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殷月猛地抿緊了雙唇,“夜店啊......夜店就是夜裏開門營業的地方。”


    殷月臉上掛著笑,心裏早就轉了千百個彎兒。


    夜店是啥?那不管正不正經,在這個保守的時代都是不可容忍的。


    “哦?”蕭淩琰傾身問:“比錦繡樓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做什麽營生?”


    “這個......說起來有點複雜。”殷月眨巴著水眸忽悠道,“我們那兒有不夜城,夜裏燈火通明,做什麽生意的都有。”


    “怎麽聽著......像是在糊弄我?”蕭淩琰湊的更近了,


    氣息鋪灑在殷月臉上,還帶著一絲餘溫。


    殷月不知道,自己一心虛,就會不停地眨眼睛。


    “怎麽會......”殷月笑著向後仰著,奈何背上已經貼住了門框,退無可退。


    她蹲低了身子,見著縫向屋裏鑽去。


    果斷換了個話題。


    “你是如何知曉我有個師兄?”


    蕭淩琰上迴也莫名地提起師兄,殷月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看著遁走的殷月,蕭淩琰調侃道:“某隻自稱千杯不醉的小饞貓說,王府的楊梅酒比她師兄釀的桂花釀好喝。”


    千杯不醉?楊梅酒?


    她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還說什麽了?”


    蕭淩琰突然勾起唇角,邪魅一笑:“說喜歡我。”


    殷月臉“刷”的一下又紅了,“啊?我......你......”


    殷月不停地眨著眼,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蕭淩琰輕笑出聲,不再逗她,“別忘了,你還欠我的烤魚。”


    “記得記得,你什麽時候想吃都行。”殷月慌亂地點著頭,似小雞啄米一般。


    “好。”


    蕭淩琰沒有問殷月所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裏,也沒有問她為何會成為相府嫡長女。


    隻要是她,就好。


    *


    昭陽宮。


    宮女新送來了茶點,宜妃側倚著短榻,素白的指尖壓著額角,眼皮都沒動一下。


    劉嬤嬤勸道:“不如您迴內殿再小憩一會兒。”


    宜妃輕搖了下頭,仍舊不語。


    “娘娘這兩日夜裏頭都沒睡好,再這麽下去,身子怎麽熬得住。”劉嬤嬤繞過短榻,來到宜妃身後,幫她揉按著。


    劉嬤嬤伺候了宜妃大半輩子,手上的力道掌握的剛剛好。


    宜妃皺緊的眉間疏散了不少,


    “這司空麗當初就讓他離開京城,他居然偷偷潛藏在城內。”劉嬤嬤歎了口氣,說,“如今落到了璟王手中,也不知會不會對娘娘不利。”


    宜妃抬手示意劉默默將茶水端來。


    是上好的牙尖,今年的新茶。


    杯蓋刮過,輕撇著浮沫,發出一陣細響,“放心,他絕不敢供出本宮。毀了王上的計劃,他全族人,包括他的妻兒也都將為本宮陪葬。”


    “那娘娘是為何事煩憂?”


    劉嬤嬤又將點心奉上。


    宜妃卻擺手拒絕,“此次南疆戰敗,損失慘重,王上隻怕等不及按原來的計劃行事了,眼下送消息的人想必已經在上京的路上。”


    劉嬤嬤擰著眉,問,“所以娘娘才會突然想給安王選妃?”


    宜妃淺品了口茶,微蹙了下眉,便放下了,“永年已有十九,聖上早便有意為永年擇妃。”


    “先前他上頭還有個蕭淩琰頂著,倒也沒什麽。如今蕭淩琰婚事已定,永年的婚事自然也該提上日程,再拖下去恐要惹人非議。”


    宜妃一直都知道文德帝看中蕭淩琰。


    永年藏拙多年,為的就是讓蕭逸宸將矛頭指向蕭淩琰。


    兩人爭鬥,好坐收漁翁之利。


    卻不想,蕭逸宸自己廢了不說,還助長了蕭淩琰的勢力。


    瀾家原不參與黨派之爭,結果因著殷家長女與蕭淩琰親事,在朝堂上也屢現站隊之勢。


    且不論瀾家的影響力,就單是殷家長女此人就不容小覷......


    劉嬤嬤說:“中宮此時出事,正好便於娘娘做主,為安王籌謀。”


    “就是不知皇上是否另有......”


    “娘娘,內庭送來了一份名帖,是殷府派人遞上來的。”


    宜妃抬頭,見是宮女進來通報。


    命婦拜見妃嬪都要遞名帖到內庭,內庭官確定身份後才會上報。


    劉嬤嬤上前接過,遞到宜妃手上。


    宜妃皺眉:“鄒氏......”


    “她怎麽找到宮裏來了?”劉嬤嬤低聲道,“奴婢去打發了她。”


    “等等......去迴個話,讓她明日進宮。”


    劉嬤嬤一驚,揮退了小宮女,才道:“如今皇後和晟王已廢,這殷宰相定然是要攀著璟王行事,那鄒氏不過是已故寧國公的庶女,早就沒了利用價值,娘娘這個時候見她,恐惹人猜疑。”


    宜妃搖了搖頭說道,“她能進宮來求見本宮,想必是遇上什麽事,若是不見,把人逼急了,對我們沒有好處。”


    “可殷夫人明麵上與娘娘可是從未有交集。”


    “到時再尋個由頭便是。”


    “是......奴婢這就去。”劉嬤嬤不再有異議,立即福身退下。


    鄒氏這兩日每日入夜都去城西小院,結果都和之前一樣,連院門都進不去。


    那院子,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人了。


    因南疆細作一事,京城查的嚴,宜妃擔心事情敗露,早就撤了據點。


    今日變故多發,她哪裏還會記得鄒氏這個人。


    *


    青瀾苑。


    夜色落幕前,一道黑影飄進屋內。


    驚醒了軟塌上的人。


    “主子,殷夫人今日派人到宮門口遞了名帖,迴話的說,讓她明日巳時進宮。”


    殷月起身來立於窗邊,單手輕抵著下巴,摩挲著指尖,“鄒氏果然跟宜妃有勾結。”


    芳華說:“殷夫人今日似乎很不安,二小姐身邊的丫頭到翠玉軒傳話,都被打發了。”


    “不安就對了。”殷月轉身道,“鄒氏明日既要進宮,那在此之前應是不會再有動靜,今夜便不必去了,紫蘇晚膳也該備好了,用完飯你且迴去休息。”


    “是,屬下告退。”


    芳華剛退下,殷月便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反手正欲攻擊,秀拳便貼在了一個寬大的掌心上,掌心瞬間收攏將其裹住。


    隨即,整個人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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