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薛謹之兇神惡煞的俊顏,身心猛地一顫的潘愛子麵露委屈之色,很是氣憤的喊道:


    “我隻是想幫你,你要是不願意,我走就是了。..”


    語畢,自地上爬起,快步朝房門處走去。


    就在離房門隻有一步之遙之際,終究放心不下薛謹之的潘愛子迴首而望,驀然映入眼簾的情景嚇得她差點魂飛魄散,隻見殷紅的鮮血自薛謹之高挺的鼻子內流出,薄而性感的唇角也有些許血絲正蔓延著。


    “啊!謹哥哥,怎麽會這樣的?怎麽會這樣的?”


    心急如焚的跑迴薛謹之身旁,蹲下身子,滑膩的雙手捧住他滾燙的俊顏,失聲喊道。


    “對不起,子兒,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傷害你。”


    冷眼瞧著懺悔不已的薛謹之,潘愛子心底不由冷笑連連。


    如果這世間隻要道歉就可以彌補一切過錯,那些擄掠、殺人放火之徒豈非越發變本加厲,善良之人又哪來活路可言。


    八年來,她一直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她口口聲聲叫著的謹哥哥就是那個與她有著血海深仇的人,更可笑的是,她居然還將他當做了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人。


    幸好蒼天有眼,讓她恢複了記憶,不會一錯再錯。


    皇家的人在八年前既然不肯放過她,那她就要他們統統付出慘痛的代價。


    “子兒,你要是不肯原諒謹哥哥,就,就殺了我吧。”


    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在神思迷亂之時點了潘愛子的穴道,薛謹之慌忙坐起身子,伸手將其身上的穴道解開,蹙眉道;語畢,用力從已然掉落在地的鳳冠上拔下一枝尖銳的金簪,塞入愛子嬌小的手中,閉目靜待。


    坐起身子,視線若有似無的瞟過手中的金簪,最終落在薛謹之清俊的容顏上,一抹淡淡的冷笑在潘愛子嬌嫩的唇邊綻放,殺意閃過其明亮的眸,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真的很想將金簪狠狠紮進薛謹之的心口,卻硬生生將那股衝動壓下。


    就這樣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再者,她好不容易才重生,若是將薛謹之殺了,固然能解一時之恨,也能讓太後那*人嚐到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的滋味。


    然皇室多血脈,太後還有懿王爺,若是皇上駕崩,懿王爺必定登基為帝,到時候,她依舊可以舒舒服服的當她的太後,而自己則會因為弑君大罪,必定難逃一死,就再也沒有機會對太後下手。


    古語有雲,“長痛不如短痛”,她偏偏要讓太後“短痛變長痛”,要其受盡折磨,鬱鬱而終。


    “謹哥哥,雖然你剛才弄疼了愛子,可是,可是愛子知道,你肯定有苦衷的。”


    淚水彌漫眼眶,用力丟掉手中的金簪,潘愛子隱去眸底的殺意,乖巧懂事道。


    聞得愛子善解人意的話語,聽到金簪落地的清脆聲,薛謹之睜開漆黑的雙眸,心頭除了更深的自責之外,越發對她多了幾分疼愛之意,語聲很是溫柔道:


    “子兒,你放心,以後,謹哥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恩。”


    重重的點頭,清澈明亮的雙眸之中是滿滿的信任之色。


    翌日,淡淡晨輝灑進幽靜典雅的居室,院內時不時響起幾聲清脆的鳥鳴,倒應了那句“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慵懶似貓般趴在窗下的貴妃塌上,深吸一口山間清冽的空氣,任由烏黑亮麗的發絲隨意披散在背的潘愛子身著一襲淡粉色半透明薄紗長裙,望著遠處的青山綠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八年來的點點滴滴,一件件,一樁樁,都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知道,一直以來,季林都將她視若己出,為了能夠讓她平安喜樂的活著,獨自一人背負著恨意踏上複仇之路,這樣重情重義的男子著實令她感動不已。


    因為感動,她才得想方設法讓他遠離宮廷朝野之爭,讓他去過那種閑雲野鶴、本該屬於他的悠閑生活,多少也能彌補點自己對他的虧欠。


    至於公孫蓉兒,念在她自幼待她不薄的份上,對其下藥算計一事也不予追究了,隻不過,往後當她看到自己在後宮中出現,會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是震驚,失望,抑或是憤怒?


