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奈的思緒像是受到了原始的詛咒般,不由的拉扯起過往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


    是,那個時候——


    秋葉隨風掃落的街上,一個穿著風衣的女孩向馬奈借火。本以為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男女之間的刻板印象的劃痕,可馬奈還是經不起下意識的多望了兩眼麵前這個有些破碎的女人。


    女人麵如菜色,可即便是這樣,卻仍舊遮擋不住她眉宇間的清冷。


    暗自蕭瑟的季節本來就涼颼颼的,任憑一陣清冷的秋風吹過,路旁的梧桐樹葉好像螺旋的芭蕾舞者,一路從樹的頂端旋轉而下......


    馬奈深深歎口氣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少抽點,對身體沒什麽益處。”


    女孩低頭不語,燃燒的火星如同暗夜裏的救贖,隻是在她清冷的嘴角勾起的瞬間轉瞬而逝為輕輕的歎息。


    “我跟你素未相識,卻難得你會這麽關心我。”


    “你好,我叫關又又,你叫什麽?”女孩伸出手,手依舊慘白冰冷。如同沒有生機一般,令馬奈有些震驚。


    “我、我叫,馬奈。幸會。”馬奈伸手握住女孩的手,冰冷的觸感好像深入骨髓,卻又轉瞬即逝。馬奈手心因為緊張,溫熱的有些過度,急速升溫的瞬間,也隱藏起了女孩冰冷的體溫。


    “這世間一如既往的無藥可救了!”女孩說完,將最後一口煙霧吐盡,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


    秋天的季節,本就多變。天空中微涼的風像是傾聽到了女孩的心聲,自顧自地開始落下星星點點的雨滴。雨水打在地上,很快就匯成了一條渾濁的小溪,順著街道兩邊的樹木根部滲透。


    馬奈有些冷,可是他覺得更冷的卻是剛才那個女孩的麵容。


    慘白的有些嚇人,好像沒了一絲生機。


    “哎,說的沒錯。”馬奈收起手中的火機,今天是二哥的生日,他不想耽誤,免得父親責難。


    花色的龍雕火機和他的這身裝扮顯得格格不入,這火機是個素未謀麵的女孩送他的禮物,在他生日那天。在所有人都不記得的那天。


    馬奈想著,心裏有些憋悶。於是也抽出一根香煙。


    啪——


    啪啪——


    啪啪啪啪——


    可任憑他怎麽用力摁,火機裏卻沒有任何火光竄出。


    不可能啊?!


    馬奈狐疑的搖動了幾下火機,裏麵還有氣。再次摁下,一條如同龍形的火舌從打火機裏迅速竄出,升騰在空中,瞬間氣化散盡......


    馬奈的心猛然收緊,“我就一個請求,那便是,如有一天,當你看到這火機裏的火焰顯出龍形,便一定要用盡全力去保護她的周全。”


    那個女孩?!


    馬奈猛然轉身,再次看向那蕭瑟的街道,女孩的身影已然無影無蹤。


    惶恐、不安,興奮,如同燃燒的枯葉堆裏最後殘存的一絲火焰,帶著渲染的希望,做著一場最無助掙紮的夢境般,馬奈向著女孩離去的方向,發瘋似的跑去......


    “喂!你、我說,叫關又又的,你等等我。”馬奈上氣不接下氣,耳邊的爆鳴聲像是他最後的一絲鬥誌殘存的掙紮,如同在希望的邊緣看到了絕處逢生的機會。


    關於那個夢境,馬奈心裏已然是記不清大體的細節。隻記得,那個時候,是他的生日。


    在一片死寂中,指針和分針都快越過了最後的期限。可一切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並沒有任何人記得給他一個溫暖的祝福,包括他已經死去的母親。


    本來他期盼著,母親應該會來的,在他的夢境裏,至少會來看看他也好。可是,就連同這麽渺小的期望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並落空,馬奈的心冰冷的毫無聲息。他緩緩的從酒精中蘇醒,叮啉哐啷的酒瓶聲在一片狼藉的外賣堆裏滑動著,四散開來。


    馬奈拿出手機,看看時間,“九點四十五分!”


    是太早了嗎?怎麽清醒的這般不是時候,要等到零點零分才好,隻有那個時候,這悲慘的期許才能徹底落空。


    馬奈想著,起身去拿另一箱酒。裝酒的箱子好像會自己跑動一般,無論他怎麽向前走,那箱酒卻隻會離他更遠一些。


    “媽的,連你也躲著老子。”馬奈破口大罵,心中的怒火不滅的升騰,猶如一條火舌。


    “你在做什麽?”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入馬奈醉不成歡的耳膜裏,馬奈眯眼,漲紅的臉頰透著一絲狐疑“你、你丫的是誰?怎麽在我家?”


    女子笑吟吟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聽得馬奈一個激靈,莫不是遇到了女鬼?


    這夜深人靜的荒灘別墅,周圍連個人家都沒幾戶,怎麽會憑空出現個女子,站在自己眼前?


    馬奈心裏一抖,隻覺得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現了幻覺。


    女子仿若看出了馬奈的心思,目不轉睛的盯著馬奈,不等馬奈做出反應,身輕如燕的拂袖飄來,熾烈的紅唇輕輕地吻住了馬奈的額頭,令馬奈感到溫暖。


    那一刻,時空好似出現了交割。一切的怨氣、憤怒、和想要被愛和憐憫的自私,都成了清醒的嘲諷。那一刻,他好像擁有了一切。隻因這個素未相識的女人,一個生日那天的一個額吻。


    “生日快樂,馬奈。我叫阿凋,是陰間的鬼使,請不要在意我的身份,隻是托你母親的思念,過來看看你。”


    女子白皙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聽到“母親”二字,馬奈的心髒猛烈地收縮了一下,他出現了幻覺,女子清冷的臉龐跟母親的臉漸漸融為了一體。那一夜,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馬奈想要去抱住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女人瞬間抽離,隻留下一個花色的龍雕火機,和一個縹緲的聲音“你母親的委托我已完成。但我就一個請求,那便是,如有一天,當你看到這火機裏的火焰顯出龍形,便一定要用盡全力去保護她的周全。”


    像是一種詛咒,更像是一種無法忘卻的幻覺。


    這句話,好像刻進了馬奈的骨髓之中,怎麽都無法被刻意遺忘。


    直到,秋天的風蕭瑟的闖入夏末的微涼。直到這一刻,那龍形的火焰再次升騰而起。


    馬奈知道自己是時候該做些什麽了。


    是母親對他彌留的期許讓他明白,這該死的世界裏,總有些東西,你必須主動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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