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帶著枷鎖在皇宮前三拜九叩,起來後命人就地搭起了辦公地點,大內侍衛及大理寺的人員全部嚴陣以待。


    “戶部留守現為何人?”林相枷鎖也不摘除,坐在主位上現場辦公。


    “戶部侍郎良萬裏見過林相。”人群中走出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夫子。


    “公孫尚書應得田畝幾何?實際得田畝幾何?”


    良萬裏低下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汗珠,沒想到第一塊板子居然打在了尚書的頭上,關鍵是公孫尚書現在正跟隨陛下南巡,多日未曾有書信過來。


    “林相,尚書大人目前正在伴架南巡,此事是否要等尚書大人迴來後再議?”


    “不用,戶部尚書日理萬機,此等小事無需勞煩尚書大人,良侍郎如實作答即可。”


    良萬裏小心的向後看了一眼,立刻有人上來聽候吩咐。


    “快去大人府上稟報!”良萬裏小聲的說道。


    搬書的一名官員立即退出了人群。


    “林相,您請稍等,下官這就派人迴去查看記錄。”


    “不用迴去查看,來人,去戶部把京都內所有官員的土地分發記錄搬來。”身後立即有大內侍衛手持令牌離去。


    良萬裏心裏再次咯噔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到衣服上。


    “林相,戶部文書乃國家之機密,即便是您想要翻閱也需陛下首肯,請問林相,您是否有陛下手信?”


    “有你在這裏,何須本相親自翻閱,我來問,你如實迴答就好,事後自有驗證。”


    ……


    逍遙王站在皇宮城牆之上,旁邊的太子有些不忍。


    “苦了林相了!”


    “這是他的榮幸,林相一輩子都在尋找救世之法,卻在臨老之際看到了希望,讓他置身事外才是真正的苦。”


    “可是先生說,人的生命是無價的,再好的事物都不應該拿命去換。”


    “那是他的想法,這個世界什麽都珍貴,就是命不值錢。”


    周仲賢沉默著,這兩種極端的想法出自在自己最親近的兩人身上,讓他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幼娘也說過!”周仲賢小聲的說道。


    “嗬嗬嗬,幼娘是他的弟子,又是一個女子,心地善良,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你卻不同,你是大周未來的皇帝,珍惜人命固然正確,但是卻不能任何事都以人命為先,你先生之所以遠走他鄉,就是不忍看見這些,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致命的弱點。”


    “您和父皇為什麽不試圖改變他?”


    “嗬嗬嗬,為什麽要改變他?他隻是蘭兒的夫婿,這樣就很好。”


    ……


    曾經的父子兩人在城牆上站著看林相發威,十幾年的宰相生涯讓他知道該從哪裏入手,這些無需旁人插手,站在那裏隻是為了表達他們的尊敬,對一個一心為國的老人的尊敬。


    白覃不知道京都發生的事情,經過兩日的趕路,他終於到了燕國都城。


    前來迎接的慕容桃李非常熱情,拉著白覃介紹著燕國的風土人情,遇到好點的地方,總會命人停下來著重介紹一番。


    “白兄請看,這片果林就是仿照槐安所建,可惜地方小了點,遠沒有槐安的美麗。”


    “嗬嗬嗬,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一味的追求高大與壯美,豈不如女人一樣,隻知道追求美麗,而失去了心靈美,殊不知內在美才是真的美!”


    “哈哈哈哈,白兄高論,此番話語若是被舍妹聽見,必羞的她無言以對!”


    “嗬嗬嗬,慕容兄千萬不要宣傳出去,否則在下豈不成了天下美麗女人的公敵!”


    “白兄放心,以白兄之才,天下間的女子恨不能掃榻以待,又豈敢對白兄有所怨恨?”


    “慕容兄過獎了,白某活到現在還沒見過哪位女子如此待我,可見白某在他們心中也不過一介書生而已。”


    ……


    兩人一路歡聲笑語,像久違的老朋友一般互相調笑恭維,到了大燕王宮,慕容桃李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一旁陪著等候燕王的接見。


    “白兄,燕國的朝堂與大周的朝堂可能不太一樣,您要有心理準備。”


    “朝堂?本侯是受燕王私人邀請而來,當然是要先麵見燕王,為什麽要進朝堂?”


    “燕國不止是慕容家的燕國,所以有些事情並不是燕王能夠決定的,讓白兄見笑了!”慕容桃李尷尬的解釋道。


    “哦,這麽說燕國還有一股勢力可以和燕王平起平坐?”


    “具體說應該是還有兩股勢力!一股是以契丹人多木為主的外族,還有一股以樊於期為主的江湖人士,這兩股勢力縱橫大燕多年,白兄見了他們萬不可意氣行事!”


    “這麽說,白某要見之人除了燕王還有這兩位?”


    “白兄見諒!”


    “無妨,既然來都來了,見上一麵也沒什麽,多謝慕容兄坦誠相告。”


    一名太監踏著小碎步急匆匆過來,請白覃上殿麵見燕王。


    燕國的王宮沿襲了大周的風格,估計第一代燕王見過最大的建築也就是王府,所以王宮和王府很像,隻是大了一些,多了一些功能性建築而已。


    “大周傳國候白覃見過燕王。”白覃雙手交叉疊放,身體略微下彎行了一禮。


    “白候免禮,賜座。”燕王的聲音聽上去有種老態龍鍾的感覺。


    白覃也不客氣,大咧咧的坐在客座上開始四處打量,朝堂上能坐著的一般來說隻有皇帝,但是大燕的宮殿裏還有兩位分別坐在燕王的左右兩邊下首位置。


    “白候遠道而來,舟馬勞頓,一路辛苦了!”燕王客氣道。


    “嗬嗬,燕王無需客氣,舟馬勞頓不是很苦,隻是有些龜孫總是想要謀害本侯,這讓本侯很是苦惱。”


    燕王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瞬間跳動了幾下,在花白的發絲映襯下顯得特別明顯。


    “白侯可曾查明是哪些……龜孫?”


    白覃故意四周看了看,似笑似不笑的讓人琢磨不透。


    “嗬嗬嗬,此事稍後再議吧,今日確實有些乏了。”


    “嗯,既如此,白侯不妨先迴驛館休息,不知多大人和樊大人是否有異議?”


    兩位大人坐在太師椅上紋絲不動,微眯的眼睛也不知道焦點在何方。


    “白侯是燕王的客人,燕王自行決定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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