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是禮貌性的用語,她都已經抬腳準備走進去了,結果房內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不可以。”


    嘎?她沒聽錯吧?


    就算她很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作為小小婢女的她也不敢多問什麽,隻得乖乖收迴腳,坐在門口等待主子傳她進去的一刻。


    慕巽本來隻是想逗逗她的,經過那天偷聽以後知道她不像以前那個婢女一樣出賣自己以後,便對她放下了警戒。本來以為小丫頭還會說幾句話的,可是他才說了句不可以,外麵就沒了動靜,莫非就這樣走了?被打了兩頓,變的如此乖巧?


    慕巽滿腹疑問,走向門口。


    陽光下,小丫頭正靜靜地席地坐在門口,低垂著頭,腳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裏的茶水還隱隱冒著熱氣。


    她在幹嗎?


    他輕輕地挪動腳步,正想出聲叫她,突然看到她的頭往下一頓,著實嚇了他一跳,過了好一會又往下垂了一點,終於他發現--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子來瞧她。


    不是吧,就這樣也能睡著!她昨晚沒睡覺還是怎麽的,就這麽一會功夫也能睡的一個人蹲在她麵前都發覺不了!


    他有些好笑地想伸手推醒她,手才觸到她的衣袖,她突然咕噥了一句:“我做不來的,你找別人吧……”


    他手下一頓,還能說夢話?!不過這句話好熟悉,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她來。前幾天沒有好好看她,現在才發現,原來小丫頭長的還不錯,至少在陽光下皮膚都是很光滑白嫩的,幾乎找不出一點瑕疵,就像一塊美玉一般。


    她那長長的睫毛卷翹地覆在眼簾上,就像兩把黑色的小扇子一般。小巧的鼻子筆挺,下麵是一張嫩的櫻唇,雖然脂粉未施,卻是天然的好顏色,很令人賞心悅目……


    慕巽直覺自己看的有些失態,趕緊站起身來,毫不憐香惜玉喚道:“沒規矩的丫頭,誰允許你在這裏偷懶睡覺了!”


    本來正在神遊太虛的潘愛子聽得這麽一聲低吼,靈魂趕緊從九霄雲外飛了迴來,她眨了眨眼睛,不期然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完了!


    心中不禁哀嚎一聲,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垂著頭低聲喊道:“少爺……”


    慕巽負手而立,打量般地圍著她繞了兩圈,越發使得潘愛子心中不安起來,少爺不會又在想怎麽懲罰她了吧?畢竟這一次他有理直氣壯的原因,誰讓她貪睡呢,都怪昨晚秋水給她講鬼故事害她一晚沒睡好,今天才會這般的,偷睡就偷睡吧,還被主子抓包了,還能怎麽狡辯呢,難道對主子說自己在打坐?!


    果然慕巽理直氣壯地質問道:“為什麽睡覺?”


    “我……”


    “為什麽偷懶?”


    “我……沒有……”


    “還說沒有,那為什麽睡覺?”


    怎麽又繞迴來了,潘愛子都快要哭出來了,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突然他卻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往園子裏看了一會說道:“陪我去賞花吧。”


    “啊?”潘愛子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慢點她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她還來不及考慮好,就被拉了出去。


    結果所謂的賞花,就是他坐在那邊喝著茶優哉遊哉地賞著花,而她則苦命地被他勒令把茶盤頂在頭上靜站,茶盤還不能掉下來,要頂到他賞花完畢為止。


    還有沒有比她更可憐的丫鬟了,很想哭卻不能哭,怕一抖動茶盤就掉下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同時祈求這位三少爺快點賞完花。


    可是這位傳說中好脾氣的三少爺偏偏興致好的很,不僅喝茶賞花,還讀些她聽不懂的文縐縐的詩詞……


    樓宇櫛比的深宅大院幕府亦關不住滿園的春色,沿著曲徑通幽的青石小徑一路走來,夾道的粉紅色山茶花直把人的臉兒都映的一片,風輕輕拂過,嬌嫩的花瓣隨風輕舞飛揚起來,就像下了一場櫻花雨一般浪漫,就連澄碧天空中的流雲,也望上去修飾著浪漫了不少。


