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奇怪瞥他,眼神一怔。


    白祈眼眶積紅,眼底霧蒙蒙的,少年跌坐在地,蒼白的小臉上沾著幾滴血珠。


    像是嚇傻了,淺色的唇瓣毫無血色。


    眼見他的眼睛越來越紅,比手裏那隻剝了皮的兔子還像兔子,慕寒難得有些遲疑。


    “你…”


    白祈低頭避開他的目光,伸手接過處理好的兔子,手指冰涼,“我沒事,麻煩你了。”


    說著,他撐起身往外走,起身時腿腳還在打顫,慕寒盯著那道倉惶身影,不知情緒低眸。


    匕首上,沾著鮮紅的血液,在空氣裏慢慢凝固。


    在血月樓樓十幾年,除卻任務,慕寒很少和外人接觸,他最擅長的就是殺生。


    頭次幫忙,不過好像沒怎麽幫好,男人麵無表情,用幹草擦去匕首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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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祈提著死兔子,坐在廚房緩了會兒。


    盡力把慕寒殺兔子的一幕從腦海剔除,白祈拎著兔子放盆裏,清洗幹淨。


    畢竟是來到這裏第一次做肉,白祈做的很認真。


    先把兔子肉焯一遍水,過濾血水,再用油和調味料爆鍋,把兔子肉丟進去翻炒。


    翻炒的差不多,切一些蘑菇扔進去當配菜。


    趁著兔肉焯水的功夫,白祈把買來的細麵混粗麵倒在碗裏,用筷子攪成絮狀,然後揉成較為光滑的麵團。


    大麵團搓成長條切開,再捏按成一個個的小麵餅。


    一會燜炒兔肉時,可以把餅子沾了水,貼在鍋周圍,這樣兔肉炒好,餅子也熟了。


    炊煙嫋嫋,香噴噴的兔肉端上桌,白祈叫慕寒吃飯。


    慕寒已經處理好屋裏血跡,匕首和手上都幹幹淨淨,隻有衣衫上殘留些許血漬。


    白祈目光僵了僵,當做看不見,不算大的廚房裏,兩人相顧無言,圍著小桌坐下。


    雖然調料不多,但兔肉意外做的很美味,肉質軟爛,湯汁油香入味,沾著餅子吃剛剛好。


    白祈一共做了五個小餅子,給慕寒碗裏分了三個,自己吃兩個。


    有兔肉和蘑菇,兩個餅子也夠飽腹了。


    他吃著兔肉,眼睛逐漸晶瑩透亮,快要哭出來了。


    好吃嗚嗚嗚。


    慕寒目光落到他臉上,殺兔子時濺的血還在,可能是白祈自己沒注意到,現在血跡已經幹在了臉上。


    慕寒抬手,想幫他擦掉,但正在啃食餅子的白祈忽然僵了下,抬眼看他,“幹什麽?”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白祈有什麽情緒都寫在眼睛裏,慕寒漠然收手,“你臉上有血。”


    白祈定了下,裝作若無其事吃飯,“吃完飯再擦吧,正好今天我想燒水洗個澡。”


    慕寒不說話了,他沉默拿起餅子吃飯,心道騙子,明明說過吃飯時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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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祈一陣莫名其妙。


    他盯著慕寒看了會,在對方掀開眼皮時,又瞬間低頭吃飯,嚼嚼嚼,嚼嚼嚼。


    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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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白祈收拾了碗筷,開始燒熱水。


    剛來時為了省柴,白祈隻用一盆熱水擦了擦身體。


    這幾天他經常撿柴,加上手裏有銅板,柴不夠了也能買,白祈就想泡澡了。


    一共燒了兩大鍋熱水,一會洗澡,水涼了還能添。


    在洗澡的大木桶裏,白祈將涼水熱水兌成合適的水溫,關好廚房門,脫掉衣服坐進去。


    水溫舒適,被熱水包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得到了放鬆。


    白祈舒服的“唔”了聲,解開頭發,順便把頭發也洗一洗。


    因為時不時用熱水擦身體,白祈泡澡時灰並不多,他就是享受這個泡澡的過程。


    慕寒在屋裏,能聽到廚房那邊淋漓的水聲。


    他有傷口在身,不能沾水,之前和白祈一樣,隻用熱水擦身,沒有泡過澡。


    白祈洗幹淨了,正準備起身時,廚房門一聲悶響,隨之而來是一陣陣冷風。


    白祈凍的後背激靈,清瘦的肩胛骨顫了顫,忍不住往浴桶裏坐,“誰啊?”


    這話就是廢話,家裏除了他,就隻剩慕寒了。


    果然,抬起眼,觸目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慕寒關好門,目光所見,是少年蜷坐在浴桶裏,長長的濕發垂落,還有幾縷貼在了肩上。


    他的發色不是純黑的,或許是長期營養不良,頭發顏色微微泛黃,配著那雙圓鈍的清秀眼睛。


    看人時縱然驚懼,也帶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感。


    看到他,白祈瞳孔放大,往水裏又貓了貓,“慕寒,我在洗澡。”


    慕寒:“我知道。”


    白祈咋舌,還有點氣:“你知道你還進來。”


    慕寒移開眼睛,說道,“我也想洗澡。”


    白祈:“……”


    “你身上有傷,不能碰水。”


    慕寒,“結痂了應該可以。”


    到這,白祈不知道說啥了,他板起臉,“你先出去,一會我給你燒水。”


    少年每天辛苦撿柴,慕寒也看在眼裏,可能終於有了那麽點良心發現,加上殺手沒那麽潔癖,他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用你的洗澡水就可以。”


    白祈:…!!


    想讓慕寒出去,但又怕他一開門冷風帶進來,白祈垮下一張小批臉,“那你先背過身,我要穿衣服了。”


    聞言,慕寒倒真的聽話背過身,白祈起身,用準備好的布巾擦幹身體水珠,裹上衣服。


    慕寒沒有催他,白祈裹好了層層衣服,道,“你可以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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