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陳迴到灰石研究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禮拜以後了。


    他的車子在路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事故,說來也奇怪的很,明明好端端的下山路,他的車胎突然就爆了,然後就徑直撞在了路邊的柵欄上。


    車子拖去修了,老陳就在山下的縣城的招待所裏多待了兩天。


    他總覺得,是背包裏的那株植物根本不想離開那座大山的緣故。


    老陳思忖著,他點燃了手裏的煙,狠狠地吸了起來。


    煙霧吐納的時候,老陳的胸部並沒有隆起。


    他是死人,死人是不用唿吸的。


    煙氣隻是在他口腔裏環繞了一圈,又原地繞了一圈被輕輕地噴出。根本進不到肺裏去。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個好事,但在老陳的心裏,那卻是一種奇怪的無力感。


    就像此刻,他把自己困在了這個狹小陌生的縣城的招待所裏。


    老陳猶豫著,覺得簡直是無聊透頂。


    他滑動著手機頁麵,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些什麽東西。


    一上午的時間都浪費在了屏幕的變動上,終於,在下午的時候,天色快要黑盡的時候,他才不情願地從那十幾個重複未接的來電裏,給陳染撥了迴去......


    電話響了幾下,突然一個機械的聲音就從耳邊迴蕩而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暫時離開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這一次輪到老陳自己被拒接了。


    “好端端的,為什麽就不接聽電話呢?”


    老陳納悶著,歎了口氣。“難道是在生我的氣?”又試著準備再撥迴去一次。


    正當他準備按下那個迴撥鍵的時候,突然,手機鈴聲就唿啦啦的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是個陌生的號碼,老陳從未見過。


    “喂?喂!”老陳中氣十足,不想有失男子氣概。


    對麵響起一陣奇怪的電流“滋啦”聲後,緊接著,一個奇怪的女人的聲音從聽筒裏飄出來,“我們見一麵吧?”


    “你誰啊?就見一麵?”老陳有些迷糊,他沒好氣的問了句。


    “你個老頭子,看來還跟當年沒怎麽變,依舊是令人感到厭惡和固執啊。”女人的聲音裏充滿了挑釁和否定,也充滿了女人特有的鄙夷。


    老陳有些怒了,他說:“女士,我跟你素未謀麵,也素不相識,不知道你為何對我如此這般的出言不遜。”老陳深吸口氣,試著平複了下心態,然後接著又說,“還請你不要開這種莫須有的玩笑,我不會陪你玩的。”


    啪——


    對麵突然就掛斷了電話,沒留給老陳任何迴複的機會。


    當然,也沒有給老陳應有的客氣。


    女人的傲慢徹底激怒了他,老陳是個固執的老頭子,當然這點她說的沒錯。可是,老陳不這麽想,他滿腦子裏有的隻是這個女人充滿鄙夷的聲音和那種令他厭惡的態度。


    “這是一個悍婦。”老陳充滿情緒的下了定論。


    迴去的路上,車子修好了後,老陳的心裏總覺得那株植物很可能會再生起什麽事端。


    於是,他把它幹脆直接泡進了一瓶從樓下的小超市裏買來的一瓶白酒裏。


    看著白酒上那60度的度數,老陳覺得,這迴這東西很難再作妖了。


    雖然老陳將靈根泡在了高濃度的白酒中,可他仍舊不放心,又在酒瓶上裹了一層厚厚的黑布。


    而路上,他也盡其所能的開的很慢、很慢。總覺得還是要留個心眼,以免再有個事端,再耽誤了迴去的進程。


    所以,這路上耽擱的時間就比去的時候多了幾日。


    一個禮拜後,老陳安全抵達了灰石研究所的大門口。


    他長籲口氣,滿懷欣喜的下了車,落了鎖。然後步伐輕快地向研究所裏走去。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地方。老陳提著“靈根酒”晃悠悠地走到了休息室裏。他想問問林賓白這靈根的用途。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林賓白和牛樂的影子。


    他又去了如澄和如莎的房間門口,禮貌的敲門準備問問“他們倆人呢?”,可依舊是空空如也。


    老陳去了大廳,在一間手術室裏找到了忙碌的楊繼火。


    他直接走了過去,打斷了楊繼火的工作,“人呢?所有人都去哪裏了?”


    楊繼火突然扶了一下眼睛,他恍惚了幾秒。錯愕的看著老陳,“你去哪了?陳染很擔心你,她給你打了十九通電話,說你都沒接。你到底去了哪裏啊?”


    楊繼火語氣很急,他的情緒也略帶埋怨。


    “我去找這個東西,知道的人太多,我怕會出岔子。”說著,老陳就把那瓶悶著黑布的酒遞到了他的手裏。


    楊繼火更加錯愕了幾分。


    “這個是什麽?”


    “是一個‘哥摩’帶我找到的東西,具體是幹什麽的,我到現在沒有弄明白。”


    “‘哥摩’是什麽?”楊繼火有些好奇。


    “是一個寨子裏的族人自稱,別問那麽多了,她人呢?現在在哪裏?”老陳有些著急。


    “誰?”


    “陳染啊!”老陳聲音突然高了八度。


    “哦,都離開了。”楊繼火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像是才想起來什麽事一樣。


    老陳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鼓鼓的。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楊繼火,大聲質問道:“你說什麽?你就沒有去攔住他們?”他還加上了苛責的語氣。


    “我怎麽攔?陳染起的頭,她半夜三更私自去找的牛樂和林賓白,又叫著如澄和如莎一起離開了這裏。”楊繼火攤手,“而且,我忙了一宿的分離實驗,根本就沒有離開那個冰冷的鬼地方——那個令我感到厭惡的手術室。”


    老陳徹底閉上了嘴巴,他突然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此刻,他的兩個寶貝女兒都離開了他,或者說是從他的身邊逃離開了。


    他情緒有些不穩定起來。


    徑直地走迴休息室時,老陳已經精疲力盡了。


    連續折騰了這幾日,讓他作為一個活死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幾分。


    身心俱疲的時候,楊繼火答應他可以幫他研究一下那個“板藍根”裏的成分。


    但是,不知怎的,他現在突然就有點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看著空蕩蕩的研究所的院子,滿地的白色鵝卵石,幾棵矮樹在灰色的牆根附近低迷的生長。而從石頭縫裏長出的幾根雜草獨一隻的在那搖晃,看起來搖搖欲倒。


    四周都是灰色的石岩外牆,昏暗的地燈在同樣的灰色方磚四周,排列的整整齊齊。


    “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生機;還是說,這裏一直都不曾有過任何的生機呢?”


    老陳的思緒在亂糟糟的遊動著,他隻身坐在研究所無邊的院子裏那幽長的台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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