    一縷悠揚的琴聲悄聲遊來,散落在院落中,恰似一曲春天的伴奏曲,為這美妙春光再添上絢爛的幾筆。幕府中的人都熟悉了琴聲,不用找尋琴聲的生源地便知曉撫琴者為何人,在這個府裏能這麽悠閑優雅地撫琴的,除了三少爺慕巽不會再有其他人。


    池上水榭,亭軒蕭疏,一束身影,臨水而坐。


    輕裘寶帶,美服華冠,廣袖悠悠,眼眸微閉,如玉般的纖長手指優雅地撫著一架古琴。


    春風習習,茶花豔豔,香煙嫋嫋,琴聲悠悠,湖水如鏡,美男如玉,整個畫麵都美的幾乎不真實,仿佛是一副夢幻的寫意圖,而畫中的主人公那漫不經心的神情,仿佛就是佛前的一朵淨蓮。


    一切都很美,除了有一點看上去有些不協調,那便是站在慕巽身後的聽著天籟般琴聲卻連連打瞌睡的潘愛子。


    就這樣如玉的少爺自我陶醉在琴聲中,而粗鄙的丫鬟則是睡的好夢正酣,還時不時無意識地咂咂嘴。


    當薰爐裏的香焚盡,慕巽終於給曲子一個完美的結局,然後纖長的手指輕按在琴弦上,曲子正式結束。他才慢慢地收迴手,睜開了雙眼,輕喚了一聲:“奉茶。”


    撫完琴喝上一盅茶是他的習慣,可是他等了很久身後都沒有動靜,所以他站起身轉過頭去一看,才發現他的貼身婢女正趴在石桌上唿唿大睡。不過對於這種情況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也沒有立刻火冒三丈將她叫醒了訓話。


    他隻是不動聲色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倚著亭子的欄杆優雅坐下,兀自賞景品茗,似乎那個唿唿大睡的小丫鬟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估計這種情況連老天都不容,“喵嗚……”一聲貓叫猛然打破了寂靜,一隻渾身雪白的波斯貓從外邊一棵大樹上直接躍進了廳內,正好落在慕巽的左手邊,他寵溺地撫著它柔順的毛發,貓咪滿足地眯著眼發出“嗚嗚”的聲音。


    潘愛子一向對貓敏感,那種叫聲即使在睡夢中也能將她驚醒了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果然她像一隻受了驚炸起毛的貓咪一般驟然醒轉過來,在對上波斯貓那雙圓溜溜琥珀色的眼睛後,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這隻貓作為少爺的寵物一向高貴驕傲,一向不用正眼瞧她,本來想惡狠狠地瞪它一眼的,在看到撫著貓的那隻手以後,立刻乖乖的討好起來,笑著輕輕喚道:“雪球,你好哇!”


    但是那隻叫雪球的波斯貓顯然很看不起她,尖著嗓子厲聲朝她叫了一聲,嚇的她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站到一旁。


    “少爺……”潘愛子低低地喊道,好希望他把這隻貓弄走。


    不過顯然她這個丫鬟在少爺心中的分量不如雪球來的重要,慕巽瞧都不瞧她一眼,隻是自顧自的喂著雪球。雪球又得意地叫上一聲,順勢在主人懷中來迴撒嬌。


    不知為何,這明明是暖意融融的春天,而站在一旁的潘愛子卻感到了絲絲寒意,以及一陣陣的陰風吹過,吹的她的背脊一股股發寒。


    隨著一陣陣的泛冷,潘愛子混沌的腦袋終於漸漸清醒起來,想起一件致命的事情,那就是剛才少爺在那邊撫琴的時候,而她作為一個丫鬟卻沒有恪盡職守,卻在一旁偷懶睡覺!一想到這裏,她的心中就開始發毛,上一次被少爺罰頂托盤還在眼前,慘痛的教訓,她怎麽就忘了呢!