    “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還癡癡傻笑。”


    身子被一床柔軟的羊毛毯包裹住,順勢斜靠在薛謹之寬闊的胸膛上,潘愛子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故作天真無邪道:


    “嗬嗬!昨兒個謹哥哥將我從懿王爺手中搶來這裏,相信那個自命不凡的懿王爺一定會被氣得暴跳如雷。”


    “傻丫頭。”


    食指寵溺的刮過潘愛子俏挺的玉鼻,薛謹之雖是笑容滿麵,然眉宇間那抹若有似無的輕愁卻展露了其心底的擔憂與糾結。


    懿王爺素來聰慧睿智,既然他已經查到了別院,那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查出是誰搶的親。


    為了能夠與愛子長相廝守,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甘願冒天下之大不諱,也心甘情願被千夫所指。


    但愛子還小,她那麽純真善良,根本不知世間險惡,真的不該陪他一同去麵對那些即將到來的汙言穢語。


    “謹哥哥,愛子不喜歡看到你皺眉,一點都不喜歡。”


    冰涼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薛謹之深鎖的眉,潘愛子麵有不悅之色道。


    “好。”


    薛謹之雙眉舒展,朗聲答道。


    無論前麵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會認真的去麵對和對待,絕對不會令愛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光影浮動,襯得薛謹之俊朗的麵容越發氣宇軒昂,令潘愛子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倘或她與太後沒有深仇大恨,倘或他沒有下令誅殺她家,抑或她沒有重生,而是女兒與他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那是否會造就一對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呢?


    隻可惜,這個世間沒有那麽多的倘或,現實終究是現實,他是她的仇人,而她是為複仇而重生。


    身為明君聖主,薛謹之自然不能整日耽於美色,沉浸於兒女情長之中,而置朝政於不顧。


    三日之後,在掌事太監一再催促下,薛謹之終究依依不舍的與愛子告別,臨走之時,一再信誓旦旦保證,定會接她迴宮。


    然在潘愛子看來,薛謹之所說的話隻不過是推托之詞罷了,自古君王皆薄幸,後宮佳麗三千,待得他迴到那滿是燕瘦環肥的皇宮,又怎會記得她一個王府的丫鬟。


    隻不過為了不讓薛謹之起疑,她始終保持純真信任之態,直到目送著禦輦徹底消失,方若有所思的轉身,緩緩朝居室而行。


    “姑娘,姑娘,請你救救奴婢的姐姐,請你救救她吧。”


    正欲穿過一道兩側種滿修竹的小道,忽地,橫地裏跑出一抹纖細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倒在地,驚得潘愛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大膽奴婢,竟敢驚嚇姑娘,簡直罪大惡極。來人,將這*婢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姑娘,姑娘,奴婢真的無心冒犯姑娘,實在是因為事態緊急、人命攸關啊!”


    望著被人強行拖走、手腳死命掙紮的守廟宮女,潘愛子麵有不忍之色,迴首對身後的姑姑輕聲道:


    “姑姑,愛子看這姑娘也非有心冒犯,不如饒了她這一次吧。”


    掌事姑姑自然不敢有所違逆,何況愛子又是軟語相求,便朝著架住那守廟宮女的兩名粗使婆子道:


    “放了她。”


    重獲自由的守廟宮女淚流滿麵的膝行至愛子身前,磕頭謝罷,再提前言道:


    “姑娘,姑娘,請你一定要救救奴婢的姐姐。..”


