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黎國女子笄禮都要請一位才德兼備的長輩為正賓,以傳承教誨。


    而世家女子笄禮上的正賓,還需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不會叫人看輕了去。


    殷月又搖頭。


    殷家恐怕沒人記得這事,殷月對此倒不甚在意。


    “豈有此理。”老太太麵露不悅,“殷家不管,這及笄禮就在咱們瀾家辦,讓你舅母給你操辦,年後大婚之時,你便也從瀾家出閣。”


    “老夫人莫急。”蕭淩琰忽然開口道:“此事本王同姑母提過,姑母已答應為殷月笄禮做正賓。”


    “長公主能為正賓,是月兒的榮幸。”老爺子看向一直沉默的殷月,“月兒,還不快謝過王爺。”


    殷月卻突然抬起頭,對二老說:“月兒,不想嫁人。”


    一室寂靜。


    蕭淩琰搭在扶手上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視線落在眼前的地麵,神色複雜。


    老太太揮退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忙問殷月:“為何?”


    殷月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與二老說,他們的婚事不過是當初的一場交易。


    老爺子麵色凝重,目光在殷月和蕭淩琰之間來迴。


    瀾清洲站了起來,“可是璟王對你不好?”


    除了這個理由,瀾清洲實在想不明白,殷月還有什麽理由拒絕這麽好的一門親事。


    “不是。”殷月搖頭,正想著要如何開口。


    瀾清洲極為艱難地問:“難......難道你心裏......”


    蕭淩琰淩厲的雙眸驀地射向對麵的瀾清洲,“決不可能!”


    他知道殷月對自己並非全然無意,她的心裏不可能有別人。


    “月兒。”老太太一臉擔憂,“你可是有什麽苦衷。”


    “外祖母。”殷月看了二老一眼,視線落在蕭淩琰身上,“其實我和王爺當初立過約定......”


    蕭淩琰倏然起身,“本王有話要跟殷月談談,改日再登門探望二老。”


    話落,也不管在場的人是什麽神色,直接拉著殷月出去了。


    瀾清洲怕出事,想要追上去,可院子裏哪裏還有兩人的身影。


    見瀾清洲欲往出府去,老爺子開口喚住了他。


    迴到廳內,見二老還穩坐不動,瀾清洲才意識到是自己關心則亂。


    老爺子說:“不必擔心,璟王是斷不會傷害月兒。”


    “璟王是何等性情,你我在朝中皆知,若不是對月兒極為在意,今日也不會如此放低身段。”


    “年輕人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自己解決,我們摻和不了。”


    老爺子說完就帶著老太太迴後院去了。


    徐氏安置好東西過來時,見隻有自己丈夫一人在那兒坐著。


    “這璟王和月兒人呢?”


    “走了。”


    “這麽快?”徐氏說,“我還以為會留下來用午膳,都跟廚房交代好了,怎麽就走了呢?”


    徐氏剛想讓人去廚房吩咐不用多備菜,突然又迴頭,“不對啊......她的婢女還在這兒呢。”


    “跟璟王一道離開的,你讓那婢女自行迴府便是。”


    事情如何還不清楚,瀾清洲不打算讓徐氏跟著操心,也就沒有告訴她。


    “哦。”徐氏轉身出去,還在嘀咕著,“什麽事那麽著急......”


    幫徐氏安置好東西,香蘭想著,王爺一會兒定然會送小姐迴去,便又跑去府門前讓黎叔先駕車迴去。


    結果馬車剛走,徐氏便出來了。


    香蘭無奈,匆匆告退,便追著馬車後頭去了。


    徐氏不停地搖著頭,“這一個個的......今日都是怎麽了?”


    徐氏不知,香蘭早就習慣了被殷月落下這種事。


    *


    蕭淩琰抱著殷月一路運功,往璟王府去。


    殷月掙紮無果,到後麵索性直接擺爛,總歸他是不會傷害自己。


    “主子。”墨雨見自家主子臉色難看,又這麽著急的抱人迴來,以為是殷月受傷了,急忙跟進去聽吩咐。


    “退下!”蕭淩琰沉聲道,“所有人,都退下!”


    “是!”墨雨麵上一緊,立即退了出去,還將淩雲閣內暗衛全部撤走。


    墨影迴來時,正好與墨雨撞上。


    眼神交匯間,墨影腳步一拐,與墨雨、墨星二人一起,呈三角之勢,守衛在淩雲閣外,隱秘的高處。


    “你......”殷月才剛開口,嘴就被封住。


    蕭淩琰緊緊擁著殷月。


    掌心扣住她的後頸,不容她有絲毫退縮。


    殷月試圖掙脫,但顯然無用。


    男人身上熾烈而瘋狂的氣息,將殷月僅剩的那一絲理智淹沒沉淪。


    感受到懷裏嬌軟,蕭淩琰雙臂圈的更緊了。


    這一吻......霸道又纏綿。


    不知過了多久。


    蕭淩琰鬆開了殷月的唇瓣,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聲音沙啞,“你騙不了我,也騙不了你自己。”


    殷月抿了抿微微發脹的雙唇,兩頰滾燙,一時間忘了答話。


    “為何?”蕭淩琰抬起頭直視著殷月,小心翼翼地問,“為何不願嫁?”


    殷月望著蕭淩琰猩紅的雙眸,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脫口而出:“王爺想要的,是年幼時在璿璣宮救你的那個小女孩,還是如今的我?”


    殷月的話,讓蕭淩琰思緒有些錯亂,“當年的女孩不也是你?”


    “可若那女孩不是我呢?”殷月眸底似有失落劃過。


    果然如她想的那樣,蕭淩琰之所以喜歡她,隻是因為原主當初在璿璣宮救了他。


    蕭淩琰盯著殷月的眼睛,心頭猛地一緊。


    他握著殷月的手,將掌心貼在自己的心口處,“無論當年的人是誰,我心裏在意的都是眼前的你。”


    “從始至終,我要的也是你。”溫熱的掌心貼在殷月的兩頰,目光溫柔繾綣,“隻是你。”


    四目相對,殷月心間震蕩,目光凝滯有一絲迷茫:“隻是......我?”


    “不是因為當年的相救之情?”殷月不太確定地問道。


    “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一個六歲的女孩動情?”蕭淩琰神情頗為無奈,“當年的恩情我確實想要迴報,但那並不足以牽動我的心。”


    原本貼著心口的手慢慢滑落。


    殷月向蕭淩琰靠近,側耳附在他的心口上,雙臂環過蕭淩琰結實的腰身,輕輕擁著他,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蕭淩琰瞪大的眼眶猛地一顫,感覺渾身血液都快沸騰起來。


    那雙蒼勁有力的臂膀,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木訥,動作緩慢地將她圈住。


    才感覺到,懷裏的人是那麽的真實。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靠近自己。


    他輕撫著殷月鬢側:“聽到了麽?”


    蕭淩琰聲音很輕,生怕驚醒了這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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