    心中忍不住狠狠甩自己一個嘴巴。慘了,不知道少爺這一次會想什麽陰招來教訓她了……


    潘愛子一隻眼睛不安地偷瞄著慕巽,心驚肉跳地擔心著自己肉體將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可是等了大半晌少爺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隻顧著逗弄著雪球。


    潘愛子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低低地開口,“少爺……那個……”


    “嗯?”慕巽口中應了一聲,卻依舊沒有看她。


    潘愛子手指揪著裙擺,心中糾結了一番,終於低著頭說道:“少爺,奴婢知錯了……”


    “你哪裏有錯?”聲音依然輕輕淡淡,仿佛從天邊飄來的一絲白雲。


    潘愛子心中卻愈發的緊張,握了握拳,一口氣說道:“奴婢不該偷懶睡覺,所以奴婢甘願受罰。”為了防止少爺想出別的什麽更可怕的方式懲罰她,她快手地主動拿起桌上的茶盤往頭上頂去。


    這一次慕巽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一手撫著雪球,一邊研究似的看著潘愛子,看的潘愛子心中愈加的發毛,腿抖啊抖的,就連頭上的茶盤都有些頂不穩了。就在她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慕巽突然開口說道:“為什麽你總是穿這身衣服?看上去髒兮兮的。”


    潘愛子下意識地低下頭來看自己的衣服,結果很自然的頭上的茶盤就“哐當”一聲摔了下去,碎成了一地大小的瓷片。04


    完了!


    心中再一次哀嚎,這肯定是少爺用的計,好讓她犯大一點的錯誤,然後就更加師出有名地懲罰她,她先是偷睡在前先在又摔破一個茶盤,估計這一次屁股又要開花了,潘愛子忍不住想起才好了不久的屁股,頓時感到屁股上一陣疼痛。


    當她看見慕巽慢慢站起身來的時候她整個魂都被嚇掉了,嗚嗚……誰來救她……


    可是這一次既沒有罰她也沒有罵她,出乎意料的,慕巽非常好脾氣地說道:“你沒有其他的衣服了嗎?”


    咦,少爺怎麽問這個?潘愛子雖然詫異卻還是怯懦老實地說道:“以前的衣服少爺您嫌髒,所以奴婢就不敢穿了,身上這件是來到府裏以後慕總管發給奴婢的,但是隻有這麽一件,所以……”


    “所以你就天天穿著這件衣服給我丟臉?”他順理成章地說道。


    潘愛子連忙搖頭,說道:“少爺您誤會了,其實這衣服不髒的,每天睡覺前我都洗的,所以第二天雖然還是這件可是是幹淨的。”


    “是嗎?”


    她連忙點點頭。


    “這樣啊……”慕巽想了一會,道:“雖然我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但是一直穿同一件衣服確實很丟我的臉,所以現在就去街上買幾件吧。”


    說的倒輕巧,買衣服是要銀子的好不好,我隻是一介小小婢女,怎麽能夠隨心所欲地買漂亮衣服穿呢?


    潘愛子平日裏一向迷迷糊糊、神經大條,可是遇上這種事關錢財的事情可是一點也不迷糊。


    於是她杵在那裏不動。


    “怎麽了?沒聽見我的話?”


    “少爺……奴婢沒錢……”她垂下頭去扭捏著自己的衣擺。


    慕巽看著她訕訕的動作,終於笑了出來,說道:“你倒是不笨。好了,算少爺我疼你,買衣服的錢由我出了。”


    “真的嗎?少爺這是真的嗎?”潘愛子一臉不敢置信、萬分激動地瞧著慕巽。


    不就是買件衣服嘛,至於激動成這樣嘛,而且要是讓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以後還指不定背地裏怎麽罵他呢!慕巽挑眉看著她誇張的表情,說道:“真的。走吧。”