    “好個不識趣的*婢,姑娘已經饒了你的冒犯之罪,而今還敢得寸進尺,你若再不走,定叫人打斷你的腿。”


    那守廟宮女見掌事姑姑目露兇光,猙獰可怖,身子猛地一顫,咬了咬唇,卻依舊固執的跪在原地,絲毫沒有退下之意,隻是執意等著愛子的答複。


    “姑娘,這*婢實在好不識趣,不如交由奴婢好好管教吧!”


    “不必了,她願意跪著,就讓她跪著吧!跪累了,自然就會迴去了。”


    語畢,潘愛子背轉身子,對身後守廟宮女的苦苦哀求置若罔聞。


    行的遠了,耳畔再沒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潘愛子止住身形,伸手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放在鬢邊比對,笑盈盈狀似無意的問身旁的掌事姑姑道:


    “姑姑,適才那名宮女叫什麽名字啊?她住在哪?”


    “她叫銀粉,就住在那邊的院子裏。姑娘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問起那*婢了?”


    順著掌事姑姑所指的方向而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低矮的白牆黑瓦房,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黯淡無光。


    撚玩著手中的小野花,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潘愛子麵有同情之色道:


    “適才我聽她口口聲聲叫我救她姐姐,想來她姐姐定是得了什麽病,缺錢請大夫。因著愛子隨身從不攜帶銀兩,所以問了她居所之後,打算迴房取了銀子,讓人送過去救急。”


    “姑娘真是菩薩心腸。不過有時候看事不能隻看表麵,她要你救她姐姐,也並不代表她姐姐當真得了什麽病那般簡單,或許她們姐妹見姑娘心地善良,又得蒙皇上聖寵,想要借姑娘之力,逃出這宗廟也是有可能的。”


    掌事姑姑所說之言,潘愛子心中自然清楚明白,然麵上依舊露出似懂非懂之色,皺眉道:


    “這皇家宗廟乃是依山傍水而建,風光秀麗,簡直有種令人宛如置身仙境的錯覺。身處此等神仙福地,她們又怎麽舍得離開呢?”


    掌事姑姑未再答話,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下則不由為潘愛子的天真喟歎不已……


    宗廟內的花園雖比不上禦花園那麽奢侈豪華,卻也不容小覷。


    一眾人停停歇歇,將院內琳琅滿目的奇花異草盡數欣賞完,已是傍晚十分。


    落日餘輝下,倦鳥歸巢,浮雲流動,不免令人頓生倦怠之意。


    滿麵倦容的潘愛子在眾人的陪伴下,經過之前遇到銀粉的小道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想來是心係姐姐安危,所以先行離開了。


    似銀粉這等重情重義、又固執倔強的女子,正是她所需要的;往後想要在後宮立足,她必須得有自己的心腹,而這心腹必須要對她惟命是從。


    用罷晚膳,洗漱完睡下,待得所有宮女盡數離開,潘愛子便悄無聲息的起身下床,穿戴好衣物,躡手躡腳的行至門邊,微微打開一道縫隙,確定外頭無人,方閃身出門,朝白日裏掌事姑姑所指的那片低矮瓦房行去。


    皇室宗廟的格局分內外兩院。


    外院格局簡單,就是幾間重簷式大屋,專供守護宗廟的侍衛居住,但卻到處都有重兵把守。


    相較於外院的嚴密把守,內院卻很是鬆懈。


    內院有用來供奉曆代皇室祖先靈位的主殿和儲放燈油香火、以及供誦經之人所用的偏殿,還有就是供守廟宮女居住的瓦房。


    每日戌時,連接內院與外院的大門就會被鎖死,以防守廟宮女與侍衛發生私情。


    身著黑色鬥篷的潘愛子因不需要處處留意是否有巡邏侍衛,故而很快便抵達了銀粉所居的房子前。


    朦朧的燭光自薄薄的窗戶紙內透出,落在室外低矮的花圃上,被剪的光影斑駁。


    嚶嚶哭泣聲若有似無的自房內傳出,聽得人心下莫名升起一股淒涼感。


    深吸口氣,收斂心神,潘愛子舉手敲門,門內的哭聲立即止住,不一會,房門便被打開。


    麵有淚痕的銀粉見屋外之人是潘愛子,紅紅的雙眸內閃現驚詫之色,隨即跪倒在地,哀哀哭求道:


