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直直的望著她,想在她的臉上找出任何,哪怕一絲玩笑的表情,可是十分鍾,十五分鍾,二十分鍾過去了,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


    西門洛終究還是投降了,他輕微的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剛醒,神智可能還有些不清醒,我現在去幫你叫醫生,你多休息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了。”潘愛子的冷冷的說:“我們之間以後沒有必要再見麵了,”她忽然頓了一下,又緩緩接著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醒嗎?我一直在想,這樣一直睡著也不錯,這樣一直睡著,就再也沒有那些事情了,再也不用麵對這個殘忍的世界,可是你來了,你跟我說話,你的到來提醒了我,我這一輩子還有一件事,還沒有完成,我還不能這樣沉睡……西門洛,這輩子,我們永遠都是仇人!”


    西門洛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原本精密的大腦,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功能,隻能發怔的看著麵前這個女人。


    還是曾經的麵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蘇醒的那一刻,就已經改變了。


    她的冷然,她的陌生,她冰冷的語氣,每一樣,他都招架不住,這一刻,他的心頭不禁生出一份悔意,他後悔當初做的所有的決定,後悔當初生生的放開她的手離開,這份悔意咬噬著他的心髒。


    他看著麵前這個憎恨著他,不再熟悉的潘愛子,心,真的很疼……


    他終究是離開了,潘愛子看著空蕩的病房,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她躺下不一會兒,蘇馨顏和言梓修就進來了,看到她蘇醒的時候,蘇馨顏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速度快的將潘愛子嚇了一跳。


    她緊緊的抱住潘愛子,她的淚,順著她臉頰的輪廓滴落到她的衣服上麵,染濕了一片,炙熱的溫度,潘愛子輕輕環抱住她,像安慰小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輕柔的說:“都沒事了,沒事了……”


    她微笑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言梓修,他也微笑著靜靜的看著她。


    細密密的小雨,逐漸演變成嘩啦啦的中雨,雨刮器不住的刷著玻璃窗,視線有些模糊。


    西門洛開著車,腦海裏卻盤旋著言梓修對他曾經說過的話,還有剛剛潘愛子憎恨,厭惡的眼神,他的心裏越來越焦躁。


    冷空氣來襲,車內打足了空調,他卻覺得越發的悶熱,他一隻手不耐煩的將領帶扯開,卻還是悶,唿吸越來越急促,他隨手將車窗搖了下來,外麵的雨水,順著車窗進來,打在他的臉上,又冷又疼。


    他又開了一會兒,還是難受,手中的方向盤一轉,車折向路邊停住。


    他撥打了黃秘書的電話,響了不到三聲,對方就接聽了。


    “我現在在離公司不遠的路邊上,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過來開車送我迴去。”他邊說,邊用左手揉著“突突”發疼的太陽穴。


    掛斷電話,他就出了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他的腦袋疼的厲害,他將副駕駛的椅子調好角度,疲憊的躺在上麵,心裏翻騰的厲害。


    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亂……


    他不知道為什麽潘愛子見到他的一瞬間,會是那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無意中錯過了些什麽,更不知道她現在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在一瞬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極其複雜,他怎麽也理不清楚。


    黃秘書很快就趕到了,他原本就有著西門洛這輛車的備用鑰匙,他看著西門洛正躺在副駕駛座位上閉目養神,也就沒有打擾他,自己輕輕的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位上開動車子。


    車子開到一半,一直沉默著的西門洛忽然開了口:“黃秘書,你最近辦事似乎越來越不利索了,我上次讓你查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麽久,為什麽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黃秘書正在專心的開著車,冷不丁的聽到他冰冷的還帶著不滿的聲音,他手裏的方向盤不小心一轉,車子隨著打滑,劃了個方向,還好他及時反映過來,又重新握緊,西門洛的眉不經意蹙起,卻還是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黃秘書似乎在躲避他的問題,靜默著沒有迴答,西門洛也沒有再問,他不再說話,閉著眼睛,平穩的唿吸,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到了目的地,車子已經停下來,他卻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似乎還在睡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麵前的建築,他原本好不容易有些放鬆的眉,又皺了起來。