    “少……少爺,你也要去嗎?”潘愛子看到他準備抬腳往亭外走去顯得比較的震驚。


    “嗯?”慕巽轉過身來,看著她。


    “啊!少爺,奴婢馬上去。”真是丟臉,是自己太自戀了,以為少爺也要一起去。潘愛子為掩飾剛才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的話趕緊拔腿小跑出去。


    “站住。”


    小小的聲音馬上僵硬地定住,臉色一片糾結。


    慕巽走到她麵前,竟然笑著說道:“既然你那麽希望我陪你去,那麽少爺我就滿足你一迴。”


    潘愛子連忙搖著手說道:“少爺,不用了啦,奴婢一定快去快迴。”


    慕巽不理她,負著手悠然往前走去,還不急不緩地甩下一句話,“我可不怎麽敢恭維你的品味,不要花著我的錢,買迴來一堆沒用的東西給我丟臉……”


    潘愛子臉上頓時黑了一半。


    再聽到後半句以後,她的整個臉都變黑了,一百隻烏鴉在她頭頂“啊啊啊……”地盤旋。


    他說:“況且萬一你拿著我的錢中飽私囊怎麽辦?所以我得去監督著。”


    聽到這樣的話有誰會不生氣,特別是對於神經大條完全沒有想到要中飽私囊的人來說,果真是紅果果的冤枉,她真是比竇娥家的鵝還要冤!


    這裏是景德鎮最最繁華的大街--紫晶街。寬闊的街道兩側皆是鱗次櫛比的樓宇,白牆黛瓦,端的是一番素雅風味,房前屋後還種著具有此地標誌性的樟樹,茶花。紫晶街的一大半店鋪皆是經營陶瓷製品的,有各式各式樣的家用品、工藝品以及收藏品,無一不顯示著瓷都的風采。


    潘愛子跟在慕巽身後,走的氣喘籲籲的,差點就要用跑的了,少爺的步子那麽大,她怎麽都追不上,真想說一聲“少爺你能不能走慢一點。”可是她也清楚地明白少爺是主子,她是沒有資格說這個的的,所以隻能一路小跑緊緊跟著。


    快要走到街道的盡頭,慕巽終於在一家門麵頗大的店鋪門前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高懸在門楹上的“晚凝坊”三個字,便搖著折扇走了進去。


    潘愛子也沒看是什麽地方便趕緊跟了進去,還沒站定便彎著腰大口地喘氣,可真是累死她了。


    店老板是一個中年婦女,打扮的濃淡得意,見來了客人趕緊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說道:“請問這位公子要點什麽?”


    慕巽淡淡地指著潘愛子說道:“給她挑幾套衣服。”


    潘愛子這才抬起頭來打量這家店鋪,眼前五彩繽紛的錦衣華服簡直讓她的眼睛都要看花掉了,她發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多漂亮的衣服。


    老板很快地把潘愛子打量了一遍,看裝束像個丫鬟,而且看她露出的膜拜的表情也知道是沒有見過世麵的那種,不過陪她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就不一樣了,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這樣親自陪著過來買衣服,想來關係一定是不一般的,於是店老板萬分有眼色地笑眯眯朝著潘愛子說道:“不知這位姑娘喜歡些什麽樣子,什麽款式的?”


    潘愛子哪說得出什麽款式呀,光看著這麽多花花綠綠的衣裳就已經心花怒放了,說不定連北都找不到了。


    店老板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意場上混跡很多年的老手,深諳生意經,見潘愛子愣了半天也沒什麽反應,她便將她引到一邊掛滿衣裳的衣架前,說道:“這些都是今年剛出來的春季新款。”說著從架上取下來幾套一一在她麵前比劃著,“不知姑娘看中了哪幾套?”


    潘愛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轉過頭去看慕巽,而他似乎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著茶。


    算了,還是自己挑吧,希望少爺不要說她品味不好之類的話。於是潘愛子微笑著指著一套繡蝶的粉紫春衫說道:“就這套吧。”


    店老板誇讚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套衣服在我們店裏是賣的最好的。姑娘要試一下嗎?”