    “姑娘,請你救救奴婢的姐姐吧。”


    “銀粉姑娘,有什麽話起來進屋再說。”


    彎腰將銀粉扶起,潘愛子踏入房內,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內四周。


    兩張木板床,一張已然辨不清顏色的四方桌,再無旁的,當真可謂是家徒四壁了。


    關好房門,銀粉慌忙引潘愛子到靠近窗下的床邊坐下,方再度拜倒在地道:


    “姑娘,四天前,皇上身中春藥,乃是家姐所為。而今侍衛查的緊,家姐生怕東窗事發,整日提心吊膽,終究承受不住心中恐懼,而要尋死……”


    麵無表情的看著啜泣不已的銀粉,潘愛子心下五味雜陳。


    倘若薛謹之沒有身中春藥,那她是否會如過去的八年裏那般一直活得簡單快樂?


    她到底是該恨銀粉的家姐,還是該感激?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了。


    “救你家姐可以,但你須得應承我一事。”


    穩了穩心神,內心暗暗讚歎於銀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智與勇氣,潘愛子語聲溫和道。


    “隻要能救家姐,莫說一件事,就算千萬件,奴婢也答應。”


    “好。所謂一命換一命,既然你要救你家姐,就得犧牲你自己。”


    陡然變得平板的語聲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褪去天真浪漫之態的潘愛子眉宇間隱隱有殺氣浮動,驚得銀粉身子猛地一顫。


    半晌,沉默不語的銀粉方哆嗦著蒼白的嘴唇,目光堅定道:


    “好,隻要能救家姐,我什麽都願意做。”


    讚許的點了點頭,潘愛子璀璨一笑,彎腰將銀粉扶起,恢複原本嬌俏可人的模樣,溫和道:


    “銀粉,從明兒個你喝下湯藥時起,你就永遠消失了。至於你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安頓她的。”


    不知道潘愛子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的銀粉心中惶恐,隻是拘謹的點了點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事情既然辦妥,潘愛子也覺得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辭了銀粉,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迴到居所,暫且歇下。


    翌日,天氣甚好,碧空如洗。


    用罷早膳,潘愛子便嚷著要放紙鳶,掌事姑姑拗不過她,隻得差人做了一隻,陪著她前往花園玩耍。


    蝴蝶形的紙鳶隨著潘愛子的跑動以及鬆緊有序的扯拉線條,很快便穩穩的飄在了空中,一串串猶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不斷從其粉嫩的小嘴中飄出,彌漫整個花園。


    驀地,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興致無的潘愛子將手中的線軸丟棄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愁眉深鎖,蒙蒙不樂的坐到在地。


    不知發生何事的掌事姑姑慌忙近身上前,蹲下身子,輕聲問道:


    “姑娘,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姑姑,愛子是不是很沒用?”


    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麵有困惑之色的掌事姑姑,潘愛子情緒有些低落道。


    “姑娘何處出言?”


    “姑姑,你知道嗎,謹哥哥可疼我了,可我卻什麽也幫不了他。”


    視線飄向不遠處落在地上的紙鳶,潘愛子眉目間的哀傷之色又重了幾分,縈繞在其周身的無力感令掌事姑姑心疼不已。


    “姑娘,皇上乃是天子,什麽事都難不倒他的。”


    “不是的。前幾天,謹哥哥說他是因為受到藥物驅使,才會做出傷害愛子之舉。雖然愛子並不怪謹哥哥,但我知道,謹哥哥一直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倘若我能夠幫謹哥哥找出那個害他之人,相信會讓謹哥哥多少有些釋懷的。”


    “姑娘,皇上已經命人徹查下藥一事了,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幫謹哥哥做點什麽嘛!”