    “誰讓你送我到這兒的?”他的聲音冷冷的。


    “西門總說要送您迴家,我以為是這兒所以……您如果要出去的話,我再送您。”


    “不用了,就這樣吧。”西門洛揉了揉眉心,看著西門家大院熟悉的一棟棟的建築:“外麵還下著雨,你就把車開迴去。”


    黃秘書一早將車停在他家的大門口,裏麵的人早早的就注意到了,所以他從車裏下來的時候,一直等在外麵的晏紫鳶手裏撐著把傘快步走過來,她走到他的麵前,撐著傘為他遮擋不停落下的雨滴,西門洛卻隻是冷眼掃了她一眼,隨後也不理她,直接走了出去,隻留下晏紫鳶一個人有些尷尬的撐著是傘站在原地。


    西門洛走進家門的時候,西門鍾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茶看最新出來的軍事新聞,冰夢則是在廚房裏不知道在準備著些什麽。


    聽到開門的聲音,冰夢開心的從廚房裏走出來,她的手裏還端著一盤剛做完的水果沙拉,可是她臉上開心的表情,在看見西門洛渾身濕透的時候,瞬間變得擔憂又夾雜著些許的責備。


    “紫鳶不是撐著傘出去接你了嗎?怎麽淋成這樣了?紫鳶人呢?”


    西門洛沒有迴答她,隻是冷冷的說:“外麵下雨,我今天就在這兒住一晚,明早走。”


    說完,也不西門欲言又止的冰夢,就徑直的走上樓去。


    他簡單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簡單的藍色的家居服,這件衣服還是和潘愛子結婚之前冰夢幫他們買的情侶睡衣,潘愛子有一件粉紅色的,可是她從來沒有穿過,西門洛知道那時候她的心裏還藏著宋俊彥,他自然也是不會獨自一人穿的,於是,這套睡衣買了這麽些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穿,柔軟的布料,卻是陌生的孤獨的感覺。


    他躺在床上過了很久卻還是睡不著,輾轉反側,看著天花板,到最後忍不住,煩躁的走到窗戶前,習慣性的想要抽根煙,卻發現根本沒有帶過來,又站了半晌,他心裏還是煩悶的厲害,他幹脆下樓,走到廚房裏放酒的櫃台前,拿出一瓶已經開封的威士忌就往酒杯裏倒,一會兒的功夫,大半瓶已經消滅了,酒精在他的胃裏鬧騰,胃越來越難受,可是他的大腦卻越發的清醒……


    他又喝了一會兒,很快的,剩下不多的威士忌也消失了,隻剩下空空的一個瓶子,西門洛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因為酒精的原因,他的眼睛有些迷惘,可是他的大腦卻還是清醒的很,潘愛子厭惡的眼神,在他的腦海裏揮散不去。


    過了一會,他又打開酒櫃的門,可是還沒來得及拿,一隻手就將酒櫃的門重新緊緊的關上。


    他皺眉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晏紫鳶,不耐煩的將她握著他一隻胳膊的手拍打開,他的語氣冷冷的:“你在做什麽?”


    她伸出手按住他繼續想要打開酒櫃的手,柔聲細語:“你今天喝的太多了,對胃不好,你這樣喝下去,明天醒的時候,胃會疼的受不了的。”


    西門洛拂開她的手,將酒櫃的門重新打開,又拿出一瓶沒有開封的威士忌打開,倒了滿滿的一杯,隻是這迴,他沒有猛猛的喝下去。


    “你去看過君子?”


    “是,我聽說她出事了,想著去看看她,可是她的朋友和家人似乎不太歡迎我,所以我隻是簡單的看了她幾眼就迴來了。”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去招惹君子,不管她發生了什麽事,都和你無關,我不想讓她因為我和你的事情再受傷了……”


    晏紫鳶的臉色在聽到他的責備後,瞬間變淡,她的語氣裏還帶著一絲的委屈:“我是真的想去探望她,沒有其他的任何的企圖,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誤解我,她變成這樣,真的是我害的嗎?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責怪我,連你都這樣……洛,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可不可以給我多一點點的安全感,不要讓我這樣患得患失,我知道你的心裏隻有君子,可是我願意等,等你迴心轉意的那一天,即使你一再拖延婚禮的日期,我也願意等,不管是多久……可是,你竟然這樣的懷疑我……”