    她真的可以穿上這麽漂亮的衣裙嗎?潘愛子有些遲疑有些不安地捧著衣服去試穿。


    半晌以後,一個穿著粉紫繡蝶羅衫,珍珠白湖縐裙的美麗少女便出現在他的麵前,潘愛子有些扭捏地喊了一聲,“少爺。”


    慕巽很自然地抬眸看過去,有一瞬間的窘楞,隻見她如玉的白嫩鵝蛋臉上,嘴邊泛起一對淺淺的梨渦,羞赧之色使得她的臉色白裏透紅,煞是美麗可愛。簇黑彎長的眉毛似畫非畫,一雙清澈的眼睛顧盼生輝。


    如果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誰會知曉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小丫鬟呢?慕巽早就覺得她長得還不錯,不過穿上了一身漂亮衣服以後卻有點讓他著迷了,因為除了可愛還多了幾分女子的嫵媚,甚至是讓他有些心動了……等等,心動?他甩了甩頭,摒棄了突如其來的怪異念頭,他淡淡道:“就這身吧,別挑三揀四的。”


    聽他終於沒有貶低自己,潘愛子開心地笑了,嘴角的一對梨渦更深了。他從來不知道她笑的時候會有酒窩,這麽說就是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沒有開心笑過,想想也是,他一直懲罰她,哭都來不及哪還能笑的出來。待會兒估計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後,她就會哭的更傷心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罪惡,不過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心軟,她本來就是一個丫鬟,那樣做也是理所當然的。


    店老板是個極會做生意的人,見客人很滿意,便又燦若蓮花地推銷起來:“姑娘穿上這身衣裳真是光彩照人,咱們店裏還有一些配套的配飾,相信姑娘配上以後就更漂亮了,姑娘要試一下嗎?”


    潘愛子雖然很想說好的,可是看看這身衣裳的做工及布料,想來也是很貴的,花的又是少爺的錢,她怎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呢,所以她委婉地有些遺憾地說道:“不用了,謝謝,這樣已經很好了。”


    店老板哪能放棄,說道:“這些可都是今年長安城內最流行的,難為這套衣服和姑娘的氣質這樣般配,若是配上全套的配飾肯定會錦上添花的。而且這一套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紫夢蝶舞’,是沈將軍為紀念與沈夫人成親八周年而親手設計並命名的,現在整個天曌所有的分店中也隻有錦州、南寧、洛陽、濟南、杭州、湖州和我們這裏擁有一兩套了,現在可是有價無市,錯過了就再也沒有這版紀念版了,前幾天有幾個大戶人家的少奶奶過來都看中了,無奈都不合身才留到了現在……”


    店老板口若懸河地說著,然後潘愛子終於明白過來這一家就是傳說中的“晚凝坊”,坊間關於那個差點坐上皇位的沈將軍與他的夫人顏晚凝之間的傳聞很多,基本上家喻戶曉的,所以她也知曉一些。然後她驚歎的不是人家的愛情故事,關注的也不是店裏服飾的上乘,而是這家店東西的價格問題,誰都知道‘晚凝坊’的東西一向是有價無市的多,而且多是上流人物才能穿戴的起的,她一個小丫鬟……怎麽都覺得配不上。一下子,她整個人都有些蔫了,就連本來穿在身上感覺良好的衣服也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去,連說出的話都有些沒有力氣,說道:“老板,你這裏有沒有便宜一點的衣裳?”


    店老板還在口若懸河地說著,在聽到潘愛子的話以後覺得萬分詫異,一臉震驚地望著一旁的慕巽。


    慕巽覺得臉上快要掛不住了,他是有說太貴的不允許嗎?這個丫頭真是不識好歹給他丟人現眼,還真是麻煩。於是他對著店老板說道:‘給她全套的,順便再挑幾套她喜歡的。“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往桌上一放。


    店老板拿起來一看,頓時喜笑顏開,果然是大生意,足足一千兩銀票呢!這可是今年以來做的最大的一樁的生意了,頂好幾個月呢,老板心花怒放,開始計算起年終分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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