    粉嫩小嘴微微嘟起,眸露不甘之色,隨即,拉起掌事姑姑的手,撒嬌道:


    “好姑姑,不如你幫愛子分析分析,在這守衛森嚴的宗廟內,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對謹哥哥下藥最容易得手?還有,還有,這兩天,宗廟內什麽人行動舉止異於往常?”


    經潘愛子狀似無意的提點,細細迴憶,掌事姑姑的腦海裏很快便浮現出銀粉姐妹,但為慎重起見,終究隻是搖了搖頭,隨即笑著道:


    “姑娘,那些查案的事還是交給侍衛們去辦吧!這天色也不早了,該迴去用午膳了。”


    暗中時刻留意掌事姑姑表情變化的潘愛子將其眸中一閃而逝的懷疑與猜忌看得一清二楚,心知她已然中計,麵上卻露出懊惱之色,垮下雙肩,默不作聲的站起身子,朝居所所在的方向行去。


    傍晚十分,晚霞滿布,整個天際通紅一片,似血般鮮豔奪目。


    坐在走廊欄杆上的潘愛子背靠廊柱,秀目半閉,似老僧入定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那日,薛謹之擁有了她之後,她便暗中盤算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但想要讓他人忠心耿耿的為她所用,沒有利害關係,又豈能做到?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銀粉自動送上門來,不得不說這是天意。


    而令她感到更高興的是,銀粉和金粉竟是一對雙胞胎姐妹,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為他日一明一暗的行事,更是提供了許多方便之處。


    突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滿園的寧靜。


    “奴婢給姑娘請安。掌事姑姑派奴婢來請姑娘去‘草木堂’一趟,說是已經抓到了對皇上下藥的真兇。”


    心中早已知曉誰會是真兇的潘愛子麵露欣喜之色,激動的自欄杆上跳下,難以置信道:


    “真的嗎?”


    見宮女肯定的點了點頭,潘愛子便似歡快的小鹿般蹦跳著朝草木堂跑去。


    剛入草木堂,就見麵無血色的銀粉癱軟的坐倒在地,而離她不遠處、一名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都跟她如出一轍的女子正渾身抖得厲害,驚恐的注視著圍住她們姐妹二人的一幹守廟宮女。


    潘愛子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坐在地上的人是銀粉,完是因為那雙倔強而又固執的雙眸。


    “姑娘,救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掙紮著自地上爬起,踉蹌著想要靠近潘愛子的銀粉被掌事姑姑毫不留情的再度推倒在地。


    “*婢,休得胡來。如今人贓並獲,還敢抵賴。”


    厲聲喝止畢,掌事姑姑慌忙轉身,望著愛子輕聲道:


    “姑娘,可曾嚇到?”


    默默的搖了搖頭,眼神自遍體鱗傷的銀粉身上掠過,心下有些不忍。


    她自然知道銀粉是冤枉的,掌事姑姑那所謂的證據是她從薛謹之那裏撒謊騙來的;之所以會在銀粉的房中,是因為昨夜她在臨走時趁著銀粉不注意偷偷塞在了她床上的席子底下。


    然為了大局著想,潘愛子最終還是硬起心腸,蹙眉低聲道:


    “姑姑,你會怎麽責罰她啊?”


    “傷害天子聖體,需得立即淩遲處死。”


    掌事姑姑的語聲雖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卻驚得銀粉渾身猛地一顫,隨即似發了瘋似的越發大聲哭喊著說自己是冤枉的。


    聞言,潘愛子心底不由冷笑。


    但凡心思稍微細膩一點的人都知道,有哪個罪人會在作惡之後,愚蠢的將罪證留在身邊,等著被他人人贓俱獲的。


    然即便公正精明如掌事姑姑,在權衡利害關係之後,終究昧著良心,將銀粉濫竽充數,為的就是保住自身的地位與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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