    晏紫鳶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西門洛抬頭看,她的眼淚從她眼眶裏緩緩流下,滴落到地板上,她的表情楚楚動人,令人憐惜,可是西門洛看著她的模樣,卻覺得陌生,他的心底沒有一絲的情緒。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的站起來,伸出手為她擦幹眼角的淚痕,“紫鳶……”他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迴給她一個微笑的,但是笑不出來,“我記得你說過以後結婚要去蜜月旅行的對不對?想好去哪個國家了嗎?”


    晏紫鳶的表情忽然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嘴角揚起弧度,她的眼角滿是笑意,可是配著她還未幹的淚痕和嘴角的傷疤,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走上前去,環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她的聲音因為興奮還帶著些許的顫抖:“隻要有你陪著,我去哪裏都願意。”


    西門洛麵無表情的環抱住她,溫軟的身體,卻拯救不了他逐漸變得冰冷的心。


    他重新迴到自己的臥室,裏麵不知道被誰已經重新整理過了,他和潘愛子剛結婚的時候,在這間屋子住過一段時間,原本留下的她的痕跡,在這段日子都被抹殺的一幹二淨……


    西門洛站在盥洗室巨大的鏡子前,看著鏡中一臉陰沉的自己,像是一個被掛在烈火上炙烤的玩偶,五髒六腑都有著被燃燒殆盡的危險,危險在不停的逼近,可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他想起潘愛子看著他的神情,對他的冷淡與恨意,想起晏紫鳶剛剛的眼淚,想起剛剛對晏紫鳶說的話,他的心像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他的手扣在冰冷的大理石的台麵上,那冷鑽進他的手心裏來,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潘愛子,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


    西門洛的拳頭狠狠的砸在石台上……


    潘愛子蘇醒之後,在蘇馨顏和言梓修的照西門之下,已經逐漸的恢複了,又過了沒有幾天就出院了。


    雖然她身體恢複的很快,可是蘇馨顏仍舊擔心著她的精神問題,在接二連三的受了這麽多的打擊之後,蘇馨顏很害怕她會一時想不開,即使她在他們的麵前仍然裝作開心的樣子,可是透過她的眼神,蘇馨顏可以感覺到裏麵的絕望與無助。


    蘇馨顏經常來陪她,可是她懷著孕,自己行動本就不便利,她來了幾次之後,潘愛子就讓她不要再勞累奔波了,蘇馨顏放心不下,她一再的發誓說自己不會想不開,會好好照西門自己之後,她猶豫了好久才答應了下來。


    其實蘇馨顏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既然她有著毅力醒過來,自然有著非醒不可的原因,在這個原因被解決之前,她會活的好好的。


    昨天晚上言梓修帶她出去吃飯,很好吃的小餐館,她情不自禁就吃了很多,很撐,到第二天的中午還是不餓,就沒有定時吃早飯和午飯,到了下午的時候,肚子忽然餓了,她原本想忍到晚上再吃的,可是過了一會兒胃就開始疼了。


    她忍了一會兒就忍不住了,去臥室找了幾片胃藥,吃了卻也沒多大的用,她興許是餓著的,自己下了一碗麵條吃下去,卻隻讓她的胃疼更加的厲害。


    她又去廚房倒了杯開水喝下去,然後躺在床上休息,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胃舒服了些。


    到了下午六點,言梓修準時的將潘愛子的門打開,見客廳裏沒人,他有些擔憂的走到她的臥室前,輕敲了幾下門,聽到裏麵的迴應才打開門。


    潘愛子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不停的冒著冷汗,言梓修快步走上前去,用手背感受她額頭的溫度,很正常,卻很冰涼。


    “身體不舒服嗎?怎麽冒了這麽多的冷汗?”


    潘愛子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昨天吃多了,今天沒有準時的吃早飯和午飯,胃大概有些受不了了。”


    “你真是……換身衣服吧,我送你去醫院。”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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