人的眼睛,他很嚴肅,眉毛都擰巴成了一團。而相反的,那個女人倒是淡定的有些坦然的過了頭。


    她撚滅煙蒂的時候,甚至還悠哉悠哉的從桌子上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輕微的苦澀讓她微微皺了下眉頭,卻隻是一瞬間的,她的眉頭就輕輕地舒展開了。接著,她看著老陳嚴肅的表情幾乎用快要笑出聲的語氣說道:“你這麽嚴肅幹嘛,看著怪嚇人的。”


    老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憑什麽把那個東西給你呢?”老陳反問。


    “就憑,嗯......”女人嫵媚的大笑起來,她的身體隨著她的笑聲開始不停地狂顫。“就憑我知道陳倩現在的位置呀。”


    老陳的眼皮微微抖動,拿起刀子狠狠地戳中麵前的牛排裏,血水從牛排的底部均勻的滲出。“你?知道她的位置?”


    “對呀,我不但知道你小女兒現在的位置,我還知道你大女兒陳染的位置呢?”女人嘴咧開的更大了。她的笑聲迴蕩在整個空曠的西餐廳裏......如同鬼魅的吟唱一般。


    老陳沒有辦法,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女人。迴到研究所的時候,老陳看著手裏的定位器,那上麵分明閃動著兩個點,紅色的是陳倩,綠色的是陳染。


    老陳不知道那閃動的兩點是否值得他將那顆千辛萬苦得來的靈植換於那個女人,他猶豫著,選了一個離研究所不遠的“紅點”,連夜開車跟去。


    車窗外麵是冷風唿嘯而過的哨響,而黑夜裏一切都是安靜的。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命運仍舊在不停地向著前方延展,就好似此刻他的車燈前方照亮的那條路麵一般,無盡的黑夜向前延伸的同時,路也在黑夜裏無盡的延伸,一直延伸到了無邊的盡頭。


    他眯眼看著路麵,車子一直開,一直開。直到天亮的時候,他才到了離那定位器不遠的地方。車子停下後,他找到了臨時的小賣部,去裏麵買了一包泡麵,接了點熱水,吃了幾口,稍作休息。


    車子一路開著,老陳發現那個定位的紅點根本就沒動過。自從從那個女人手裏拿過那個定位器後,這個紅色的點就一直沒有變動過。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選擇這個紅色的點,綠色的那個點一直在動,而且離他所在的位置也是越來越遠。


    可是,此刻的老陳卻有些後悔自己選擇紅點的這個決定了。“怎麽會不動了呢?”“難道陳倩已經死了?”“不對,興許是睡著了,怎麽可能會死呢?”


    老陳的大腦不受控製般的一通胡思亂想,他的情緒也如同過山車般的起伏不定。


    他猶豫著,然後還是向那個紅色的點趕過去。


    老陳沉下心,他狠狠地踩著油門。盡量將車速提上去,他此刻想見到女兒的急迫達到了沸點。


    到了地方,老陳摸著跟了過去。看著那個小紅點沒有任何的移動,他心裏是又喜又驚。


    那感覺就有點矛盾的很,他希望那個紅點是移動的,可更多的又不希望。他真的擔心自己不是她們倆的對手。而且,在這種荒蕪的山裏,老陳心裏也摸不準,自己到底能不能奈何她倆。


    草地上的草很多都是伏在地上的,因為天冷的緣故,也可能因為山裏的寒氣讓它們霜凍了一層冰冷的水汽。


    所以它們都蔫頭耷拉的伏在地上,看起來失去了很多生機。


    老陳摸索著,他穿著一雙皮鞋,皮鞋本來就很厚重,而且那鞋底子又沉,還有一點夾腳。他隻能硬著頭皮走,在皮鞋窄麵的小空間裏,腳趾蜷曲著,撐著勁兒,一瘸一拐地向山裏走。


    鬧心的感覺從一點點的期望變成了煩躁。甚至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恨意。他甚至此刻就想扭頭迴去,他仿佛看到了一雙寬大而鬆快的拖鞋和那冒著熱氣的洗腳盆,他的神情有些迷醉的恍惚起來。


    直到,他看到了遠山上的一個熒光綠的帳篷。


    定位器的位置和那個帳篷大體吻合,老陳有些激動,也有些忐忑。


    他貓下腰,摸索著,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個帳篷靠近。等到了跟前,老陳突然就停下了腳步,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帳篷裏麵的動靜,他想從帳篷裏的光影中看出來點人影的端倪來。


    可是,不論任憑他怎麽看,那帳篷裏的人影就立在那一個方向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移動。


    老陳有些納悶了,他此刻的好奇心達到了極點。多想直接就走過去,然後直接拉開那個帳篷的拉鏈,抓住陳倩的衣領,狠狠地甩一個巴掌到她的臉上。


    是她讓自己吃了如此多的苦頭,真是個不孝的孩子。


    老陳的情緒越來越差,他被自己的大腦裏的自私煽動起一股邪火。此刻,他就想啥也不顧的衝進去,好好的教訓一下自己的孩子。


    不對,不是孩子,是他的私有物。


    老陳這麽想著,可還是猶豫著又盯著那個帳篷的周圍四處觀察。活像一隻奇怪的猿猴。


    機敏卻又猥瑣。


    那個帳篷在老陳的眼前以非常礙眼的方式閃著熒光的反射,那些跳躍的光斑打在老陳的眼睛裏的時候,他那煩悶的情緒一直在教唆著他內心的自私和狂躁。


    他怎麽允許自己的孩子背叛自己,離開自己的掌控呢?


    他不允許,他也不可能允許。


    但是,最近不知怎的,他的兩個女兒都莫名其妙的背離他而去。好似她們是商量好的一樣,都逃離了他的掌控。


    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活在這世間的時候,內心裏空出了一塊來。好似被人拋棄和背刺了一般,那種感覺,是一種奇怪的無力感。


    而且,他還不能離開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們是他的一切,對老陳來說,也許比他想的還要有用。


    老陳猶豫不決,最後他的恐懼竟然被全然的憤怒代替,他生氣地拖著一股無名的邪火,帶著嚴厲的步伐幾乎是衝向了那個帳篷。


    打開帳篷的拉鎖,老陳將自己的腦袋伸進了帳篷,裏麵有一張椅子。


    而那椅子上,仰麵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死了,他的頭和身體是反方向的。腦袋幾乎是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用力被扭到了身體的後方,然後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帳篷頂端。


    他的嘴巴張的很大,好像是在唿救,但也可能是在哀嚎。老陳靠近查看他的死狀,他的口腔裏一片漆黑,舌頭沒了,被什麽東西齊齊的割掉了。而他的鼻腔裏麵,老陳看到很多白色的蛆,在裏麵瘋狂的啃食著他的軀體。


    死人?哪來的死人?!


    老陳點燃一根煙,站在帳篷的外麵“吧嗒、吧嗒”的吸了起來。然後他環顧四周的山巒。


    山裏四下寂靜無聲,沒有心跳,沒有動物的腳步聲,也沒有樹葉沙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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