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白皙的小臉上布滿了淚水,杏眸裏含著兩團淚,欲掉未掉的。


    她握住了鍾漫的手,帶著哭腔解釋道:“媽媽,我和斯年一開始是因為協議才結婚的,但後來我們心生喜歡有了感情。”


    鍾漫歎了口氣,顫抖著手擦了擦薑檸的眼淚。


    她說道:“傻女兒,協議結婚就是個錯誤的開始,他一開始和你結婚不是愛你是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你懂嗎?”


    薑檸搖著頭說道:“可是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而且我也很喜歡他,我不想和他離婚。”


    一想到離婚,她感覺心尖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壓得她無法唿吸。


    “女兒,那媽問你,你們的協議什麽時候到期?傅斯年有和你說過協議到期後你們的婚姻要怎麽辦嗎?”


    鍾漫擔心女兒走了自己的老路,忍不住為她操心。


    薑檸被這話給問住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怔怔地說道:“媽……我不知道,但是斯年他……”


    鍾漫直接利落地道:“檸檸,把你簽的協議拿過來,我看看合同的內容。”


    薑檸隻好找出了文件的電子檔,這也是傅斯年發給她的,內容都是一模一樣的。


    鍾漫仔細看過以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更堅定了要讓薑檸和傅斯年離婚的想法,她寧願自己在車禍裏死掉,這樣這段婚姻一開始就不會存在。


    “檸檸,這份協議上說的是孩子出生後歸傅家與你毫無關係,到期後馬上離婚。”


    薑檸睫毛顫了顫,開始在心裏算起來協議到期的日子。


    傅斯年的確沒說協議到期後這段婚姻還要不要繼續,除了一開始,他完全沒和她提過協議的事。


    當初這份協議她根本就沒有仔細看,想也知道,一旦到期,兩人的婚姻也就走到了盡頭。


    她猶猶豫豫地開口:“媽,斯年不會和我離婚的,他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償還不了……”


    鍾漫道:“檸檸,媽當初和薑鴻結婚也是這麽以為的,你太單純了!傅斯年一個叱吒商界的總裁,手段隻會比薑鴻多。”


    薑檸吸了吸鼻子,還是不願意去想和傅斯年離婚的事。


    她絞著手指,低下頭不說話。


    鍾漫明白硬逼女兒離婚隻會引起她的反叛心理,反而得不償失。


    她退了一步說道:“檸檸,你還沒見過你外公吧,等媽出院,我們去港城找你外公,正好你也想想要不要離婚。”


    薑檸下意識忽略了最後一句話,抬起頭,眨了眨淚眼。


    “外公?媽媽……外婆不是說外公死了嗎?”


    “那是騙你的,你外婆當初帶著我逃到榕城隱姓埋名,和你外公一刀兩斷。前幾天你外公家裏來人,要把我認迴去,我沒同意,讓對方查了你和傅斯年的協議。所以我才能夠知道你和他結婚的真相。”


    薑檸內心隱隱有了猜測,想起之前看見過和媽媽長的很像的一個人。


    她問道:“媽媽,外公是叫鍾鶴遠嗎?”


    鍾漫驚奇道:“檸檸,你怎麽知道?”


    薑檸便將原委緩緩道來,告訴了媽媽。


    鍾漫聽後感歎著緣分的奇妙。


    “媽媽,所以你打算被認迴鍾家嗎?”


    薑檸問道。


    “你外婆雖然和外公一刀兩斷,但鍾家還有她的孩子,她去世之前也記掛著孩子們,有過迴去的念頭。還和我說這是上一輩的恩怨,讓我不要記恨你外公,我想迴去隨時可以迴鍾家。”


    薑檸知道雖然外婆讓媽媽不要恨外公,但媽媽對外公還是有不滿。


    要不然媽媽也不會完全不在她麵前提起外公,甚至從來沒有迴去過。


    走之前,鍾漫讓薑檸好好考慮離婚。


    薑檸懷著心事迴到了別墅。


    她找出了結婚協議的原件,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


    因為那時候沒有感情,所以所有的條件都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公平的不摻雜任何一點私人情感。


    協議並沒有作廢,因此現在依然生效,到了日期,她和傅斯年的婚姻便不再存在。


    薑檸在日曆上畫了一個圈,日期正好是協議婚約截止那天。


    她心很亂,最後隻能安慰自己,能和傅斯年相處這麽久已經很滿足了。


    是去是留,她都該珍惜這些日子。


    晚上。


    傅斯年從公司迴別墅,看到薑檸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小憩。


    她身段窈窕,露在外麵的雪膚在光線下白的發光,黛眉微蹙,仿佛夢到了不好的事情。


    傅斯年蹲在沙發旁邊,伸出手,指腹輕輕地撫平她眉間的折痕。


    薑檸突然間抓住了他的大手,嘴裏呢喃著,“老公……老公,別不要我……”


    她語氣帶著淡淡的哭腔,小手緊緊地攥著傅斯年的手,指尖用力得幾乎發白。


    傅斯年不知她做的什麽夢,但總歸不是美夢,要不然也不會像哭出來一樣。


    他低聲安撫道:“沒有不要寶寶,都是假的,不害怕了,乖。”


    薑檸眉間又重新皺了起來,長長的睫毛顫抖個不停,不敢相信般搖著腦袋。


    她唇裏發出一聲驚唿,睜開了雙眼,眸子裏閃爍著點點淚花。


    傅斯年見她忽然被驚醒,輕聲道:“寶貝,是不是做噩夢了?”


    薑檸遲鈍地看向他,眨了眨大眼睛。


    然後,她猛地一把抱住了傅斯年,雙手圈在他的腰上,死死地抱緊他。


    “老公……”


    傅斯年感受到懷中人的不安與惶恐,大手輕輕拍著薑檸的後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寶寶,我在,不怕了,夢裏都是假的。”


    薑檸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眼角劃過一滴溫熱的眼淚,沒讓他察覺到。


    她迴想起剛才做的夢,真實的讓她手腳發涼,心有餘悸。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見傅斯年帶著她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一如當初結婚時那樣果決。


    她問他為什麽要離婚,他說履行合約罷了,離了婚她和傅家便再無瓜葛。


    現在,她還能想起夢裏傅斯年臉上的決絕與冷漠無情。


    薑檸不懂,這個夢是和現實相反嗎,還是說夢境在預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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